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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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燃跟随在两名兽人身后到了鹿玑镇的老王家,远远的就能看到王宅门口围着一大堆兽人。

    “放开我!我要回去,爹,放开我!太难受了,我必须回去!”狄燃稍微走近些,便能听到一名雌性撕心裂肺般的喊叫声,有些沙哑的嗓音还带着浓浓的哭腔。

    “求你们放我走吧,难受死我了!太难受了!让我死吧!”小院中一年轻雌性双手紧紧抱住树干,不停哭喊着,而一名中年的雄性兽人则是拉扯着想把她拽进屋里,旁边还有一中年雌性在不停抹着眼泪。

    “唉呀,太可怜了,这孩子好不容易捡回条命,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十几天前还好好的姑娘,怎么就疯了!”

    “看这样子,其他那些失踪的雌性,八成也回不来了!唉!”

    聚在门口的兽人们议论纷纷,其中一名中年雄性兽人几次想上前,但看到小院中的情况,也不好插手,“怎么会这样?我还想问问我家惠儿的消息呢!天呐,我可怜的孩子!”

    “你再不听话,爹可要动手了!”院内的中年雄性兽人吼道,“好孩子,快回房去!”

    “不要!难受,啊——”年轻雌性边哭喊着边开始不停地用头往树上撞,砰砰的闷响声让狄燃蹙起了眉头。

    中年雄性兽人见状也傻了,他刚不敢真的动粗,怕伤了女儿,可女儿现在的举动当真是一心求死啊!慌乱中,他只能用力把挣扎的女儿强按在地上,“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少年,面若冠玉,丰神俊朗,走近被按在地上的年轻雌性,什么也没说,从怀中掏出一只玉色小瓶,在雌性的鼻端摇了摇。

    被压在地上的雌性挣扎的动作奇迹般的减缓了下来,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没一会儿全身一松,便彻底软了下去,昏睡不醒。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直到雌性昏睡过去,他的父亲才缓过神来,“你是谁?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她怎么了?”

    “别急,她只是昏睡而已,过三四个时辰就会清醒。”狄燃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粘的泥土,“不过你们最好把她捆起来,免得她再做出自残的行为。”

    “你是?”雄性兽人见少年面色从容,语气诚恳,不像是坏人,疑惑地抱起昏睡的女儿,语气上不由尊重了不少,“这位少爷,您知道我女儿这是怎么了?”

    狄燃略一点头,表情有些凝重,“她的症状我曾见过,是一种慢性毒药成瘾所致,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逐渐好转。”说着,狄燃把手中的小瓶递给雄性兽人,“此药不可多用,你们尽量控制住她,要戒此毒,必须狠下心才行,实在无法时,再用此药。”

    “我明白了,多谢公子!多谢!”雄性兽人听狄燃说得头头是道,又赠药于他,心中十分感激,拉着老婆一个劲地给狄燃鞠躬,“谢谢公子相救,敢问公子名讳,我好报答今日之恩。”

    兽世大陆很现实,虽然也会相互帮助,但受人恩惠是必须要报答的,不过狄燃并不想多留,伸手阻止了一个劲朝他行礼的中年雄性,“不必,我只是路过而已,你就当是向我购得此药,给我一金足矣。”

    雄性兽人闻言,知道狄燃是不想接受他的报答,感激地忙掏出一金塞到狄燃手里,“多谢公子!”

    “我还有一事不明,你女儿何以如此?”狄燃表情严肃地问道,这个年轻雌性的症状他太熟悉了,和以前在贫民窟的时候,那些犯毒瘾的人一模一样。

    “哎,最近这个镇子接连有很多年轻雌性失踪。”雄性兽人叹气道,“我女儿也是半个月前失踪的,谁知今天早上竟然被人发现昏睡在镇口的一条河边,才被人救了回来,本想等她醒过来好好问问的,谁知……”

    狄燃点头表示已经了解了大概,一拱手,“在下还有事要办,就此别过了,好好照顾你的女儿,我的药切记不可多用。”

    “我们知道了,谢谢公子!”在兽人夫妇的道谢声和镇民们的私语声中,狄燃离开了小院,朝客店走去。

    这个镇子很危险,从醉心香到染上毒瘾的失踪雌性,都显示着有一个掌握了迷香和毒品的势力掩藏在背后,但凭他现在的能力,什么也做不了,所以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找到涅落说的山洞。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大亮,朦胧的薄雾笼罩着不大的鹿玑镇,狄燃便悄然溜出了客店,擦黑进入了鹿玑山。

    “涅落,快醒醒,要往哪个方向走?”狄燃问道。

    哈——睡成大字形的小娃娃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努力了很多次,终于“滚”了起来,岔着腿坐在狄燃的聚灵内,揉揉眼睛,“唔,一直朝西走吧。”

    “你确定?”不是狄燃不信他,只是这个小家伙的话总是大转弯,很难让他放心。

    “咿呀,好像是,不过……你确定要带他们一起去?”涅落似乎是饿了,啃着小拳头奶声奶气地问道。

    狄燃勾了勾唇角没有回答,不过心里对这小家伙的敏锐还是很赞赏的,出身黑帮反侦察能力极强的狄燃,自然早就发现了身后的尾巴,那两个家伙从昨天在王宅就一直跟着他,只是在客店没有动手,看来是打算先观察下他的底细。

    起初刚进鹿玑山的山道上,还能碰到一些零星的兽人,越往西走,就越为荒凉,这个方向的岩石居多,草木并不茂盛,魔兽也不多,所以很少有猎人来这个方向。

    “糟了,那小子呢?!”一直跟在狄燃身后的一名高大兽人向同伴问道,他们绕过一块巨大的岩石,就失去了狄燃的踪迹。

    “别急,他境界不高,走不了多远,肯定就藏在附近!”另一名身材稍瘦小的兽人显然要冷静得多,说着压低了身型朝一个方向走去,并示意同伴仔分头寻找线索。

    嗖,一支弩箭划破空气,笔直地向高大兽人背后射来,“啊!”弩箭速度极快,兽人躲闪不及被刺破了肩头,不过他是霸体九级的武者,皮肉坚实,就算弩箭力量很大,也只刺破了一点儿皮肉,就应声掉在地上。

    高大兽人捡起掉落的弩箭,愤怒地将其折断,抬头看向躲在树上的狄燃,“好卑鄙,小子,你给我下来,看爷爷撕了你!”

    狄燃薄唇紧抿,居高临下地睨着兽人,毫无惧色可言。高大兽人抬手刚想纵身上树,却感觉浑身肌肉松弛,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很快便瘫软在地上。

    往另一个方向寻找狄燃的兽人听到同伴叫骂,很快折回,远远就看见了蹲在树干上的狄燃和倒在树下的大个,显然这名兽人的身形要更为灵活,几隙间便已经蹿上了狄燃所在的树杈。

    狄燃感觉到背后一股杀意,侧身抬起弩箭便射了出去,谁知这名兽人极为灵活,空中一个旋身轻松躲过了射来的箭矢,显然境界也在狄燃之上。

    狄燃继续瞄准,兽人伸手欲夺狄燃的弩箭,狄燃借势再次射出一箭,趁兽人躲闪之际,柔拳步伐轻旋,贴着兽人的拳头移到了他的身后,食指微曲,一支藏于戒指中的钢针弹出,刺向兽人颈间。

    兽人反应迅速,钢针只够留下一滴血珠,狄燃便被对方擒住,“找死!”兽人愤恨地骂道。

    狄燃唇角一勾,兽人顿觉不对,但已经迟了,砰地一声从树杈上坠落在地,痛苦地闷吭了一声,“卑鄙!”

    兽人间的战斗,可以使用武器,但极少有在武器上淬毒的,而且如果到了霸气阶段,霸气会形成防护罩,普通武器也很难近身,所以从这点来看,狄燃还是挺幸运的,这两个兽人没有一个是霸气阶段的修士。

    狄燃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他们不能行动才跳落地面,踹了踹昏睡的胖子,又看了眼一脸痛苦的瘦子,抽出一把匕首指着瘦子,面色一沉,“说,你们是谁,为何跟着我!”

    瘦子有些惊讶于狄燃的镇定和气势,但他却没有把一个明显刚成年的毛孩子看在眼里,头一偏,一言不发。

    “啊!”一声惨叫惊得瘦子回头,霎时瞪大了眼睛,一只血淋淋的耳朵飞到了他的眼前,而胖子则痛苦地叫着,头侧一滩殷红的血迹。

    “再给你次机会,你们是谁?目的是什么?”狄燃不紧不慢地在瘦子脸上抹了抹沾血的匕首,声音温润好听,但却让瘦子听得全身冰冷。

    “太慢了!”狄燃手中的匕首挽了个漂亮的刀花,“啊!”这次飞出去的是瘦子的一只耳朵,狄燃把匕首放在了胖子的裤裆上,“现在该你了,记得每人只有一次机会。”

    “别,别!我说!”胖子连忙喊道,这个小子远比他们想的下手要狠得多,“我,我们是万山门的。”

    “有什么证据?”狄燃面色一沉,还真是冤家路窄。

    “有,有!”裤裆上的匕首凉飕飕的,胖子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这个兽人太凶残了,背后放冷箭和断人子孙根这种事,可不是一般兽人能做得出的,“我身上有万山门的铜牌,能证明我的话,我们是万山门极乐堂的,专门为门主和优秀弟子们寻找漂亮雌性!”

    嗤,这个万山门还真是个淫窝,狄燃心里啐道,伸手在胖子身上摸了摸,果然摸出一道铜牌,还有一个小药瓶,打开闻了闻,居然真是罂粟!

    看来那些失踪的雌性都是他们干的了,狄燃把铜牌和药瓶揣进怀里,“说,那些雌性都在哪?”

    “这……”胖子有些为难,看了看在一旁挣扎的同伴,“我不能说,背叛门主只有死路一条!”

    狄燃转身看了看瘦子,“既然他不说,那我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哼!你既然知道我们是万山门的,还不快把我们放了!万山门的势力,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瘦子嘴硬得很,脖子一梗,“再多管闲事,就是你的死期!”

    “唔!”狄燃扬手一刀,利落地割开了瘦子的喉管,刀法极快,这样不会立刻致人死命,就像此刻的瘦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磕着血,样子十分痛苦。

    “他现在想说也没法开口了,轮到你了!”

    胖子早就被狄燃的手段吓得脸色苍白,磕磕绊绊地说道,“就,就藏在山脚的兽神庙,我知道的都说了,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嗯,好。”狄燃起身,利落地一刀结束了胖子的性命,“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不会给想杀我的人第二次机会,这是给你的奖励。”

    看了眼就快断气的瘦子,狄燃收起匕首,把现场的弩箭和他留下的痕迹打扫干净,才重新朝鹿玑山西面深处走去。

    天空飘起了雪花,狄燃在简易帐篷外燃了堆篝火,裹着羽绒睡袋搓着手,这是他进入鹿玑山的第四天,气温已经降得很低了,走了这么久,没有遇到一个猎人,说明封山期已经到了。

    “喂,涅落,你确定是这边没错吗?”狄燃问道。

    正在掰脚丫的小娃娃咯咯一笑,“好像是吧。”

    ……算了,毕竟是上千年前的事,他记不清也属正常,狄燃自我劝慰着,反正以他的脚程,再有两天就能到达鹿玑山最西面的断谷了,如果还没有找到,就再到其他方向找找。

    嗷呜——,远处传来狼的呼号,要说这大雪封山的冬日还出来行动的野兽,狼肯定算其中最勤奋的一族。

    凌晨天刚蒙蒙亮,狄燃警惕地从帐篷中钻出来,火堆小了很多,冒着烟,只剩下几根焦黑的干木还燃着红色火苗,狄燃从火堆中抽出一根拿在手上,往前走了两步。

    咻,一个风刃直袭向狄燃,狄燃侧身躲过,把燃着火苗的干木横在胸前,干草丛后一阵窸窸窣窣,缓缓走出一匹灰色的巨狼,灰色的眸子盯着狄燃放光。

    接着,一只、两只、三只……几只体形略小的狼也走了出来,一滴冷汗从狄燃额头滑落,艳红的花形兽纹浮现在狄燃颈侧,他遇到了进山后最大的麻烦——狼群。

    正坐在狄燃聚灵内数脚趾的涅落,肥厚的小爪子一捂,挡上了眼睛,对外面的情况不忍直视,“加油!”

    狄燃嘴角一抽,将手里的火把丢向狼群,转身撒腿就跑,他还记得昨天在这个方向见过一棵巨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