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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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09  It is not fairy tale

    如果有人问我,《世界的尽头是杨村》这部戏我最喜欢哪个场景?

    那么我一定回答,就是现在这个。

    我穿着灰土布色的棉袄,手中拿着一把手枪,对准一个身穿日军军装的朝鲜族人金正贤眼神冷漠的说,“你们不是觉得你们忠贞无比坚强不屈吗?怎么被日本人抓了壮丁不剖腹?还穿上这身黄皮跑到中国来祸害我们无辜的老百姓?我代表人民、代表党,枪毙你!”

    然后,啪!啪!啪!!

    三声,那个朝鲜籍的关东军当即被我爆头。

    那个场景我可是连个蹦都不打,一条就过。我本来以为这样的场景也就只能出现在片场里面,可是,现实粉碎了我的想法。

    徐樱桃载着我从冉庄回帝都,开着他那个像个科技怪兽一般的车子在高速公路上以190公里|小时疯狂速度狂飙,最后在即将进入收费站的时候被拦截了下来,一个年轻的像一块小嫩肉一般的警察穿着明黄色的荧光衣,用白手套拦住了徐樱桃的车子,庄严肃穆的说,“京X06XXXX,你超速了。我代表人民代表党,罚你300块钱!”

    徐樱桃眯缝起来眼睛,眼角扫了一下那个嫩肉一般的小警察,拿腔作势的用手指指车子前面说,“你没看到我的车牌号吗?”

    警察工整的又敬了礼,说,“没有,你的车牌号被你用胶带挡住了。”

    “KAO!”徐樱桃大叫,“那你怎么知道我的车牌号的?”

    “因为你车子后面的拍照没有被挡住。”小警察咧嘴一笑,一行白牙非常干净。

    徐樱桃大怒,“我是问你知不知道我这个牌子是什么意思?这可是连闯北海都不用报备的牌照,你居然给我开罚单?上次我爹的司机被拦,他就隔着窗户扔出来自己的驾照,还是你们头儿自己亲自跑过来还了他东西,这些你不知道吗?”

    小警察异常淡定的开出了罚单,递给樱桃哥哥,“我当然知道,这些特殊牌子的代表的意义,我头上班的第一天就有前辈谆谆教导过了。不过,我还相信一句话,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当然这话有些重。这是罚单,你可以选择‘亲自’到交警部门缴纳,或者选择银行、网上银行,都可以。”

    他递过来那张黄色的罚单。

    我以为徐樱桃会像他爹的司机那样二,傲慢的扔出自己的驾照,然后从警察面前风驰电掣般的驶过,不过他到出乎人的意料,他伸手扯过罚单,嘴角还噙着笑,随即像他那个爹的二货司机一样,随手扔出去一个东西,是一张写着他私人手机号码的名片。

    “小子,有点意思。”

    徐樱桃戴上墨镜,车窗玻璃慢慢升起,“上面有我的电话,等有空了,我请你喝大酒。”

    我怕狗仔偷拍,一直戴着蛤蟆镜,捂住嘴巴,直到车子缓缓进入顺义高速的时候,我才松了口气,“车厘子,下次我自己叫出租好了。你开车太不守规矩,性子又野,兼之你的身份既是又官又富,这万一出了事,让媒体咬住了外加曝光,你肯定会被保护的,我这样的斗升小民下半辈子就得自己吃自己……当然,这还不是最惨的,更惨的是,我也许得到一个拿着人生当萝北吃的鬼地方渡过余生,……”想到这儿,我居然不寒而栗的打了个冷战,“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徐樱桃一句话不说,只是脚下踩足了油门,一路飙到 T3航站楼。他的豪车完美的刹在停车带上,随后踢我下车。我赶紧挽住了我的包包外加扶住墨镜,像一个特务一样四周看了看,这是到横店最晚的一般飞机了,顺义宁静的像一块红枣阿胶。

    我,“那我走了,回来你不用接我了,我让公司……”

    他砰的一下扯上了车门。

    “滚!”

    诶,他生气了。

    我上了飞机就关机了,半夜进了剧组,他们正在赶拍康熙爷在畅春园病逝,老四在病床前继位,以及八、九、十这几个阿哥质疑嗣皇帝是否拥有合法的继承权的大争斗的戏码,没有我的事,我正好可以休息一天。

    第二天,我赶了20个小时的戏,全是后宫中各位小主为了能够睡雍正爷而往死里掐的戏码。

    ……

    一个太监捧着一个上面盖着陕甘总督的紫色大印,还有核桃大的字写着‘八百里加紧飞奏’的字样的油纸包,赶到年贵妃的住处,大声的讨赏般的说,“回禀娘娘,西北大捷了!咱年大将军平定了西北战乱,为皇上,为祖宗的基业立下大功了!”

    场景中的年贵妃是雍正爷大将年羹尧的妹妹,后宫自皇后之下的头把交椅,平时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似乎不倚仗娘家哥哥的势力横行霸道,其实是一个狠角色,我饰演的弘历的娘就被她暗算过,不但掉了肚子里面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还因为不小心犯了皇帝的忌讳而被贬到娘贵妃宫里种小葱。

    今天的戏是年贵妃刚处置完一个最近得宠的宫人,把人家的一副花容月貌打成了狗头,正想着怎么跟皇帝交代呢,这不,年羹尧在西北打了大胜仗的她完全不用交代了,直接等着雍正爷的恩旨,赏了一堆珠宝黄金,还成了皇贵妃。

    我饰演的弘历的妈正抱着一布包葱从后面走出来,与讨赏的太监撞了一下,他手中的东西掉了一地,然后那个太监见我是貌似不得宠的女人,就损了我一句,“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钱贵人啊,您不在后面的园子里面好好伺候花花草草,跑到前面挡奴才的道儿是怎么回事?挡了奴才不打紧,毕竟您是小主,我是奴才,可是挡了贵妃娘娘的喜事,那就是您的不是了。”

    我赶紧叫屈,“孙公公,你误会了,我只是从后面拿一些葱去厨房……”

    这个时候,娘贵妃一身光艳的走出来,因为雍正爷不在跟前,所以她也没有往日那种伪装,踩在花盆底上还能飘过来,用轻柔的声音说,“贱\人,本宫早就知道你对于本宫承蒙圣宠而心生怨怼,今日又在这里阻拦为西北大战报捷的太监,你实在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今日,本宫就要代皇后执行后宫家法,来人啊!给本宫掌钱贵人的嘴,让她也知道知道后宫的规矩!”

    我赶紧爬地上呼叫,“贵妃娘娘,奴才刚从山庄入宫,不知道规矩,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看在奴才生了四阿哥的分上,饶恕奴才这一回。”

    一说到四阿哥,就好像捅了马蜂窝。

    年贵妃虽然生了一个公主几个阿哥,不过她的孩子都福薄,养不住,死了,所以这个女人心理有些变态,她见别人生了孩子就恨的牙根都酸了。

    “住口!”饰演年贵妃的田珊声音一厉,“贱\人,竟敢拿四阿哥在本宫面前邀功!”

    话音还没有落,就应该就手给我一耳光。

    本来,电视剧拍摄中打个耳光,只要借一下位,她手一挥,我脸一扭,这一条就算过了,可是谁知道田姗的手结结实实的挥了过来,我见镜头一直转着,也不停,所以没敢动,就这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耳光。

    我以为这一条就这么圆满的过去了,谁想到田姗打了人居然装出了一脸颤抖的灵魂一般的面孔捂住嘴巴说,“呀,导演,人家失手打到小艾了,这肿么办啊?”

    由于我们拍摄的清宫戏,田姗的小指和无名指上还带着景泰蓝的指套,把我的脸上抓出两道血痕出来。

    导演一直在摄影机后面看着监视屏幕,听见田姗这么说,瞪了她一眼,“你第一天拍戏啊?下手没轻重!这么好好的一条差点就废在你手里了!”就吩咐我,“小艾,你跪在哪里不要动,我给你脸上的伤来个特写镜头,剩下的让剪辑师剪一下就好,不用重拍。”

    我忍着疼,直挺挺的跪着,让他们拍了一特写,然后剧组人员拿过来急救包给我的脸上抓伤消毒。田姗赶紧过来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看她眼泪汪汪的样子,似乎真的比刚才演的更加的情深意切。

    我原谅了她。

    卸了妆,我赶紧去了趟医院,打了一针破伤风的疫苗,结果第二天,关于我的新闻传遍了整个网络。

    半夜收工,我回酒店打开笔记本,扫一下关于我的娱乐新闻,槽点太多,不知道该怎么吐了。

    比如:——

    一个网站上,在头版娱乐新闻是叶宝宝脖子上挂着慈禧太后的翡翠征战戛纳电影节的通告,下面紧接着就是有关我的《爱丽丝半夜就医,鼻骨破裂,疑似整容后遗症》的新闻,外加几张我在医院的照片放在后面当证据。

    另外几个大的门户网站,娱乐版面上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鼓面猪唇的女人的照片和我现在的剧照放在一起,一个写着before,一个写着after,作为我整容的铁证。

    还有更邪门的,把我的照片放中间,画了一张蜘蛛般的男女关系网,涉及到的男人有俞灏,乔深,勋暮生,导演,我们的制片人,我的经纪人Simon张,还有化妆师,以及助理小弟。他们的标题是——《E.T女星妆容后遗症发作,其众多绯闻男友曝光》。

    通稿中翔实的写出来我是如何勾引的勋暮生,诸如穿着透明睡衣跑到他门外像一只发\春的母猫一样的挠他的门,我还勾引了我们的导演以及制片人,并且,这些人都不能满足我,于是我就把手伸向了天王乔深和我们这部戏的男主角俞灏。当然,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因为我永远都不能想象人类无边想象力的极限在哪里。报道说我酷爱sex,连我化妆师,助理,甚至送外卖的小弟也不放过,放佛我的身体就是我的小费,只要我被服务了,我就会以上床作为回报。

    这个报道写的文笔细腻,感情真切,一切就好像在读者眼前发生的一般,就好像我在跟所有男人上床的时候,写报道的人在我床边如同一台高清摄像机一般,拍下了我所有的春\宫。

    我合上电脑,对着酒店房间中的梳妆台给我的脸颊上的伤痕上药。

    叮咚!

    有人按门铃,我打开门,俞灏在外面。他手中拿着一个饭盒,里面是米饭、鸡蛋和炒青菜,还有一个橙子。

    “我看你没有下楼吃饭,给你带点东西上来。”

    我接过饭盒,把他让进来,“这个时候来,就不怕我把你牵连进来?”

    “绯闻吗?”俞灏进来,却把我房间的门打到大开,“我是男人,绯闻什么的,我不吃亏。不过门敞着,谁爱看让她看好了。”

    我真饿了,自己倒了一杯水,捧着饭菜就开始吃。

    俞灏就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问我,“疼不疼?”

    我,“还好。我怕留疤,不过医生说没事,就是三天不能上妆,不能拍戏了。田姗是新人,没怎么拍过戏,所以下手没有深浅。不过,那些报道是怎么来的,真是奇怪。好像是有人事先设计好的一样。”

    俞灏冷笑说,“这都是小把戏。我刚入行的时候,一个武替出身的前辈看我不顺眼,他嫌我长了一张小生的面孔,而且又是中戏毕业的,所以收工之后他就让黑道的人手指戴上铁环在后巷里面把我狠狠揍了一顿。专打脸,打到鼻骨断裂,皮肤溃烂,下颌移位。我自己挣扎着去看医生的时候,医院中突然出现了几十家的媒体,对着我拍照,结果照片也拍了,采访也采了,说着娱乐圈前辈雇人毒打晚辈,可是等到稿子一出来,全是我自己整容到毁容的消息,原本打人,前辈戕害新人的新闻一概没有,那个前辈拥有一家很好的经济公司,异常强大的公关能力。从那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一个什么样子的世界。”

    “爱丽丝。”

    他的身体前倾。

    “如果,你不是喜剧狂,你没有那么热爱演戏,能接受普通男人,过普通的生活,那你找个不错的男人嫁了,退出娱乐圈。

    这是一个把人玩弄成狗的地方,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