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结成联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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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在临县的镇上建这个商业混凝土加工厂，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靠近沙子的来源地。与临县的界限就是一条奔流的界河，这条河是县里最主要的沙子原料的主要产地。控制着这条河的沙子采矿权的是府城的薛二。薛二是现市委书记的地下小舅子。
薛二是个“狠”有特色的人，这里不是用错了字，而是句读要在“狠”字后面有些停顿。还没有成年就在街上混，是一个有着“三进宫”光荣历史的人物。
第一次是因在大排档喝酒与人打架，一对四把对方打怕了。并不是对方力量弱，而是他胆子太大。本来不大的一件事，他却抡起酒瓶给人开了瓢。血流满面的对手胆怯地撂下一句本想找回些面子的话——“你给我等着”。但他却用破碎的酒瓶渣硬生生锯断了对方的左腿脚筋真就坐在原地等着，直到警察把他带走。重伤他人，但没有成年，他被判十二年。这小子一战成名。在他姐姐的努力下，由于在狱中表现良好，连续减刑，不到八年就出狱了。出狱的当天，姐姐派车把他接回家，大冬天的他却光着膀子骑着摩托车在府城转了好几圈。
第二次是在歌舞厅与人争一个小姐。对方也是个在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且当时人多势众，薛二就落了下风。对方当着他薛二的面把这个小姐带走了，他也就驾着他的那辆越野吉普追了出来。当车子离开较繁华的街道后，他薛二就加速撞了对方的车后屁股，对方自然要下车与他理论。但他二话不说，直接驾车把对方撞倒，并且认真地把车来回倒了四次才确定罢手。据说对方的脸都看不出模样了。完事的他却并不逃走，而是拿出当时很时髦的手机报警说出了车祸。由于是深夜，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那个小姐据说当时就晕了，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根本就不清楚，而且当时恰巧有勤劳的环卫工人开着洒水车经过。也许是现场把工人吓坏了，开车的环卫司机跑了，车就停在了那里，但喷水的开关却忘记了关。于是现场就只有薛二自己详细描述了。结果是醉酒驾车，造成严重交通事故，判刑一年半。出狱的当天，有几十辆高档小汽车直接到监狱把他接回。府城里，薛二站在有天窗的车里如首长一般巡视了一番。
第三次“进宫”是因为争夺河流的采砂权的归属。原来的矿权所有人莫名其妙地掉进自己采砂挖的坑里淹死了。死者家属不服从意外溺水身亡的说法。被作为最大嫌疑人的薛二就被警察带走讯问，并搜查了他的家。自然，任何能够证明他薛二杀人的证据都是不存在的。但在他家中搜出了一支双管猎枪，还有几盒子弹。私藏枪支是犯法的。于是他就又被判刑入狱。但这个罪行又不致死，很快他就又出来了。第三次出狱他倒是没有再在府城显摆，而是很快就把一艘游艇开到了河道上。从此，他薛二就整天开着游艇在这条河上转悠，所到之处，人们也就知道这地方是他薛二的了。
长得很英俊的薛二之所以能如此吃得开，是因为他有一个很漂亮的姐姐。他姐姐的漂亮不是一般的漂亮，而是那种让人一见能让人忘记自己姓什么的漂亮。薛二的姐姐不是什么单位的公职人员，只是自己开了家建材公司，自然也不想嫁人。但就是能说话让有些人听。确实不简单。
薛二很有些势力。他在两县界河中间的回龙湾岛上建了个庄园。因四面环水，上岛需要乘坐他的游艇。他虽然没有给自己的庄园取名“水泊梁山”，但在正中间的客厅里却也真高悬了一块“聚义厅”的招牌。不知怎么了就经常有许多有头有脸的人士到他这里来消遣。偶尔，薛二的姐姐也带着自己的朋友到这里来小聚。因此，能够到回龙湾的聚义厅坐一坐就成了许多场合人士的追求。
柱子就曾被薛二力邀去岛上坐过一回。柱子与薛二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柱子实在不想搭理他薛二，但柱子也不愿意得罪薛二姐姐背后的那个人。其实柱子根本不会得罪薛二姐姐背后的那个人，但人架不住背后的阴风，尤其是枕边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让他柱子跌一个大跟头。于是柱子就带着司机小王去了一次回龙湾的聚义厅。车到河边，柱子本打算独自一人前往，但司机小王硬要跟着，说是秀兰嫂子的吩咐，老总外出时一刻也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再说岛上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儿，自己也想见识见识。对这个自己老首长给介绍的退伍兵，柱子因为很喜欢就很纵容。小伙子人也很实在，执行命令从来不打折扣。柱子就只好同意他跟自己一同前往。薛二邀请柱子到回龙湾的岛上不仅仅只是吃饭，他还准备了许多游戏。第一个游戏就是空手夺白刃。因为薛二听说柱子是侦察兵出身，很想向柱子请教请教，柱子也就不想过分推辞。于是四个精壮彪悍的小伙子就各自挑选了自己合适的一把刀具围住了柱子。四个人，四把刀，但四个样——一把匕首，一把马刀，一把切西瓜的长刀，还有一把是菜刀。说只是玩玩，但看样子确实挺吓人。但司机小王就冷笑，就这些不入流的货色还敢跟老总动手，自己就完全可以在一分钟之内让他们全都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事实也真如司机所料，三十秒内，四个小伙子就全倒下了，但他们又很快爬了起来。柱子下手很轻，这些小虾米还不值得他动真格的。薛二见状就直夸石总真是好功夫，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接下来的游戏是打枪。薛二弄来两把猎枪，自己先向三十米外河滩上的一个木牌放了一枪，“禁止垂钓”的警示牌被穿了一个大洞。柱子也夸薛二的枪法好，但他的目标是一百多米开外的监控探头的连接导线。只一枪，却让薛二半天才把笑容重新挤上英俊的脸庞。接下来薛二就没有了玩游戏的兴趣，喝酒的气氛也就融洽了很多。但司机小王不喝酒，连薛二亲自敬的酒也不喝，多少让薛二有些不舒服。柱子就劝解薛二，说司机是个死脑筋，别跟他一般见识，开车的司机不会喝酒也是个好事，行车安全。于是薛二从此就给自己的司机也定下了规矩——不准喝酒。
从那以后，柱子和薛二就相安无事，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真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次柱子的商业混凝土加工厂所需要的沙子就都是从薛二那里买来的，价钱还算公道。
柱子不想得罪薛二，但有人却想让柱子去找薛二姐姐的马脚。这个人就是市长李建国。柱子一直坚守着奶奶“绝不参与官场争斗”的教诲和表哥的劝告。但市长李建国的一番长谈，让他的思想多少有了些改变。这次谈话还是在葫芦峪山庄的水库边上进行的，李市长是与柱子联系后独自一人来的。十分痴迷钓鱼的李市长这次却没有专心钓鱼，抛进水中的空钩就一直没有再动过。
“做实业很不易，但当官也很难，尤其是当一个为民做事的好官更艰难。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清廉如水的官，但我有做人做事的原则，我从不卖官鬻爵，更不做官商勾结坑害百姓的事情。一些官场上的来往和灰色收入，我是有严格的选择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我的毕生追求。可是睁眼看看现如今的官场，真是令人痛心啊。罪犯都承认了人是自己杀的，可抓错嫌犯判错案的司法人员愣是百般替凶手解脱。这不是千古奇闻吗？卡车过桥，桥塌了。端着国家饭碗的专家却说桥梁设计合理，施工质量过硬，都是司机超载惹的祸。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官员强奸了民女，却恬不知耻地说是戴了安全套的，不算强奸。这还有天理吗？如果让这样的人当了官，掌了权，那还有老百姓的活路吗？可当前官场的环境就是这么个样子，容不得你独善其身。出污泥而不染是根本不可能的，也最多容许你的心是清白的，外皮不沾染污泥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在这个官场中立足。为了能取得为民做事的资格和机会，我只好让自己沾染一身污泥。但我相信，只要心不烂，就能够让自己洗得清白。我想做事，我想为自己的人民做事，但你也知道，没有权力，没有更高的职位，你就不可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这绝不是一句矫情的话，权力掌握在不同的人手里，对老百姓来说是很不一样的，虽然他们一时感觉不出来。”市长李建国一上来就对柱子单刀直入。
“李市长是个实干的好市长，这一点全市人民群众都是知道的。”柱子在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
“兄弟你也不要跟我弄这些虚的，我今天来找你，就因为对你是了解的，就因为了解你，我才敢冒昧地来找你说一说我的心里话。军人出身，有着强烈的爱国心，为人正直，有爱心，有责任心。全村、全镇、全县的老百姓，只要是在你职责范围内的，就都把他们装在心里。修水库，建学校，开工厂，改客运，设公交，从你所做的这些事情里就可以看出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老百姓的眼睛永远都是雪亮的，人民群众能够真心爱戴的人，他一定就是一个好人，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人，一个人民群众拥护爱戴的人。这样的人就应该值得信赖和尊重。今天我来，就是想跟你交个实底。我这次想运作市委书记的职务，上边的路子也铺好了，但消息是困难不小，主要的阻力来自现任。你知道，我来到府城整整五年了，他从市长的位子上来也正好五年，这次他想上去是没戏的，上面也知道他这些年的成绩，了了，最好的去处就是继续再干一届。可你看看我们市里现在这个样子，到处乌烟瘴气一团糟，还不都是他这个班长没有带好头吗？我想做些事情，他却处处掣肘，这次省里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就点名批评了我们市。产业结构失调，群众失业率居高不下，社会治安混乱，经济发展上不去，这些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不能说我这个市长没有责任，但主要原因还是一把手在决定着大局。他是地方实力派，从县长、市长到书记，一路升上来，地方上下属众多，我一个外来干部，独木难支，又哪里有施展抱负的机会？”李市长推心置腹的话让柱子陷入了沉思。
柱子立即知道自己处在了一个凶险的旋涡中。如果不接受市长的邀请，那就是直接宣布与市长对着干，自然没有好果子吃；如果接受了市长的邀请，可他要面对的却是这个府城里的一把手，一个绝对掌握自己命运的人。柱子的汗直接就下来了。虽然时已入秋，好在有秋老虎的掩护，没有让他太丢脸。
“我清楚，官场上的许多事情，都是由上面决定的。但在目前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对手自身的问题就成为了决定事态发展的关键因素。现在这个人在此地任职这么多年，虽然说有根深蒂固的优势，但也会落下难以掩盖的把柄。就算他再谨慎小心、老奸巨猾，也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主要目的，请你帮我留心查一查哪些是可以利用的。我也不求你立竿见影，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就算这次不能立即扳倒他，只要有了证据，任何时候都可以出击。”
“既然市长没把我柱子当外人，我一定尽力，鞍前马后，供您驱使。”柱子最终下定了决心。
该来的就让它来吧！只能由着自己的良知去判断了。既然二者只能选其一，那就让自己选择一个自己认为还算可以的吧。
选择在临县的镇上建这个商业混凝土加工厂，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靠近沙子的来源地。与临县的界限就是一条奔流的界河，这条河是县里最主要的沙子原料的主要产地。控制着这条河的沙子采矿权的是府城的薛二。薛二是现市委书记的地下小舅子。
薛二是个“狠”有特色的人，这里不是用错了字，而是句读要在“狠”字后面有些停顿。还没有成年就在街上混，是一个有着“三进宫”光荣历史的人物。
第一次是因在大排档喝酒与人打架，一对四把对方打怕了。并不是对方力量弱，而是他胆子太大。本来不大的一件事，他却抡起酒瓶给人开了瓢。血流满面的对手胆怯地撂下一句本想找回些面子的话——“你给我等着”。但他却用破碎的酒瓶渣硬生生锯断了对方的左腿脚筋真就坐在原地等着，直到警察把他带走。重伤他人，但没有成年，他被判十二年。这小子一战成名。在他姐姐的努力下，由于在狱中表现良好，连续减刑，不到八年就出狱了。出狱的当天，姐姐派车把他接回家，大冬天的他却光着膀子骑着摩托车在府城转了好几圈。
第二次是在歌舞厅与人争一个小姐。对方也是个在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且当时人多势众，薛二就落了下风。对方当着他薛二的面把这个小姐带走了，他也就驾着他的那辆越野吉普追了出来。当车子离开较繁华的街道后，他薛二就加速撞了对方的车后屁股，对方自然要下车与他理论。但他二话不说，直接驾车把对方撞倒，并且认真地把车来回倒了四次才确定罢手。据说对方的脸都看不出模样了。完事的他却并不逃走，而是拿出当时很时髦的手机报警说出了车祸。由于是深夜，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那个小姐据说当时就晕了，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根本就不清楚，而且当时恰巧有勤劳的环卫工人开着洒水车经过。也许是现场把工人吓坏了，开车的环卫司机跑了，车就停在了那里，但喷水的开关却忘记了关。于是现场就只有薛二自己详细描述了。结果是醉酒驾车，造成严重交通事故，判刑一年半。出狱的当天，有几十辆高档小汽车直接到监狱把他接回。府城里，薛二站在有天窗的车里如首长一般巡视了一番。
第三次“进宫”是因为争夺河流的采砂权的归属。原来的矿权所有人莫名其妙地掉进自己采砂挖的坑里淹死了。死者家属不服从意外溺水身亡的说法。被作为最大嫌疑人的薛二就被警察带走讯问，并搜查了他的家。自然，任何能够证明他薛二杀人的证据都是不存在的。但在他家中搜出了一支双管猎枪，还有几盒子弹。私藏枪支是犯法的。于是他就又被判刑入狱。但这个罪行又不致死，很快他就又出来了。第三次出狱他倒是没有再在府城显摆，而是很快就把一艘游艇开到了河道上。从此，他薛二就整天开着游艇在这条河上转悠，所到之处，人们也就知道这地方是他薛二的了。
长得很英俊的薛二之所以能如此吃得开，是因为他有一个很漂亮的姐姐。他姐姐的漂亮不是一般的漂亮，而是那种让人一见能让人忘记自己姓什么的漂亮。薛二的姐姐不是什么单位的公职人员，只是自己开了家建材公司，自然也不想嫁人。但就是能说话让有些人听。确实不简单。
薛二很有些势力。他在两县界河中间的回龙湾岛上建了个庄园。因四面环水，上岛需要乘坐他的游艇。他虽然没有给自己的庄园取名“水泊梁山”，但在正中间的客厅里却也真高悬了一块“聚义厅”的招牌。不知怎么了就经常有许多有头有脸的人士到他这里来消遣。偶尔，薛二的姐姐也带着自己的朋友到这里来小聚。因此，能够到回龙湾的聚义厅坐一坐就成了许多场合人士的追求。
柱子就曾被薛二力邀去岛上坐过一回。柱子与薛二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柱子实在不想搭理他薛二，但柱子也不愿意得罪薛二姐姐背后的那个人。其实柱子根本不会得罪薛二姐姐背后的那个人，但人架不住背后的阴风，尤其是枕边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让他柱子跌一个大跟头。于是柱子就带着司机小王去了一次回龙湾的聚义厅。车到河边，柱子本打算独自一人前往，但司机小王硬要跟着，说是秀兰嫂子的吩咐，老总外出时一刻也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再说岛上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儿，自己也想见识见识。对这个自己老首长给介绍的退伍兵，柱子因为很喜欢就很纵容。小伙子人也很实在，执行命令从来不打折扣。柱子就只好同意他跟自己一同前往。薛二邀请柱子到回龙湾的岛上不仅仅只是吃饭，他还准备了许多游戏。第一个游戏就是空手夺白刃。因为薛二听说柱子是侦察兵出身，很想向柱子请教请教，柱子也就不想过分推辞。于是四个精壮彪悍的小伙子就各自挑选了自己合适的一把刀具围住了柱子。四个人，四把刀，但四个样——一把匕首，一把马刀，一把切西瓜的长刀，还有一把是菜刀。说只是玩玩，但看样子确实挺吓人。但司机小王就冷笑，就这些不入流的货色还敢跟老总动手，自己就完全可以在一分钟之内让他们全都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事实也真如司机所料，三十秒内，四个小伙子就全倒下了，但他们又很快爬了起来。柱子下手很轻，这些小虾米还不值得他动真格的。薛二见状就直夸石总真是好功夫，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接下来的游戏是打枪。薛二弄来两把猎枪，自己先向三十米外河滩上的一个木牌放了一枪，“禁止垂钓”的警示牌被穿了一个大洞。柱子也夸薛二的枪法好，但他的目标是一百多米开外的监控探头的连接导线。只一枪，却让薛二半天才把笑容重新挤上英俊的脸庞。接下来薛二就没有了玩游戏的兴趣，喝酒的气氛也就融洽了很多。但司机小王不喝酒，连薛二亲自敬的酒也不喝，多少让薛二有些不舒服。柱子就劝解薛二，说司机是个死脑筋，别跟他一般见识，开车的司机不会喝酒也是个好事，行车安全。于是薛二从此就给自己的司机也定下了规矩——不准喝酒。
从那以后，柱子和薛二就相安无事，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真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次柱子的商业混凝土加工厂所需要的沙子就都是从薛二那里买来的，价钱还算公道。
柱子不想得罪薛二，但有人却想让柱子去找薛二姐姐的马脚。这个人就是市长李建国。柱子一直坚守着奶奶“绝不参与官场争斗”的教诲和表哥的劝告。但市长李建国的一番长谈，让他的思想多少有了些改变。这次谈话还是在葫芦峪山庄的水库边上进行的，李市长是与柱子联系后独自一人来的。十分痴迷钓鱼的李市长这次却没有专心钓鱼，抛进水中的空钩就一直没有再动过。
“做实业很不易，但当官也很难，尤其是当一个为民做事的好官更艰难。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清廉如水的官，但我有做人做事的原则，我从不卖官鬻爵，更不做官商勾结坑害百姓的事情。一些官场上的来往和灰色收入，我是有严格的选择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我的毕生追求。可是睁眼看看现如今的官场，真是令人痛心啊。罪犯都承认了人是自己杀的，可抓错嫌犯判错案的司法人员愣是百般替凶手解脱。这不是千古奇闻吗？卡车过桥，桥塌了。端着国家饭碗的专家却说桥梁设计合理，施工质量过硬，都是司机超载惹的祸。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官员强奸了民女，却恬不知耻地说是戴了安全套的，不算强奸。这还有天理吗？如果让这样的人当了官，掌了权，那还有老百姓的活路吗？可当前官场的环境就是这么个样子，容不得你独善其身。出污泥而不染是根本不可能的，也最多容许你的心是清白的，外皮不沾染污泥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在这个官场中立足。为了能取得为民做事的资格和机会，我只好让自己沾染一身污泥。但我相信，只要心不烂，就能够让自己洗得清白。我想做事，我想为自己的人民做事，但你也知道，没有权力，没有更高的职位，你就不可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这绝不是一句矫情的话，权力掌握在不同的人手里，对老百姓来说是很不一样的，虽然他们一时感觉不出来。”市长李建国一上来就对柱子单刀直入。
“李市长是个实干的好市长，这一点全市人民群众都是知道的。”柱子在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
“兄弟你也不要跟我弄这些虚的，我今天来找你，就因为对你是了解的，就因为了解你，我才敢冒昧地来找你说一说我的心里话。军人出身，有着强烈的爱国心，为人正直，有爱心，有责任心。全村、全镇、全县的老百姓，只要是在你职责范围内的，就都把他们装在心里。修水库，建学校，开工厂，改客运，设公交，从你所做的这些事情里就可以看出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老百姓的眼睛永远都是雪亮的，人民群众能够真心爱戴的人，他一定就是一个好人，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人，一个人民群众拥护爱戴的人。这样的人就应该值得信赖和尊重。今天我来，就是想跟你交个实底。我这次想运作市委书记的职务，上边的路子也铺好了，但消息是困难不小，主要的阻力来自现任。你知道，我来到府城整整五年了，他从市长的位子上来也正好五年，这次他想上去是没戏的，上面也知道他这些年的成绩，了了，最好的去处就是继续再干一届。可你看看我们市里现在这个样子，到处乌烟瘴气一团糟，还不都是他这个班长没有带好头吗？我想做些事情，他却处处掣肘，这次省里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就点名批评了我们市。产业结构失调，群众失业率居高不下，社会治安混乱，经济发展上不去，这些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不能说我这个市长没有责任，但主要原因还是一把手在决定着大局。他是地方实力派，从县长、市长到书记，一路升上来，地方上下属众多，我一个外来干部，独木难支，又哪里有施展抱负的机会？”李市长推心置腹的话让柱子陷入了沉思。
柱子立即知道自己处在了一个凶险的旋涡中。如果不接受市长的邀请，那就是直接宣布与市长对着干，自然没有好果子吃；如果接受了市长的邀请，可他要面对的却是这个府城里的一把手，一个绝对掌握自己命运的人。柱子的汗直接就下来了。虽然时已入秋，好在有秋老虎的掩护，没有让他太丢脸。
“我清楚，官场上的许多事情，都是由上面决定的。但在目前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对手自身的问题就成为了决定事态发展的关键因素。现在这个人在此地任职这么多年，虽然说有根深蒂固的优势，但也会落下难以掩盖的把柄。就算他再谨慎小心、老奸巨猾，也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主要目的，请你帮我留心查一查哪些是可以利用的。我也不求你立竿见影，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就算这次不能立即扳倒他，只要有了证据，任何时候都可以出击。”
“既然市长没把我柱子当外人，我一定尽力，鞍前马后，供您驱使。”柱子最终下定了决心。
该来的就让它来吧！只能由着自己的良知去判断了。既然二者只能选其一，那就让自己选择一个自己认为还算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