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一名隐士的前半生 > 第二百八十九章 真要隐瞒的

第二百八十九章 真要隐瞒的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兽性总裁求负责纯阳第一掌教通天神捕正版修仙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有一个巨大的阴影,那就是乔姐。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跟她的关系,我们之间是纯粹身体的快乐还是夹杂着其他因素。比如说恋母情结?组弟恋?但是,从外人的眼光来看,这都是不道德的,甚至是可耻的。对于妍子对于小池对于张哥,甚至,我对班长对金姨隐瞒的,也是她。

    从我到北京来,几乎所有发生的大事,都与她有着某种关联,我甚至有种宿命的感觉。本来想算一算,但我居然不知道她的生辰日时。她对我的定位是什么?是一个可以随意取用的快乐银行吗?她老家的情况?她跟张哥的关系?她在我所有厄运和变化中,是否起了重要的作用?

    这些都是迷,她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但她的影响如同影子,始终徘徊在我的北京岁月。就算我没想起她,甚至我另找出路,比如我到会所、找方姐,都没摆脱她的影子。

    非常奇怪的,她的出现和作用总是出其不意。

    我得隐瞒她,至少现在,我得摆脱她。不光是摆脱她的纠缠,而且在心理中要摆脱她的影响。但是,谈何容易,身体如何快乐,什么样的情形才是最女人的,都是她教给我的。她是我成长为男人的启蒙老师,这点我无法否认。

    我得摆脱她,我得摆脱纯粹依靠身体取得快乐的路径。这个路径从理论上来说没什么不好,但从我自身命运的实践来看,许多问题总与之有关联。

    而摆在我面前的,除了她,还有方姐。当然方姐的事,基本上可以定性,可以放心,我也不怕别人知道,因为我跟她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事。但是她却是我再逢乔姐的由头,并且,背后复杂的故事,其它人难以理解。

    我假设了一下,假如她们的故事,我讲述给班长,班长看我的目光是什么样的?小庄,这个堕落的家伙,居然无耻到这步田地,居然与这样没有底线的人混在一起。假如我把方姐和乔姐早年的经历告诉金姨,金姨会怎么想?这两个烂人,居然轻易地把小庄拖下了水,看样子,小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更不能让妍子知道。假如她知道,我曾经把厄运与乔姐联系,后来又不顾后果地与她重新在一起,我是不是太没道德,太不把亲人的命运当回事?身体上的背叛也好说,最重要的是,家人的命运,居然敌不过我的身体短暂的快乐?

    我是一个无耻的人吗?

    别人不问我,我自己有时也这样问自己。

    我的形容不太丰富,但此时,我却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我与乔姐的,她是我身体上的鸦片,想戒,又欲罢不能。

    原来我有宿命论的错觉,一般先联系到周易风水之类的,输入几个变量,得出一个结论。但从云南回来后,我会经常想起那个祭师的梦,也许,小乔就是那群女人中的一个。甚至,好像在某次梦中,小乔也许就是那个独自在森林生产的人。

    我的宿命论考察方向发生了变化,从技术上的预测,到回溯前世的因缘。

    其实,在上海岛上的那个桃花圆,乔姐就用电话切入到我与小池的生活中。我相信,小池不会把这事告诉妍子的。但是,小池不问我,她就没有猜测吗?她是如何看待我的?也许,她不结婚,是对我的失望吧。当年我们热恋时,在北京,她可是有结婚打算的。

    当时,她努力讨好我妈,就是证明。

    乔姐无处不在,在我命运最紧要的关头。地煞符与她有关,断手人与她有关。虽然,勉强证明了地煞符的不存在,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态应该是人人都有的,为什么,我却像飞蛾扑火般,一次次被她的怀抱吸引?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怪,当我想如何摆脱她时,她的电话又来了。幸亏妍子到楼下照顾妈去了。

    “小庄,为什么这么久没消息了呢?不想我了吗?”

    “乔姐,我有事。这样,我老婆回来了,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你也不要联系我了,好吗?”

    “行,看把你吓的。姐知道分寸,就这样,我挂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嘟嘟的挂断声。我此时才想起,我为什么那么不争气。我为什么把分手的话说不出来?我当时只是说“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不是说“从此以后”,我当时为什么没有开脆分手的决断?

    是没勇气?是不舍?还是某种潜意识中的习惯?

    劫数,她是我的劫数。正因为这样,我要努力忘掉她。

    金姨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她给妈打电话,要借用我一天,说是要跟人谈事情,拉我去壮胆,陈经理因为养老院忙,分不开身。

    这是一个避免嫌疑的好办法,约我出去为什么,我当然知道,她要出手了。

    妍子也催我快走,免得金姨等久了,耽误事情。我开车向金姨家,她电话说,在家等我。

    一见到金姨,她已经收拾好,在客厅等我。

    “你来了?走,到会所。”这是一个直接的人,明人不说暗话。

    在车上,金姨介绍了她这几天的工作:“我已经跟会所说好了,你的账不重要,消费完不完无所谓,没消费的,算是会所的利润。你今后,如果没有生意上必要的事,尽量少去了。我也打听了,你军队那帮人,活动也大不了一个月一次,你就参加他们的活动就行了。毕竟,工厂有订单。到会所,我们去见小方,今天,把她的事情处理完毕,我们就算是完成了。”

    “金姨,方姐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这事得问你,你才是当事人,对不对?”

    “金姨,怎么处理都行,只要割断我与她的联系就行。”

    “你真这样想,那就好办。给她点钱,让她走。”金姨说完,想了想:“这人人品怎么样我不敢肯定,但是,如果她不走,甚至她看出了自己对你生活的威胁,拿这来敲诈你,怎么办?”

    果然是黑社会老大的女人,看问题够毒够狠。

    金姨接着说到:“一个女人讨好男人,总是有原因的。她要发起狠来,也是这些原因。假如她只是喜欢你的人,你不要她,她会发狠。假如她只是喜欢你的钱,钱没给够,她也会发狠。要让她不发狠,要么给人,你不可能的。要么给钱,多少才是个够?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恐怕不好说。所以,这事处理起来,恐怕要盘算好。”

    金姨这么一说,让我头有点大。原来以为最好处理的方姐的事情,也被她说得这么复杂。

    “如果她只是要钱,我就处理了,今天根本不需要你过来。正因为考虑到这些复杂因素,我才叫你过来,我们一起去处理。小庄,这事处理不好,我怕影响你跟妍子的感情,你懂不懂?”

    “我懂,金姨,你是真的爱护我们。”

    “你把我当姨看待,我就把你当自己人。况且,妍子跟我女儿一样,这么亲,没有理由不帮你们。小庄,你想想,你自己做的事,虽然都事出有因,但如何向妍子解释?解释了她如何相信?你们这个家经历了这多波折,好不容易重新聚在一起,我得用我最大的力量,帮你们。妍子结婚后变得这么好,我是高兴的,也是感激你的。但是,我真是怕,怕妍子和你,走的命运跟我一样,孤老终身。”

    她说到这里时,我也不免有些伤感。这个厉害的女人,最大的软肋,就是她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挣钱再多,男人再多,也填补不了她内心的孤独,她只是不愿意,悲剧在我们身上重演。

    “我去处理,你有方案吗?”

    “我勉强有一个想法,你听听。要避免别人攻击,最好的办法有两个,一是不暴露自己的缺点,二是展示自己的实力。从第一点来说,你让她离开的原因,千万不能说是因为你的家庭。而是因为你可怜她,她孩子大了,父母老了,她得回去陪伴,也是给她点钱,放她自由。记住,你表现出的是基于好心或者同情,并且,不要显示出自己急迫的心情,越从容越自然地说也来,效果越好。”

    “第二点,我不知道,你对她的情况掌握多少,你知道她的缺点或者弱点吗?”

    我想了想,所谓弱点,一个人最弱的地方,就是她最爱的地方。舍弃不了的爱,就是最怕攻击的点。

    “我知道她父母的家庭住址,也知道她孩子上学的学校,我就知道这些了。”我说完,我觉得,我还是对金姨有所隐瞒,因为了隐瞒了孩子的生父,与乔姐的关系,乔姐与她的初恋情人。凡是关于乔姐的,我都不能说,哪怕对金姨这个真心帮助我的人。

    “这就够了。记住,你在小方面前,是有实力的人,红道黑道都有人。只要装成这个样子,不需要明说出来就行。你适当提一下,她老家的住址或者孩子的学校就行,让她差,让她怕,她就不会对你产生过多的想法了。”

    对了,战争中形与势的迷惑,就是利用信息不对称。方姐对我家庭的情况知之甚少,我对她的家庭,知道一些关键信息,这就是我的优势,要充分利用起来。

    人说富贵险中求,连方姐这种出卖声音和色相的人,也要被我算计,她只想挣点养家糊口的钱。我们是不是不太地道?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江湖教给我们的立身之道。

    为了妍子,为了家庭,为了自己,顾不上那么多了。人都是自私的,这就是人性。

    “要不然,小庄,你就不要出面与小方谈了,你就在前台签个字,确认一下我说的资金方案。我昨天跟这里的领班电话商量过,她拟了一份协议,意思是你没消费完的结余款,以其它名义,直接送给这个会所作利润,她们依据这个协议做账就行。这个协议她打好了,你签个字就行。到时候,你在外面把协议看一下,然后签字,我直接找小方谈。”

    这是金姨的手段,她已经把前期的事情考虑好了。

    我设想了一下,金姨与方姐谈判的几种可能。

    假设一:

    “小方,我来找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金总。是不是与庄总有关?”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讲话。庄总不会来找你了,你还是离开这个会所吧,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按庄总的要求,会给你好处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是哪里做错了吗?要我走?我靠这个吃饭呢,金总。”

    “你没错,是庄总错了。他不该来找你的,你知道,我是他姨,我有决定权。”

    “这是我唯一的工作了,我要离开了,靠什么吃饭?”

    “小方,你不是老家有父母要照顾吗?你儿子也要中考了吧?你老家在哪里,儿子在哪里上学,我都知道的。也不让你白干,看在小庄的面子上,给你找个更好的工作,怎么样?”

    “好吧,不要伤害我的家人,求您了。”

    “没事,我们都是在江湖混的,规矩都懂。你不是说要开个店子吗?我给你五十万,买个门面,在你们那县城,够了。我已经联系好你们当地的官员,给你卖福利彩票的资格,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金总,谢谢您赏我一口饭吃。”

    “没事,这是我们的缘分。你只需要记住,这个会所再也不要来了,北京,也最好不要来,你懂的。”

    “我懂我懂,我马上,明天就走。”

    “把账号给我,给你打钱。但你必须给我写个欠条,意思是欠我五十万,我不会找你收的,只要你遵守承诺。”

    “不敢不敢,金总,欠条我这就写。”

    “也别慌,我们一起到银行转账时再写。这是我的电话,如果办彩票销售有问题,直接找我。记住,只要你不再联系小庄,一切都好办。”

    “我懂,金总,况且,你大老板,也不会因五十万跟我过不去,我懂规矩的。”

    “我就喜欢跟明白人说话。”

    估计此时,方姐在写欠条时,心里在想:有钱人,真狠。

    假设二:

    “金总来了?找我有事吗?”

    “肯定有事才找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

    “估计是因为庄总的事吧?”

    “聪明,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跟你实话说吧,庄总不会再来找你了,我代表她,跟你谈谈。”

    “我知道,其实我跟庄总也没发生什么事。”

    “正因为没发生,我们才有谈的价值。如果发生了,你以为我还会这么客气吗?”

    “你跟庄总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老婆的姨。”

    “明白了,庄总老婆回来了,所以,你要我们断绝来往吗?”

    “你怎么知道?”

    “乔姐告诉我的。”

    “乔姐是谁?”

    尖厉的刹车声音,把金姨吓了一跳。一个骑电动车的送快递的人,从车头前面闪了过去。我恍惚了一下,他突然出现,我踩了个急刹。

    这两个假设都不太好,这就是当时我开车时心里的感觉。我走神了,才有这脚急刹。

    “算了,金姨,我还是亲自找方姐谈一下吧。”

    “你这个人,就是心软。但是,小庄,哪轻哪重,你应该明白的。”

    “我懂,金姨。要不,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行,约好在前台碰面,干脆,我找小林中午订个餐,你们如果谈好了,你就一个人来我们房间吃饭。如果没谈好,你就把小方带到我房间来,我单独搞定。”

    “行,听你的。”

    看样子,金姨还是对我的心软有顾忌,她需要利用今天,直接了当地解决此事。她是一个霸气的人,杀伐果断。

    我必须狠下心肠,为保卫家庭而战,为隐藏过去而战。

    等金姨进去了,跟方姐在大堂打了个照面,按我们电话约定,她到了外面我的车上。

    “庄总,你今天跟金总一起来,是有什么事么?”

    她今天系了一根黄色的丝巾,显得精神而兴奋。但是,刚才金姨给她的态度和眼神,估计不怎么好,她内心的忐忑,很明显。

    当一个女人的面,一个可怜的,总体上还算善良的女人的面,我实在说不出狠心的话来。尤其是当这样一个女人把期盼的目光打向你的时候,你根本不忍伤害。

    我只敢瞥她一眼,就把目光投向车头前寻幽暗的树林。“方姐,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不需要商量,你怎么说,我都愿意。”

    她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有点说不出口。但是,该说的必须说,这是我今天来的使命。

    “我今后不能来找你了,你还是回去吧。”

    她长叹了一口气,说到:“我知道了,庄总,小乔打电话来的,说你夫人回来了,不需要我们了,是吗?”

    幸亏我来找她谈,如果这话让金姨听到了,刨根问底,该怎么看我?

    “这样,方姐,无论如何,也感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我会补偿你的。”

    “庄总,你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来了,我已经有预感了。不过,你也知道,按规矩,今年的约定,我还没干完。”

    这就好谈了,她这明显是在要价。谈判时,最怕的是对方没有成交的真实意愿。比如在市场,你只问这菜是什么价,没有买的意思,是最令摊主恼火的。只要有出价和还价的意思,就谈得成的。

    “本来金总要亲自跟你谈的,你知道,她是我老婆的姨,她估计比较粗暴,我怕你受伤害,所以我来处理。”

    这明显有威胁的用意,就是要在气势上不输场面。

    “我知道,庄总,你是一个好人。”

    “你给我写个五十万的欠条,我马上到银行去给你转账五十万,本来不需要写欠条的,按我的意思,把钱打给你就行了。但金姨非要你写一个,怕你反悔。当然,如果一切正常,是没人找你还钱的。”

    “我写我写,庄总,我知道规矩的。”

    “另外,你如果在老家买个门面也就够了,如果想卖福利彩票,前次你说过的,金姨已经联系好了你们当地的官员,你直接按这个号码打过去,那是你们县的民政局长。他会帮你办的。”

    “谢谢庄总,你也代我谢谢金总,还考虑了我们的衣食,你们放心,我不会再来找你们的,也不会再来北京了。”

    “行,谢谢你前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我要谢谢你,庄总,你帮我解决了后顾之忧,我后半生的路,已经上岸了,庄总,你是我的恩人。”

    在银行办完手续,把欠条装好,出门时,我取了两万元现金,给了方姐:“出门在外,好不容易回去了,给家人买礼物的钱。”

    她迟疑了一下,望着我,知道分别的时候要到了。她上了我的车,坐在副驾驶上望着我,好像要从我的表情中看出更多的内容。

    在临近会所大堂的小路上,她喊我停下,说了声:“庄总,我能够抱抱你么?”

    好吧,也算是告别仪式。

    “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你也不是真的对我有好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我们之间就是个生意。但是,小乔的事,却又让我升起了信心,她能够迷住你,为什么,我就不能?我跟她,原来,现在,都是差不多的人。但今天,你要我走,也会远离小乔的,我知道。不是我输给了小乔,而是我们之间,只有一抱的缘分。”

    这一段话,是她悄悄地在我耳边说的,我耳朵头发都痒,我的心也有点异样,我说过,她的声音很好听。

    她下车的时候,头也不回,连再见的手势也没一个。但是,在阳光下,她那闪亮的丝巾,被她扯了下来,塞进了手提包里,我看见,那个保安,在跟她打招呼,她也没有回应。

    过了好一会,我跟金姨打了个电话:“事已办完。”

    “把借条给我送来,由我保存,这才是关键。”

    后续工作,不用赘述。金姨出马,全部摆平。当然,这一切的方案设计者,实施督促者,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