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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他为她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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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棠摸了摸那块冻疮,硬硬的,被暖气一烘,开始痒了起来,她用指腹用力的擦了几下,没有缓解,还越来越痒。

    徐茂出声阻止她:“不要挠,越挠越痒。小赵!”

    小赵把门缝推大,探进脑袋:“茂哥,什么事?”

    “去药店买冻疮膏。”

    宋棠想说“不用麻烦”,但小赵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深深呼吸,道:“多谢。”

    “和我说谢谢干什么……”他咳了起来,整个胸腔都在隐隐作痛,不由自主的弓起腰,越咳越凶。

    她有些慌张,从椅子上站起来,抚着他的背,掌心传来剧烈的震动,她不知如何是好,等他缓过这阵气,她问:“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不用,已经输过液,吃过药,等恢复就好。”察觉到她放在自己背上的手,喜悦就像破土而出的芽,一下子从心里冒了出来。他试探着把手放上她胳膊,抬起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棠棠……”

    宋棠这才注意到手的去向,她慢慢的抽回来,伸向热水瓶:“我给你倒杯水。”

    喜悦的小芽就像被重重踩了一脚,瞬间没了生机。

    热水注入玻璃杯里,淡白色的蒸汽慢慢的升腾,她倒了半杯,又往里面加矿泉水,手指按着杯壁试探温度,觉得能入口了才递给他:“工作很棘手吗?如果能分给你手下的人做,就不要事事躬亲。公司业务越做越大,你一个人不可能忙得过来。”

    “嗯。”他接过了杯子,并不喝。

    “医生怎么说?”

    “好好休息,吃药。”

    “听医生的,不要逞强。”

    “好。”

    谈完病情,一时竟无话可说,房间里格外安静,她觉得有些不自在,起身去看了看昏迷的李东明:“爷爷的情况怎么样?”

    徐茂眼神一黯:“还是那样,维持着,没有醒转的迹象。”

    “慢慢来,他能接受最好的治疗,也许过两天就有苏醒的迹象了。”

    “嗯。”

    又没话了。

    许久没有这么近的接触她,他不想因为气氛尴尬早早结束这难得的见面,虽然从喉咙到胸腔都在发疼,但他依然努力的找话说:“在扬州过得怎样?”

    “不错,展览的作品水平都很高,还认识了几个新的朋友。”

    “新朋友?都是做漆器的?”

    “嗯。”

    “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东西出来?”

    她回忆了一会儿,向他形容那些作品。涉及她喜爱的专业领域,她的话比平时多不少。他仔细听着,偶尔说几句,谈了十多分钟,她停住话,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用起那些专业名词了?你怎么知道的?”

    徐茂愣了下,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她,小赵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进来,说:“生冻疮的人好像很多,旁边那家药房都没货了,我走了两个路口才买到药的。”

    “擦药吧。我看你总忍不住要去挠。”

    宋棠拧开盖子,挤出一些在手指上,慢慢的在脸上抹匀。

    “平时要注意预防,回家用热水泡手泡脚……”他喉咙又开始难受起来,不得不停住话。

    “你嗓子疼,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嗯。”他喉咙火烧火燎,吞咽温水都成了一种痛苦,可他还想再看看她,瞧了眼窗外,开口挽留,“棠棠,雪下大了,路滑,你等雪小一些再走,好不好?”

    她也看向窗外,沉默片刻,道:“好。”

    他松了口气。

    人虽然留下来了,但他病得不轻,强撑着说了这么久的话,精力已经耗尽,倚着松软的枕头安静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沉沉睡了过去。

    宋棠听到轻轻的鼾声,把视线从窗外的雪花上收回来,看向他的脸。他瘦了,皮肤状态也不如从前,干巴巴的,鼻翼和额头有红色的痘。她走上前,把病床摇下来,让他躺平,又把被子拉到他肩膀掖好。

    动静不小,但一向警醒的他竟然丝毫没察觉。

    她看着他烧得发干的嘴唇,心里忽然很难过。

    盯着他看得久了,她也渐渐的泛起困来,直到手机震动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头一直垂着,椅背又硬,站起来时她几乎听见颈椎咯咯的摩擦声。她一手揉着脖子,一手拿出手机,看到了赵旭给她发的消息。

    她读完了,握着手机沉默片刻,回了消息,站起来,提起包,看了看依然沉睡的徐茂,转身离开。

    小赵坐在病房外间的会客室里,见她出来,连忙起身问她:“嫂子,你要走吗?”

    宋棠点头:“还有点事。”

    小赵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再来看茂哥?”

    她怔了怔,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赵眼里的希望之光渐渐被失望取代,他看着她走向门口,迟疑了一会儿,赶上前去:“嫂子,你等等,我……我可不可以和你说几句?”

    宋棠回头看他一眼,牛高马大的小伙子,却一副被抛弃的小奶狗的表情,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说吧。”

    “茂哥……茂哥他已经知道错了,在很努力的改正。他很想你回来,他也有的是法子让你回家,可他连催都没有催过你,害怕你误会他在给你施加压力。他怕你见到他会生气,哪怕想你想得睡不着觉,也顶多来你楼下,坐在车子里望一望,看看能不能碰见你出名。”小赵吸了吸鼻子,“他不仅自己要忍,外面那些胡说八道的话,他也在努力给你挡住,不让你知道。想拿你和茂哥分居做文章的人很多,但事情刚冒头茂哥就让人压下来,尽量不传到你耳朵里。”

    宋棠垂下眼:“我知道。”

    “茂哥从来没有把你关在家里,阻止你工作的意思,他就是心疼你,想让你休息休息再去忙,不要伤了身体。那些让你接不到活的胡话,茂哥去查过了,这是有人在背地里捣了鬼,添油加醋的扭曲了事实。”

    宋棠脸色微微一变,

    “茂哥没有告诉你,他怕你认为他是在推卸责任。他说他如果早点和你商量的话,就不会有事了。他很努力的在补救,四处打听漆器修复的事,挑出有价值的,你除了赚钱还能学到东西的活,然后亲自去联系,向他们介绍你。你去参加的那个漆器展也是不对外的,搞艺术的人有多骄傲你也知道,茂哥是圈外人,要多花很多很多功夫才给你要到邀请函。”小赵鼻子都红了,“这段时间工作日程安排得很紧,还要操心李老先生的事,李家那边也找他扯皮,还要想法子补偿你,他现在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偶尔空下来他也不肯休息,找了漆器的著作读,就想对你多了解一点,能和你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宋棠深深呼吸:“我知道了。麻烦你转告徐茂,谢谢他替我联系工作。现在他身体最重要,不能再这样超负荷工作下去了。他不用特意去读他不感兴趣的著作,我和他并不是无话可说,不必在专业上找话题。我修复文物这么久,圈内人脉还算有的,我完全可以自己去找活接,至于深入学习,认识大师,还有原创,这都可以一步一步慢慢来。至于那些盯着我找热点的人……只要不会对verdure造成实质性的影响,让他不要理会,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我承受能力没这么低,实在闹得凶我就拒接陌生来电,停止刷社交网站。总之,别让他再这样替我操心了。”

    小赵愣了愣:“茂哥他不可能不操心你……”

    宋棠道:“你这样和他说,如果他被我的事拖垮了身体,外界的口水会淹死我,那种压力,我承受不了。如果他真的不愿意给我施加压力,就抓紧时间养身体,早点康复。”

    小赵用力点头,眼里又亮起希望的小火苗:“嫂子,你是不是原谅茂哥了?你回家好不好?只要你回来,茂哥的病肯定好得快!”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端详宋棠的神情,见她依然眉头深锁,那点喜悦又消失了,抹着眼睛道,“嫂子,我知道我是王八蛋,管不住嘴,什么都不懂还对你指手画脚的。我再也不敢了,王全安也不敢了,江秘书也不会,别人也不会胡说八道惹你难过了……”

    宋棠递给他纸巾:“以前的事,不用再提了。但我现在不会回去。我不知道徐茂是真的决心改变和我相处的方式,还是只打算把我哄回来,过段时间故态复萌。我还想再看看。”她停了停,道,“但是,他如果还想做什么表态,得等他病好之后做,我才会考虑。如果他还不顾身体的忙活我的事,我一概当成他在玩苦肉计。”

    她离开了医院,上了公交车。虽然雪已经停了,但融化的雪把路面浸得一片泥泞,车开得非常慢。她坐在椅子上,出神的看着街景,转了几个弯,车进入了市中心,天冷,逛街的人少了好些,但咖啡厅甜品店之类的地方生意却非常好。

    再向前走一段距离,就是湖滨区域,酒吧街全国知名,汇集了无数红男绿女。但是好些人不知道,往西不到一公里的富人区里,隐匿着一些非常私密的会所,以及私房菜,保密工作做得极好,连明星都时常过去消费,并不担心被人跟踪或者泄露信息。

    赵旭在某家私房菜订了位,请她吃饭。

    公交车在富人区的林荫道停下来,报站声响起,中文一遍,英语一遍,英语刚开了个头,就被司机掐断,车门关闭,车又开始前行。

    宋棠依然坐在车上,豪华的建筑离她越来越远。

    她在离家最近的车站下来,一边往公寓走,一边拿手机翻着点评网,犹豫着晚餐去哪家解决。正在查一家台湾牛肉面馆的评价,忽然被人叫住:“棠棠姐姐。”

    她握紧了手机,转身看向赵旭。

    他站在一株雪松下,驼色的羊绒长大衣,藏青色的围巾,身长玉立,眉眼俊秀,路过的女孩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你怎么来了?”

    赵旭微微一笑:“棠棠姐姐,和我一起吃晚饭好不好?你别想那么多,我没别的意思,我一个做瓷器的朋友来了,我想介绍你们认识。原创器物总有相通之处,他也认识一些做漆器的朋友,你和他熟了,可以多一条人脉。”

    “刚刚你在微信里也和我说过了。谢谢你,为我费心做这些。但我不能回报你,受之有愧,继续接受你的好意就是占便宜,这有违我的处事原则。所以,抱歉了,我不能见你那位朋友。以后也请你不要再费心,好吗?”

    赵旭依然笑着:“棠棠姐姐,你说这些就太见外了。我只是想帮你而已,没有要求你的回报。”

    宋棠深深看着他:“但是人不应该总接受好意却不给于回报。何况你不是不求回报,你只是在等。”

    赵旭的笑容变得勉强起来:“棠棠姐姐……”

    “你的心思我已经明白了。我觉得很荣幸,真的。但是我真的没办法给你你想要的。你等待再久,也是做无用功。赵旭,有那么多比我优秀的女孩子喜欢你,你就不要执着于我了,好吗?”

    赵旭静默了很久才开口:“你打算和徐茂复合吗?”

    宋棠垂下眼,斟酌片刻,道:“如果他真的能用平等的目光看待我,我会回去的。”

    赵旭盯着她,呼吸急促了一些,脸上的笑容彻底隐匿不见。他嘴唇抿了又抿,忽的笑了一声,眼里却满是不甘与愤怒:“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老话传到现在不是没有道理的!你不怕回去之后再次被他伤得体无完肤,而外界还认为都是你的错?有这次的教训,徐茂会防着你了,如果他不想放手,下次你恐怕连离家散心的机会都没有!”

    “本性难移,只是难,不是不能。能不能改,在于他认为我值不值得他改。你说的那种情况,我也考虑过,所以我现在继续和他分开一段时间,再观察观察。”

    赵旭咬牙:“你对他心软了,那你的事业怎么办?你们在普通人眼里差距太悬殊,只要和他在一起,别人提起你只会说你是徐夫人,而不是宋棠!这些日子徐茂帮你四处奔走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人人都说你找了个好老公,却对你做出的成果只字不提。以后你再努力,恐怕别人也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徐茂用钱用人脉给你铺平了道路!”他停了停,语气渐渐缓和了,“棠棠姐姐,和我在一起,你可以一直做你自己,你的成就都是你的,你的奋斗不会被忽视,被否认。我会全力支持你,你能成为漆器界数一数二的人物,功成名就,去哪里别人都会高看你一眼……”

    宋棠打断他:“在别人眼里,我和你的差距也不小。确实,别人忽视我的付出,只提徐茂的四处奔走,我很难过。但是换个思路,这不就是多少新人期待的‘贵人’和‘提携’吗?”

    赵旭怔了怔。

    “默默无名的新人,挣不开别人的光环,这很正常。但是持续努力,有了拿得出手的作品,外界的视线会转移到他这个人,他的作品本身。好些名家在年轻时,别人提起他们都是某某某的弟子,或者谁谁谁花钱捧了场,但他们最后依然成为了名家。”宋棠停了停,淡淡的笑了,“何况我已经想清楚了。我做原创,只是为了做出我自己满意的器物,而不是为了功成名就。名利很诱人,但是真的得到了,我这孤僻的个性,当众人眼里的焦点,反而会过得困扰,所以,随缘吧。”

    赵旭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凝视她许久,轻声道:“棠棠姐姐,你确定吗?永远活在徐茂的光环下,你愿意?”

    “他的光环只要不用来压制我,那就无所谓。”

    赵旭又安静了很久,脸上再次浮出微笑,只是眼神里再没有了以前的温暖:“祝你幸福。goodluck。”

    “谢谢。”她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区入口,轻轻的跺了跺脚,“天很冷,回去吧,我也走了。再见。”

    正欲转身,赵旭忽然叫住她:“等等。”

    “还有什么事?”

    他拨了拨头发,道:“邱先生的私人展览,日期有变动,改在下个月的三号。”

    宋棠想起那张phillip送来的邀请函,微微失神了片刻。phillip一走,李东明就来了,接下来的事,她不想再回忆第二遍。

    “怎么了?”赵旭见她不说话,问了一句。

    她回过神:“谢谢你,不过我不打算去。”

    赵旭问:“为什么?”

    “我仔细想过。这种内部展览的邀请函,很多人想要都得不到,我却得到了,来源会被人追问的。你也知道,我现在一举一动都可能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实在不胜其烦。别的事情还好,绯闻的后果实在太严重。对不起,辜负你的好意了。”

    赵旭笑了笑,整了整围巾:“徐茂有你,真是他的福气。但愿他的德性配得上这份福气。行,一切随你。”

    他转过身,走向停在路边的那辆惹眼的红色法拉利,按了按钥匙,车门如翅膀一般扬起,他坐进去,关了门,引擎轰鸣着,绝尘而去。

    宋棠并没有立刻联系圈内的同行接文物修复的单子。她在扬州看过展览,心里忽然有了灵感,决定把自己日常使用的一些器物换成她自己做的漆器,练练手,何况用自己亲手diy的物品,也是一种非凡的乐趣。

    她做的都是一些小小的器件,钥匙链,小摆设,最大的不过是一个钱夹大小的随身化妆盒,内部有巧妙的分隔,能放下小小的粉饼,刷子,口红,眉笔等简单化妆器具,足够应付外出时的补妆需求。

    和赵旭合作时采购的原料还剩下一些,足够她做这些小打小闹的玩意儿,不用刻意仿古做旧,粘合剂的熟化还有生漆调制的许多繁琐功夫也减了。工作过程轻松愉快,她切割木料,慢慢雕琢,精心打磨,上漆,绘画,镶嵌,抛光,做的十二生肖小动物挂坠让齐菲连呼可爱,甚至宋桢也要求她完工之后把那只胖嘟嘟卖萌的小羊送给她,宋槿也请她替自己也设计一个化妆盒。

    日子一充实,时间就过得很快,也很平静。针对她的爆料还没消停,但她连读的心情都没有。徐茂出了院,一边工作一边抽空调养身体,她虽然在他出院后就没再主动找他,但接受过一次共进晚餐的请求。

    转眼就翻了月,到了3号。宋棠撕日历的时候,盯着那个大大的“3”出了会儿神。

    邱先生的私人展览,就在今日举办。本市艺术圈,甚至外省的业界名流都前来参加,场内不知是怎样一副盛况。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很想认识的一位脱胎漆器大师也去了展览,或许……或许以后能在别的场合相见吧。

    她吃过早餐,去工作台前坐好,给自己做的小玩意们做最后的抛光。一投入工作,她很快就忘记了不能参展的遗憾,眼里心里只有手上的器物。

    虽然是小物件,但用最细的砂纸一遍一遍的打磨,精工细作也颇费工夫,做完已是中午,她满意的看着桌上的宝贝,算不上惊人的艺术品,但足够有趣。她端详了又端详,拍了照发社交网络,正欲下楼吃饭,手机响了起来。

    她以为是齐菲来夸她,谁知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还是外地的。她皱皱眉,推测是骚扰电话,便挂断,刚把手机放回包里,这个号码又来了电话。

    她疑惑的接起来,对方操着一口广东普通话,语气却非常的温和客气:“你好,请问是徐夫人吗?我是邱炳昌。”

    邱炳昌?宋棠一秒之后就反应过来,更加吃惊,这位鼎鼎大名的收藏家邱先生怎么会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