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厉妃倾权 > 第七章 一月飞雪冷醉人

第七章 一月飞雪冷醉人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明朝败家子北宋大表哥如意小郎君盛唐逆子:李恪传权御八荒最强特种兵之龙魂乱世枭雄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七章

    平景八年,一月飞雪。

    骆西禾披过白狐的皮裘,站在石洞外,望着洞外潺潺的河水往谷内流去,她将手伸入大衣的绒毛内,不由一笑,这就是山谷的外头?竟是一像溶洞的地方,怪不得这半月来无人来寻她,原来是根本就寻不到哪。

    “你可以留在这里的。”骆西禾转身,望向后头一脸恶狠狠的芸生,再收回视线投往身旁的穆河,她带着好看的笑颜这样说着:“这里很适合你。”

    那笑容仿佛不在乎一般的绽放在骆西禾的嘴角,她内心却揪着揪着,期望着他摇头……

    在几天前,她说,她想回宫。

    于是几天后的今天,就这样告别了这座神秘的山谷,那时芸良也说过几句挽留的客套话,土番虽然不舍却很听话的没有勉强,闹腾的人就只有芸生一个,她甚至说出了如果穆河离开这里,她就跳河自尽之类的话来。

    但让骆西禾觉着好笑的是,芸生宁愿自杀也不愿跟随穆河出了这山谷?说到底,她对亲人的留恋不是更大吗?当初讲的好似自己什么也没有孤独一人的样子,但她内心却又莫名的以此为傲,最后便只有一个结论。

    她不过是自我意识过剩罢了,骆西禾最看不惯这种人,但穆河却在那天“安慰”了芸生,按照她自己的指示安慰了那孩子。

    那天傍晚,她让他端些点心去芸生的房间,叫他随便说点安慰的话,好让他们离开的时候没阻碍。

    可其实骆西禾只是为了局面随意说说的,没想到他真的去了……留她一人守在窗前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出来,好几次骆西禾想去敲芸生的房门,但她最后还是选择关窗,一头扎进被子里,却一夜无眠。

    “我一个人可以回去的。”骆西禾见他沉默,便继续说着,她将长长的刘海撩在耳后,露出好看的额头来:“留下吧?”

    这一句竟成了疑问句,骆西禾真是得笑自个了,他选择和她回宫,她却在最后关头不信任的说着这些话,那口气就像希望他留下似的,自个嫌弃他似的,她何时变得这般不坦率?在他面前需要隐忍什么吗?

    “时候不早了。”穆河没有回答她,他转身向芸良行礼告辞:“前辈,后会有期。”

    “哈哈,那要看老夫能不能活那么长了。”芸良向往常一样的咧嘴大笑,完全就像一个童心未泯的老头子,他忽的望向骆西禾,然后将穆河推了推:“这姑娘啊!心思慎密得很,但人不坏,你小子就好好待人家吧。”

    “爹爹,他们还没成婚呢。”芸生不由插了一句,这一句倒是惹得芸良笑得更欢快了,土番也趁机向前一步,他憋了很久似的望着骆西禾,急急问道:“两年后我要怎么去找仙女姐姐?”

    骆西禾听罢,她想了一会子,随后笑着说:“去安阳,去了安阳你便知道了。”

    “安阳?好,我记下了!仙女姐姐,要等我啊!”土番傻兮兮的摸着后脑勺,目送着骆西禾同穆河乘上那道竹筏,芸良也站在原地挥了下手,芸生不由跑到了最前头,大声的喊着:“我会和土娃子一起去安阳的!小哥哥也要等我!”

    竹筏离开了地面,朝溶洞外驶去,土番不由狠命挥着手,用最大的声音吼着:

    “再会啊——”

    骆西禾回头,望着越来越小的石洞口,她背着身子对正在划浆的穆河若有所思的问道:“为何要随我回宫?”

    她其实有些害怕,害怕回了宫后,会被自个对穆河的感情所影响,但无论如何她都知道,能容得下自己的地方便只有皇宫了,因为那里头,全是同她一样寂寞的人哪。

    不像这条山谷,没有冬季的寒冷,没有毫无生机的气氛,他们是幸福的。

    可骆西禾见不得有人比她幸福,毕竟于自己来说,自个是不幸的。

    就像自己在对自己说,多可怜的人啊!只有寂寥的深宫适合你了。

    “我可以对皇上说你殉职了。”骆西禾听着那冻人的水声,她转身望向穆河,穆河却沉默的从衣内掏出那一枚黑色的锦囊,另一只手停下了划桨的动作,竹筏便顺着水流朝外头涌去。

    “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东西。”他望着手中的东西淡淡一笑,那熟悉的声音叫骆西禾忽的心暖,她没有想到,那竟是穆河第一次收到礼物。

    随后他小心翼翼将它收入怀中,对她说:“送你回宫是我的职责。”

    职责。

    骆西禾突地觉着自己笑不起来,又是职责,不论如何,他对她一切的好统统是职责对吧?

    “那天晚上,你冒雨来对我说,你要带我走,那也是职责吗!?”骆西禾猛的抬头,她皱着眉头的眼神像是质问,却更像是自己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不是。”穆河安静的望着她,风将那墨绿色的发带忽的扬起,差点带走了那一句:

    “这是私心。”

    这是私心……

    骆西禾马上就因为这句而不知该怎么接话了,她半张着嘴,却不由脸红,那似花的眸子忽而转向深深的溶洞,他们,又陷入了沉默。

    直到出了溶洞,苏水的渡口便出现在千米之外,骆西禾能望见那被雪覆盖的枯树同亭子,她正要感叹什么?却又收回了笑容,淡淡的接着刚才的对话开口:“可惜,你现在不肯带我走了,而我也不想再走了……”

    “一切都只因冲动,为了那时的心情而下定的决心,就像这满地的白雪,马上就又要消融了。”她裹着皮裘,对着手心哈气,觉着自己就快要和那落在绒毛上雪点儿同化了。

    她不曾想外头竟是这般飘雪的场景,明明在山谷中可是春暖花开的天地啊……

    “它只是换了种方式活着。”

    穆河突然这样开口,但这句话在很久之后,骆西禾才能确信自己理解了。

    而现在的她只是笑,笑他的天真,笑他居然也会感慨这种事:“穆河,你见到过死掉的人可以复活吗?不觉着可笑?总之,回宫后,你我便分道扬镳吧!侍卫和妃嫔,是不会活在同一条线上的。”

    她会爬到“权势”那条台阶的最顶端,而他,与她的距离,却是整条台阶的长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