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都离她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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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的任何事物，追求时候的兴致总要比享用时候的兴致浓烈。——莎士比亚《威尼斯商人》
年龄增长会让胆子变小，我是这样的。
“老师，真没啥，您过来看看。”胖男生手捧着虫子，坏笑着逼近我。其他学生要么躲的很远，要么敢怒不敢言，要么也跟着起哄。
“你别过来，我是你的老师，你们怎么能这么吓唬我。就不怕我告诉你们班主任吗？”
胖男生已经走进我离我还差两三步远，听见我这么说停下来脚步，有些忌惮。刚要转身，后面一个男生猛地推他一下，他向前扑倒，手里的虫子顿时飞了出去。
我眼见着足有手掌大小的绿色虫子朝我飞来，几个女生也跟着叫了起来，纷纷捂住眼睛。我更是吓得动弹不得，闭着眼睛只顾着大叫。
几秒钟后，本以为要落在我头上的毛毛虫没有落下，我尝试着睁开眼睛随着视线清晰，在我面前的却不是几个坏笑的男生和尖叫的女生们，而是一个高大但不算宽硕的背影。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所有人都在将视线毫不吝啬地投射到了我面前男生的身上。
“哇，是他啊。”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好酷啊。”
“是啊是啊。”
·······
男生转身，看了眼花容失色的我，眼皮上挑鄙夷地切了一声。而后大步走到胖男生跟前，蹲下身子，将手里的绿色虫子放到了胖男生头上，语气阴冷似冬日寒冰，“以后都离她远点。”
“是是是，我知道了。”
男生拍了拍胖子的头，表示孺子可教也。又慢慢站起身，环视了下所有的学生，吹着口哨离开了。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他就像年轻时候的祁嘉辰，别扭的保护欲，真的像极了。
我保证，如果现在不是这个场景，不是那么多学生在场，我一定又说情不自禁地叫出他的名字“嘉辰”。
视线久久回不过来。本来已经下定决定要接受别的人进入到我的心里，可为什么总是一次又一次碰见这个和你太像的男孩，让我本已经好一些的伤，又疼了起来。
“老师，您没事吧。”几个女生跑过来询问我的情况。我笑了笑，说没事。
胖男生被几个男生扶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和其他几个男生一起向我道歉。见他们也算是心意真诚我很快原谅了他们，并表示不会将此事告诉他们的班主任。
室外课堂气氛又恢复了正常，学生们都很用心，将采集好的树叶和花瓣放在篮子和纸盒里，伴随着悦耳的下课铃声，簇拥着我回了教学楼。
这次代课经历，让学生们对我的印象分又高了许多，在第二次绩效评价中，我第一次作为副科评分最高的老师做了经验交流和表态发言。
······
参加了桐桐幼儿园的亲子出游活动后，她总是在我面前念叨着要见爸爸。为此我十分苦恼，觉得继续用谎言欺骗一个无知的孩子就是罪恶一件。隋阳也认为，是时候让她见见祁嘉辰了。
我们瞒着祁家约定好周六去墓地看嘉辰，却因为下雨不得不改了行程。桐桐情绪很低落，从吃过早饭后就坐在窗台上发呆，小小的背影也是没落孤单的。
“要不就去吧，雨不大，穿上雨衣打着伞应该没有问题。”隋阳也是心疼桐桐。
“好吧。”
一路上桐桐都很兴奋，终于可以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了，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联系，我是懂的。可我的内心却十分复杂，第一次带着我们的女儿来见他，身边陪着的却是隋阳，希望嘉辰不要吃醋才好。
车子停在山脚下，给桐桐穿上雨衣，隋阳抱着她，我打着伞抱着牛角花上了山。
“妈妈，爸爸是仙人吗？为什么要住在山上？”
“这······”
“妈妈，山里有怪兽爸爸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求救地看向隋阳。
他了然，笑着说：“桐桐爸爸不只是仙人，还是个大英雄呢，曾经用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救了许多人的性命。”
“就像superman那样吗？”
“对啊。”
“哇，爸爸好厉害。那他可以举起石头吗？可以飞吗？他的斗篷也是红色的吗？”
“说不定哦。”
······
隋阳说得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但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那样记忆犹新。当时的那一枪，确实救了很多的人。
一大一小说着话，很快到了祁嘉辰墓碑前。
我上前一步将嘉辰最喜欢的牛角花轻轻放在石台上，花色的花瓣像他一样的柠檬黄，雨滴落在翠绿的叶子上，很快滚动出了串串水珠。
耳边似乎又响起曾经跟我说之所以喜欢牛角花是因为它不只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更是因为这种植物耐瘠薄、耐践踏，再生性强，耐旱力强，固土防冲刷能力强，是很好的水土保持植物。就像他自己一样，就算有再大的阻挠，只要他想得到就一定会得到，对于自己重要的人也会拼尽全力去保护。
那天院子里的阳光正好，不晒不烈，树下的阴凉也正好，不凉不闷。我斜卧在他怀里，手指卷动着他的白色衬衣。他的手抚摸着我的长发，一下下地，非常轻，我听到见他的心跳声，砰砰有力，他闻得见，我长发的清香，似兰似菊······
嘉辰，这是我们的女儿。
隋阳将桐桐放下来，我指着墓碑告诉她，“桐桐，这就是爸爸。”
桐桐不明所以，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墓碑上的相片，“爸爸住在地下吗？爸爸是土拨鼠吗？”
“不。”我蹲下来拉着桐桐的手，“这是爸爸的家，他因为救人受了很重很重的伤要去一个叫‘天堂’的地方养伤，那里离桐桐太远，爸爸担心桐桐见不到爸爸······会想他，于是，于是就在这里建了一个家，桐桐想爸爸的时候······就可以过来，看看他······”话未说完，我已哽咽地无法继续下去。
隋阳在我身边蹲下，将我抱在怀里，给我无声的安慰，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桐桐似乎明白了什么，走近墓碑，小手一下下的抚摸着祁嘉辰英俊的照片，嘴里默默喊着“爸爸，爸爸”，似乎在和只能看却摸不到见不到的父亲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我哭出声来，泣不成声，浑身弥漫着巨大的悲痛，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嘉辰，我带女儿来看你了，你看见了吗？······
你看她多漂亮，多可爱，是不是很像你？······
嘉辰，我们都很好······
嘉辰，老公，我好想你······
······
雨越下越大，隋阳担心我和桐桐着凉，朝墓碑鞠了一躬，就带着我们下了山。
回程车上桐桐很安静，看着车窗外的雨沉默不语，和来的时候截然相反。
我不免有些担心，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隋阳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我们后也没有说话，整个车厢里弥漫着悲伤的味道。
快到宿舍区门口时，桐桐忽然开口，“妈妈，我要成为像爸爸那样的人，保护你，保护爷爷奶奶，保护很多的人。”
我和隋阳都始料未及，错愕地看着信誓旦旦的桐桐，她眼睛很亮，是坚定的闪亮，我和隋阳相视一笑，这大概就是血缘。
就像牛角花！
在宿舍楼下，我看见祁家的车子停在那里，才想起来这个周末答应了祁镇带着桐桐一起回老宅。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路上小心，还有周末愉快。”
让桐桐先上了车，麻烦司机稍等一会儿，自己立刻跑上楼，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又快速跑下去。
一进大门，客厅坐满了人，和上次一样，在我进门后都看向了我。我深知这是祁家的传统，不涉及公司大事的会议就在掌门人的家中召开。
祁镇还是坐在最中间的沙发，见我进来，立刻吩咐佣人将饭菜准备好。
座位顺序也和上次差不多，不过上次那个和我呛声的婶婶倒是和我隔离开了很多。
祁镇环视一遍四周，表情严肃不怒而威，“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除了犒劳这段时间的辛苦，另外还要说两个事情。第一就是华胜已经步入正轨。这次的华胜危机给我们整个帮派造成了巨大影响，几个分支的分公司也倒闭了不少，秦天佑确实是个狠角色，做事心狠手辣，和他父亲一个样。当然，主要责任在于我，是我能力有限。今后我们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这第二件事就是要感谢李连。这次的危机如果不是她，华胜一定没有这么快就转危为安，李连功不可没。今后无论是谁，只要身为华胜的一份子，都要尊重善待李连，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清楚了吗？”
“是。”
一桌人似乎早就预料到祁镇所说的，再看向我的时候，目光里少了几分鄙夷和厌恶。
因为祁镇有意无意地提醒，一顿饭我倒是没有遭受和上次一样的白眼。
饭后各分支和亲属纷纷离开。赵惠文带着桐桐去了花园玩，我刚要跟过去就被祁镇叫住了。
-本章完结-
世间的任何事物，追求时候的兴致总要比享用时候的兴致浓烈。——莎士比亚《威尼斯商人》
年龄增长会让胆子变小，我是这样的。
“老师，真没啥，您过来看看。”胖男生手捧着虫子，坏笑着逼近我。其他学生要么躲的很远，要么敢怒不敢言，要么也跟着起哄。
“你别过来，我是你的老师，你们怎么能这么吓唬我。就不怕我告诉你们班主任吗？”
胖男生已经走进我离我还差两三步远，听见我这么说停下来脚步，有些忌惮。刚要转身，后面一个男生猛地推他一下，他向前扑倒，手里的虫子顿时飞了出去。
我眼见着足有手掌大小的绿色虫子朝我飞来，几个女生也跟着叫了起来，纷纷捂住眼睛。我更是吓得动弹不得，闭着眼睛只顾着大叫。
几秒钟后，本以为要落在我头上的毛毛虫没有落下，我尝试着睁开眼睛随着视线清晰，在我面前的却不是几个坏笑的男生和尖叫的女生们，而是一个高大但不算宽硕的背影。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所有人都在将视线毫不吝啬地投射到了我面前男生的身上。
“哇，是他啊。”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好酷啊。”
“是啊是啊。”
·······
男生转身，看了眼花容失色的我，眼皮上挑鄙夷地切了一声。而后大步走到胖男生跟前，蹲下身子，将手里的绿色虫子放到了胖男生头上，语气阴冷似冬日寒冰，“以后都离她远点。”
“是是是，我知道了。”
男生拍了拍胖子的头，表示孺子可教也。又慢慢站起身，环视了下所有的学生，吹着口哨离开了。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他就像年轻时候的祁嘉辰，别扭的保护欲，真的像极了。
我保证，如果现在不是这个场景，不是那么多学生在场，我一定又说情不自禁地叫出他的名字“嘉辰”。
视线久久回不过来。本来已经下定决定要接受别的人进入到我的心里，可为什么总是一次又一次碰见这个和你太像的男孩，让我本已经好一些的伤，又疼了起来。
“老师，您没事吧。”几个女生跑过来询问我的情况。我笑了笑，说没事。
胖男生被几个男生扶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和其他几个男生一起向我道歉。见他们也算是心意真诚我很快原谅了他们，并表示不会将此事告诉他们的班主任。
室外课堂气氛又恢复了正常，学生们都很用心，将采集好的树叶和花瓣放在篮子和纸盒里，伴随着悦耳的下课铃声，簇拥着我回了教学楼。
这次代课经历，让学生们对我的印象分又高了许多，在第二次绩效评价中，我第一次作为副科评分最高的老师做了经验交流和表态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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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了桐桐幼儿园的亲子出游活动后，她总是在我面前念叨着要见爸爸。为此我十分苦恼，觉得继续用谎言欺骗一个无知的孩子就是罪恶一件。隋阳也认为，是时候让她见见祁嘉辰了。
我们瞒着祁家约定好周六去墓地看嘉辰，却因为下雨不得不改了行程。桐桐情绪很低落，从吃过早饭后就坐在窗台上发呆，小小的背影也是没落孤单的。
“要不就去吧，雨不大，穿上雨衣打着伞应该没有问题。”隋阳也是心疼桐桐。
“好吧。”
一路上桐桐都很兴奋，终于可以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了，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联系，我是懂的。可我的内心却十分复杂，第一次带着我们的女儿来见他，身边陪着的却是隋阳，希望嘉辰不要吃醋才好。
车子停在山脚下，给桐桐穿上雨衣，隋阳抱着她，我打着伞抱着牛角花上了山。
“妈妈，爸爸是仙人吗？为什么要住在山上？”
“这······”
“妈妈，山里有怪兽爸爸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求救地看向隋阳。
他了然，笑着说：“桐桐爸爸不只是仙人，还是个大英雄呢，曾经用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救了许多人的性命。”
“就像superman那样吗？”
“对啊。”
“哇，爸爸好厉害。那他可以举起石头吗？可以飞吗？他的斗篷也是红色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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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前一步将嘉辰最喜欢的牛角花轻轻放在石台上，花色的花瓣像他一样的柠檬黄，雨滴落在翠绿的叶子上，很快滚动出了串串水珠。
耳边似乎又响起曾经跟我说之所以喜欢牛角花是因为它不只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更是因为这种植物耐瘠薄、耐践踏，再生性强，耐旱力强，固土防冲刷能力强，是很好的水土保持植物。就像他自己一样，就算有再大的阻挠，只要他想得到就一定会得到，对于自己重要的人也会拼尽全力去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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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辰，这是我们的女儿。
隋阳将桐桐放下来，我指着墓碑告诉她，“桐桐，这就是爸爸。”
桐桐不明所以，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墓碑上的相片，“爸爸住在地下吗？爸爸是土拨鼠吗？”
“不。”我蹲下来拉着桐桐的手，“这是爸爸的家，他因为救人受了很重很重的伤要去一个叫‘天堂’的地方养伤，那里离桐桐太远，爸爸担心桐桐见不到爸爸······会想他，于是，于是就在这里建了一个家，桐桐想爸爸的时候······就可以过来，看看他······”话未说完，我已哽咽地无法继续下去。
隋阳在我身边蹲下，将我抱在怀里，给我无声的安慰，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桐桐似乎明白了什么，走近墓碑，小手一下下的抚摸着祁嘉辰英俊的照片，嘴里默默喊着“爸爸，爸爸”，似乎在和只能看却摸不到见不到的父亲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我哭出声来，泣不成声，浑身弥漫着巨大的悲痛，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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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免有些担心，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隋阳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我们后也没有说话，整个车厢里弥漫着悲伤的味道。
快到宿舍区门口时，桐桐忽然开口，“妈妈，我要成为像爸爸那样的人，保护你，保护爷爷奶奶，保护很多的人。”
我和隋阳都始料未及，错愕地看着信誓旦旦的桐桐，她眼睛很亮，是坚定的闪亮，我和隋阳相视一笑，这大概就是血缘。
就像牛角花！
在宿舍楼下，我看见祁家的车子停在那里，才想起来这个周末答应了祁镇带着桐桐一起回老宅。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路上小心，还有周末愉快。”
让桐桐先上了车，麻烦司机稍等一会儿，自己立刻跑上楼，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又快速跑下去。
一进大门，客厅坐满了人，和上次一样，在我进门后都看向了我。我深知这是祁家的传统，不涉及公司大事的会议就在掌门人的家中召开。
祁镇还是坐在最中间的沙发，见我进来，立刻吩咐佣人将饭菜准备好。
座位顺序也和上次差不多，不过上次那个和我呛声的婶婶倒是和我隔离开了很多。
祁镇环视一遍四周，表情严肃不怒而威，“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除了犒劳这段时间的辛苦，另外还要说两个事情。第一就是华胜已经步入正轨。这次的华胜危机给我们整个帮派造成了巨大影响，几个分支的分公司也倒闭了不少，秦天佑确实是个狠角色，做事心狠手辣，和他父亲一个样。当然，主要责任在于我，是我能力有限。今后我们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这第二件事就是要感谢李连。这次的危机如果不是她，华胜一定没有这么快就转危为安，李连功不可没。今后无论是谁，只要身为华胜的一份子，都要尊重善待李连，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清楚了吗？”
“是。”
一桌人似乎早就预料到祁镇所说的，再看向我的时候，目光里少了几分鄙夷和厌恶。
因为祁镇有意无意地提醒，一顿饭我倒是没有遭受和上次一样的白眼。
饭后各分支和亲属纷纷离开。赵惠文带着桐桐去了花园玩，我刚要跟过去就被祁镇叫住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