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十九种武器 > 第二卷 断魂枪 第四六章 弦外有余音

第二卷 断魂枪 第四六章 弦外有余音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四六章弦外有余音

    阳光从小窗外照进来,照在李贪欢胸膛上,罗菁菁的脸也正贴在李贪欢的胸膛上。5

    袒露的胸膛,虽然并不十分坚实,却带着种奇异的魅力。

    这也正如他这个人一样。

    他这个人也像是带着种奇异的魔力—榭—

    一种令人很难估计到他真正的力量——魔力。

    罗菁菁轻抚着李贪欢的胸膛,梦呓般低语:“还要不要?”

    李贪欢连头都没有摇——他简直已经连动都动不了啦垆。

    罗菁菁咬着嘴唇道:“我跟你才分手几天,你就去找过别的女人。”

    “我没有。”李贪欢本来也懒得说话的,但这种事却不能不否认。

    任何一个男人,对这种事情,都无法不否认。

    罗菁菁不信,所以她又问道:“若是没有,别人为什么要打你的屁股?”

    李贪欢叹息着道:“若是有了,她又怎么会舍得打我屁股?”

    罗菁菁还是不信,所以她又抢着问道:“难道你真的连遮面夫人你都没有动过?”

    李贪欢有气无力的道:“没有。”

    罗菁菁板着脸道:“那你动过心没有?”

    李贪欢道:“没有!”

    罗菁菁冷笑道:“鬼才相信你的话。”

    李贪欢道:“鬼为什么会不信我的话?”

    罗菁菁恨恨道:“你若是真的没有找过女人,现在为什么会变得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连一点用都没有呢?”

    李贪欢苦笑道:“你以为我是个什么人?真是个铁打的人么?”

    他又叹了口气,才接着道:“是人都会累,我也会累的!”

    顿了顿,他才接下去道:“有时候,我也要睡睡觉。”

    罗菁菁总算有点相信了,所以她才笑着道:“你为什么不睡?”

    李贪欢叹道:“有你在旁边,我又怎么睡得着?”

    罗菁菁坐起来,瞪起眼睛道:“你是不是想赶我走?”

    李贪欢陪笑道:“你应该看得出来,也应该从深心底里相信,我并没有这种意思!”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可是,你却真该回去了。”

    笑了笑,李贪欢才一本正经的柔声道:“发现了柳诗诗带回去的那匣子是空的,金凯旋一定会来找我。”

    罗菁菁道:“难道他还能找到这地方来?”

    李贪欢道:“无论我躲在什么地方,他都找得到。”

    罗菁菁迟疑着,也觉得这小客栈并不能算是很安全的地方。

    “好,回去就回去吧,”她终于同意离开了!

    走出两三步,她才回头道:“可是你……”

    李贪欢抢着道:“你只要乖乖地在家里等着就是了!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我很快就会把好消息带回去。”

    罗菁菁道:“你有把握能对付金凯旋?”

    “我没有。”李贪欢笑了笑,才轻轻的道:“对付遮面夫人,我本来也连一点把握都没有,不过后来……。”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相信,罗菁菁已经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了。

    罗菁菁终于走了。

    临走的时候,她还拧着他的耳朵,再三警告:“只要我听说你敢动别的女人,小心把你的屁股打成八片。”

    一个女人若是爱上了男人,就恨不得把自己变成条绳子,绑住这男人的双脚。

    当然,她更希望绑住那男人的第三只脚。

    现在,李贪欢总算松了口气。

    他的确不是铁人,的确需要睡一觉。

    他居然能睡着。

    等他醒来的时候,小窗外已暗了下来,已到了黄昏前后。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酒香。

    是真正女儿红的香气。

    这种小客栈里面,本不该有这种酒,也不该有这种酒香的。

    李贪欢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道:“外面喝酒的朋友,不管你是谁,都请进来吧!”

    清了清嗓子,他才接着道:“莫忘记把酒也一起带进来。”

    外面果然很快就有人在敲门。

    李贪欢笑着道:“门是开着的,一推就开。夹答列伤”

    于是门就被推开,一个人左手提着铜壶,右手捧着两个碗走进来,正是那个去找叶振轩他们的人。

    “在下张善为。”他陪着笑道,“小可专程前来拜访,知道阁下高卧未起,所以只有在外面煮酒相候。”

    李贪欢只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是金凯旋叫你来找我的?”

    张善为微笑点头:“公子也正在恭候杨先生的大驾。”

    李贪欢冷冷道:“只可惜现在我连站都站不起来,更没有法子去见他。”

    张善为陪笑道:“公子也知道有人得罪了杨先生,所以特地叫在下带了样东西来,为阁下出气。”

    李贪欢道:“什么东西?在哪里?”

    张善为回过头,向门外招了招手,就有个鲜花般美丽、凤凰般骄傲的女人。

    她的手里,拿着块——木板,慢慢地走进来。

    涅槃凤凰。

    ——柳诗诗

    现在她已没有凤凰般的骄傲了,看来也像是只斗败了的鸡——

    母鸡。

    她低垂着头,一走进来,就把那块木板交给李贪欢,轻轻道:“我就是用这块板子打你的,打了三十板,现在……现在你……你不妨全都打来还给我。”

    李贪欢看着她,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金凯旋公子果然不愧是人中之龙,难怪有这么多人都愿意为他卖命。”

    雅室中的灯光柔美,红泥小火炉上的铜壶里,也在散发着一阵阵酒香。

    在炉边煮酒的,正是那青衣白袜,神秘而可怕的中年人。

    金凯旋还是躺在那张铺着豹皮的短榻上,闭着眼养神。

    天气还很暖,炉火使得这雅室中更灼热,可是他们两个人,却完全没有觉得有丝毫热意。

    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正在等李贪欢。

    桌上已摆好了几样精致的下酒菜,他们居然还为李贪欢安排好了一把椅子。

    能和金凯旋对坐饮酒的,天下又有几人?

    门外有敲门声,进来的是铁钎——这雅室当然就在铁钎的山庄里。

    铁钎拱首为礼道:“人已来了。”

    “请他进来,”金凯旋还是闭着眼睛,“让他一个人进来。”

    李贪欢刚走进来,铁钎就立刻掩起了门。

    青衣白袜的中年人,专心煮着酒,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但金凯旋却居然已坐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居然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你没有白费功夫。”他微笑着道,“在武功和女人身上,你都没有白费功夫。”

    他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所以李贪欢就等着他说下去。

    他一直都是个知情识趣的人。

    打断别人的说话,实在不是件礼貌的事情。

    只可惜,这世上还是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准备着试图要打断别人的说话。

    金凯旋果然已接着道:“连我都对付不了的女人,想不到你居然能对付。”

    李贪欢还是没有开口。

    他摸不清金凯旋的意思,所以就只能沉默。

    平心而论,在女人这方面,男人通常都不肯认输的。

    金凯旋道:“要骗过夏月仪和柳诗诗,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你却做到了。”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你同时骗过了她们两个人,厉害!”

    金凯旋举起酒杯,竖起拇指道:“我佩服你!”

    李贪欢终于笑了笑,道:“但这一切,我却都是为你做的。”

    金凯旋看着他,忽然大笑:“看来你不但聪明,而且很谨慎!”

    顿了顿,他才接下去道:“更为重要的是,你很懂事。”

    李贪欢叹了口气,道:“我不能不谨慎,也不能不懂事。”

    金凯旋道:“现在狡兔已到手,你花白怕我把你烹在锅里去了不成?”

    李贪欢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这句话我还是听说过,也还是很明白的。”

    金凯旋道:“但你却不是那种只会猎兔的走狗,你是个很会做事的人!”

    顿了顿,他才笑着接下去道:“我经常都用得着你这种人。”

    李贪欢松了口气,道:“多谢。”

    金凯旋道:“坐。”

    李贪欢道:“我还是站着的为好。”

    金凯旋道:“看来柳诗诗的出手倒真不轻。”

    李贪欢苦笑。

    金凯旋道:“你想不想要她打你的那双手?”

    李贪欢道:“想。”

    金凯旋淡淡道:“那容易,我立刻可以将那双手装在盘子里,送给你。”

    李贪欢道:“但我却宁愿让那双手连在她身上。”

    金凯旋笑道:“那更容易,你出去时,就可以把她带走。”

    李贪欢却摇头道:“我喜欢吃鸡蛋,却不愿随身带着只母鸡。”

    金凯旋第二次大笑道:“那么我就把鸡窝告诉你,要吃鸡蛋,你随时都可以去。”

    李贪欢苦笑道:“只可惜那鸡蛋里不但有骨头,还有板子。”

    金凯旋第三次大笑。

    他今天的心情显然很好,笑的次数比任何一天都多。

    等他笑完了,李贪欢才缓缓道:“你好像忘了问我一件事了。”

    金凯旋道:“我不必问,我知道你一定已得手。”

    李贪欢道:“你确定那匣子没有错?”

    金凯旋也在凝视着他,道:“没有错。”

    李贪欢道:“你看清楚了?”

    金凯旋道:“看得很清楚。”

    两人的眼色,看来都好像有点奇怪!

    李贪欢问的话也像是多余的,金凯旋的回答似乎也一样。

    金凯旋本来一向不喜欢多话的人,但这次却并没有露出厌恶的不耐之色。

    李贪欢笑道:“匣子既然没有错,里面的东西也不会错了。”

    他终于从身上拿出个紫缎包袱,包袱上打着个很巧妙的结:“这就是我从那匣子里拿出来的,我原封未动。”

    金凯旋道:“我看得出,这是她亲手打的合欢结。”

    既已合欢,当然是很难分得开了。

    金凯旋却只用两根手指夹住结尾,也不知怎么样轻轻一抖,就开了。

    他微笑着道:“要打开这个合欢结,只有用我这种法子。”

    李贪欢道:“我还有一种法子。”

    金凯旋道:“你用什么?”

    李贪欢道:“用刀,有时用枪也行得通!”

    无论纠缠得多么紧的合欢结,只要用刀一削,抑或是用枪一挑,也一定会开的。

    金凯旋第四次大笑道:“你用的法子,好像总是最直接、最彻底的一种。”

    李贪欢道:“我只会这一种。”

    金凯旋笑道:“有效的法子,只会一种,就已经足够了。”

    包袱里包着一小堆丝棉,拨开丝棉,才看见一只翠绿的碧玉瓶。

    金凯旋眼睛里发着光,苍白的脸上,也露出种奇异的红晕。

    这瓶药得来实在太不容易。

    为了这瓶药,他付出的代价,的确已经太多了。

    直到现在,他伸出手去拿时,他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在轻轻颤抖。

    谁知李贪欢却闪电般出手,将瓶子抢了过去,用力往地上一摔。“砰”的一声响,碧玉瓶落地,霎时砸得粉碎。

    鲜红的药汁,碧血般流在地上。

    站在门口的铁钎,脸已经吓黄了——

    面如土色,或许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金凯旋也不禁耸然动容,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贪欢淡淡道:“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要找你这么样一个好老板,并不是件容易事,所以我还不想要你死。”

    金凯旋怒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李贪欢道:“你应该懂的。”

    金凯旋道:“我看得出这药并不假,也嗅得出。”

    药汁是鲜红而透明的,药瓶一碎,立刻就有种异香散出。

    李贪欢道:“就算不假,药里也一定掺了毒。”

    金凯旋道:“你凭什么敢断定?”

    李贪欢道:“就凭我还未说出的两点。”

    金凯旋道:“你说。”

    李贪欢道:“这件事实在做得太顺利,太容易。”

    金凯旋道:“这理由不够。”

    李贪欢道:“我看见的那位遮面夫人,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金凯旋道:“你根本从未见过她,怎么知道她是真是假?”

    李贪欢道:“她的皮肤,太粗糙了!”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一个每天都在身上涂抹蜜油的女人,决不会有那么粗的皮肤。”

    金凯旋道:“就凭这一点?”

    李贪欢淡淡道:“合理的推断,一点就已足够,何况两点?”

    金凯旋忽然闭上了嘴,似已无话可驳。因为就在这时,那鲜红透明的药汁,突然变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死黑色。

    有的毒药一见了风,药力就会发作。

    现在无论谁都已看得出,这瓶药里,的确已掺了毒——

    剧毒。

    金凯旋的脸似乎也已变成死灰色,凝视着李贪欢,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平生从未说过谢字。”

    李贪欢道:“我相信。”

    金凯旋道:“但现在我却不能不谢你。”

    李贪欢道:“我也不能不接受。”

    金凯旋道:“但我还是不明白……”

    李贪欢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应该明白的。夏月仪知道我要去为你做这件事,就将计就计,故意让我得手,拿这瓶有毒的药回来毒死你。”

    金凯旋变色道:“她……她为什么一定要将我置之于死地?”

    李贪欢叹了口气,道:“女人心里的想法,又有谁能猜得透。”

    金凯旋闭上了眼睛,又显得很疲倦。

    悲伤本就能令人疲倦。

    却不知他是为了失望而悲伤,还是为了……?

    李贪欢忽然又道:“你又忘了问我一件事。”

    金凯旋苦笑道:“我的心很乱,你说。”

    李贪欢道:“我替你去做这件事,是不是只有这屋子里的四个人知道?”

    金凯旋道:“不错。”

    李贪欢道:“那么遮面夫人又怎会知道的?”

    金凯旋霍然睁开眼,目光又变得利如刀锋,刀锋般盯在铁钎脸上。

    铁钎的脸又已吓黄。

    李贪欢道:“我被你毒打成伤,别人都认为我已恨你人骨,但铁钎却知道内情。”

    金凯旋突然道:“不是铁钎。”

    李贪欢道:“为什么?”

    金凯旋道:“有金凯旋,才有铁钎!”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铁钎能有今天,全因为我!”

    又顿了顿,他才接下去道:“我死了,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李贪欢沉思着,终于点了点头。

    笑了笑,他才轻轻的道:“我相信,他应该知道这世上决不会再有第二个金凯旋。”

    铁钎突然跪了下去。

    他跪下去时,已泪流满面。

    这是感激的泪——

    感激金凯旋对他的信任。

    完全、绝对、彻底的信任!

    李贪欢已慢慢地接着道:“内鬼若不是铁钎,又会是谁?”

    金凯旋没有回答,他也不再问。

    两个人的目光,却都已盯在那青衣白袜的中年人脸上。

    炉火已弱,酒已温。

    青衣白袜的中年人,正在将铜壶中的酒,慢慢地倒入酒壶里。

    他的手还是很稳,连一滴酒都没有溅出来。

    他脸上还是全无表情。

    就连李贪欢这一生中,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冷静镇定的人。

    他也不能不佩服这个人。

    金凯旋看着这个人时,神色仿佛变得很悲伤,是在为这个人惋惜而悲伤。

    李贪欢也不禁长长叹息,道:“我本不愿怀疑你的,只可惜……”

    顿了顿,他才接下去道:“我——我也已别无选择了。”

    青衣白袜的中年人将酒壶摆在桌上,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李贪欢道:“但知道这秘密的,除了金凯旋、铁钎和我之外,就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