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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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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春觉得:自己生平的第一例手术,就拿皇帝的爱妾开刀,这规格也够高的了!

    她在心里自嘲了一下,开始说怎么做手术的问题:“我需要一名太医监测婉贵人的脉象,若脉象有异就及时告诉我。我还需要一个接生嬷嬷,等我把孩子取出来,需要她照顾好孩子。而最重要的,我需要一个手术助手。这个助手见到血不能晕,见到人的内脏不能吐出来,还要熟悉我的那些医疗器具!”

    皇帝与皇后都给她说得有些恶心,对视了一眼,皇后问道:“尚医似乎有人选了?”

    “是!”元春点了点头,“但她只是尚医局的一名宫奴。”

    她说的是徐飞萤。

    这些天,徐飞萤协助她拿猪肉、猪内脏甚至活兔之类演示手术、收拾残局,表现出了良好的心理素质。现在,可以给她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皇帝和皇后明白了:宫奴在宫中的地位十分低下,是没有资格近身侍候主子的。

    “无妨!你想用什么人,尽管用。事儿完了以后,再论功行赏。”

    人员问题解决了,元春开始安排类无菌室。在这个年代,要想拥有一个真正的无菌室是不可能的。只有一切从俭,尽量对屋子消毒,尽量提高屋子里的卫生标准而已。

    无影灯这东西这个世界更不可能有,元春只好用烛光和镜子,勉强组装了一个可以提升照明度的灯光组合。好在她做手术时,会全程用医疗系统辅助,医疗系统有扫描功能,可以把光线问题造成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负责听胎心的宫女战战兢兢地来报:“大人,胎心……好像……正在减弱!”

    元春便对皇帝说:“皇上,不能再等了!臣要开始了!”

    隆正皇帝无声地点点头,双手十指,紧紧地握住了龙椅的扶手。

    手术室中,用布幔隔出了内外,婉贵人躺在布幔内。她的一只手腕被拉出布幔,曾在军中效过力的太医院院判坐在布幔外,隔着一条帕子,监测着婉贵人的脉象。

    带着消好毒的接生嬷嬷和徐飞萤走进了手术室时,元春首先宣布了一条纪律:“如果要晕倒了、要吐了,就赶紧出去,绝对不可以晕在、吐在这里面!明白吗?”

    两人都点点头:“大人请放心!”

    徐飞萤的脸色,紧张中带一点兴奋,还有一些元春看不明白的情绪。而那位接生嬷嬷,大约也是胆子很肥的人,也是一副紧张中带着期待和兴奋的神情。

    元春打开医疗系统,启动治疗功能,让系统半接管了自己的身体。

    系统控制着她的手,稳稳地在婉贵人的下腹部横切一刀,又切开子`宫膀胱反折腹膜……

    ……

    大概两刻钟以后,伤口全部缝合好,手术没有半点波折地顺利结束。

    接生嬷嬷按元春的吩咐,压抑住难言的惊恐和兴奋之情,将包得严严实实的孩子抱了出去,给皇帝皇后看:“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一位小皇子!”

    虽然守在手术室外面听动静的太监,早已向皇帝和皇后禀报过:已听到婴儿的哭啼之声,他们大约知道孩子已经平安降生了。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隆正皇帝刚看了看婴儿,就见负责监测婉贵人脉象的太医院院判进来,忙问:“婉贵人如何了?”

    太医院院判行了个礼,缓缓道:“皇上,贾尚医真是神乎其技!臣虽未亲眼看见整个过程,但从脉象看,婉贵人的身体情况一直十分平稳,并无凶险之兆。如今,贾尚医正在给婉贵人行针,料想没有大碍。”

    隆正皇帝不由得脸露喜色。

    沈皇后便笑道:“恭喜皇上,得一皇子!得一神医!”

    隆正皇帝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又翘:“赏!都赏!”

    等元春从手术室出来,孩子已经交给乳母去照应了。元春不放心,又去叮嘱了乳母一大堆话,确定这些乳母都记全了,才来回皇帝皇后的话。

    她实话实说了婉贵人的真实情况,一点儿也不介意打击皇帝的盲目乐观:“婉贵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我之前说过婉贵人会‘九死一生’,她又岂会这么轻轻松松地转危为安?手术过程中脉象平稳,不过是顺利度过了第一个难关而已!”

    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术后感染是极大的风险。再说,婉贵人身上还有烧伤,脑子里还有瘀血呢,哪那么容易就脱离危险?

    元春觉得:那些官场和医界前辈的某些套路还是很有道理的。得让皇帝知道其中的凶险,才能一方面明哲保身,一方面显得自己有手段。

    若让皇帝误以为此事寻常,那岂不显得这开天辟地头一遭的剖腹产手术太没有价值?!

    隆正皇帝的确有些扫兴,但元春的确有言在先,而且元春也不是他可以演示什么叫“天子之怒”的对象。他只得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带着担忧和烦躁的心情,与皇后一起回懿和宫了。

    刚刚出生的十八皇子,没有意外地被交给了贤妃照看。

    而临驿公主,皇帝暂时没精神来审她,只吩咐皇后娘娘好生叫人看着,明日再问。

    小年之夜,就在这样一个混杂着各种悲喜的气氛中,悄然离去。

    第二天,元春又给婉贵人行了一次针,又去为新生的十八皇子诊了诊脉以后,便有皇后宫中的太监传来皇帝口谕,让她去一趟懿和宫。

    在懿和宫的正厅里,隆正皇帝坐在首位上,沈皇后坐在皇帝下首。见到元春进来,皇帝十分客气地赐了座。

    沈皇后笑道:“请贾尚医来,是有一事想问一问尚医:前日十七皇子突然卧床不起,连昨日的小年宴都没有参加,不知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元春心道:沈皇后问十七皇子的病情,是想清算临驿了吗?真是普大喜奔!

    她便乐呵呵地实话实说:“十七皇子是得了低体温症……”用医学术语把什么是低体温症解释了一遍,又十分简洁地用皇帝皇后都听得懂的话总结,“一句话说:十七殿下险些被活活冻死!”

    砰!

    隆正皇帝一巴掌拍在桌上,脸色铁青,却什么也没有说。

    沈皇后又道:“请尚医稍坐片刻。过一会子,怕还有问题想问尚医。”

    “是!”元春答应一声,就坐到那里旁观沈皇后审案。

    她偷偷瞄了一眼皇帝,见他也完全没有反对自己旁听的意思。不由得想:这对至尊夫妇还真是不见外!揭这样的家丑,居然让我这样一个外人全程围观?!什么情况?总不可能是在为临驿的行为,隐晦地向我表达谦意吧?

    沈皇后已经传了寒香院的管事太监明瑟来回话。

    明瑟跪在地上,木着脸,原原本本地交待了十七殿下怎么打算化解临驿对贾尚医的敌意,怎么冒着风雪赶到怀山居去,想与临驿长谈,又怎么吃了闭门羹,被迫在风雪之中站了一个多时辰等等。

    临驿说的那些让他几乎气炸了肺的话,他更是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

    皇帝越听脸色越沉,却没有再拍桌子。

    沈皇后又问明瑟:“十七身体不好,就算想找临驿长谈,也该挑个天气好些的日子。为什么在那样的大雪天里跑了去?”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明瑟早已得了自家主子的指点,便道:“殿下原想着临驿公主跟他并不亲近,性子又执拗些,怕公主不愿意听他说话,甚至不愿意让他进门。因此,殿下特意挑了那样一个风雪交加的时候去,原想着公主会心疼哥哥以久病初愈之身,冒风雪而来,不忍心将殿下拒之门外。等进了怀山居,殿下便可借口风雪太大,在怀山居多呆些时候,或与公主围炉煮酒,或与公主品茗对弈。先说些高兴的事,等兄妹间亲近些了,殿下再劝解一二,或许公主就能够听得进去几句话。不曾想……临驿公主竟是那般铁石心肠……”

    元春扫了明瑟一眼,觉得他这个谎话可撒得相当高明。只不知他是自家想的,还是得了十七殿下的指点?十七皇子究竟为什么在那时候去怀山居,早已跟她说得清清楚楚——他是得到了婉贵人想引蛇出洞的消息,想劝临驿收手。

    明瑟退下后,沈皇后又传了怀山居的管事太监邹祝。

    让元春觉得好笑的是:那个邹祝,居然穿着一身宫女的制服,脸也有些花!莫非这家伙变装去干坏事了?

    沈皇后便审问邹祝,逐一印证明瑟刚才的话。

    那邹祝居然并不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什么都招了:“……因为公主有严令,说不论是谁来了,都必须禀报过她、她同意后才能放进怀山居去。否则谁擅自放进外人去的,她就要了谁的命!因此十七殿下来的时候,奴才们就不敢擅自开门放殿下进去,而是飞奔去禀报了公主。公主便躲在大门后面偷瞧外面风雪之中的十七殿下,又让我们找各种借口回绝殿下,让十七殿下只能在风雪中等。最后殿下转身要走时,公主又追出去,在雪地里与十七殿下说了好一阵的话……”

    皇帝的脸色,已沉得看不到其他表情了。

    “怪不得连本宫到怀山居去,也要等你们开门。而你们那门后面,又总是‘被公主堆着许多杂物’,总要好半晌才能开得了。”沈皇后淡淡地笑了笑,又问邹祝:“公主那个严令,是什么时候颁下的?”

    邹祝抖了一下,重重地磕了个头:“就是四个月以前,皇后娘娘闯进怀山居抓到了公主泡凉水,并且杖毙了公主的三个心腹之后……”

    沈皇后讽刺地笑了笑:“她倒是懂得吃一堑、长一智。可惜这份智谋,完全没有用到正道上。”她当初杖毙临驿公主三名心腹的根由,禁足临驿的理由,都已经向隆正皇帝禀报过,这时候倒不用再向皇帝多解释。

    邹祝把头磕在地上,一句话不敢说,身体忍不住地颤抖。

    沈皇后又问邹祝,临驿公主与十七殿下说了些什么话?十七殿下看着脸色如何?

    邹祝就把两人的对话都学了一遍,又略有一点夸大地说明了十七殿下在怀山居外面挨冻的惨状。

    隆正比对着邹祝与明瑟两人的供述。虽然细节处略有一点点微小的差异,但正因为这样的小差异,才显得两人的供述真实可信。他可以确定这两人是在复述当时的话,而不是在背事先准备好的供词。

    他的脸色,不由得更加难看了。

    沈皇后不作丝毫评述,又问邹祝:“公主禁足期间,怀山居死了一个太监。报给宫正司的理由是:那太监偷偷吃酒吃醉了,倒在了雪地里睡着了,因而冻死了。实情是这样吗?”

    那个邹祝剧烈地抖了抖,说道:“不是!是那个太监是被公主用雪水浇透了全身,捆在院子里……活活冻死的……公主……公主说:要杀鸡警那个猴儿……敢不听话的、敢背主的,就是那个下场……”

    皇帝铁青着脸闭上了眼睛,用手指烦躁地揉着太阳穴,似乎很头痛的样子。

    “那昨儿晚上,你们又是怎么谋算的?老老实实交待了,本宫就不用刑了。”沈皇后不带一丝烟火气地说。

    邹祝跟着临驿公主火烧婉贵人,被贤妃的人当场拿住。

    他自知已绝无生机,便想狠狠地报复一下把自己逼到如此地步的临驿公主,让她不死也脱层皮,那样才对得起自己的一条小命儿。因此被抓到之后,邹祝便已打定了主意全部招供,半点儿也不隐瞒!

    据邹祝说:临驿公主虽被禁足,但怀山居毕竟不能与世隔绝。禁足不到一个月,临驿公主就重金买通了给怀山居送日常供给的一个太监,托他传递些消息或物品。

    昨天晚上的小年宴,婉贵人出人意料地来了,说是在南容宫里闷了许久,出来散散心,略坐一坐就回去。

    临驿公主见机会难得,就故意在宴席上大闹了一场,被皇后娘娘提前驱离了宴席。

    临驿公主回到怀山居后,自己换上了小太监的衣服,让邹祝换上了宫女的衣服,又用脂粉炭笔等变换了一下形貌,便带着邹祝悄悄潜出了怀山居,藏在了婉贵人回宫的必经之路上。那时候,邹祝才知道临驿公主竟是想火烧婉贵人!才知道公主托那个重金买通的太监偷偷带进宫的松香粉,竟是派这个用场的!

    但他那时候也只能从命了,只盼望自己能够成事后顺利逃脱。

    邹祝和临驿公主就在路上泼了些水,水迅速结冰,弄得地面非常湿滑。他们在那里守了没多久,婉贵人的暖轿就来了。因地面非常湿滑,抬轿子的人险些摔了。婉贵人就下来步行那一段路。

    邹祝和临驿就趁机冲上去,将两大包松香粉扔在了婉贵人的身上。然后趁着婉贵人和身边的宫女被迷了眼、慌了神,抢过了灯笼扔在婉贵人身上,婉贵人便被点着了,当时就惨叫起来。便有人给婉贵人灭火,又有人来捉拿他们。

    邹祝和临驿便逃跑,却不想与贤妃娘娘的仪仗撞个正着,被贤妃的人当场拿住。

    松香粉?元春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那一次拆穿烈阳道士的骗局时,她曾向皇帝演示过松香遇火即燃的道理!当时的情形,想必给宫里很多人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卧槽!莫非临驿公主竟是想用这一招,将自己卷进这次蓄意谋杀中来?

    她想了想,在心里摇了摇头。

    不是!临驿公主不是想让自己卷进谋杀案里,毕竟自己完全没有作案动机。临驿公主是想用松香粉,在隆正皇帝心里埋下一根刺!想让隆正皇帝一想到自己,就会想到松香粉,就会想到婉贵人的惨状。就算自己医术了得救活了婉贵人,以后皇帝每次看到或想到婉贵人这个被毁了容的昔日爱妾,也会想到松香粉,想到她贾元春。对自己,恐怕难免要生出心结!

    这一招,可真够毒辣的!

    “把邹祝带下去!”沈皇后淡淡地吩咐,“把临驿带上来。”

    穿着一身小太监制服的临驿公主,就被宫正司的人从屏风后带了出来。她的手被绑着,嘴里还塞着一块帕子。她的脸上,夹杂着狰狞与恐惧这一类复杂的神色。

    “临驿,你还有什么话说?”沈皇后问道。

    宫正司的人见沈皇后问话,便拿走了临驿嘴里的帕子,却没有解临驿公主手上的绳子。当然,临驿是公主,那绳子绑得并不紧。

    临驿公主动了动有些酸麻的下巴,强自镇定地说:“皇后娘娘,你买通这么多人来构陷儿臣,当真是辛苦了!儿臣究竟哪里做得不好,竟让你这般不惜代价地陷害我?”

    她扑通一声对着隆正皇帝跪下:“父皇,看在母妃的情份上,您可要为儿臣作主啊!可怜我母妃去得早,留下我孤零零一个人在宫里,竟让人这般陷害欺辱……唔唔唔……”她哭得声嘶力竭。

    沈皇后神色不动,转身对隆正皇帝说:“皇上,臣妾奉旨审案,不曾想临驿公主竟会说是臣妾买通了这许多人来陷害她。如今臣妾身处嫌疑之地,已不便再问什么,请陛下圣裁吧!”

    元春被临驿公主这无耻至极、死不承认的作派惊得目瞪口呆!

    这战斗力,太特么惊人了!

    怪不得临驿公主行事那样嚣张、那样无所顾忌!怪不得她快成宫里的恐怖之源了还能活蹦乱跳,还没被人整下去!怪不得正得宠的婉贵人,只能选择那样一种惨烈的方式,来终结临驿公主对她和孩子的人身威胁!

    这是怎样可怕的一种怪物啊!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世追过的一套美剧《犯罪心理》。要搁在那部剧里,临驿公主绝对是未来的*oss啊!

    隆正皇帝更头痛了!

    他闭上了眼睛,想起了宸妃。想起了宸妃的绝世容颜、郁郁寡欢,想起了自己对宸妃的歉疚,想起了临驿为宸妃祈福时的纯孝,想起了宸妃去世后临驿的痛苦和绝望……

    那样纯孝的一个孩子,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莫不是疯了?

    他并不相信临驿所说的是皇后在陷害她的话。毕竟他跟皇后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夫妻感情也不坏,他信得过皇后的为人。再说,皇后也没有理由、没有必要费这么大劲儿陷害一个庶女!

    而明瑟、邹祝等人说的话、婉贵人的伤、十七的病,也都丝丝合扣,哪有一点临驿被人陷害的破绽痕迹?

    他沉默了很久,临驿的哭声在他耳边回荡,仿佛魔音一样搅得他心浮气躁。

    “贾尚医,你替临驿公主把把脉,看看她是不是疯了!”隆正皇帝本能地找了一个借口,想为临驿开脱,也想试探一下元春的态度。毕竟,元春也算是受过临驿陷害的苦主之一,虽然临驿对她的陷害并没有成功。

    元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万万想不到:最后决定临驿公主生死荣辱的权利,竟会交托到自己的手上!

    这是怎样奇妙的一种命运安排啊?!又或者,这是皇帝在向她示好?

    “是,皇上!”元春答应一声,就起身向临驿公主走去,想为临驿公主诊脉。

    宫正司的女官们解开了捆着临驿公主的绳子,却仍然按着临驿,临驿便状若疯癫地疯狂挣扎起来,不让元春诊脉,嘴里叫道:“我没有疯!谁要你这个贱人诊脉?滚……”

    她一边说着自己没疯,一面却又胡乱挣扎着,格格地笑着,把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尽量不着痕迹地弄乱,弄成个半疯不癫的样子。嘴里胡乱叫着:“我没疯!本公主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怎么会疯?嘻嘻,天上可好玩了,我母妃回去了,就乐得忘了我了……唔唔唔唔……母妃……”又哭又笑的。

    元春见临驿公主竟想通过“装疯”这一招过关,心里十分快意:你也有今天?!如今,既然决定权到了我的手上,我又岂会让你过了关?

    “抓住她的手臂!”元春淡淡地说。

    宫正司的女官们就抓住了临驿的一条手臂和手腕,不让临驿挣脱。

    元春上前两步,五指呈爪形,牢牢地扣住了临驿的腕脉。她闭目凝神,装模作样地诊了半晌。又照此方法,诊了临驿公主另一只手的腕脉。

    然后她淡淡地转身,对着隆正皇帝福了福,表情平静而淡漠:“禀皇上,临驿公主并没有疯。她完全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实话。临驿公主的确没有疯!有问题的是她的人格和人品,不是她的精神和神经。

    巨大的恐惧,控制住了临驿的心神。她停止了挣扎胡闹,心慌意乱地说:“你……你胡说!诊脉要凝神静气,我那样挣扎,你怎么可能诊得准脉?”

    元春淡淡一笑:“以臣的医术,又何须你凝神静气?”皇帝陛下你看看:公主的脑子,挺清醒的嘛!

    隆正皇帝沉痛地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把各种利害关系在心里过了一遍,渐渐硬起了心肠,彻底放下了对临驿公主的怜爱之心。

    他长长一叹:“传旨:临驿公主行事悖逆,戾气深重,不孝不悌,着令到静心庵剃度出家,赐法名‘静空’。让她为其生母祈福吧!”他看着一下子呆掉了的临驿公主,“临驿,希望佛法,能够化解你身上的戾气!”

    静心庵,是皇族关押和惩戒有罪女眷的地方,戒律十分严苛,戒备十分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