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义家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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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兴国他们的迟到不同，赢了钱的大宝一夜没睡，天一亮直接就早早地来给爷爷、奶奶拜年了。兴奋的大宝本打算不跟爷爷炫耀自己的胜利的，但自己抑制不住的得意还是被爷爷看出了端倪。
“有什么喜事看你得意成这个样子？”看到有出息的孙子来给自己拜年，石大头很是高兴。
“昨晚我把南山山庄的人给耍了，硬生生从兴国他们兄弟仨那里把身上的钱都给掏了过来，我和铁蛋哥总共赢了五万多，全部给他赢光了，就差没脱裤子了。哈哈哈！笑死我了！三个傻屄临了也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两副被我做了手脚的牌什么底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不输死他们才怪。这次从广州弄来的扑克就是管用，这几百块钱真值。”
唾沫星子乱飞的大宝真的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随后赶到的铁蛋也加入进来，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将昨晚现场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将他们高大的形象描摹得就像赌神一样。此时，如果能有一件黑风衣，一条白围巾，再加上一顶黑礼帽，那就活脱脱是一个周润发了，只不过是被女娲娘娘攥过又摔坏了的赌神。
了解过真相的石大头就很高兴。这是两个孙子送给他的最好的新年礼物。端起酒杯自斟自饮的石大头心里美滋滋的。我就看你葫芦峪山庄里这个初一怎么过！不闹个鸡飞狗跳鬼哭狼嚎我石大头仨字儿倒着写。但等了一上午，他也没有听说村里有什么动静。于是，他就迫不及待地派石老四到南山来打探消息。恰巧的是就在石老四午后到葫芦峪山庄的时候，柱子让老三把三个跪麻了腿的小子带到村里给白脸奶奶她们送饺子去了，没有看到他们受罚的狼狈相。石大头就很郁闷了。心里侥幸地意淫着也许是兴国他们几个小子没敢让老奶奶知道赌钱输掉的事情。
看来，这次从左向右读的“石大头”三个字该又恢复到古时从右向左读了。你还别说，村里还真有好事的小学生在村头水井旁的一块巨石上写着“头大石”三个字，只不过被稚嫩的曲线在“头”与“大石”之间调换了一下位置。
老三是兴国他们最小的小叔。他们之间年龄差别不是很大，又加上这位小叔办事比较干脆利索，就很符合年轻人的心理要求。因此，老三就成了这些年轻人的主心骨。老三的人生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让他生不如死”。他虽然没有受过看山爷爷的真传，但马马虎虎跟自己的二哥学来的三招两式在普通人那里也是很有威力的。自然地，老三就义务成为了这些好动的年轻人的教头。这两天，老三迷上了健身，他就带领兴国他们几个小兄弟在县城公司的总部地下车库里弄了个健身房，整日让这些精力十足的小伙子们挥汗如雨。由于他们不够专业，因此在健身器材的选择上就很杂乱，连沙袋、拳套什么的也都随便地摆满了一屋。
就在这里热火朝天满身臭汗的同时，老三也派了两个人远远地跟着大宝到广州玩了几趟，基本摸清了大宝倒卖假文物、玉器和偷税漏税的不法行径。他准备在一个适当的时机给县工商局的工作人员透个信，也好让他大宝知道知道经商也是要爱国纳税的。
也是该当他石大头家出事。就在老三准备让工商局的工作人员拜访石老二的古玩店的时候，铁蛋却最先出事了。
原来，玩顺手了路边美女的石铁蛋在一次到县城的路上，正巧遇上一位焦急等车的年轻女子。于是突发“善心”的铁蛋就“好心”让女子乘上了自己拉风摩托车的后座。春天早早就到了，紧跟春天脚步的年轻女子就穿得很清爽，铁蛋的摩托车也热得发神经工作不正常。一会儿骤然加速惊得年轻女子紧揽住铁蛋的熊腰，一会儿又突然罢工让年轻女子的前胸猛撞铁蛋的虎背。铁蛋很快就气喘吁吁、热血沸腾了。但年轻女子害怕了，就不想再接受铁蛋的“无私帮助”。铁蛋就暗笑你个不开窍的小女子不知道老话说的上什么船容易下什么船难吗？有本事你就从一百迈的后座上跳下去，如果不敢跳那就随我到路边的麦子地里舒坦舒坦。于是披着大灰狼外衣的铁蛋就从一个岔道上把这只肥嫩的小绵羊带到远离公路的野地里给放牧了。完事后大方的铁蛋还慈悲地给女子留下了一百元钱，他自己认为这只不过又是一次艳遇，只是比较费事而已。但比以往的经历来得更刺激也更来劲。但任何事情都会有例外，铁蛋这次遇上的女子就是个例外——这个小女子竟然报警了。还在回味中的铁蛋驾驶摩托车还没到县城，就被迎上来的警察摁倒在了水泥路面上。铁蛋的脑袋很糊涂，还不知道警察为什么抓他，但脸皮却清楚地觉察到地面很硬也很凉。
事情的性质是很清楚的。一个多月后，不管石大头、石老大花了多少钱托人找关系走后门，铁蛋还是免费住进了一座很安全的宾馆，提前通知规定的住宿时间是八年。这一下，石大头的腰就更佝偻了，第一泼妇的嗓门也小了很多，石老大也更憔悴了。不过石老四依然着装整齐，面无凄色，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远远躲在西山的石大头和石老太虽然极力想把这件事情忘掉，但发酵的气味还是硬灌进了他们那逐渐老化的耳朵中——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从老根上就有的毛病，这回真是老天开眼，遭报应了。人们的议论也再次帮他们回忆起四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直到现在他石大头仍然还清晰地记得小脚妹子那白嫩光滑的三寸金莲。
苍老的石大头从自己激情燃烧的岁月中清醒过来，深深地长叹一声：“唉！这都是命啊。”但他却忘记了自己平时又是如何教导自己的子孙的。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天有眼，自是报应不爽的。
什么是祸不单行？也许石大头这一年有着更加深刻地体会。就在老大家铁蛋的案子还没有眉目的时候，老二家也遇上了大麻烦。
一天，大宝家的古玩玉器店里来了一位大主顾——一个真正的土豪。在县税务局上班的儿子找了一个门槛比较高的女朋友。当土豪的爹自然不想在亲家面前失了面子。儿子要定亲，土豪就想花钱给未来的儿媳妇买个好彩头，也更是想给儿子和自己挣个面子。大号的金首饰全套，还想再买个白玉，取金玉良缘之意。但土豪就是土豪，贪小便宜的本性就是改不了。这不，就到了大宝和他爹开的古玩玉器店里来了。大宝和他爹也确实在价格上没有让土豪失望，两万八的价格拿走了一大块玉佩，石老二给出的解释是二八佳人，白玉无瑕。问题就出在这块玉佩上——价格是和田籽玉的价格，名头也是和田籽玉的名头，但品质不是和田籽玉的品质。那就是行话说的b货中的b货，真正的二b货。这么大个的玉佩确实很稀罕，女方的亲友自然就很重视这个少见的玉佩，酸溜溜自感被土豪盖过了名门的风头，嫉妒的心理就很巴不得这是块假货。忐忑的女方家就到珠宝店去检验。假的自然就真不了。真相大白后的女方家就真的让这次相亲白搭了。
找上门来的土豪虽然说不过开店的老板，什么黄金有价玉无价，自己看准了的玉石花多少钱买那都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但巧舌如簧的老板根本没有弄清楚这位顾客的身份——土豪（善良的中国人都应该知道当今的土豪是如何变成土豪的），而且还是有一个儿子在税务局上班的土豪。
得了钱财又得胜的大宝和他爹就很高兴；失了钱财又失面子的土豪就很不高兴。按说管你高兴不高兴，只要老子赚钱高兴就行，可偏偏这次还真就是不行。因为土豪的儿子——这次事件的最直接的受害者——县税务局的工作人员，就立即、马上盯上了这个小有名气的古玩玉器店。就算你是合法经商的小店，税务局的工作人员就算公事公办你都受不了。何况还是有不法行为的小店撞上了一个鸡蛋里挑骨头的故意报复者？半年不到被连罚带没收了三回，小店就支撑不下去了。
这也应了那句老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石老二的古玩店关张了。这让老三很是惊奇了一阵子，不知是哪路神仙高人替自己做了这件好事。他还曾私下里暗自佩服二哥的好手段——正大光明，干脆利索，效果显着。但柱子对这件事情根本就不知道。玉器店被查封，内心自感畅快的老三就来瞧热闹。老三在关张了的小店门前得意的样子就被躲在店内的石老二爷俩看见了，他们也就把这次的无名账又算在了柱子和老三的头上。因为也只有柱子才有能力这么干净利落地做好这件事。但无凭无据。怀中紧握着手枪的大宝和他的爹只好打掉门牙往肚里咽，愤恨深埋心底。小店的经营也由明面转到了地下。
因仇恨奶奶一家给南山找麻烦的不止这几个，西山老石家的兄弟几个个个都想，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其中就有他石老三。
石老三是西山老石家兄弟五个中性格比较闷的一个。平时不声不响，也不见他对乡邻们有什么恶行。但老话说得好，“咬人的狗才不叫唤”。石老三的老婆多年不生，结果憋了多年却接连给他生了三个女儿就算完了。他石老三不是不想继续生儿子，而是因为计划生育给强行截止了。石老三的第一个女儿叫“引弟”，他石老三只想着要引出下一个儿子来，他才不管给女儿起的名字有什么不雅的谐音。但因为是第一个女儿，石老三还没怎么在乎。按农村的计划生育政策，第一胎是女儿的，在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是可以再生第二胎的。但他石老三还没等到时间，就急忙又生了第二胎。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明明b超判定的是个男孩，但生下来后却还是一个没把的。于是，这个被错生的女儿就被叫做“盼弟”。按照政策，双女户是不可以再生的了。但他石老三才不管你什么法律、政策，罚款也要再生。于是，为了能生个顶门立户的，他石老三跟媳妇就共同找到了一个据说是老神医的人，花了大价钱讨来了生男秘方。一天三时严格按照老神医的嘱咐服药。但结果还是不理想，最后出来的又是一个没把的。于是这个女儿就被叫做了“换换”，又名“万元”。因为她，石老三被罚款一万元。从此，人们都叫他石老三“万元户”。这时，好心的“神汉”——老懒的娘，告诉石老三说别再生了，因为“引弟”的娘命中犯煞，就是再生到第七个也还是闺女。这本来是个好心的忠告，但在他们西山老石家的思维操作下，直接让“引弟”的娘没了活路——离婚。结果是“万元户”的家里没有了“万元”，只留下了一个“盼弟”。当然，这还只是他石老三生儿子的第一步，他最终的目的是生儿子。就在他四十岁上，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另娶了一个比他小很多的老婆，而且第二个老婆还真就给他生了一个带把的。中年得子，因此，石老三就对儿子很宝贝，取名“四十一郎”。善良的人们应该能够想象得到，在农村，一个有了一点儿小钱的土包子是怎样娇惯他这个宝贝儿子的。自然，他那个本来就不待见的“盼弟”就成了“贱货”。本来，如果在一个善良的家庭里，后娘养的孩子就算有心理问题，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他石老三的家庭里所弥漫的，哪里有半点儿宽容善良？所以给孩子留下的就是嫉恨、愤怒、报复等等的记忆。而一个农村的女孩子报复自己父母的最直接的，也是她能够想到的唯一的有效办法就是作贱自己。因此在“盼弟”只有十五岁时，他石老三就匆忙地被推上了姥爷的宝座。更令他气恼的是这个与他的小儿子小不了多少的小东西竟然又是一个没把的。
与兴国他们的迟到不同，赢了钱的大宝一夜没睡，天一亮直接就早早地来给爷爷、奶奶拜年了。兴奋的大宝本打算不跟爷爷炫耀自己的胜利的，但自己抑制不住的得意还是被爷爷看出了端倪。
“有什么喜事看你得意成这个样子？”看到有出息的孙子来给自己拜年，石大头很是高兴。
“昨晚我把南山山庄的人给耍了，硬生生从兴国他们兄弟仨那里把身上的钱都给掏了过来，我和铁蛋哥总共赢了五万多，全部给他赢光了，就差没脱裤子了。哈哈哈！笑死我了！三个傻屄临了也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两副被我做了手脚的牌什么底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不输死他们才怪。这次从广州弄来的扑克就是管用，这几百块钱真值。”
唾沫星子乱飞的大宝真的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随后赶到的铁蛋也加入进来，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将昨晚现场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将他们高大的形象描摹得就像赌神一样。此时，如果能有一件黑风衣，一条白围巾，再加上一顶黑礼帽，那就活脱脱是一个周润发了，只不过是被女娲娘娘攥过又摔坏了的赌神。
了解过真相的石大头就很高兴。这是两个孙子送给他的最好的新年礼物。端起酒杯自斟自饮的石大头心里美滋滋的。我就看你葫芦峪山庄里这个初一怎么过！不闹个鸡飞狗跳鬼哭狼嚎我石大头仨字儿倒着写。但等了一上午，他也没有听说村里有什么动静。于是，他就迫不及待地派石老四到南山来打探消息。恰巧的是就在石老四午后到葫芦峪山庄的时候，柱子让老三把三个跪麻了腿的小子带到村里给白脸奶奶她们送饺子去了，没有看到他们受罚的狼狈相。石大头就很郁闷了。心里侥幸地意淫着也许是兴国他们几个小子没敢让老奶奶知道赌钱输掉的事情。
看来，这次从左向右读的“石大头”三个字该又恢复到古时从右向左读了。你还别说，村里还真有好事的小学生在村头水井旁的一块巨石上写着“头大石”三个字，只不过被稚嫩的曲线在“头”与“大石”之间调换了一下位置。
老三是兴国他们最小的小叔。他们之间年龄差别不是很大，又加上这位小叔办事比较干脆利索，就很符合年轻人的心理要求。因此，老三就成了这些年轻人的主心骨。老三的人生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让他生不如死”。他虽然没有受过看山爷爷的真传，但马马虎虎跟自己的二哥学来的三招两式在普通人那里也是很有威力的。自然地，老三就义务成为了这些好动的年轻人的教头。这两天，老三迷上了健身，他就带领兴国他们几个小兄弟在县城公司的总部地下车库里弄了个健身房，整日让这些精力十足的小伙子们挥汗如雨。由于他们不够专业，因此在健身器材的选择上就很杂乱，连沙袋、拳套什么的也都随便地摆满了一屋。
就在这里热火朝天满身臭汗的同时，老三也派了两个人远远地跟着大宝到广州玩了几趟，基本摸清了大宝倒卖假文物、玉器和偷税漏税的不法行径。他准备在一个适当的时机给县工商局的工作人员透个信，也好让他大宝知道知道经商也是要爱国纳税的。
也是该当他石大头家出事。就在老三准备让工商局的工作人员拜访石老二的古玩店的时候，铁蛋却最先出事了。
原来，玩顺手了路边美女的石铁蛋在一次到县城的路上，正巧遇上一位焦急等车的年轻女子。于是突发“善心”的铁蛋就“好心”让女子乘上了自己拉风摩托车的后座。春天早早就到了，紧跟春天脚步的年轻女子就穿得很清爽，铁蛋的摩托车也热得发神经工作不正常。一会儿骤然加速惊得年轻女子紧揽住铁蛋的熊腰，一会儿又突然罢工让年轻女子的前胸猛撞铁蛋的虎背。铁蛋很快就气喘吁吁、热血沸腾了。但年轻女子害怕了，就不想再接受铁蛋的“无私帮助”。铁蛋就暗笑你个不开窍的小女子不知道老话说的上什么船容易下什么船难吗？有本事你就从一百迈的后座上跳下去，如果不敢跳那就随我到路边的麦子地里舒坦舒坦。于是披着大灰狼外衣的铁蛋就从一个岔道上把这只肥嫩的小绵羊带到远离公路的野地里给放牧了。完事后大方的铁蛋还慈悲地给女子留下了一百元钱，他自己认为这只不过又是一次艳遇，只是比较费事而已。但比以往的经历来得更刺激也更来劲。但任何事情都会有例外，铁蛋这次遇上的女子就是个例外——这个小女子竟然报警了。还在回味中的铁蛋驾驶摩托车还没到县城，就被迎上来的警察摁倒在了水泥路面上。铁蛋的脑袋很糊涂，还不知道警察为什么抓他，但脸皮却清楚地觉察到地面很硬也很凉。
事情的性质是很清楚的。一个多月后，不管石大头、石老大花了多少钱托人找关系走后门，铁蛋还是免费住进了一座很安全的宾馆，提前通知规定的住宿时间是八年。这一下，石大头的腰就更佝偻了，第一泼妇的嗓门也小了很多，石老大也更憔悴了。不过石老四依然着装整齐，面无凄色，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远远躲在西山的石大头和石老太虽然极力想把这件事情忘掉，但发酵的气味还是硬灌进了他们那逐渐老化的耳朵中——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从老根上就有的毛病，这回真是老天开眼，遭报应了。人们的议论也再次帮他们回忆起四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直到现在他石大头仍然还清晰地记得小脚妹子那白嫩光滑的三寸金莲。
苍老的石大头从自己激情燃烧的岁月中清醒过来，深深地长叹一声：“唉！这都是命啊。”但他却忘记了自己平时又是如何教导自己的子孙的。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天有眼，自是报应不爽的。
什么是祸不单行？也许石大头这一年有着更加深刻地体会。就在老大家铁蛋的案子还没有眉目的时候，老二家也遇上了大麻烦。
一天，大宝家的古玩玉器店里来了一位大主顾——一个真正的土豪。在县税务局上班的儿子找了一个门槛比较高的女朋友。当土豪的爹自然不想在亲家面前失了面子。儿子要定亲，土豪就想花钱给未来的儿媳妇买个好彩头，也更是想给儿子和自己挣个面子。大号的金首饰全套，还想再买个白玉，取金玉良缘之意。但土豪就是土豪，贪小便宜的本性就是改不了。这不，就到了大宝和他爹开的古玩玉器店里来了。大宝和他爹也确实在价格上没有让土豪失望，两万八的价格拿走了一大块玉佩，石老二给出的解释是二八佳人，白玉无瑕。问题就出在这块玉佩上——价格是和田籽玉的价格，名头也是和田籽玉的名头，但品质不是和田籽玉的品质。那就是行话说的b货中的b货，真正的二b货。这么大个的玉佩确实很稀罕，女方的亲友自然就很重视这个少见的玉佩，酸溜溜自感被土豪盖过了名门的风头，嫉妒的心理就很巴不得这是块假货。忐忑的女方家就到珠宝店去检验。假的自然就真不了。真相大白后的女方家就真的让这次相亲白搭了。
找上门来的土豪虽然说不过开店的老板，什么黄金有价玉无价，自己看准了的玉石花多少钱买那都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但巧舌如簧的老板根本没有弄清楚这位顾客的身份——土豪（善良的中国人都应该知道当今的土豪是如何变成土豪的），而且还是有一个儿子在税务局上班的土豪。
得了钱财又得胜的大宝和他爹就很高兴；失了钱财又失面子的土豪就很不高兴。按说管你高兴不高兴，只要老子赚钱高兴就行，可偏偏这次还真就是不行。因为土豪的儿子——这次事件的最直接的受害者——县税务局的工作人员，就立即、马上盯上了这个小有名气的古玩玉器店。就算你是合法经商的小店，税务局的工作人员就算公事公办你都受不了。何况还是有不法行为的小店撞上了一个鸡蛋里挑骨头的故意报复者？半年不到被连罚带没收了三回，小店就支撑不下去了。
这也应了那句老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石老二的古玩店关张了。这让老三很是惊奇了一阵子，不知是哪路神仙高人替自己做了这件好事。他还曾私下里暗自佩服二哥的好手段——正大光明，干脆利索，效果显着。但柱子对这件事情根本就不知道。玉器店被查封，内心自感畅快的老三就来瞧热闹。老三在关张了的小店门前得意的样子就被躲在店内的石老二爷俩看见了，他们也就把这次的无名账又算在了柱子和老三的头上。因为也只有柱子才有能力这么干净利落地做好这件事。但无凭无据。怀中紧握着手枪的大宝和他的爹只好打掉门牙往肚里咽，愤恨深埋心底。小店的经营也由明面转到了地下。
因仇恨奶奶一家给南山找麻烦的不止这几个，西山老石家的兄弟几个个个都想，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其中就有他石老三。
石老三是西山老石家兄弟五个中性格比较闷的一个。平时不声不响，也不见他对乡邻们有什么恶行。但老话说得好，“咬人的狗才不叫唤”。石老三的老婆多年不生，结果憋了多年却接连给他生了三个女儿就算完了。他石老三不是不想继续生儿子，而是因为计划生育给强行截止了。石老三的第一个女儿叫“引弟”，他石老三只想着要引出下一个儿子来，他才不管给女儿起的名字有什么不雅的谐音。但因为是第一个女儿，石老三还没怎么在乎。按农村的计划生育政策，第一胎是女儿的，在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是可以再生第二胎的。但他石老三还没等到时间，就急忙又生了第二胎。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明明b超判定的是个男孩，但生下来后却还是一个没把的。于是，这个被错生的女儿就被叫做“盼弟”。按照政策，双女户是不可以再生的了。但他石老三才不管你什么法律、政策，罚款也要再生。于是，为了能生个顶门立户的，他石老三跟媳妇就共同找到了一个据说是老神医的人，花了大价钱讨来了生男秘方。一天三时严格按照老神医的嘱咐服药。但结果还是不理想，最后出来的又是一个没把的。于是这个女儿就被叫做了“换换”，又名“万元”。因为她，石老三被罚款一万元。从此，人们都叫他石老三“万元户”。这时，好心的“神汉”——老懒的娘，告诉石老三说别再生了，因为“引弟”的娘命中犯煞，就是再生到第七个也还是闺女。这本来是个好心的忠告，但在他们西山老石家的思维操作下，直接让“引弟”的娘没了活路——离婚。结果是“万元户”的家里没有了“万元”，只留下了一个“盼弟”。当然，这还只是他石老三生儿子的第一步，他最终的目的是生儿子。就在他四十岁上，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另娶了一个比他小很多的老婆，而且第二个老婆还真就给他生了一个带把的。中年得子，因此，石老三就对儿子很宝贝，取名“四十一郎”。善良的人们应该能够想象得到，在农村，一个有了一点儿小钱的土包子是怎样娇惯他这个宝贝儿子的。自然，他那个本来就不待见的“盼弟”就成了“贱货”。本来，如果在一个善良的家庭里，后娘养的孩子就算有心理问题，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他石老三的家庭里所弥漫的，哪里有半点儿宽容善良？所以给孩子留下的就是嫉恨、愤怒、报复等等的记忆。而一个农村的女孩子报复自己父母的最直接的，也是她能够想到的唯一的有效办法就是作贱自己。因此在“盼弟”只有十五岁时，他石老三就匆忙地被推上了姥爷的宝座。更令他气恼的是这个与他的小儿子小不了多少的小东西竟然又是一个没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