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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十三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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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斯卡尔以往出招时只是轻轻喊出破天荒,不过这次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般怒吼出来,纸刀去势如电扯动两边气流,顿时带起一股飙风。麦克斯韦只觉眼前一花,就见帕斯卡尔就已和人刀合一冲到身前,纸刀锯齿激转割开法拉第笼。麦克斯韦见纸刀竟然侵入到法拉第笼当中也是暗暗心惊,左拳用力攥紧,一道道电光像是后备军一样补充到法拉第笼上,一道道电光交织之下精光炫目,大概是能量太强,竟往外飘出一根根线一样的电光。帕斯卡尔硬生生将纸刀一寸寸切进法拉第笼,只一瞬间纸刀上魔力就被电光消耗殆尽,跟着一点点粉碎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法拉第笼上那些丝一样的电光扑面而来,浑身灼痛下闷哼一声身子弹开。

    适才电光侵体帕斯卡尔只觉浑身发麻,心房陡然间急剧跳动,那些电光像有吸力将他往法拉第笼上拉扯,急忙收紧浑身肌肉散出魔力,脚底踮劲咔嚓一声,反挫力下石板立时粉碎,人也脱缚而去。看台上一阵叹气,分明是为麦克斯韦感到可惜。这一来更是火上浇油,帕斯卡尔恚怒之下身子都隐隐抖动起来,暗想那法拉第笼将内外隔绝,当真是固若金汤,一想到内外隔绝这字眼灵光乍现,再回想一下麦克斯韦自从展开法拉第笼就不曾出手递招,想必是电光也难穿透法拉第笼吧。

    帕斯卡尔心思急转依旧想不到有何良策,这样拖下去也不知道自己魔力跟麦克斯韦电力哪个先耗尽,不过补充魔力并非一朝一夕之功,麦克斯韦大不了再换块电池,既然仰仗电池动手想必身边会多带几块以备不时之需吧。想到这里帕斯卡尔心底就泛起一阵凉气,不能再拖下去了,只能做最后一搏:“式神!”帕斯卡尔喊声中两手在身前交错一挥,左右衣袖各自飘出六个纸人,这式神术是他从罗素家世代相传的一本古书上发现,不过原书墨迹陈旧且被撕去许多地方,早已残缺不全,许多东西是他推敲出来。式神同纸鹤、纸人都不同,并不仅仅像子弹那样攻击对手,而是要他亲自操纵,倒像是人工控制无人机一样;为此他也不能同时控制太多式神,即便魔力充裕脑力也跟不上。这次一连放出十二个式神,早已超出他脑力极限,不得不吞下药片逼迫自己进入假寐状态,提升脑子活动速率。其实假寐状态实战效果如何,帕斯卡尔也完全没有把握,不过僵持下去也是必败无疑,不如兵行险着来搏一把。

    “十三太保,十三太保!”波莉大喊道,帕斯卡尔放出十二式神,再加上本尊一共十三个人,她不由自主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老电影。

    帕斯卡尔脑海一片澄明,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一片乌黑视野的垓心,分明一团亮光闪耀,清清楚楚看到麦克斯韦站在法拉第笼里,十二个式神纷纷扑去。纸人都手持纸刀运刀如风,一柄柄纸刀化作一道道白光斫在法拉第笼上,才一触及电光就反弹回来,跟着再度攻上。不知道是不是摄像机出了偏差,屏幕上法拉第笼电光在纸刀攻势下,似乎隐隐出现变形。

    帕斯卡尔算准法拉第笼能守不能攻,打算通过式神一顿饱和攻击将电量耗尽,哪怕他更换电池也能趁机动手将他撂倒!麦克斯韦想来也知道这点,不过不知为何看情形依旧有恃无恐,式神攻势如同狂风骤雨攻势下依旧山一样岿然不动。这一来愈发让帕斯卡尔狂躁,双臂一振式神一齐动手,齐刷刷扑到麦克斯韦身前劈下纸刀,看去就要将法拉第笼连同麦克斯韦一起大卸八块。

    十二式神一齐出手,乌云掩日般遮住法拉第笼亮光,看台上顿时一片死寂。麦克斯韦下场时他们只等着看他如何把帕斯卡尔打得屁滚尿流,后来见帕斯卡尔变戏法一样源源不断变换魔法招式,却也不曾觉得麦克斯韦会输掉这场对决。毕竟麦克斯韦从小到大几乎未尝败绩,已连续三年被选为帝国之星,乃是贵族子弟与牛顿学园后起一辈中第一高手。罗伯特输给帕斯卡尔他们大都幸灾乐祸,瓦特输给帕斯卡尔也还有藉口——我们最强之人还未出手;要是麦克斯韦一不小心输给帕斯卡尔,那贵族子弟再也没法自我安慰,元始家族贵族岂不是都要蒙羞?庶民子弟竟战胜最强贵族子弟,这届选秀大会该如何宣传记载?看台上贵族子弟本来对麦克斯韦有着无穷信心,怎奈式神攻击下麦克斯韦只守不攻,纸刀一刀刀斫在法拉第笼上,也一刀刀削去他们信心,这时法拉第笼被整个包裹住,他们心头也像是遮了阴影,屏气凝神看着竞技场。

    忽然间一道道亮光射出,如同阳光穿透云层,看台上顿时高呼起来。帕斯卡尔全力相抗,式神上也隐隐有光华流溢要同电光抗衡,两下里正在僵持,哪知法拉第笼竟瞬间暴涨数倍,电光立时穿透式神留下一道道黑色焦痕,焦痕迅速蔓延开来,纸人先是化作黑灰,跟着一片片往上飘动顷刻间消弭不见。

    “破天荒——”帕斯卡尔虽然不知道这一招原理为何,不过物极必反,推想他这一招法拉第笼威力扩到极致,之后难免出现空当,就趁着转瞬即逝的机会,右手一挥纸刀自下往上再度撩向麦克斯韦。

    法拉第笼电光消逝,帕斯卡尔又疾风迅雷般带着震天怒喝声直扑麦克斯韦,看台上观众一颗颗心顿时又被提了起来,不由自主站了起来。麦克斯韦左手拳头一攥,电光立时从拳头上扩散开来,帕斯卡尔喊声才一入耳人就到了身前,眼见纸刀一寸寸侵入法拉第笼一寸寸化为尘埃,刚要松气孰料帕斯卡尔右臂竟紧跟而上,一下子贯穿法拉第笼当胸刺来;帕斯卡尔整条胳膊侵入法拉第笼,却已是强弩之末,指尖堪堪触及他胸口衣襟就挺了下来。隔着法拉第笼,麦克斯韦见帕斯卡尔五官扭曲之下形容可怖,身上也是电光乱闪,微微往后撤步撤去法拉第笼。帕斯卡尔身子则雕塑般凝固在空气中动也不动。

    “到此为止了。”麦克斯韦赶紧转身向奥卡姆招手,帕斯卡尔身子呼嗵一下跌倒,右手撑在地上,上身衣服一点点凭空消失,露出虬结肌肉,带着一点点焦痕,不过右臂虽然探入法拉第笼中,却不见有何伤痕。

    “到此为止了……”帕斯卡尔将全身魔力凝聚在右臂,其余地方失去魔力护持,这时像是有千万根针插在身上兀自不停转动挑拨,嘴唇干燥欲裂,好似整个身子水分被瞬间蒸发干净,泪水却止不住滴落下来,原来机关算尽哪怕压上身家性命,依旧不能战胜麦克斯韦,就像暗影不能战胜光照一样。难道这就是宿命,真个命也如是?

    “你无须自责,能让我下场已经是荣耀:能跟我交手已经是成功!何况还将我逼到这步田地,使出最拿手的法拉第笼。”

    这时奥卡姆从飞碟上迈步走下刚要转动生辰石,就见帕斯卡尔撑起身子一摆右臂,身子摇摇晃晃往波莉等人走去。波莉一见帕斯卡尔胳膊探入法拉第笼,刚要大声欢呼,跟着法拉第笼撤去帕斯卡尔扑倒在地,欢呼也化作惊呼,一声声黑子喊着跑了过去。富尔顿、史蒂芬也赶紧跟上,一边担心自己安危:奥利维娅密令二人照顾好帕斯卡尔,结果他逞能落得个半死不活,回去后奥莉维娅非得揭了他们的皮不可。帕斯卡尔身上兀自残留着嘶嘶电光声,却不知哪里的力气,依旧蹒跚走着,一见波莉冲到身前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倒在她怀里。波莉哎呦一声往后倒去,幸而富尔顿、史蒂芬仅仅跟在后面,一左一右伸手拖住,一碰到波莉衣裳顿时传来触电一样感觉,下意识一缩手跟着又顶了回去。两人相顾骇然,这时隔着波莉都让他们手臂发麻,帕斯卡尔刚才那一击,得承受了多少痛楚。

    “第五场比试结束,胜者不出所料,自然是伊萨克家族长子、帝国之星——我们的麦克斯韦少爷!”

    看台上欢呼声真个如同暑天贴地响起的炸雷震耳欲聋,毕竟精彩绝伦的过程,愈发显得麦克斯韦道行不凡;几度波折却仍在千钧一发之际维护贵族子弟荣耀,更让他们庆幸不已,恨不得把对麦克斯韦的敬佩与感激,都通过吼声表达出来,一个个比赛似的使劲放开嗓子怒吼。

    麦克斯韦微微挥手示意止住呼声,跟着转身上了飞碟,同奥卡姆一起回看台,回想起刚才真个是千钧一发,帕斯卡尔指尖已堪堪初级胸口衣襟,低头一看更是吃了一惊,左胸衣襟不知何时竟裂了条缝;急忙转身去看帕斯卡尔,只见他被泥人化的富尔顿背着,波莉则站在一旁用藤条赶着富尔顿往通道走去,眨眼隐入通道阴影。

    “没想到四荒草莽之中,竟也有此俊彦!”麦克斯韦叹道。

    “世事难料。”奥卡姆嘴唇微动,不过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大哥——”瓦特见麦克斯韦回到看台率先招呼。麦克斯韦点点头,走到他身前,问边上的玛丽:“没什么事吧?”

    “只是些皮外伤。”玛丽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麦克斯韦,此刻就像个普通人一样坐在她身旁,像是普通人一样问答,却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觉得她就算是冰山也要为之融化。

    “我让伊萨克蒙羞了。”瓦特低下头。

    “没什么,其实你不该下场的。”麦克斯韦的口气,既不是责备也没有安慰,就像是平平常常说话,“我们有我们的做事方式,他们有他们的做事方式。既然你知道自己是伊萨克家族的少爷,就不必事事亲历亲为,要不然六色相所为者何?”

    “我还是太意气用事了。”瓦特向来刚愎自用,别人纠正他观点都会让他怒火中烧,不过麦克斯韦直斥他错误,却是中心悦而诚服之。

    “血气之勇,并非不可取,只不过你还不擅用。”这时四下又响起一阵欢呼,麦克斯韦扭头一看,见大屏幕上一女子白衣飘飘、体态轻盈,如同画中人物走出来一般,边上则是她大大的名字。“海伦。”麦克斯韦轻吟着,“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了。好好照顾自己,多吃饭,多休息。”说着迈步离开,焦耳、欧姆跟伏特跟着站起身子,胡克在那里咔嚓咔嚓按着快门,将他爱美之心展示得淋漓尽致。海伦四面朝着看台鞠躬,此时正对准这边,他怎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安培则恪守着“笃初诚美,慎终宜令”的戒条,目不转睛看着竞技场。

    莎拉仅仅盯着麦克斯韦身影没入通道,右手用力捏着南茜胸脯,左手则使劲掐着南茜大腿内侧,几乎呻吟道:“你哥哥还真是照顾你呢!”

    “何出此言?”

    “他一见你输了就抢着下场,要是被别人抢先打赢帕斯卡尔,自然会让人觉得比你还要厉害,你受得了吗?不过换成你哥哥的话,你会觉得是天经地义吧。”莎拉一边说着,手上力道越来越大,南茜都忍不住叫了出来。

    ****正襟危坐在莎拉上面,再也禁受不住,假装去看胡克在拍什么,借机挪动身子避开。

    “看你们这副****,腓特烈家的少爷都被你恶心走了。”

    “是吗?”莎拉脸颊带着红晕斜倚在座位上,侧过身子看着安培,右手已拨开纽扣伸到衬衣里,“奴家身子哪里让安培少爷觉得恶心了?”

    安培只觉得浑身像被火烤,低头看了看腕表:“胡克,家父有事相召,我先走了。”说罢起身迈着正步走开,听身后响起莎拉咯咯笑声,步伐迈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