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大明戏精 > 59、兔死狐悲鸣

59、兔死狐悲鸣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本来就乱糟糟的朝堂被扔了一枚大炸弹,将整个朝堂都炸翻了。

    其实假银的事情并不严重,只是偶有发生,户部的官员们司空见惯了也不以为意,因为收上来的税银本来就有火耗,就是为了防止银两成色不足而预留的空间,假银本不构成威胁,甚至大大小小的官员还能从火耗中分润不少。

    可刘瑾发现之后灵机一动,这可是个大把柄,如果不够严重,咱可以往里面掺点水份啊,反正查起来也不怕,两任宣、大巡抚都是自己人,做点手脚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反而因为事关军饷,此事一定会引起朝堂的震动,到时户部的官员就很难辩了,说清白吗?也贪了,黄泥进了裤裆,不是屎都得认。

    刘瑾向朱厚照请示时其实也有暗示,考虑到韩文本身也不清白,朱厚照就来了个顺水推舟。

    没道理这些正人君子能玩桌底下的招数,自己这个昏君反而要循规蹈矩,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朱厚照看人好坏的视角终于进化了。

    然后都察院联合内承运库一查,还真就查出了一批假银。

    让宣府、大同将查获的假银押上来,凑出了约模两万两,嚯,这是大案哟。

    最终将所有的证据一对,不仅仅合数,相关的手续也齐全,经办人手一个也跑不了。

    就连那些犯事的户部官员也没想到有人在其间上下其手,因为他们算了算,截止到上一年的账目,他们分得的也恰好是这个数。

    这些官员出了事,不管是不是下狱,首先就得上疏自请查处,然后闭门待勘,也就没了串联的机会,他们不会想到,刘瑾就是估了一个数字,让刘宇和刘璟将进献的银子都赚了回来。

    户部的官员只会以为事情发了,他们分的火耗就是以假银换出来的,好嘛,这下一镬熟了。

    韩文还因此吐了血,这一次是真的。

    他也没想到手底下的这些个官员办事这么糙,贪钱的机会这么多,韩文也看不上这点火耗,但自己得了大头,总得给下面的人沾点腥,这样才能坐稳,于是韩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漠视了这种行径。

    钱他是一分都没收,全分派给了底层官僚,可出了事,他就得顶。

    盐改的事还没发,却在阴沟里翻了船,韩文也只得上疏请罪,得到的结果是降级致仕,调虎离山成功了。

    李梦阳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都不用朱厚照打招呼,刘瑾就对他恨之入骨。

    可惜的是这件事最终没牵扯到李梦阳身上,定不了他的罪,但一个失职是免不了的,李梦阳贬谪出京,断崖式下跌五级,调山西布政司经历,立即上任。

    本来刘瑾还想将韩文流放的,朱厚照却拦住了他:“走了怎么算老账?”

    刘瑾一想也是,这才下了第一刀呢,哪到哪。

    于是与原历史不同,韩文仍在京城闭门思过,算是监视居住,等待调查处理。

    在这一波浪潮中,刑部尚书落到了老资格的刑部左待郎屠勋身上,而户部尚书则由原户部左待郎顾佐顶上。

    也没有办法,顾佐对假银事件一点都没沾身,是韩文亲自办的手续,而顾佐此人又十分清廉加之家里有矿,什么把柄都抓不到。

    再加上户部是个重要的部门,其专业化程度高,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顶上的,刘瑾的夹袋里也没有这样的人才,强行上马,一定过不了朝会的廷推。

    无可奈何之下,刘瑾只能忍了一口恶气,让原来参与过叩阙的顾佐上任。

    至于刘宇,在阉党的这一波快打旋风之下,南派北派的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让他立了大功,挟此之势,刘宇顺顺当当地挤掉了原本要去都察院过渡的屠勋,以右都御使掌院事。

    原来的左都御使张敷华正跟朱厚照沤气请病呢,大有不批致仕就旷工的架势,朱厚照也只能装作看不见。

    屠勋就更没意见了,一步到位当尚书,南党在损失了一个阁老两个大九卿的情况下终于回了点血,一阁老两尚书重回怀抱。

    就算心有不甘也有心无力,南党都在纷纷向王鏊靠拢,就算不像以前那么团结了,牌子总不能倒吧?

    北党最惨,表面上看还好,结果里子全没了,刘健变成了李东阳,刘宇看着是北党人,实则跟着阉党跑,焦芳压根就不跟他们一个鼻孔出气,原来坚挺的韩文也倒了,赔到了姥姥家。

    都不好过,朝臣们看着阉党扯高气昂的样子心里很不得劲。

    这天,韩文回到户部收拾私人物品,主要是以前往来唱和的书信、诗文稿件,韩文也怕了,万一又从这些东西里面找出什么来,那就不好办了。

    其实也是有人盯梢的,可办这事的钱宁开了小差,韩文终于可以和顾佐得见相谈。

    也没有谈什么,成大事者必然有很深的谋算,韩文早就埋好了种子,只是找个借口来催发而已。

    顾佐倒是直抒心声:“大司徒太冤枉了,为这点小事摘冠,大家都口服心不服。”

    韩文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淡淡然地接话:“理由不重要,我倒是奇怪怎么来得那么迟。”

    “难道?”顾佐说不下去了,声音都有些哽咽:“昨日老前辈收拾局面,今日他们收拾老前辈,明日怕就轮到我了。”

    韩文摇摇头:“良弼,你我为国家计财,担子可不轻,千万不要轻佻,要忍辱负重,但涉及国家根基的事一定要坚守,孟子云:虽千万人吾往矣。”

    说罢韩文还拍拍顾佐的肩膀,算是交待了传承,其实是下好了眼药。

    顾佐感动而又激动地向韩文抱拳致意:“老学长拳拳报国矢志不谕之心令人敬叹,良弼受教,吾一定与那些阉竖周旋到底。”

    韩文又摇头了,以手指天:“最要紧的是那里。”

    顾佐一楞就悟到了,却无声叹息:“如之奈何。”

    “迎之,顺之,徐徐导之,化之。”

    寥寥几字,尽得精髓,顾佐一下子就不困了,是啊,那些宦官不就是靠着这一条嘛,是咱们先前迂腐了,要论揣摩人心,谁怕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