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大宋忽悠 > 第八十五章 大辽东北路统军使萧兀纳

第八十五章 大辽东北路统军使萧兀纳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明朝败家子北宋大表哥如意小郎君盛唐逆子:李恪传权御八荒最强特种兵之龙魂乱世枭雄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公元1077年,赵王耶律乙辛构陷太子谋反,并将其害死狱中。辽道宗耶律洪基问群臣,何人可为储嗣?

    时耶律乙辛权倾朝野,称耶律和鲁斡之子耶律淳可为储嗣。群臣皆不敢言。唯北院宣徽使萧兀纳奏曰,“舍嫡不立,是以国与人也。”帝犹豫不决。

    公元1079年,耶律洪基出猎,耶律乙辛请留皇孙,帝欲从之。萧兀纳奏曰,“窃闻车驾出游,将留皇孙,苟保护非人,恐有他变。果留,臣请侍左右。”帝乃悟,命皇孙从行。

    耶律洪基评价之,“兀纳忠纯,虽狄仁杰辅唐,屋质立穆宗,无以过也。卿等宜达燕王知之。”自是令萧兀纳辅导燕王,燕王师事萧兀纳。

    燕王何人?耶律洪基的皇孙,被害太子的儿子,今上天祚帝。

    耶律洪基授萧兀纳殿前都点检。殿前都点检,这个就比较熟悉。赵匡胤因此黄袍加身,大宋再未将此职授人——始作俑者啊!

    此后,萧兀纳先任南院枢密使,后拜北府宰相,和萧大侠的南院大王差不多的地位。

    功大莫过于拥立。可以说,没有萧兀纳,就没有天祚帝。

    然天祚帝受教于萧兀纳时,萧兀纳性刚烈,甚严厉,直言忤旨。

    天祚帝即位后,有定策勋的萧兀纳被贬边州,调来调去,再未重入中枢。不过,天祚帝一直奉萧兀纳甚恭——只要别在朕眼前晃悠就好,朕就落个清静,这老头口太臭……

    东北边陲危急,萧兀纳自请,天祚帝许之。于是萧兀纳知黄龙府,改东北路统军使。

    萧兀纳洞悉女真乃大辽之心腹大患,奏曰,“臣治与女直接境,观其所为,其志非小。宜先其未发,举兵图之。”

    天祚帝及朝堂衮衮诸公,犹以为不过疥藓之疾,不予理睬。萧兀纳再三奏报,朝堂渐有人称萧兀纳挟寇自重,危言耸听,心怀叵测。

    当然,天祚帝对小人的回答就一个字——朕“呸”你一脸!

    当然,萧兀纳的多番奏章,始终没有回应。

    古今鲜有小人掣肘于朝堂,边将御敌在外而得胜者。萧兀纳心已灰,血却未冷,苟活一日,就不能放任局势糜烂!

    萧兀纳宦海沉浮,位极人臣,入相出将,阅人可谓多矣。唯独对人称“阿布卡赫赫”的于艮,萧兀纳却是看之不清,甚至越看越迷惘。

    于艮坦率地表示,五国部之胡里改人,均在其影响之下。

    以夷制夷,分而治之,本是大辽先贤的既定国策,萧兀纳亦以为然。

    胡里改人是足以均衡女真人的一股力量,可是,会否养虎遗患?

    萧兀纳赶往榷场时,其实已推断出此事可能与于艮有关——都是犁头惹的祸……

    “此等边地乱民,杀我军卒,劫持朝廷命官,按罪当猪!”萧兀纳眼神冷冽,盯着匆匆赶来的于艮。既未下令射杀,也未下令释放。

    “他们虽是边民,亦知杀人偿命,遑论杀兵劫官。萧翁为何一味视之为敌,不听其辩解?”于艮神态平和地与萧兀纳对视。没事谁敢杀官兵玩?

    “军卒尸骨未寒,所谓理由,不听也罢!”萧兀纳冷然而笑,霸气迸发。无论任何理由,都不足与偿其罪。先杀了乱民,再问官兵之罪不迟!

    “也好!要不,萧翁听听我的?”于艮温和地笑了。箭矢在你手上嘛,你总是有道理。

    “你最好给出一个理由。”萧兀纳也有耐心,听你说完再杀不迟。

    “日前,胡里改人与女真人盟誓,以忽汗河为界,互不干涉。是以某率众来此,换购犁头,专以农耕为业。即使胡里改人无益于宁江州城防,亦不会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于艮狼狈追来,却也气息平稳,怀里还一直抱着沃淩。沃淩虽然娇小,却也有三四十斤。此时于艮放下沃淩,沃淩就挪到了温蒂身后。平时可以胡闹,现在不可以给师父添乱。

    “今日杀百名农夫,不足与增萧翁之威。明日女真人或扩丁数万,足以为萧翁添乱。”于艮放下了负担,腰背挺得更直,笑容也更加灿烂。

    “尔敢威胁本官?”萧兀纳两眼陡放精光,须发贲张。

    五六十名侍卫随声而动,俱是气势暴涨。没有爆喝呵斥,已经是给了上师面子。当然,一旦萧兀纳令下,他们也不介意给上师穿几个窟窿。

    “萧翁铁血丹心,自是不怕边陲野人。我也知萧翁乃大辽栋梁,精忠谋国,不敢稍有不敬。然萧翁亲至之前,近千大辽精兵,何以被数十农夫占了上风?萧翁所恃者,其实未必足恃。”

    说到这里,于艮转向博多及众队员,“博多,放人!”

    博多立即将大药师奴扔到了马下。大药师奴死里逃生,虽然被摔得七荤八素,却也没受多大伤害,连滚带爬地扑到萧兀纳马前,哆里哆嗦带着哭腔诉苦,“相公!”

    随后,阿布卡赫赫卫队也释放了被控的军卒,四五十人狼狈不堪地跑回了本队。官不像官,兵不像兵,毫无血性气节,连萧兀纳手下的侍卫都禁不住摇头。

    相形之下,数十胡里改人一直处于百余箭矢的瞄准之下,却是说放就放,毫不迟疑。这些胡里改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恐慌。上师到达之后,更是喜形于色,神态安详。

    比这些狼狈懦弱的官兵,更像官兵啊!

    “阿布卡赫赫倒是令行禁止。”萧兀纳仍是冷眼盯着于艮。怀璧其罪,有能力抗辽也是原罪。或者杀了此子,一了百了?

    “胡里改人只想偏居一隅,耕种维生,否则也不会来此购买犁头。萧翁法眼如炬,深谋远略,定不会做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厚赐四百犁头。”于艮拱了拱手,再次表示感谢,似是未觉萧兀纳眼中的森严。

    萧兀纳沉吟不语。于艮叹口气,继续说下去,“灭六国者,六国也。族秦者,秦也。萧翁亦知,今日大辽之局势,全在大辽。大辽异日之后果,亦在大辽。些许边民,何足道哉?”

    “罢了!”萧兀纳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摆了摆手,侍卫们这才收了弓箭。

    那边的宁江州官兵也随之行动,表情俱是大为放松。虽然此刻大药师奴仍是直接上司,宁江州官兵却不愿去看那跪地颤抖的懦夫。

    “希望异日,老夫不会后悔今日之决定。”萧兀纳面向苍天,似是自言自语,确有垂垂老矣之态。

    “决不敢忘今日善缘!”于艮再次拱手,也是诚意致谢。

    辽兵让出了道路。博多等人立即行动起来,抢了辽兵的武器,都整理好放在一旁。自家采购的物资,一点也不落下。

    长者赐不敢辞。萧兀纳赠送的四百犁头,已经收集了大半,博多安排人码到了爬犁上,套上驭马。

    “此何物?留两架给老夫罢!”萧兀纳却对爬犁产生了兴致。

    此时已经不是官方交道,而是老者与晚辈的交流,萧兀纳的自称也从“本官”改成了“老夫”。

    “报以琼琚,敢不从命?”晚辈于艮笑应。

    博多率众先行开拔,于艮及一众弟子留在最后向萧兀纳辞行。十架空置爬犁作为阿布卡赫赫的回礼,也已整齐地排好。

    “爷爷……”移敌蹇低眉顺目地叫了一声。经过恁多变故,上师本有许多人手,押运之事,就无须履行了吧?

    “但听上师号令!”萧兀纳却是轻轻地拍了拍移敌蹇的肩膀,摇头不再说话,似是累极。

    “哦……”移敌蹇低头耷拉角,也是认了命。

    移敌蹇从小就跟在爷爷身边,祖孙俩感情极深。而今爷爷逐渐老迈,正是用人之际,移敌蹇哪舍得离爷爷而去?

    “萧翁!学生叨扰多日,不如与移敌蹇小友同去吧!学生也是想走千里路,希望此行能与东北路有所助益。”一直站在后方观摩的李文士突然上前。

    “李先生走一趟,倒也是好事。”萧兀纳笑了笑,对其略为疏离,言行却礼貌。

    “不知上师允许否?学生吃得不多,哈哈哈哈!”李文士转向于艮,很幽默地大笑。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于艮也是大笑,俨然得一知己。

    “哈哈哈哈!《孟子·公孙丑下》!”李文士的毛病又犯了。

    萧兀纳率众返回了宁江州,大药师奴连滚带爬地跟着。宁江州官兵自有人留下处理伤亡的士卒不提。

    那些死了人,丢了货的坐商,一直傻愣愣地看着榷场外的风云变幻。不日就会有各种版本的解读送到上京。当然,上京里的坐商主人,也绝不敢找萧兀纳索赔就是——那个被称为“上师”的游方僧,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一切都与游方僧无干了。于艮抱着沃淩上了爬犁。苏都哩等一众弟子分乘两架。李文士见此物有趣,也不肯骑马,占了一架。于艮又安排了一名弟子同乘开车。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

    移敌蹇眼巴巴地盯着爷爷的背影,直到入城不见,这才无奈地上马,扈从在阿布卡赫赫身边,驰向未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