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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决战在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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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宇恒被抓的消息很快便被散播出去,阿武匆匆的敲了敲颖若临时居住的屋门,小雪为他开了门:“阿武,傅先生呢?”

    :“唉。”阿武叹息了一声。

    颖若似乎感觉到出事了,只是不敢确信的问道:“是不是宇恒出事了?”

    :“小姐,当团座要从密道来见你的时候,被那个佐藤抓了正着。他们想利用团座来诱小姐你上钩,小姐,该如何是好呢?”

    :“这样,阿武你还有人吗?”

    :“有,还有三个兄弟,他们正守在门外。”阿武道。

    :“那他们的功夫如何?”

    :“都是上阵杀敌的好手,各个都是好汉,都是当年团座挑选出来的成为警卫连的尖子兵。”阿武介绍道。

    颖若点头继续说道:“这样,我们五个人去救宇恒,到时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就是你们四个人去救宇恒,记住不可鲁莽一定要见机行事,总之救出宇恒再说。”

    :“小姐,那您呢?”

    :“我去见我的父亲大人。”

    :“什么,小姐你这去了可就回不来了。他们一直要杀死你啊,如果团座知道小姐你为了救他连性命都不要了,他宁愿不要我们去救他。”

    :“你们别忘记我是接受过特殊训练的特工,我有办法脱身,总之你们记住救了人之后要偷一辆车,这样我们才能逃的快。还有弹药还要准备齐全。”

    :“小姐,我们这就去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晚上,总之你们一定要记住如果我出不来你们就别管我了,救宇恒再说。总之救了人之后就在这里集合。”

    :“小姐那你多加小心。”阿武道。

    颖若点头送阿武出门,现在她不出现宇恒一定没事,但是她知道父亲一定会等她来,总之有些事情必须要面对,想逃避也是逃避不了。或生或死就看今晚上了,她一定要救宇恒出来,更要和宇恒远走高飞开始新的生活,她一定要彻底抛开山口美智子的身份,她是安颖若,也只是安颖若。

    小雪拉着颖若走进屋内不安的看着颖若,几次想开口但是却没有说出来,颖若看着小雪欲言又止的样子微笑着问道:“小雪怎么了?有话对我说吗?”

    :“小姐,是不是很危险?会不会一去不复返?”

    :“危险,但是也不是绝对的,我去见我的父亲大人,目前我还不会死,他要么让我自行了断就是会抓我回国接受军事审判。放心我目前还死不了。”颖若并不是想隐瞒小雪这次去的危险性,但是却也说的很轻松。

    然而在小雪听来却已经是泪眼朦胧她抓着颖若的胳膊哭着说道:“小姐,我们好不容易才能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为什么要战争为什么要,小姐,姐夫都要好好的活着,小雪是个孤儿,本来亲人就少,现在有小姐,还有姐夫在小雪会觉得安心很多,小姐,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小雪,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嘛,只有自己好好的活着才能说到以后,我现在有宇恒,有你,你们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亲人,放心吧,我会回来的。小雪,今晚你要关好门户。记住嘛,把我给你的枪握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小雪点了点,在颖若怀里又哭了起来,她不希望颖若去冒险,但是她阻止不了颖若去救傅宇恒,毕竟她深爱着他怎么会忍心让自己爱的人置身危险而不顾呢,她做不到,她也做不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上苍,祈求上苍能够保佑自己的小姐和姐夫都能够平安的归来。

    子夜时分,乍暖还寒的日子,虽然已经春天了,但是寒风吹拂在脸颊上还是觉得疼,夜深人静,颖若一个人走在中山城的街道上,黑色的衣服,及肩的发丝随风吹拂着,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她的眼神只是注视着前方,她要去的目的地,中山城区司令部大院。

    中山城早已经没有昔日的热闹,到处都是死一般的寂静,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他的父亲在等她,她知道,周围无数的眼睛伴随着她,那是守城的日本军队,谁都没有开枪,他们认识,这是美智子小姐,即使不认识的准备开枪,都被制止了,然而他们不得不提防,谁都知道美智子小姐很厉害,心狠手辣,但是她是他们日本帝国的骄傲,他们也不清楚美智子小姐这次回来是死是活,他们举着枪离她很远,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的保持着距离。

    颖若站在司令部门口,守卫的士兵一见到颖若有些吃惊,他们没有想到失踪了很久的美智子小姐居然自己单枪匹马的回来了,一位卫兵走上前向她敬礼:“小姐,您来了?”

    美智子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声:“开门。”

    :“小姐,必须先接受搜身才能进去。”卫兵不让她进去。

    美智子一抬手掌掴在了那年轻的日本军人的脸上:“混账,你敢搜我身?”

    那日本卫兵立即低头:“这是命令。必须搜身。”

    :“开门,让美智子进来。”

    佐藤俊荣站在里面对守卫的士兵道,那士兵这才为颖若打开了门栏让美智子进去。佐藤俊荣走下来站在颖若的身边:“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难道一个中国人的性命比你自己的更重要吗?”

    :“是。他的命比我自己的更重要。”颖若直视着他的眼神坚定的说道,她的话让佐藤俊荣更加的难过,抓住了颖若的手有些激动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选择很多方式离开,为什么要回来?我哪点比不上傅宇恒那个家伙。”

    :“你那里都好,可惜命中注定我不属于你,我爱的只是傅宇恒一个人,或许我从没有认识他,也许我会乖乖的听从父亲大人的安排嫁给你,只可惜我遇到了他,所以我只能说对不起了,俊荣君,你可以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

    颖若挣脱了被佐藤俊荣钳制的手臂走上台阶:“俊荣君,你好自为之吧。”

    站在门口的卫兵为颖若打开了门让她进去:“小姐,请上二楼,将军大人在那里等您。”

    颖若走进去,迎面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幸子,幸子见到自己的女儿急忙拉住了女儿的手:“美智子,你怎么,你怎么来了?你值得吗?”

    :“母亲,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总是要面对的,对不起了母亲。”

    :“傻孩子,你不应该来的,你知道你父亲的性格冷血无情公私分明,他认为你有错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即使你是他的亲身女儿啊,傻孩子你还不如在外面总比回来的好啊。最起码在我的心里你还好好的活着啊,你这样回来我可能连梦想都要破灭了。”

    :“母亲,中国有句古语说‘既来之则安之’我来了,我明白我该做什么,母亲请放心,我会好好的活着。父亲大人在等我,我先上去了。”

    颖若放下母亲温暖的手为她擦拭去脸上的泪即使万般的不舍和无奈她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上了楼。

    尽管她努力让自己镇静,但是一想到要见到父亲,她的心里还是不好受,那个曾经让她崇拜的父亲大英雄,却让自己中毒来控制自己,而今还抓了自己爱的人来抓捕她,这是她的父亲吗?她感到了一丝的悲哀和可笑,然而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此时此刻她别无选择,只希望阿武他们四个能够顺利的救出宇恒。

    走到二楼,会议室的门大开着,她凭着直觉走了进去,父亲正坐在沙发上品着香浓的茶。走进去站在山口和野面前,她选择了沉默。

    山口和野慢慢的品着香茗,也没有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他为自己倒了第二杯茶,端起来放在鼻前轻轻的闻着这才缓缓喝下:“来了?”

    :“是。”

    :“为什么不称呼我为父亲大人了?”山口和野质问道。

    颖若看了一眼山口和野但是很快又低下了头:“父亲大人,我不知道坐在我面前的是我的父亲大人,还是只是山口和野将军?”

    :“有区别吗?”

    :“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有区别,但是对于您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父亲大人就是山口和野将军,一点区别没有。”

    :“哦?此话何解啊?我想听到一般人来说的区别。”山口和野的目光注视在了她的身上,但是随即又低下不看她。玩转着手里的茶杯。

    :“如果是一般人的父亲,他们会百般爱护自己的孩子,他们不会让自己的孩子陷入危险境地,他们不会为了牵制住自己的孩子给自己的孩子下毒,他们不会忍心利用孩子爱的人来以此要挟,更不会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去死,但是父亲大人不论您是美智子的父亲,还是美智子的将军大人,您都只为了国家,为了征服中国,为了您的荣誉,千方百计要置我于死地,所以对于我来说父亲大人和山口和野将军并没有什么区别。”颖若寒心的说道。

    山口和野的手微微的有些颤抖,放下了茶杯,他舒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对于美智子来说也许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对于我来说还是有区别的。作为你的父亲我可以带你回国之后等待你审判再让你以死谢罪,如果是山口和野将军会立即让你死,你说我会是你的父亲大人还是你的将军大人呢?”

    :“其实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早死晚死而已。”

    :“美智子,我没有选择,作为天皇陛下的臣子和军人,你必须为你的错误而选择以死谢罪,但是你死后还是帝国的英雄。”

    :“战争,战争充满了无情的杀戮。父亲大人觉得我们一定会胜利吗?我们靠偷靠杀人,靠奴役,靠逼供,靠占领来达到我们的目的,曾经说过我们日本是来帮助他们的,可是现实呢,这是帮助吗?除了腥风血雨只是残垣断壁,他们也是人,我们也是人,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发生战胜,我们在京都不好吗?看看落樱缤纷,听听古寺禅声,多好啊,为什么要一定侵入别人的国土造成杀戮。我们这样只会失败,父亲大人还是醒醒吧,我们不会成功的,这样的战争只会死更多的人,我们做的一切都只会是徒劳痴心妄想而已。为什么不回国呢?回国放弃战争,这样我们能够救赎自己。”

    :“你给我闭嘴,这么多年你的信念丢到哪里去了,难道在中国你只是学会了所谓的中庸之道,只是学会了退缩吗?你不要废话了,总之这次你回来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作为你的父亲我会带你回国接受军事审判,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女儿。我会让你活到我们回去那一天。”

    :“那傅宇恒呢?父亲大人打算怎么对待他?”

    :“杀。”

    :“他是我喜欢的人。”

    :“他不配,不配你的爱。”山口和野道。

    :“父亲大人如果我跟你回去,请你放傅宇恒一条生路。”

    :“美智子,你这是在和你的父亲讨价还价吗?”

    :“不是讨价还价,而是女儿恳请父亲大人,我请求您放傅宇恒一条生路。”

    :“不,绝对不可能,傅宇恒必须死。”

    :“如果我不让傅宇恒死呢?”颖若道。

    :“那我会连你一起处死。”

    :“父亲,您的心里只有哥哥吧,我这个女儿除了是杀人工具,您不会关心我不会爱护我,您的心里只有天皇陛下,只有荣誉。那今天我就要试试,不论结果如何,我都无怨无悔。”

    :“我就知道你不会心甘情愿回来,而只是为了救傅宇恒。”

    :“父亲大人。那美智子得罪了。”

    颖若迅速拔出了手枪对准了山口和野,然而她面对自己的父亲的时候犹豫了,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心在哭泣,她忍不住向天花板开了一枪,这枪引来了无数的卫兵将她围了起来。颖若掏出烟雾弹扔在了地板上,弥散的烟雾让人一时无法判断颖若的具体位置,而她趁乱跑了出去。刚下到一楼迎面便迎来了一队卫兵,她翻过栏杆跳了下去,一个翻滚起身,站在楼下的幸子紧张的说道:“你们别开枪,别伤着美智子啊,不要开枪。”

    卫兵们听了幸子的话也不知道是该围堵她还是站在那里不动,一时愣住了,颖若起身向关押宇恒的房间而去,结果被一个人拦住了,颖若刚想还击结果听那人说道:“美智子,是我,俊荣。”

    :“你想怎么样?”

    :“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傅宇恒。”

    她没想到佐藤俊荣会如此说:“你是想抓住我吧,好向我父亲大人邀功。”

    :“信不信随你,傅宇恒不在这里,将军大人早就转移了傅宇恒,今来你来只是自投罗网,后门有一辆车,我知道你带了人来,我带你去,这样才能顺利的通关。”

    :“那好,我信你一次。”

    正要走,传来了山口和野的声音:“你们哪里都休想去。站住。”

    颖若不理会山口和野匆匆和佐藤俊荣向后门跑去。一声枪响,颖若回身却见到了缓缓倒下去的幸子,她急忙跑去扶住了缓缓下落的幸子:“母亲,母亲,您怎么了?”

    :“美智子。”幸子此时没有恐惧没有悲哀有的只是一种释怀和释然。

    颖若含着泪看着怀里的母亲,哀怨的抬头看向了那朝着她开枪的人,山口和野她大喊一声:“为什么,为什么,您就这么想我死吗?”

    :“美智子,美智子,你,你听我说。”幸子有些吃力的说着:“那两坛酒是解你体内毒的解药,一定要混着清酒才能解毒。”

    颖若点点头:“母亲------”

    :“美智子,这辈子我对不起你,明知道,明知道你的父亲给你下毒我却救不了你。”

    :“母亲请不要这样说,母亲我带你去医院,你一定没事的。”

    :“不,来不及了。和野君,我求你,求你放过美智子,我求你------”幸子用最后一口气呼喊了出来。她的手里无力的下垂,双眼却没有闭上,一滴泪最后从幸子的眼角边缓缓滑落,颖若用手轻抚过幸子的面颊让她能够闭目,泪止不住的滑落,她想哭但是此时却不能哭。

    颖若悲哀的搂着母亲的渐渐冰凉的尸体哀嚎:“不,不,母亲------”

    佐藤俊荣急忙拉住颖若拖着她向外走去:“美智子,我们必须走了,再晚就救不到傅宇恒了。”

    颖若缓缓的将母亲平放在地板上向她磕了三个头起身,从此她真正不再是山口美智子,连唯一的牵绊都已经不在了她更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看着颖若和佐藤俊荣离开,山口和野身边的一人问道:“将军大人,真的就这么放他们走吗?”

    :“是,让他们走,他们走的一时走不了一世。来人将夫人抬走厚葬。”

    :“是。”

    颖若跟着佐藤俊荣走到后院,阿武和其余四人也随即坐进了车内,一行六人向城郊而去。傅宇恒就在那里此时,山口信男正在等着他们。

    城郊营房本来是关押战犯地方,现在空无一人,山口信男却将傅宇恒关押在了此处。他正在等待自己的妹妹。

    车在营房门外停下除了阿武没下车之外其余五人下车,傅宇恒被绑在了中间的一颗大柱子上,身边似乎没人,颖若立即停止了脚步:“一定有诈。”

    :“你哥哥在这里。”佐藤俊荣道。

    :“我已经猜到了,刚才在哪里没见到他的人。不过明知道有诈还是要试一试。”

    颖若快速走到傅宇恒面前,他身上有伤,似乎被打过,她此时也顾不上和傅宇恒说话抽出匕首割开绑在他身上的绳子,撕开了他嘴上的布条,傅宇恒欣喜的看着颖若但是随即说道:“你快走,你哥哥在这里埋下了重兵,你快点走啊。”

    :“要死我们也应该死在一起。”

    鼓掌声伴随着不屑的笑声山口信男将颖若等人围了起来:“欢迎你啊,妹妹,想不到你还是来了,我以为父亲大人能够拖住你,让你乖乖呆在那里,但是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哥哥,母亲死了。”颖若看着哥哥说道。

    原本大笑的山口信男停止了笑声他看着颖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母亲死了,为了救我死了,哥哥,你不应该回去看看母亲的最后一面吗?”

    :“不会,不会,美智子你在骗我,母亲怎么会死?母亲活的好好的,你在骗我对不对。”山口信男道。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颖若道。

    :“那你更该死。更该死,你应该陪着母亲去死去死。”

    此时在门外的阿武开车闯了进来,引得紧张的气氛越发的紧张,阿武大喊:“快上车。”

    周围的士兵立即开枪,又要躲避车辆,一时混乱不堪,颖若立即拉上傅宇恒坐进车内,佐藤俊荣没有上车他带着其余人开枪还击:“美智子你带着傅宇恒快走,车上人太多反而会坏事,你们记住车上有通关文牒,记住不要再回来了。”同事将一封信塞进了颖若的手里,不再回头。

    颖若点头搂着受伤的傅宇恒让阿武迅速开车离开。

    枪声四起,颖若不敢回头去看佐藤俊荣,泪在流,心在滴血,母亲就在今晚为了救她过早的离开了人世,俊荣君为了掩护他们离开,以身犯险,他的下场她不敢想,为了宇恒为了她自己,她必须离开,离开。

    然而,不知道未来等待她的是喜还是悲,她不知道,但是也要义无反顾的去尝试着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