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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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趣。

    顾临先是嚇了一跳后,随即弯了眼角。同样的镜头如果是女生看见了这样的主人翁,一定是在一惊后忍不住将手放进嘴里堵住尖叫,跟着就是类似于沦陷后的花痴。

    可是男人毕竟是不同的生物,虽然也会在看见这样的眼神后产生心跳加快的反应,但比起女生的‘沦陷’,男人升起的却是‘征服’和‘攀比’。

    顾临也不例外。他突然觉得里面的这个男人非常有趣,甚至产生了一种比看见宋卿的时候,还要觉得有趣的心情。

    ……好想,和他较量较量。

    顾临笑眯眯的看着剧情的发展,一面特别兴致勃勃的想着。一点没有生出对方演技好好,我会不会比不过的想法。他的身上一直有种自信。和盲目的自大不同,顾临的身上具有一种不卑不亢的自信感。

    因为这股子‘劲’让他沉静的气质不会变成外人眼里的死沉。犹如天山脚下的湖水,虽然湖面平静如画,却带着一股空灵的意味。

    这也是为什么顾临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进步的原因,在强大面前,有些人会因为敬畏而深处怯意,本能的限制了自己,但顾临不同,他敬重对方的强大,却不会有畏惧的心理,反而会生出一种‘因为看见更优秀的人,所以想要把他变成自己的目标努力’的想法。

    他不妄自菲薄,也不自哀自怨。

    不够优秀?没关系,我可以努力。

    太差了?没关系,我会努力学习。

    遇到困难和瓶颈?首先得想想问题出在哪里。

    这就是顾临。

    故事依旧在继续。男人在默默吸了口烟后,静站两秒,侧身走下楼梯,轻描淡写的丢下一句“把他丢下去”的话就直径离开。

    似乎他刚才说的话并不是即将结束一个人的生命,而是很稀松平常的‘没用了,丢掉吧。’这样的话。

    随着他的话语,依旧待在楼顶的人连眼神交流都没有,直接执行肖哥的命令。

    “兄弟,你家人不会有事的。”其中一个架着男人的人开口,熟络的语气中可以模糊的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并不一般。

    也许他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雨里高歌,犹如所有的朋友一般嬉笑打骂。然而现在,他要亲手送曾经的兄弟一程。

    故事从警察问询赶来调查死者身份开始展开。

    一个月前,当地最大的两大黑帮血拼,肖哥手下负责的50吨货物在血拼中丢失,一把手怀疑有内鬼和另外一帮串联,才导致消息走漏货物丢失。他交给肖哥要求彻查,必须找到内鬼和追回丢失的货。

    而因为现在因为肖哥激进的手法导致有人死在闹市区,警方开始介入调查。谁是内鬼?更显得扑朔迷离。

    ‘肖哥’在手下解决这些事情的时候早就已经乘坐电梯下楼,刚一出去,他一面发着短信,一面将只吸了一口的香烟随意的按熄在旁边的垃圾盘里。直径出了大楼,刚刚女友发消息来叫自己忙完了就赶紧去试试礼服。

    身材高大的男子走到街上,掏出车钥匙开了车门坐进去,车刚刚从街边的停车位转出来,拐弯行驶开,一个人从高空坠下,瞬间将停靠在那里的车顶砸扁,惊叫和车鸣声同时响起,不断有人远远的围观指点。而肖哥却一点不关心距离自己只有五步远处发生的惨案,神色淡淡的离开。

    不断有死去,不仅仅是自己的帮派,还有对方的帮派也一样,但内鬼却依旧没有抓到,事件已经近乎白热化的状态,连警方的高级督察都在这个期间意外身亡,但到底是不是意外?是谁做的?却没有人敢确定。

    又一次偷袭中一把手死去,而几乎是同一时间,肖哥的女友察觉到自己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另一黑帮的亲兄弟也死在了肖哥的抢下。

    无论是谁,都不会再善罢甘休。

    现在的局面,不死不休。

    肖哥现在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作为一个卧底,他已经完成了上级交给他的任务:分化两大帮派。

    两在最大的两个帮派都伤亡惨重,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恢复元气,而且原本的底盘也在被周边的小帮派吞并,只是现在根本没法空出手来,所以无法收回。

    似乎所有人都已经杀红了眼,除了把对方弄死以外,其他的现在都不重要。

    而同样的,肖哥也陷入了僵局。他已经做了20年的‘肖哥’,那个肖楠却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20年。

    他现在的朋友、亲人、兄弟,都和‘肖楠’没有任何的关系,全部都是属于现在‘肖哥’的。

    更何况,曾经失去过亲情、爱情和友情的他,现在不想再失去一次。

    警方死去的那名高级督察是唯一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从成为卧底开始,就只有他和自己联系见面,从不假手他人。所以肖楠很清楚,随着高级督察的死去,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已经完成了上级交代的任务,成功的销毁了那批毒品,更分化了两方,最重要的是,他利用了这次的机会,杀掉了所有当初害死自己父母亲人女友的参与者。

    不会有人会去在意二十年的事情,他可以安心的做他的‘肖哥’,不用再在所谓的正义道德线上挣扎。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有了孩子。

    孩子……

    镜头里的肖哥坐在厚重的窗帘阴暗处看不清模样,只隐隐的看得到他的身形,众人唯一可以看清的,只是他在把玩的打火机。

    ‘喀哒!喀哒!’

    最后一次,火机盖被再一次抹开,拇指轻滑齿轮,火苗蹿出,就像是肖哥已经下定的决心。

    肖哥决定离开这里。但在离开之前必须先把另一帮派的一把手杀死才行,否则他们永远都无法得到真正的安宁。

    他决定先将怀了身孕的女友送走,自己留下来解决这件事后再去跟他汇合。

    无论是肖楠还是肖哥,他都不想再要了,就想去个平静的地方,和女友重新开始。

    但这一切可能吗?

    不可能。

    对方的一把手得到了消息,在肖哥将要把女友送走的那个晚上将他们围在了别墅里,枪战、鲜血、死亡。

    意外的和20年前的旧事重合,镜头在20年前和现在巧妙切换,背景音乐是着当年肖楠年少时,和小薇一起骑着自行车,一人一个耳麦听的悠远轻松的小调。

    在大提琴和钢琴的配合声中,画面却是不断中枪倒地的人,和被击中鲜血迸射而出的镜头。

    最后的胜利者一定会是主角,但他也已经在刚刚和对方一把手的最后搏斗中受了很重的伤,他踉跄的回到室内,在卧室里,众多自己兄弟的尸体中,找到了倒在床边已经中弹的女友。

    子弹击穿了她的肺部,瞳孔已经扩散。

    肖哥将她抱在怀里,显得有些慌乱的擦去她脸上的血渍。但无论怎么抹都抹不开。

    窗外传来有车驶入的声音,急刹后轮胎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女友冲他艰难的一笑,喘息着,“你……现在可以做回你自己了。”

    “……肖楠。”

    女人在自己的怀里断气,但肖哥的脸上却是一片空白。

    她知道?不。她不应该知道。

    可是她说做回自己。她叫自己肖楠。

    凌乱众多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

    肖哥将逐渐冰冷的女人抱到床上,并把耷拉在她脸上的发细细的勾勒到耳后。这才跌撞着靠到一边的墙上,滑坐下去。

    ——有人,在外面撞门。

    肖哥闭了闭眼,低头看了看自己捂着的伤口后放开,认真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右手上剩余的子弹,却发现早就打得一颗都不剩了。

    不过他还是故意反复拉动了枪栓。

    门外一静。

    肖哥看着,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靠坐在墙角,直对着大门,一脚微微弯起,右手随意的搭在上面。

    枪口对着大门。

    他的周围,是为了他失去的兄弟和亲人。作为肖楠,他完成了上级交代的任务,作为儿子和情人,他为自己的父母报仇雪恨。

    似乎现在唯一亏欠的,就是身为‘肖哥’时的所有人吧?

    他做不会肖楠了。

    肖哥靠坐在那里,回忆起曾经年少的自己,似乎那些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有微微带着晕光的阳光。总是温暖而快乐的。

    可惜。

    门被撞开。

    “不许动!举起手来!”

    “警察!不许动!”

    肖哥抬眼,和第一次出现在镜头时的特写一样的神情,他微微一笑。

    ——抬手。

    “嘭!”

    【各位旅客请注意……】

    顾临摘下耳机长而缓的呼了口气。

    看着周围随着飞机广播一一醒来的众人,心里却带着某种经历了一场奇妙之旅的心情,微微怅然所示,却有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

    伦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