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驸马不高(gl) >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夜黑风高,百花谷的后院里独独亮起了一盏灯。

    习颖儿似乎不敢相信,声音微微提高问道:“你说什么?”

    习希末的眼睛还有些红肿,神情怏怏的的坐在椅子上说:“颖儿,我求你帮我。”

    习颖儿十分不解,这到底是怎么了?希末从来对自己都不带称呼的,毕竟谷里也只有她二人,今日还叫上名字了?白日里自己去迎师傅她们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不过几个时辰,希末怎会有这样奇怪的要求?

    习颖儿和田珏尘聊了许久,回到房间的时候有些倦了,正要洗了蜡烛就寝,就听见有人开始轻轻的敲门,竟是习希末。

    见她双眼红肿,神情靡靡,一时也惊得呆了,还没来得及问她究竟怎么了,边听她说。

    “帮我去掉胸口的疤痕,再帮我易容可好?”

    若是去掉疤痕习颖儿还能想通,那易容这个请求就真的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了。

    从顾裕萦从习希末的房间离开后,习希末就一直呆坐在那里,一时间的百感交集让她迷失了方向,她没有想过,此生还可得见,并且是在这个地方。

    习希末不得不承认,在顾裕萦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不可遏止的动摇了起来,甚至情不自禁的去触碰那个她方才触碰过的碗,指尖上的阵阵温暖,不知是药的热度还是那人的温度,就那样碰着,想要仔细看看她的样子,想要摸摸她的脸,想要吻吻她的唇,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再也不松开。

    然而她的心如同那碗汤药一般,从温热逐渐回到了冰凉。汤药入口,一如既往的苦涩难喝,却让她的心渐渐定了下来,消失了一年有余的泪水重新回到了她的眼中,她不仅苦笑,顾裕萦,时至今日,你还是那个能一手捏住我心的人。

    曾经她爱顾裕萦,爱到了血肉里,爱到了骨头里,直到顾裕萦无情的撕开她的身体,捏烂了她的血肉,踩碎了她的骨头,将她的爱连同她的生命一同践踏到不堪入目。

    那一刻,她的心死了,死在了那个被自己一手举到了头顶的人手上,死在了那个崖边。

    她说,顾裕萦,我不爱你了。

    可她食言了,在她出现的第一个瞬间,她就食言了。

    即使遍体鳞伤,即使体无完肤,即使她用尽全力想要忘记,即使她拼了命的想要抹去,可顾裕萦如鬼魅一般在她心里如影随形,她无法抹去这个事实,这个她还爱她的事实。

    然而虽爱,却死了心,失了力。

    习希末没有了再爱下去的信心,也没有了再相守的力气,如果两人在一起只有伤害,只有阴谋,还不如分离。

    她甚至不敢想象,当顾裕萦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又会用什么手段将她再次置之死地,是的,她怕了,我已经被爱杀死过一次,那样的痛如同凌迟,一点一点切光她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死去,所以够了,她不愿再来一次。

    看着习颖儿担忧的目光,习希末突然觉得无比倦怠,垂下眼皮道:“我今日,见到她了。”

    习颖儿不明就里,疑惑的问:“谁?”希末沉吟了一下,还是回答:“那个未忘而未亡的人。”

    这一句话点醒了习颖儿。虽然习希末不曾说,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习希末曾经的重伤和她那求死的心,应该都来自于那个人,而她说,今日见到了那个人,证明那人就在这谷中,谷中一共就这几人,不是自己,自然也不是师傅,难不成是聂蓝那丫头?

    习颖儿打从心底不希望伤害习希末那么深的人是自己的师妹,探着头小心翼翼的问:“是谁?”

    习希末闭着眼睛,嘴唇蠕动间说出了三个字:“顾裕萦。”这个名字从这张嘴里出来,生涩而又陌生,却如同烙印在心底,那么深刻。

    习颖儿眼睛闪了闪,庆幸不是自家师妹之余又有些不敢置信,嘴里有些怀疑道:“顾姑娘?”竟是那个仙子般的人吗,似是吃惊又似意料之中,若她是希末喜欢的女子,便也是情理之中,又有几个人能抗拒那样的人儿?

    “可为什么不愿相认?”

    习希末抬眼认真的看着习颖儿,眼里尽是痛苦。

    “你爱过一个人吗?”

    习颖儿没想到她会反问自己,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只见希末苦笑了一下,道:“若你心爱之人恨你入骨,想方设法置你于死地,你会如何?”

    习颖儿皱了眉头,她虽没爱过人,却又能够想象被自己所爱之人致死会有多痛苦,可是那位看上去温和的顾姑娘,竟会是如此心狠之人?

    似乎是看出了习颖儿所想,希末微微摇了摇头道:“是我原本欠她的,她只是拿回属于她的东西。”包括自己的命。

    习颖儿这下算是明白了为何习希末会有这样的要求了,叹了口气道:“若你想要去了那疤痕,自然是简单的,不过易容。”习颖儿边说边摇头,“师傅未曾教过我,所以我也帮不了你。”

    一时有些安静,习希末心里也是思绪万千,在这百花谷中,唯一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就是习颖儿,可现在她却帮不了这个忙。这下如何是好呢?自己不可能去求习颖儿的师傅,也不愿意和顾裕萦相认,难不成真的要离开?

    习颖儿看着她,没有错过希末任何一个表情,也知道她实在不愿再和那人有牵扯,可自己实在不愿意看她离开,这个人,自己可是打心里当做妹妹的人呢。

    又叹了一了口气,“希末,我有一个法子,你看如何。”

    这日一早,几人如往常一般起身后便在正厅入了座。

    从那日回谷之后,田珏尘向两个弟子交代了一下,便入关研习新得的功法了,到今日也并未出现,聂蓝和刘恂澈依旧是斗嘴不停,这行早膳的一会儿也不例外。

    顾裕萦端坐在一边,似乎也对这两人的行为习以为常了,只是信手接过习颖儿为她盛的粥食道了谢,执了筷子准备进食。

    此时,厅门被轻轻推开,一人入了厅内,带起了些许微风,原本还有些吵闹的屋内顿时熄了声响,甚至连一直聒噪不已的刘恂澈也住了嘴。

    入来的是一名女子,杏黄色的挂襟长裙,发丝并未束起,而是自然的垂在肩上。清澈的双眸流转,面上带着笑意的看着几人,正是大病初愈的习希末。

    “啪”的一声打破了满室的沉寂,顾裕萦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上,眼中爆发着精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颤抖着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人,她,没有死?

    聂蓝的脸色也变得刷白,转头看了看刘恂澈,见她死死的捂着嘴,一脸见了鬼的样子,心里也明白了自己并未眼花,指甲陷入手掌,缓缓的站了起来,目光一刻没有离开那人。

    习颖儿不动声色的跟着站起来,似乎没有发现几人的异样,带着笑容走到习希末面前道:“希末,身子可好了?”

    “多谢师傅关心,徒儿已无大碍。”

    习颖儿点点头,转过身子看着已经呆愣了的几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师妹,也算是你的师叔。”希末也有些吃惊习颖儿的师妹竟然是聂蓝,但方下并非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微笑着走到聂蓝身旁,微微欠了欠身子道:“希末见过师叔,往日总听师傅说起。”

    “这位是刘公子,你师叔的朋友。”习希末又面向刘恂澈,再次欠了身子道:“见过刘公子。”

    “这位是顾姑娘,亦是你师叔带来谷中的朋友。”

    顾裕萦的失神,落泪,惊喜,疑惑都被习希末第一时间看在眼里,却还是兀自压下了心中的酸涩和疼痛,带着笑意走了两步站到顾裕萦的边上欠身道:“见过顾姑娘。”

    顾裕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这人,生怕错过了她哪怕一个神情,然而面前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异样,既没有开心亦没有恨意,只是如同看到一个陌生人一般淡笑着看着自己,生疏而客气。

    习希末拼命让自己不要去看顾裕萦眼里的百般情绪,见已打过招呼便要离开,转身的那一刻,心里似乎更疼了,却突然松了一口气。

    然而刚迈出一步,手上便一紧。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触感,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却让她无比煎熬。

    顾裕萦的动作是下意识的,这个人比郑沅溪要高出半头有余,身子似乎也要更加丰满一些,甚至那有些低沉的声音,和沅溪也是截然不同的。可那张脸,那张让自己思念了许久的脸,那张在梦中出现过千百次的脸,却是顾裕萦最熟悉的样子。

    习希末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捏了一把,生疼。转身过来却是一脸惊讶和不解的样子。

    “顾姑娘?”

    顾裕萦感觉自己抓住她的手都在颤抖,有些紧张又有些难过的唤道:“沅溪?!”

    习希末试着抽了抽手,却没有成功,无奈的看着她道:“顾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希末并不认识那什么沅溪。”

    顾裕萦咬着嘴唇含着泪水,使劲的摇了摇头,“沅溪,我知道是你,你是我的沅溪,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有死!”

    习希末皱着眉头轻声道:“顾姑娘……”,习颖儿见状走到两人身旁来,有些疑惑的看着顾裕萦问道:“顾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希末自八岁便被我从山下带回谷中,怎会与姑娘你相识?”

    顾裕萦感觉身子热了又凉,僵硬的难受。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习希末,见她点了点头,一脸的茫然。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张脸,这双眼睛,她分明就是郑沅溪!

    顾裕萦的手上突然有些脱力,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见她轻轻抽回了手。

    那张熟悉的脸上,写着无奈,写着疑惑,写着奇怪,却没有半点的爱恨,没有半点。

    郑沅溪就带着那样的表情看着顾裕萦,顾裕萦不说话,她便不敢有一丝的松懈,直到觉得自己的面目已经麻木。

    顾裕萦眼中的痛苦,难受和不知所措都深深刺痛着郑沅溪的心,有那么一瞬间郑沅溪甚至想要收回目光,觉得再也装不下去了,可胸口的疼痛却又提醒着她,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就范,无论她是要你死,还是真的爱着你,都晚了,太晚了。

    顾裕萦的一声沅溪,让她心如刀绞,可她还是忍着心里的剧痛,一动不动。

    “沅溪,我是裕萦啊……”

    郑沅溪的鼻子发酸,喉咙发苦,她也想要轻轻的回应一句:“裕萦,是我,我是你的沅溪。”然而她不能。嘴唇张开:“顾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

    这样的酸疼让郑沅溪再也无法招架,她不敢动,她怕自己一动,就会兵败如山倒。

    够了顾裕萦,我已经遍体鳞伤。

    走吧顾裕萦,我不再是郑沅溪,不再是了。

    顾裕萦,离开这里吧,你我既不能相濡以沫,便相忘于江湖吧,顾裕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