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各有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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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意欢在跟片场那边联系过后才知道罗亦晟突然决定改变行程的原因。
饶山片场那边出了点小意外。
饶山听起来有点偏僻，其实只是离市区比较远而已。它在圈内是非常有名的，因为它是古风影视剧常用场地，里头既有漂亮的亭台楼阁，又有延绵的群山。
最妙的是这边的山各有特色，环肥燕瘦任君挑选，无论你是要拍仙气缭绕的仙侠故事、神秘莫测的奇幻大片，还是要拍淳朴小清新的乡村爱情、惊心动魄的警匪大片，都能够找到满意的角度。
这导致今年的爆笑盘点排在第一位的是这么一件事：论饶山的三千种出镜方法。
总结的人以他观察入微的细致耐心、准确敏捷的截图手法、风趣幽默的调侃语调，剖析了饶山在无数影视剧中的不同面貌，直接导致所有人看剧时以发现饶山为乐趣。
罗氏这次筹拍的是贺岁喜剧，选在饶山就是因为这地方今年特别热门。虽然不是什么大制作，但罗氏有点名气的明星基本都集中在这部剧里面了，诸如“情歌王子荧幕处女作”、“悲情天后首次演绎轻松喜剧”之类噱头已经打出去好几次，就算不看剧本光看演员，也能吸引不少粉丝。
阮意欢原本一直在为这次贺岁剧捏把汗。
不是因为大牌明星太少，而是因为大牌明星太多了！拍戏就像做菜一样，不是食材越多越好，给你几种食材你能做出一盘不错的好菜，给你十几种你也勉强能做出一盘大杂烩来，要是给你几十种、一百种呢？光是理清主次、斟酌分量就够你烦恼的了。
而且场地还是老掉牙的饶山片场。
结果罗亦晟居然把“老顽童”万大童给请了回来。
万大童这老家伙是国内影视圈的奇迹，他拍的片没有票房不好的，也没有口碑不好的。他今年六十五，在这一行里面算是岁数很高的了，可他精神矍铄，跟着剧组拍上一整天也不觉得累。他是出了名的笑脸好，对谁都笑，就是能笑着把你说哭。
最神乎其神的是几乎所有跟着万大童拍过戏的人都会大有进益，有人戏称他执导的剧组是“大牌生产流水线”。
罗亦晟这回把罗氏大半明星塞进这个剧组，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太无耻了！
不过……干得好！
看到罗氏蒸蒸日上阮意欢也特别高兴，因为那代表着她的薪水能不停地往上涨！
阮意欢快速地安排好工作，最后还跟各个部门做了详尽的沟通。
整个过程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
阮意欢知道罗亦晟心里是焦急的。
因为片场那边的小意外是两个明星受伤了，一个是悲情天后林卿卿，另一个只是个小新人，叫封献。
让罗亦晟焦急当然是林卿卿。
阮意欢跟了罗亦晟两年，对罗亦晟的交际面了如指掌。
罗亦晟朋友不多，女性朋友更少。
林卿卿就是这样一个珍稀存在。
这两年阮意欢有时会推掉应酬，每当这个时候林卿卿就会成为罗亦晟的女伴。
林家又跟阮家关系不错，罗亦晟那不靠谱的母亲还没去环球旅行时甚至玩过娃娃亲那一套，试图把他们两个凑一对。
阮意欢不知道罗亦晟对这件事情的想法，不过她知道林卿卿有过一段年少的恋爱，恋爱对象是个不良少年——后来变成了小混混。
整段恋情惊心动魄、感人至深，林卿卿跟那人几乎就要冲破家庭的阻挠、世俗的眼光携手一生。
注意是几乎。
几乎的意思就是差一点。
最后林卿卿去了对方家里，过了一段一贫如洗的日子，每天为一日三餐发愁、为出去喊打喊杀的心上人担心……总之，现实让她意识到什么叫做残酷，她终于跟对方分了手回了家。
可惜这时候她父亲另娶了其他女人，家里也没了她的位置。
林卿卿想到了罗亦晟，于是上门求罗亦晟帮帮她。
罗亦晟把她捧成了“悲情天后”。
阮意欢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事是因为林卿卿成名后那个小混混找上来敲诈勒索，罗亦晟让她去处理。
那真是一段不幸的遭遇。
最纯真的爱恋遇上最残酷的现实，难怪林卿卿脸上总是有化不开的哀愁，仿佛她本来就是为了演悲情戏而生的。
有这样的渊源在，罗亦晟听到林卿卿受伤的消息后肯定着急了吧？
阮意欢暗搓搓地猜测了顶头上司一通，面上却不露半点端倪。
她相当积极地完成所有准备工作。
阮意欢跟罗亦晟抵达饶山片场时就有人跑出来迎接。
那是个机灵的年轻人，大概才二十岁左右，见到阮意欢就甜甜地喊：“阮姐，万导正在拍戏，让我出来接人。万导说让你们到落脚的旅舍先等等，他会把人带过去。”
这摆明了是让阮意欢和罗亦晟别去打扰他拍戏。
阮意欢说：“车后面有点心和水果，你拿出来分给大家。”
年轻人“哎”地一声，麻利地干活。
罗亦晟瞅了阮意欢一眼。
阮意欢知道他是在问她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些，压低声音回答：“出发前叫人做好送到公司放到车上的。”她补充，“做戏做全套。”
意思是他既然用了探班的名头至少得做做样子。
罗亦晟未知可否。
阮意欢已经习惯了他那张任何时候都看不出情绪的脸，就当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话。
等那小伙子搬出点心和水果后她问道：“林姐和封献没在片场吧？”
年轻人爽快地给了答案：“没，林姐擦伤了手臂，而且受惊了，封献是崴了脚，万导让他们休息两天。”
阮意欢说：“好，我们先过去。地方我知道，你先把东西搬去片场就成了。”
那年轻人点点头，步履如飞地抱着大包小包往片场那边跑。
阮意欢跟罗亦晟分工：“你去看林姐，我去看封献。”
罗亦晟看了她一眼。
阮意欢明知故问：“要换过来吗？”
罗亦晟臭着脸：“不用。”
封献其实没多严重，阮意欢敲开门时他马上笑得露出两只小虎牙：“阮姐，你来了！进来坐！”
阮意欢问起封献当时是什么情况。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当时他跟林卿卿正在比较高的位置拍一场戏，大概离地面一米半左右。当时林卿卿好像走了神，身形一晃就要掉下去了。
他也没想太多，扑过去拉了林卿卿一把，结果他俩一起往下掉，成了林卿卿的肉垫。
幸好那地方不算高，他也没受伤，只是脚崴了。
阮意欢说：“人都没事就好，公司可能会拿这件事炒一炒，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封献进了这个圈，哪会怕这点事儿：“我晓得！”他甚至还兴致勃勃地揣测，“林姐的粉丝那么多，我肯定会被说抱大腿！阮姐你不知道，我刚刚潜伏在林姐的资深粉丝群里，她们已经得到消息了，正在对我进行从头到脚的挑刺呢！你过来看看，太瘦，没男子汉气概，不能好好保护卿卿——娃娃脸，可爱有余，英俊不足，配不上卿卿——”
阮意欢：“……”
对于这个充满活力的小伙子，她只能给予一点忠告：“少发言，防掉马。”
封献抬起双手打了两个响指，爽快地答应：“懂！”然后他相当八卦地跟阮意欢打听，“阮姐来了，BOSS肯定也来了吧？BOSS是不是去看林姐了？”
阮意欢拍了拍他脑袋：“BOSS的事少八卦。”
封献哀怨地抱住脑袋：“阮姐别打头。”
阮意欢说：“行，我先去BOSS那边了。”
其实阮意欢心里的八卦之火也在熊熊燃烧着。
事情就是这么巧，阮意欢走到林卿卿房门外时门正好打开了。
罗亦晟走了出来。
林卿卿跟在后面，她没注意到阮意欢已经等在门外，梨花带雨地拉住罗亦晟：“你如果不是还喜欢我，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多？”
罗亦晟看到了阮意欢，但他没打算避开阮意欢。他转过身正色看着林卿卿：“帮你当然是有原因的，第一，我妈出去时让我照应一下你，长辈的吩咐我当然要做到；第二，你对罗氏有价值，你从小就喜欢演戏，家里帮你找过不少名师来指导，有红的资本——如果你资质差、没演戏天分，我会给你点钱让你衣食无忧，但绝对不会往你身上砸一分钱。”
林卿卿看着罗亦晟冷硬得不带丝毫感情的脸，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比她在戏里哭得还要伤心。
罗亦晟转过身对阮意欢说：“走吧，阮秘书。”
林卿卿的哭声蓦然一收，抬眼看向外头。
看到阮意欢后她哭得更难过了。
罗亦晟顿步，头也不回地告诫：“不要哭太久，你接下来还要拍戏。”
林卿卿砰地关上门。
门内传来低低的哽咽。
罗亦晟对阮意欢说：“走，去等万导，我有事情要跟他商量。”
阮意欢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了很久，阮意终于欢忍不住开口：“BOSS你是不是太绝情了？”
罗亦晟很久都没回应，就在阮意欢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说：“我也是会伤心的。”
阮意欢一愣。
她没想到罗亦晟会把这样的话说出口。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伤心。
林卿卿出现时罗亦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又有长辈在一边怂恿，不管是真动心还是假动心，也许罗亦晟都曾经对林卿卿有过好感。
可那时候林卿卿正执着于那场炙热的爱恋。
不顾一切的爱情会注定伤害到很多人。
罗亦晟显然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伤心归伤心，罗亦晟却早就走出来了——林卿卿都已经想回头，要是他还有那个念想，大可接受她来凑一个圆满。
可罗亦晟没有那个意思。
罗亦晟想让她看清楚的事情，她终于看明白。
不过阮意欢静默许久，还是觑着罗亦晟缓缓地、小心地、低声地说：“这个……好像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在她心里他除了“万年处男脸”就是“感情绝缘体”吗？
罗亦晟黑了脸：“阮、秘、书！”
阮意欢见罗亦晟暴跳如雷，瞧着他笑弯了眉：“这才像我们的BOSS。”
罗亦晟看着她的笑容一会儿，转开了脸。
他朋友不多，亲近的人更不多，阮意欢算是他最信任的人。
阮意欢做事靠谱、能力出众，更重要的是跟她相处起来很舒服，她总是能把握住最好的那个距离，让他感到舒心却不会有隐秘的私事被窥探到的窘迫。
不知不觉间，阮意欢在他的生活里越渗越深。
他可以放心地把罗小胖交到阮意欢手上、可以放心地让阮意欢代表自己安排各项事务、可以让阮意欢在自己家里出入自如。
甚至可以把最不希望别人知晓的过去袒露在阮意欢面前。
罗亦晟把头转回来，话说得比以往还要直接：“所以以后给我安排女伴的时候不要再安排她。”
阮意欢：“……”
她想起来了，每次推掉应酬时给罗亦晟安排女伴的人好像正好是她来着！
……而她总是下意识地帮罗亦晟邀请林卿卿。
意识到自己做了件错事，阮意欢绷起脸保证：“我明白了。”见气氛良好，她忍不住继续问，“不过BOSS你能不能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看到可爱的你皱眉，看到性感的你皱眉，看到年纪小的你皱眉，看到成熟的你皱眉……我当初换来换去你都不满意！”
这个问题对罗亦晟来说难度太高了，他马上就皱紧眉。
思索良久，罗亦晟勉强找到了答案：“跟阮秘书你差不多就行了。”他意识到这话会让阮意欢误会，又补充一句：“看着顺眼的。”
阮意欢满脸犹豫：“BOSS，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罗亦晟臭着脸打断她：“有话就说！”
阮意欢壮着胆说实话：“……我就没见BOSS你看谁顺眼过。”
罗亦晟：“……”
阮意欢在跟片场那边联系过后才知道罗亦晟突然决定改变行程的原因。
饶山片场那边出了点小意外。
饶山听起来有点偏僻，其实只是离市区比较远而已。它在圈内是非常有名的，因为它是古风影视剧常用场地，里头既有漂亮的亭台楼阁，又有延绵的群山。
最妙的是这边的山各有特色，环肥燕瘦任君挑选，无论你是要拍仙气缭绕的仙侠故事、神秘莫测的奇幻大片，还是要拍淳朴小清新的乡村爱情、惊心动魄的警匪大片，都能够找到满意的角度。
这导致今年的爆笑盘点排在第一位的是这么一件事：论饶山的三千种出镜方法。
总结的人以他观察入微的细致耐心、准确敏捷的截图手法、风趣幽默的调侃语调，剖析了饶山在无数影视剧中的不同面貌，直接导致所有人看剧时以发现饶山为乐趣。
罗氏这次筹拍的是贺岁喜剧，选在饶山就是因为这地方今年特别热门。虽然不是什么大制作，但罗氏有点名气的明星基本都集中在这部剧里面了，诸如“情歌王子荧幕处女作”、“悲情天后首次演绎轻松喜剧”之类噱头已经打出去好几次，就算不看剧本光看演员，也能吸引不少粉丝。
阮意欢原本一直在为这次贺岁剧捏把汗。
不是因为大牌明星太少，而是因为大牌明星太多了！拍戏就像做菜一样，不是食材越多越好，给你几种食材你能做出一盘不错的好菜，给你十几种你也勉强能做出一盘大杂烩来，要是给你几十种、一百种呢？光是理清主次、斟酌分量就够你烦恼的了。
而且场地还是老掉牙的饶山片场。
结果罗亦晟居然把“老顽童”万大童给请了回来。
万大童这老家伙是国内影视圈的奇迹，他拍的片没有票房不好的，也没有口碑不好的。他今年六十五，在这一行里面算是岁数很高的了，可他精神矍铄，跟着剧组拍上一整天也不觉得累。他是出了名的笑脸好，对谁都笑，就是能笑着把你说哭。
最神乎其神的是几乎所有跟着万大童拍过戏的人都会大有进益，有人戏称他执导的剧组是“大牌生产流水线”。
罗亦晟这回把罗氏大半明星塞进这个剧组，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太无耻了！
不过……干得好！
看到罗氏蒸蒸日上阮意欢也特别高兴，因为那代表着她的薪水能不停地往上涨！
阮意欢快速地安排好工作，最后还跟各个部门做了详尽的沟通。
整个过程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
阮意欢知道罗亦晟心里是焦急的。
因为片场那边的小意外是两个明星受伤了，一个是悲情天后林卿卿，另一个只是个小新人，叫封献。
让罗亦晟焦急当然是林卿卿。
阮意欢跟了罗亦晟两年，对罗亦晟的交际面了如指掌。
罗亦晟朋友不多，女性朋友更少。
林卿卿就是这样一个珍稀存在。
这两年阮意欢有时会推掉应酬，每当这个时候林卿卿就会成为罗亦晟的女伴。
林家又跟阮家关系不错，罗亦晟那不靠谱的母亲还没去环球旅行时甚至玩过娃娃亲那一套，试图把他们两个凑一对。
阮意欢不知道罗亦晟对这件事情的想法，不过她知道林卿卿有过一段年少的恋爱，恋爱对象是个不良少年——后来变成了小混混。
整段恋情惊心动魄、感人至深，林卿卿跟那人几乎就要冲破家庭的阻挠、世俗的眼光携手一生。
注意是几乎。
几乎的意思就是差一点。
最后林卿卿去了对方家里，过了一段一贫如洗的日子，每天为一日三餐发愁、为出去喊打喊杀的心上人担心……总之，现实让她意识到什么叫做残酷，她终于跟对方分了手回了家。
可惜这时候她父亲另娶了其他女人，家里也没了她的位置。
林卿卿想到了罗亦晟，于是上门求罗亦晟帮帮她。
罗亦晟把她捧成了“悲情天后”。
阮意欢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事是因为林卿卿成名后那个小混混找上来敲诈勒索，罗亦晟让她去处理。
那真是一段不幸的遭遇。
最纯真的爱恋遇上最残酷的现实，难怪林卿卿脸上总是有化不开的哀愁，仿佛她本来就是为了演悲情戏而生的。
有这样的渊源在，罗亦晟听到林卿卿受伤的消息后肯定着急了吧？
阮意欢暗搓搓地猜测了顶头上司一通，面上却不露半点端倪。
她相当积极地完成所有准备工作。
阮意欢跟罗亦晟抵达饶山片场时就有人跑出来迎接。
那是个机灵的年轻人，大概才二十岁左右，见到阮意欢就甜甜地喊：“阮姐，万导正在拍戏，让我出来接人。万导说让你们到落脚的旅舍先等等，他会把人带过去。”
这摆明了是让阮意欢和罗亦晟别去打扰他拍戏。
阮意欢说：“车后面有点心和水果，你拿出来分给大家。”
年轻人“哎”地一声，麻利地干活。
罗亦晟瞅了阮意欢一眼。
阮意欢知道他是在问她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些，压低声音回答：“出发前叫人做好送到公司放到车上的。”她补充，“做戏做全套。”
意思是他既然用了探班的名头至少得做做样子。
罗亦晟未知可否。
阮意欢已经习惯了他那张任何时候都看不出情绪的脸，就当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话。
等那小伙子搬出点心和水果后她问道：“林姐和封献没在片场吧？”
年轻人爽快地给了答案：“没，林姐擦伤了手臂，而且受惊了，封献是崴了脚，万导让他们休息两天。”
阮意欢说：“好，我们先过去。地方我知道，你先把东西搬去片场就成了。”
那年轻人点点头，步履如飞地抱着大包小包往片场那边跑。
阮意欢跟罗亦晟分工：“你去看林姐，我去看封献。”
罗亦晟看了她一眼。
阮意欢明知故问：“要换过来吗？”
罗亦晟臭着脸：“不用。”
封献其实没多严重，阮意欢敲开门时他马上笑得露出两只小虎牙：“阮姐，你来了！进来坐！”
阮意欢问起封献当时是什么情况。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当时他跟林卿卿正在比较高的位置拍一场戏，大概离地面一米半左右。当时林卿卿好像走了神，身形一晃就要掉下去了。
他也没想太多，扑过去拉了林卿卿一把，结果他俩一起往下掉，成了林卿卿的肉垫。
幸好那地方不算高，他也没受伤，只是脚崴了。
阮意欢说：“人都没事就好，公司可能会拿这件事炒一炒，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封献进了这个圈，哪会怕这点事儿：“我晓得！”他甚至还兴致勃勃地揣测，“林姐的粉丝那么多，我肯定会被说抱大腿！阮姐你不知道，我刚刚潜伏在林姐的资深粉丝群里，她们已经得到消息了，正在对我进行从头到脚的挑刺呢！你过来看看，太瘦，没男子汉气概，不能好好保护卿卿——娃娃脸，可爱有余，英俊不足，配不上卿卿——”
阮意欢：“……”
对于这个充满活力的小伙子，她只能给予一点忠告：“少发言，防掉马。”
封献抬起双手打了两个响指，爽快地答应：“懂！”然后他相当八卦地跟阮意欢打听，“阮姐来了，BOSS肯定也来了吧？BOSS是不是去看林姐了？”
阮意欢拍了拍他脑袋：“BOSS的事少八卦。”
封献哀怨地抱住脑袋：“阮姐别打头。”
阮意欢说：“行，我先去BOSS那边了。”
其实阮意欢心里的八卦之火也在熊熊燃烧着。
事情就是这么巧，阮意欢走到林卿卿房门外时门正好打开了。
罗亦晟走了出来。
林卿卿跟在后面，她没注意到阮意欢已经等在门外，梨花带雨地拉住罗亦晟：“你如果不是还喜欢我，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多？”
罗亦晟看到了阮意欢，但他没打算避开阮意欢。他转过身正色看着林卿卿：“帮你当然是有原因的，第一，我妈出去时让我照应一下你，长辈的吩咐我当然要做到；第二，你对罗氏有价值，你从小就喜欢演戏，家里帮你找过不少名师来指导，有红的资本——如果你资质差、没演戏天分，我会给你点钱让你衣食无忧，但绝对不会往你身上砸一分钱。”
林卿卿看着罗亦晟冷硬得不带丝毫感情的脸，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比她在戏里哭得还要伤心。
罗亦晟转过身对阮意欢说：“走吧，阮秘书。”
林卿卿的哭声蓦然一收，抬眼看向外头。
看到阮意欢后她哭得更难过了。
罗亦晟顿步，头也不回地告诫：“不要哭太久，你接下来还要拍戏。”
林卿卿砰地关上门。
门内传来低低的哽咽。
罗亦晟对阮意欢说：“走，去等万导，我有事情要跟他商量。”
阮意欢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了很久，阮意终于欢忍不住开口：“BOSS你是不是太绝情了？”
罗亦晟很久都没回应，就在阮意欢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说：“我也是会伤心的。”
阮意欢一愣。
她没想到罗亦晟会把这样的话说出口。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伤心。
林卿卿出现时罗亦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又有长辈在一边怂恿，不管是真动心还是假动心，也许罗亦晟都曾经对林卿卿有过好感。
可那时候林卿卿正执着于那场炙热的爱恋。
不顾一切的爱情会注定伤害到很多人。
罗亦晟显然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伤心归伤心，罗亦晟却早就走出来了——林卿卿都已经想回头，要是他还有那个念想，大可接受她来凑一个圆满。
可罗亦晟没有那个意思。
罗亦晟想让她看清楚的事情，她终于看明白。
不过阮意欢静默许久，还是觑着罗亦晟缓缓地、小心地、低声地说：“这个……好像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在她心里他除了“万年处男脸”就是“感情绝缘体”吗？
罗亦晟黑了脸：“阮、秘、书！”
阮意欢见罗亦晟暴跳如雷，瞧着他笑弯了眉：“这才像我们的BOSS。”
罗亦晟看着她的笑容一会儿，转开了脸。
他朋友不多，亲近的人更不多，阮意欢算是他最信任的人。
阮意欢做事靠谱、能力出众，更重要的是跟她相处起来很舒服，她总是能把握住最好的那个距离，让他感到舒心却不会有隐秘的私事被窥探到的窘迫。
不知不觉间，阮意欢在他的生活里越渗越深。
他可以放心地把罗小胖交到阮意欢手上、可以放心地让阮意欢代表自己安排各项事务、可以让阮意欢在自己家里出入自如。
甚至可以把最不希望别人知晓的过去袒露在阮意欢面前。
罗亦晟把头转回来，话说得比以往还要直接：“所以以后给我安排女伴的时候不要再安排她。”
阮意欢：“……”
她想起来了，每次推掉应酬时给罗亦晟安排女伴的人好像正好是她来着！
……而她总是下意识地帮罗亦晟邀请林卿卿。
意识到自己做了件错事，阮意欢绷起脸保证：“我明白了。”见气氛良好，她忍不住继续问，“不过BOSS你能不能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看到可爱的你皱眉，看到性感的你皱眉，看到年纪小的你皱眉，看到成熟的你皱眉……我当初换来换去你都不满意！”
这个问题对罗亦晟来说难度太高了，他马上就皱紧眉。
思索良久，罗亦晟勉强找到了答案：“跟阮秘书你差不多就行了。”他意识到这话会让阮意欢误会，又补充一句：“看着顺眼的。”
阮意欢满脸犹豫：“BOSS，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罗亦晟臭着脸打断她：“有话就说！”
阮意欢壮着胆说实话：“……我就没见BOSS你看谁顺眼过。”
罗亦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