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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船夫阿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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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玄大陆,分为五个域,东西南北域,以及中域。说到五域,其实有个传说。

    传说在天地开辟之时,天地间只有大海,后来有一个叫阿星的人,手持一根五星法杖,念了篇法决,法杖“嗖”的一声化为一片大陆,而那根法杖上的五颗星星,分别落在大陆的五个位置,也就分别被称为五域。

    对于这个传说,一般人都不信的。但总有一些人信了,他们有的是神经.病、有的是残疾人、有的几岁的孩子。

    而在东域的某一处小小的小小城池,便有相信这个传说的一个人。他本名叫牛大斗,是一个船夫的孩子,牛大斗小的时候,三岁了还不会走路,四岁还不会说话。

    相比其他人的孩子满一岁便会走路,二岁便会说话。牛大斗的表现可愁死了船夫了,他在牛大斗五岁时,东问问,西问问,听说给孩子讲故事能让孩子聪明些。

    于是船夫也到处打听着故事,没次打听完故事都要回家说给儿子听,说来儿子也挣气,每次听故事都会瞪着大眼睛,认真听着故事,好是可爱。

    船夫这么一看,也觉得讲故事能聪明是个实在的道理,于是更加卖力的找故事了。

    有一天,船夫又给儿子讲故事了,当他说到“那法杖上的五颗星星,嗖的一下飞上了天空,并且在天空不停地转啊转,最后化为五块超级巨大的石头,砸了下来,变成了我们生活的土地。而那五块大石头,则是把大陆划为东西南北中五域。”

    五岁的儿子第一次开口了,胖嘟嘟的小手不停的拍着,口中喃喃不清的说着:“好哇!好哇!好哇!”

    船夫有些生气,“好什么好!”说完又觉得对孩子发怒有些不对,可他又觉得自家儿子这个样太蠢了,当即教育道:“大斗啊,这故事咱可不能信,这要是让那是渔夫叔叔们知道了,准要笑话我家大斗太笨了,连这种传说都信。”

    “不嘛!不嘛!我就信。”孩子嘟着小嘴,双手托着下巴,把下巴的肉挤的变了形。

    船夫看见了,就打掉了儿子的小手:“小乖乖,咱肉可不能乱挤,要是弄傻了怎么办?”

    船夫摸了摸儿子的头,对于儿子能说话开心不已,就说道:“儿子啊,你想要什么,爸爸有的都给你啊。”

    他儿子嘟着小嘴,奶生奶气抱怨道:“我这名字不好听。”

    船夫一愣,抱起儿子,说道:“儿子啊,爸这没文化,你妈又在娘家里呢,你要是觉得爸起的不好听,那我明天便去找人给你取去。”

    “不嘛不嘛!我就要自己取。”

    “好好。小祖宗,你要叫啥名啊。”船夫对于儿子的晚来聪慧开心不已,脸上都要笑出了花。

    “我要叫做杜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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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船夫的儿子便叫杜凡了。至于牛这个姓氏,船夫倒是不在意。

    每天,杜凡就坐在船头上,看着远处的天空,静静地发呆。

    天空总是那样平静,惊不起半点波澜。而水面则是有些微微的水波,在四面荡漾开了。

    船夫看着儿子发呆,有些担心,怕孩子傻掉了。没天都在想尽办法逗他笑。

    “也不知冷月儿怎么样了,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来到了这个世界。”

    船夫的儿子自然是杜少将,杜凡了。而当初和他一起进去黑洞的冷月儿,却不知到了哪。当初,他在黑洞中感受到一股特殊的吸力,便晕了过去。当他醒来时,便是一个刚新生的婴儿。

    然而,他在新生之时,由于体质变得很差。所以才被船夫误以为智力不行。

    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几年来,杜凡已经渐渐熟悉了。

    他知道,这个所谓的天玄大陆,无边无际,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走遍这片大陆。

    而在这块大陆上,有灵气、魔气的存在。

    修炼灵气的被称为战士,而修炼魔力的,被称为法师。

    战士和法师是大陆上最好的职业,每一个普通人,都能以成为战士或法师为荣。而杜凡对于法师和战士,亦是相当向往。

    可他生在船夫之家,只是大陆上最普通的家庭。根本没有实力,能支撑起他对战士或法师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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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夏秋冬,几个季节的轮回,见证着时光的变迁,也见证了杜凡的成长。

    转眼间八年过去了。当初五岁大的小孩子,如今已经是十三岁的少年了。

    少年每天做着各种各样的锻炼,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身体在他打磨下,长着看起来富有力量,极具美感的身材。

    而他的身高,在这13岁的年龄,便已经达到170cm了。

    船夫也越来越老了,八年来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

    四年前,船夫去城中给儿子打听修炼武者或法师的方法,被一个叫蛇爷的家伙打了一顿,被好心人送到家后,足足躺了一个月有余。

    三年前,船夫因为去城中买药,被去年的那个蛇爷遇见了,又暴打了一顿。

    因为身体受伤又没好好休养的缘故,落下了病根,从此,船夫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这八年来,杜凡的娘从来没有来看过他。船夫很多时候都是孤单一人,有时他会唱起船歌,在这条河上,他孤单的声音,会响彻在河里河外。

    而杜凡,随着八年来,也长得和曾经杜少将的模样越来越像了。黑色短发,眼睛很明亮,面容俊俏,却是有点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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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船中,看见了船夫躺在床上,一脸比起以前,越发的苍白了。

    “你怎么不回岸边的房子休息,那可要比在船上摇摇晃晃好得多。如果你不是这样乱来的话,你也就不会这么差了。”

    船夫摇了摇头,看着杜凡,一脸的温和:“我放心不下你。有我在,出了什么事,这附近其他的人也会帮忙。”

    “有我在,不会出了什么事的,你就放心好了。

    我先送你回岸边,在船上不好。”

    杜凡说完,就要出去操控小船。

    “等等…”船夫急忙起身,苍白的脸像是一张白布,他用那一双消瘦的手撑起身体。看起来就像是大海的一张小船,随时会翻一样。

    “凡,阿爸有话要说。”

    “我还记得那个下午,我坐在船上,一只黑色的大鸟往我身上飞来。我正慌忙逃跑时,那只大鸟叼着你,停在我的面前。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们人在这些传说的妖兽手中,是多么弱小。

    正当我以为我要被大鸟攻击时,那只黑色的鸟,就这样停在我的面前,放下了你,然后离开了。”

    “真的?”杜凡看着船夫,船夫那消瘦的身子有些病态,他认真地说道:“阿爸自然说真的。这些年来,随着阿爸的病重,这件事我一直想说出口。你所谓的母亲,也是我编的。

    当初,有一次,我看到罗家的一个女子,也不知是罗家的什么人?我心生爱慕,一直念念不忘,便谎称,她是你回娘家的母亲。”

    杜凡叹了口气:“为什么要说这些。不管怎样,我一直是你儿子。爸,爸,你听到了吗,不管怎样,我一直是你儿子。”

    纯朴的汉子第一次哭了,他流着眼泪,眼神是那么的不舍。

    “凡,你那么聪慧。从小,你便是那么冷静。

    我还记得上次,河中出现一条妖兽,他袭击了我们。

    那次我吓得脸色发白,那条妖兽,三个中年男人都不会是对手。

    那次,你一手抓着短矛,脸色变也不变的盯着妖兽。阿爸却怕得差点软倒在地上。

    妖兽往我们冲来,腾空而起,就要往我们撕咬而来。

    那时,我看着那发着银光的牙齿,吓得脸色发白,动弹不得。

    你那时才九岁,拿着你那根黑色的短矛,就往妖兽眼睛捅去。

    妖兽被捅中后掉到了河里去,河里染起了鲜血。”

    船夫看着杜凡,眼神思索,流露出回忆的神色。

    “我知道你一直想成为武者或法师,那天,我自己一个人,跑去城中打探消息。我在城中到处询问,一个叫蛇爷的人堵住我,叫了几个人提起拳头就往我身上招呼。

    之后,我就重伤被一个路人送了回来。

    之后你就一直在照顾阿爸,你本来打算去参加的法师工会学徒选拔,你也没去,就这样一直在照顾阿爸。”

    船夫擦了擦眼泪,说道:“我从十几岁时,我父亲就被妖兽杀了。从那时候,我就一直一个人在河面上生存。

    直到你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时候起,我每天都在想,你要是我亲儿子。那该有多好啊。

    对不起,阿凡。是爸没用。”

    杜凡抱住了那被病痛折磨得只剩皮包骨的船夫。如今的船夫,才三十七岁,却苍老得像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阿爸,别说了。阿凡从没有怪过爸。在阿凡心中,阿爸便是阿凡最爱的人。没有人可以从我心里夺走阿爸的位置。

    我还记得,当我第一次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你那瞪着大眼睛看我的模样……

    阿爸,没有你就没有阿凡。”

    怀中的人闭上了眼睛,脸上有些淡淡的微笑,他的眼睛旁,依然有着淡淡的泪痕。

    杜凡就这样看着怀中的人,喃喃自语:“对不起,阿爸,这几年,就因为我,你一直憋着一口气。

    我多想我能够救你,让你不再受苦受累。

    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爱你,我让阿爸活着受了那么多的苦。

    但现在,我知道了,阿爸活着是快乐的,阿爸只是身体上很疼罢了,但阿爸是快乐的。因为,阿爸你,一直爱着我。”

    “阿爸,你一直以为对不起我,是阿爸你太爱阿凡了。

    错的,一直都是阿凡啊。”

    他死了,船夫死了!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便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杜凡站起身来,抱着他来到了外面。世界依然那么平静,好像船夫的死,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杜凡撑着船竿,驾着小船停在了岸边。岸边有阿爸建的房子。

    房子很小,一张床,一只桌子,一个火炉。几张椅子。

    杜凡把船夫放在床上。感受到那逐渐冷去的身体,脱下了外衣,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点起了火炉,在床底下找出了那瓶船夫藏的酒。放在了桌子上。

    火焰的温度使房子内充满了温暖,可气氛却冷得让人觉得发寒、刺骨。

    杜凡就这样看着船夫,说道:“阿爸,你的这瓶酒,你一直舍不得喝。你说你一辈子,也许就是为了这么一瓶酒。

    小时候,我不让你喝,老爱拿走你的酒。

    你看,你多爱我,我不让你喝,你就把他放在床底下,一直没再动过。

    后来,你受伤了。

    有一次我在睡觉,知道你起来了,你拿出酒,摸了摸,看了我一眼,又把他放下去了。

    你心里舍不得我,我一直知道,为了我,你甚至愿意连最爱的酒都没沾了。

    还记得我八岁那时,你每天都很开心,你每天在河面上见到其他熟人,都会和他们炫耀说,这是我儿子。

    ……”

    杜凡就这样打开了酒,把他倒在了船夫的四周。

    他深深的看了船夫一眼,离开了。

    当夜,河边的房子烧了一整夜。

    从此以后,这条河面上的人,再也没有见过船夫和杜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