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放过我

作者:吃冰冰的喵酱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到底哪里又出了问题?

    林夕疑惑的看着云长生的眼睛,当看到其眼中同样是疑惑的时候,心里松了口气。

    “相公啊~叫错了哦,说了多少遍,以后要叫娘子。”

    很自然的将穿着白丝的足儿交到了云长生手里,轻轻摩挲着云长生的掌心,直到掌心与足心温热。

    虽是做着勾引人的动作,面上却依然清冷淡然,洁白端庄的长裙覆着全身,让人看着凛然不可侵犯。

    她拔下头顶发簪,三千青丝倾泻而下,又用头绳将发端末尾扎紧。

    玉手抬起,雪白修长的手指触碰到云长生下巴,指肚轻轻剐蹭。

    “相公,今天是你最喜欢的狐狸尾巴哦。”

    说着,那根从尾巴骨延伸出来的尾巴转了个圈,窜出了裙底。

    毛茸茸的,看着比白丝还要雪白。

    “娘子?”

    “相公呦,这次终于叫对了,奖励你一个亲亲。”

    说着,就想把云长生按倒,把事情给办了。

    “又做梦了吗?”云长生心里疑惑,看着毛茸茸的尾巴,下意识的伸手一抓,然后用力一拔。

    “哎呀~逆徒住手!这是真尾巴!”

    林夕赶紧将尾巴变回去,呲着雪白牙齿,大喊着逆徒。

    “原来又是师尊。”云长生恍然。

    之前被勾起的欲望转瞬间荡然无存。

    话说,自从心魔消失后,已经很久没做过与师尊在一起的这种出格的梦了。

    回山后,明悟了师尊是师尊,娘子是娘子后,对于师尊这两个字心里再也没有了涟漪。

    这几日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心魔死灰复燃?

    又或者是这个梦的打开方式不对?

    对了,在最开始,心魔还没有诞生的时候,梦见的师尊是怎么样的?

    云长生一边回忆,坐姿也变成了盘坐。

    就像学生时代,作业没做好时会梦见上课,梦见老师在课堂上收作业。

    云长生刚上山时,梦见林夕的原因,也都是因为那几天没有好好修炼……

    想了想最近的所作所为,云长生悟了。

    这是修行又懈怠了,所以才梦见了师尊。

    他立刻换上了严肃脸,正襟危坐。

    “师尊,化神之后该如何修炼?”

    这句话似乎激发了林夕的本能,身上的裙子变成了月白色道袍。

    思考了一下云长生的问题后,准备开始讲道。

    “化神这一境界已经超凡脱俗,从此仙凡两隔,每个化神修士在之后的修行中,都会对大道有最粗浅的领悟。”

    “我好像确实领悟了一些什么。”

    云长生眸中黑白二色闪现,周围景色也跟着变的没有了任何色彩。

    “修的这么快吗?”林夕微微惊讶,再去挥几下雪云剑,真就要斩断七情六欲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化神之后是炼虚,你将你所领悟的东西继续凝炼,然后只需要记住四个字,炼假存真。”

    “随着修为的加深,你最终会明白这四个字,突破化神,成为炼虚修士。”

    “多谢师尊。”云长生点了点头,竟然就这样开始修炼了起来,有所领悟的样子……

    林夕按照以往的习惯,准备回四季洞闭关。

    出了门才发现不对。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在干什么?

    对了,我好像是来按倒云长生,让她助我修行的!

    想到这,她转身,想要继续之前的事情。

    云长生睁眼,疑惑问道:“师尊还有何事?”

    哦,已经暴露身份了啊。

    林夕恍然,月白袖袍浮动,随着“砰”的一声,云长生就这样直挺挺的趴在了床上。

    “如果现在动手,是算他拒绝呢,还是半推半就,或者心甘情愿呢?”

    她问着心里的那抹执念,想要霸王硬上弓。

    结果手刚伸到一半,执念又开始加重了……

    “你就向着他吧。”

    林夕趁人之危未遂,只能语气冷淡的念叨了一句,然后又睡回了黑棺。

    非得他心甘情愿,否则就要乖乖炼化两百年。

    真是岂有此理。

    实在不行,就摆明车马,用师尊的身份压云长生,让这逆徒助她修行。

    她在黑棺中翻来覆去的想了想,又拿出了那本《太上忘情是真无情?》。

    其中天云太上忘情后,天雪到底有没有得手,更是被她重点关注。

    可最终找来找去也只有几段话。

    根据某不愿透露身份的剑灵描述,某年某月的某一日。

    天雪拿着锁链把天云绑进了阴暗的地窖,不久后,地下传来了天雪猖狂的笑声。

    出来后,俩人衣衫完整,没有可疑的痕迹。

    又是某年某月某日。

    天云又被天雪绑进了地窖,地下又传来了天雪猖狂的笑声。

    最后笑着笑着,她就哭了……

    出来后,天云的嘴肿了,唇瓣上都是血迹。

    具体发生了什么,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剑灵也不知道。

    只记得那日之后,天雪再也没有把天云绑进地窖。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到底有没有得手?”

    林夕低语了一句,用神念观察着云长生,见到他睡熟了之后,准备自己也小恬一会儿。

    夜色依然寂静。

    容晓羽跟着小萝莉剑灵练着剑法,小剑剑在琅琊阁乱飘,尽职尽责的完成了吸引琅琊天目光的任务。

    到了他们的修为,睡与不睡已经无关紧要,一个练剑,一个乱逛,一整夜就过去了。

    天蒙蒙亮时,云长生终于悠悠转醒。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外面天色,拉伸手臂,舒展了一下筋骨。

    “云雪。”

    咻的一声。

    一柄飞剑破空而来,开心的绕着云长生转圈。

    依然是女侠打扮的容晓羽跟在云雪剑后面,青衫随着纵跃猎猎作响。

    她眸中英气更甚,带着锐利的剑意。

    看来昨晚的收获不错,云雪剑虽然是帮林夕办事,但到底还是拿出了真本事。

    “朗哥哥,你又累的睡着了?”她叫了一声。

    “嗯,不仅睡着了,睡的时候又做了个噩梦。”

    “噩梦?什么梦?”

    “在梦里,我竟然还在修炼。”

    “……那确实是噩梦。”

    林夕:……

    已经第二次把她当成噩梦了……

    逆徒,迟早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的助我修炼。

    她心里嘀咕着,不知又在谋划着什么。

    云长生没想到两句噩梦,会被某个有些无聊的师尊给记在小本本上。

    他也不可能想到。

    在他心里,棺中躺的是林多多,师尊还在四季山上。

    而且师尊是一个令人尊敬,求道之心坚定无比的隐仙。

    断不会做出偷天换日这种无聊的举动。

    “阁主早。”

    大早上的,一个胖胖的道人从天空中央宫殿中飞出,来到了山顶。

    天上中央宫殿也跟着缓缓下落,最后变成了一座小宅院,立在山巅。

    对比起高大飘渺的山,宅院显得很小。

    “道友对琅琊阁景色可还满意?”

    “巧夺天工。”

    云长生赞赏了一句,雪云剑也从远处飞了过来,护在了他左右。

    “道友满意就好,希望道友的娘子也会满意。”琅琊天脸上笑容依然很和善。

    如果不是天道示警,可能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面色和善,背负着海量功德,拯救了许许多多生灵的人,会打此界界心的主意。

    不过他与云长生挺聊的来,还有许多共同话题。

    “我家娘子应该也会满意,这是当年她最想见的景之一。”

    每次说起林多多,云长生脸上的冷漠就会化开,语气也会变得很温柔。

    俩人继续闲聊。

    期间云长生见到了琅琊天的爱妻,样貌只能说是清秀,穿着朴素,安静的躺在一张椅子上晒太阳。

    她眉心有一点金色印记,眼睛闭着,面容安然,与熟睡之人毫无差别。

    琅琊天捧着一本书,坐在边上讲着一些民间的小故事。

    偶尔会说说最近的见闻,甚至还介绍了云长生,说是遇到了一个同样痴情的朋友。

    他精通音律,抚琴奏萧,弹奏着他妻子从前最喜欢的音乐。

    院里种满了绯红的花朵,与天上岛屿拼凑的花朵一模一样。

    如若没有天灾人祸,他就寸步不离妻子。

    有时也会移动宅院,带妻子感受不同的景色,低声诉说。

    只是每当夜晚,琅琊天眼中都难掩疲惫。

    “这是一件很难的事。”又一天,看着背棺的云长生,琅琊天再次劝说:“要不还是葬了吧。”

    “还不行的,至少也要试一试,如果试了没成功,那还要把没见过的景都画下来,与她葬到一起。”

    走到那一步,那肯定是试过了所有的方法。

    或许那时候,才会真正的放下吧。

    “或许专心修炼,成了那长生久视的仙,到时会有更多,更好的办法。”

    “如今这样,只是蹉跎岁月,被执念所困,到时仙成不了,人也救不了。”

    琅琊天语气感慨,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阁主为何不飞升?”云长生问道。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琅琊天自嘲一笑,他目光依然望着天空,语气变得沧桑。

    “弱小时被一个人斩碎了道心,只要他还在天上,只要我还畏惧他,那这飞升天劫,我注定过不了。”

    俩人说着话,甩着鱼线垂钓。

    旁边站了个叫做小采的侍女,时不时丢点饵打窝。

    后面是宅院,里面睡着琅琊天的爱妻。

    容晓羽拿着纸笔四处逛着琅琊城,把自认为美的风景给画下来。

    雪云剑护着黑棺,正在和棺里的人拌嘴吵架。

    一个问天雪到底有没有得手。

    一个答他只是剑,不知道。

    “道友还未回答,为何不等到飞升试试。”

    琅琊天说完,见到云长生继续沉默,也就不再问了。

    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

    云长生看向了黑棺,神情复杂。

    仙界确实有很多机会,可他只有两百年,等两百年一过,林夕将执念炼化,那林多多可能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而在雪云剑口中,就连乾坤境转世身拿回仙基后,最少也要两百年才能成仙。

    除此外,此界就没有数遍古今,也没有五百年内成仙者。

    云长生不认为他能做到这前无古人之事,所以只能选择使用特殊的手段。

    【日月颠倒,星耀如日,蔚蓝大海悬浮于天,我会回来。】

    “娘子,你一定要守诺啊,我真的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做了。”

    他伸手抓住一缕光,似是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但是周围静悄悄的,没人说话,也没人回答。

    许久后,抱剑的女子看不下去,叫了声:“朗哥哥。”

    男人回过神,抬头看着夜空,原来已经天黑了啊。

    看着衣衫上的一滴水渍,他轻笑,原来修了这功法,还是会哭的啊。

    身后那座宅院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了巨大的宫殿,再次漂浮在了天空。

    云长生背起黑棺,对着容晓羽掉头示意了一下,就继续看着水中倒影,怔怔出神。

    “救我……救我……救……救我,求你……救……我。”

    “救……我。”

    “救……我。”

    “求……你。”

    他耳边突然响起声音。

    声音带着悲戚、惶恐、茫然、厌恶、憎恨,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有听到什么声音吗?”云长生问了句。

    雪云剑警惕的绕了一圈,又迅速飞了回来,摇着剑柄道:“没有。”

    容晓羽也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没听到。

    “可能是听错了吧。”

    云长生说完,也没打算再管。

    筑基时还有恻隐之心,见李月孝心可嘉,让他想起了山里的亲人,就帮了李月一次。

    如今对于这些事,看的越来越淡,不想再惹麻烦。

    或许每个隐仙和看破一切的红尘仙,最后都会如此吧。

    “求……求……你……救我。”

    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恐惧茫然占了多数,像是看不见未来,看不见希望。

    云长生下意识的抬起头,迅速找到了声音的来源,这声音来自被拱卫在中央的宫殿之中。

    他依然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按照计划,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留下气息,就该走了。

    这世间除了林多多的事,其他事已经很难再打动他的心。

    抬眼望去,鱼群游走,小心的觅食。

    但在他眼中,鱼群被定格成了黑白二色,没有丝毫的生机,像是水墨勾勒的画。

    看向容晓羽时,眼中才多了点色彩,像是在看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可其中的色彩也在慢慢变淡,也许哪一天,属于羽弟弟的色彩也会彻底消失。

    “又更进了一步。”雪云剑对着黑棺说了句。

    云长生将夜晚的求救声无视后,日子如往常一样平淡。

    赏山赏水,听着雪云剑唠叨,偶尔钓钓鱼。

    那个叫小采的侍女留在了山顶,照顾起了一行人的饮食起居。

    琅琊天也一如往常,眼神依然疲惫,但总是充满干劲。

    看向天空的中央宫殿,依然有着化不开的浓情。

    两天后,琅琊城多了许多的难民,听说是有两个小国互相征伐,一打就是二三十年,青壮男丁都死了六成。

    但那两个想用皇朝气运修炼的修士眼看只差临门一脚,都不想休战,反而互相搬起了救兵。

    许多平民实在受不了,拖家带口来到了琅琊城。

    难民来多少,琅琊城就收容多少,施粥救济。

    琅琊天跑了过去,直接插手了两国交战,把两个国主拉过来一起坐下来谈。

    总之这两位国主都答应不打了,虽然雪云剑总说琅琊天是个苟延残喘的渡劫期修士。

    但是渡劫期就是渡劫期,琅琊天是站在这一界巅峰的修士之一。

    而那两位国主要是有渡劫修为,自然也就不用借助皇朝气运修炼了。

    修为低,那就要听话,否则要挨揍。

    “阁主回来了。”

    侍女小采见到天空胖乎乎的身影后,语气很兴奋。

    她只是个凡人,是在某次洪涝中,被琅琊阁弟子所救。

    去往天上的宫殿陆地,都是借助早就画好的符咒。

    “道友辛苦。”云长生双手抱拳做了个揖。

    虽然自身不愿如此做,但对于这种心怀苍生的作为,总是会敬佩的。

    不管人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什么目的,将来会做什么恶事,至少此刻,他是真的在认真积攒功德。

    就连一向高冷女侠状的容晓羽,眼中亦有敬佩之色。

    这些天她依然在琅琊城四处行走,画着山山水水,但这两天画里多了很多人。

    都是衣衫褴褛的难民,捧着粥,吃着饼。

    在琅琊阁弟子的安抚下,他们眼神也不再混浊,对未来也有了憧憬。

    容晓羽想,要是当初那个下雪的冬天,附近有琅琊城这种地方,或许她会和云朗在那里定居。

    然后成为凡间的一对普通夫妻,安居乐业,相夫教子。

    “不幸苦的,真正幸苦的,是道友正在做的事。”琅琊天看着那口黑棺,疲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隔了一天,虽仍有小灾小祸,但还不需要出动琅琊天这位渡劫期,琅琊阁的弟子们就能摆平。

    天上的宫殿又飞了下来,变成了小宅院。

    偶尔有抚琴奏萧之声响起,乐声缭绕在这山间美景。

    琅琊天的妻子闭着双眼,面容安然的躺在椅子上晒太阳。

    侍女小采摘了许多花,捣鼓了一下,让这小院里充斥着各类花香。

    琅琊天收起琴,又在妻子旁边讲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他笑着说那两个国主很有礼貌,也很豁达,见到他时表现的很客气。

    他的语气很温柔,小心翼翼的,偶尔磕巴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傍晚的时候,琅琊天和云长生约了钓鱼,他妻子就躺在一旁。

    琅琊天绘声绘色的讲着周围的景色,传递着一切美好的信息。

    侍女小采看向这位阁主的眼神很崇拜,这种眼神云长生很熟悉。

    当初林夕救他时,他也是这种眼神。

    “阁主人可好了,从来不骂人,听那些仙人们说,阁主是修仙界最厉害的人之一,但从未欺凌过弱小。”

    “而且他真的很爱他的娘子,可惜世事弄人。”

    小侍女叹着气,眼中带着惋惜。

    云长生不置可否,到了晚间,求救声准时响起,带着穿透岁月的苍凉与茫然。

    他没有理会,只是想着,这两天很努力的修炼,果然就不再梦到师尊了。

    看来前两次梦到师尊,可能真的是修行懈怠了的缘故。

    一天后,琅琊天再次出行。

    这次救的不是人,而是动物。

    两个修士结束战斗后,引起了森林大火,那片山脉连成一片,望着无边无际,天知道里面有多少生灵。

    事急从权,琅琊天亲自奔赴了现场。

    这一去就是一天,回来时,带了一个同样需要用功德修炼的和尚。

    钓鱼二人组就此变成了钓鱼三人组,和尚打算在此小住几天。

    然后两个经常空军的男人坐在一旁,和尚在那独自秀技。

    关键是出家人不吃荤,钓完后又给放了。

    侍女小采见到偶像出糗,脸都黑了,愤愤的瞪着和尚,希望这个大光头可以适可而止。

    和尚很有眼色,鱼最终脱钩而走。

    到了晚间,这个和尚闲的无聊,非要拉着云长生论道。

    “贤智大师,我还要修炼,真的没空。”云长生摇头拒绝,他可不想因为懈怠了修行,然后再做噩梦。

    说完后,云长生开始祸水东引,笑着道:“贤智大师,你去找小剑剑吧,他曾是天云的佩剑,懂得多,见识也多,与你一定很聊的来。”

    最重要的是,雪云剑也是个话唠,两个烦人的家伙都支开了,这里也就清净了。

    云长生目光看向安静的容晓羽,突然觉得这姑娘越看越顺眼。

    要是谁都像这姑娘一样,那才好。

    “天云的佩剑?”贤智闻言,果然将目光看向了正和黑棺讲故事的雪云剑。

    “小剑剑前辈?”

    雪云剑:……

    你个秃头算老几,敢这么叫他!

    他追着贤智敲了一个包之后,维持起了高冷前辈的人设。

    可讲到一半时,贤智忽然问:“前辈可曾听到有人求救?”

    “没。”雪云剑摇着剑柄。

    贤智看向了云长生和容晓羽,他们俩人也是摇头。

    “那大概是贫僧听错了。”

    贤智摇了摇头,双手合十,一脸慈悲之意。

    忽然,他抬起头,看向了漂浮在天上的中央宫殿,面露疑惑之色。

    求救声好像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不过说话声却是在心里响起。

    他双手掐诀,心口亮起七彩的光,这次声音终于听的更真切了一些。

    确确实实是求救声。

    “救……我,求……你。”

    云长生见此,无奈摇头,看着雪云剑,“可以走了吗?”

    “再过一日,你在此地的气息才会彻底凝固。”

    云长生闻言沉默。

    看来他那倒霉的运气又开始发挥作用了,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要不还是把这和尚给敲晕了算了?

    贤智和尚最终还是没被敲昏。

    这和尚看着憨憨的,但是有合体的修为,想要完全绕过琅琊天的视线把他敲昏,并不容易。

    云长生看过了雪云剑后,只好作罢。

    天亮时,琅琊天今日依然无事,他背着整座山,带着天空上由陆地宫殿拼成的彼岸花,给琅琊阁换了个地址。

    理由是怕妻子在一个环境里住久了,会腻。

    然后琅琊阁不仅地址变了,连山上的风景也跟着变了。

    云长生又一次感受到了渡劫修士那改天换地的威能。

    整座山开始入秋,树叶枯黄,纷纷落下。

    落叶声与琴声和鸣,谱成了一首曲。

    “娘子,喜欢吗?”琅琊天语气轻缓,目光看着纷飞而下的落叶。

    那边在情深意切,云长生只是数着时间,准备告辞离去。

    但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贤智和尚是个多嘴闲不住的。

    他忽然就提了这么一嘴。

    “道友,我昨日夜里好像听到附近有人求救。”

    “嗯?难道是我阁中弟子有人做了什么丧尽天良之事?”

    琅琊天也不怀疑,听到贤智的话后,就打算彻查此事。

    渡劫气场的威压冲向了天际。

    琅琊天修了几万年的功德,不想阁中弟子败坏了琅琊阁的名声。

    “道友,声音的来处,是在那里。”贤智和尚指了指后面的宅院。

    那是天上的中央宫殿所化。

    云长生招来了雪云剑,背上了黑棺,走到了容晓羽身旁。

    “小剑剑,还要多久。”

    “快了快了。”

    雪云剑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这个号称一剑一个渡劫的家伙也不想惹事,大有时间一到立马跑路的意思。

    丝毫没有曾经斩仙时的意气风发。

    岁月终究磨平了这柄剑的棱角……

    “大师许是听错了吧?这宅院里只有我和芙儿,芙儿一直昏迷不醒,我也没有开口求救过。”

    “出家人不打诳语。”

    贤智说的很认真,雪云剑周围的空间已经闪烁着一道道细小的裂缝。

    “修功德的,都这么较真吗?”他吐槽了一句。

    “你也听见了?”云长生传音道。

    “没。”雪云剑摇了摇剑柄。

    不过棺材里的倒是听见了,还警告雪云剑不要多事。

    云长生要是挥剑了,她就把雪云剑给拆了!

    雪云剑在林夕面前不敢哔哔赖赖,自然也就当做无事发生。

    “大师既然是水府庙的圣僧大贤,那自然不会说诳语。”

    琅琊天面色突然变得凝重,眼中疲惫加深,带着深沉的倦意。

    他静立了很久很久,看着云卷云舒。

    最后像是解脱似的叹了口气,道:“大师可曾听清,是谁在求救?”

    贤智面露悲悯之色,他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

    “琅琊天施主,昨晚总共有两个人求救,施主你喊了三百八十二声,令夫人喊了九十二声。”

    “施主,人间情爱贫僧也曾感受过,既然不爱了,就放下吧,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贤智眼中悲悯之色越发浓郁,语气带着劝诫。

    轰!

    贤智的话在琅琊天脑海中炸响,他眼中的疲惫倦意变成了苍凉与茫然。

    满山的叶子忽然一下子全部枯黄,树叶沙沙落地的声音响了一刻钟,直到落叶铺满了整座山。

    那枯黄的叶子,像是在祭奠着这份数万年至死不渝的真情。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的?

    数万年前,他用功德护住爱妻肉身,护住她最后一缕真灵。

    当时指天发誓,只要琅琊天还活着,那就一定要救活他的芙儿。

    哪怕身死道消,哪怕坠入无边炼狱。

    他爱她,胜过了世间所有。

    当初的元婴修士凭着这份深情与执念,一路高歌。

    他创建了琅琊阁,他到处积攒功德。

    别的渡劫修士在求仙问道,他在济世救人。

    别的渡劫修士仙风道骨,他却把头低的很低,眼中尽是当年望之如蝼蚁的生灵。

    别的渡劫修士视天道如无物,他却成了天道的走狗,不敢有丝毫懈怠。

    堂堂渡劫修士,整日里奔走,不得一刻停歇。

    他想快一点,再快一点,晚了,寿元尽了,世间再也不会有人来救他的芙儿了。

    可这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年两年,不是百年千年,而是数万年啊。

    从文明的火种开始燃烧,从人类杀出蛮荒成为天地霸主,这期间又只有几个数万年呢?

    世间朝代更替,他的妻子未醒。

    奔波劳碌,筋疲力竭,他的妻子还是未醒。

    跪在天地间,丢弃了渡劫修士的尊严,丢弃了一切,祈求天道怜悯,他的妻子还是未醒。

    从满怀希望到慢慢失望,最终随着时间流逝,失望演变成了绝望。

    当初那份令众生动容传唱的真情,被岁月磨成了齑粉,随风而逝。

    然而绝望就是最终了吗?

    不,麻木才是。

    他累了,他倦了,他想要休息。

    但他已经习惯了这样活着,像个机器一样重复着数万年来所做的事。

    他眼中再也没有了当初的亮光,只有疲惫和倦意。

    他看向妻子的目光依然深情,几乎以假乱真的深情。

    那也只是因为,他用这种眼神看了数万年,习惯了而已。

    “我好累,你是不是也累了?”

    琅琊天走到了他妻子身旁,手中握拳,法力凝聚。

    只要轻轻一拳,这长达数万年的折磨,就可以结束了。

    只要很轻,很轻的一拳,微微用力,朝着心脏,朝着脑袋,或者朝着用功德弥补了数万年的真灵。

    可最终,他还是下不了手。

    山上的季节不知何时入的冬,雪花从苍茫的天空飘零而落。

    最终,飞雪将夫妇二人的身体覆盖。

    琅琊天没有再动用法力,他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似乎能冻结时间。

    也许,芙儿就这样死去,对两个人都好吧。

    但在那具身体开始僵硬时,他又像疯了一样将人从雪里刨了出来。

    “施主,放手吧。”贤智悲悯的声音响起。

    他说着,耳朵忽然动了动,双手合十跪在琅琊天妻子身旁,侧耳倾听。

    “施主,令夫人有话要对你说。”

    “芙……儿。”琅琊天面色忽的僵硬,整个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像是要遭遇什么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