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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树倒猢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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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朱厚照想要的效果,你们让朕头疼,朕也让你们尝尝脑袋里糨糊翻滚的滋味。

    成功拆出去了一对父子,朱厚照又马上瞄准了詹事府少詹事杨廷和,好戏得连台呀。

    “杨公,令公子杨慎才具超卓,朕改日与杨兄切磋一下,没准又是一段状元佳话。”

    杨廷和口吐芬芳不能,脖子都憋粗了一圈。

    可谢谢哩,忽悠瘸了王家的二楞子还想向老夫的心尖肉下手?没门!

    这道题丢给杨慎会把他逼疯,这种绕不出来的话术绝对能让杨慎当场短路,因为杨慎很轴,是个完美主义者。

    这种对付班子主儿子的办法太好用了,家长最怕捣蛋牛打优等生的主意。

    别问,问就是幕友们说的,他们比杨慎还懂杨慎。

    杨慎真是个状元之才啊,万一王家父子的套路用在老杨家身上就要命喽。

    怕了怕了,杨廷和也行礼告退,一个字都欠奉,爱杠你们杠去,与老夫无尤,反正奏折杨廷和也没联署。

    韩文为了抢入阁的名额防了杨廷和一手,在串联时并没有通知杨廷和,却正好把祸根给截住了,没缠上来。

    杨廷和也是听闻叩阙这等破天荒的大事出于道义声援一下,现在台子都被朱厚照给砸碎了,他及时抽身也说得过去,留下有用之躯相忍为国才是为臣之道。

    杨廷和一走,杨一清紧跟着也告退溜了,同一个杨字,至少表面上要做一家人。

    有一有再就有三,刘大夏眼看着大势已去,也冷哼一声拂袖别过,他的资格老,朱厚照还真拿他没办法。

    树倒猢狲散,刘健这个首辅不得不站出来,今天没办法达成拼掉“八虎”的成就,反而兑掉了韩文,甚至还可能搭上更多年轻才骏,亏大发了,得及时止损。

    刘健出列拜了拜朱厚照:“陛下,得饶人处且饶人,圣人之道在于仁恕,对待列位臣工不宜分过苛责。”

    他说完还拿眼看了几下晕倒在地的几位大臣,且叹了一口气。

    打开的方式不对,被小皇帝抓住了空子拼命地钻,传出去满殿的大臣体面全没了,该怎么收场哟。

    刘健心里忐忑,脸上抽抽,老脸都舍了,就不知道小皇帝会不会给面子。

    朱厚照正想乘胜追击呢,本不想给刘健台阶下,冷不丁注意到大臣队列里的焦芳跟他打眼色。

    这个动作让朱厚照很迷惑,但幕友们说了:“前时焦芳通了风报过信,还是从刘瑾那里传过来的条子。”

    虽然焦芳没起到作用,但这个情得领。

    但也有幕友们喝倒彩:“这个焦芳就是个阉党,靠贿赂刘瑾入了阁,后来还唯刘瑾之命是从,整一人渣。”

    “不仅渣,还是地图炮的祖师爷,他跟刘瑾恨南人,竟然提出了南人皆不可用的说法,在科举里大肆辍落南方士子,绝对的大反派。”

    弹幕上说的让朱厚照像吞了苍蝇般恶心,怎么好不容易遇上个称心点的“自己人”,结果竟然是这等货色。

    然后朱厚照又梭巡了一下向着自己的那几个大臣,没用,不管焦芳亦或是王琼,全尼玛的一水奸臣腻臣加小人,幕友们都帮着一一标志了。

    唉,蛇鼠一窝,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哟,看来最大的反派竟然是朕咯。

    可也没招,没了这些人自己连皇位都坐不稳,别的还说个屁啊。

    屁股决定脑袋,不管了,谁向着自己谁就是“好人”。

    默默地给自己发了张好人卡,朱厚照回应了焦芳的眼色,给了对方一个安慰的信号。

    确认过眼神了,看面相就是坏蛋呀。

    眼下这个“内应”又发了信号,也许刘健的提议恰到好处,或者别有隐情,焦芳应该是提醒自己见好就收,那颗频繁晃动的大脑袋表达得很明白。

    听人劝吃饱饭,何况还是第一波投靠自己的亲信,朱厚照一下就想远了。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眼下敌情不明,还是落袋为安,先消化小目标吧,剩下的精神胜利就行。

    朱厚照顿时脸上又出了太阳,点点头摆摆手:“唤太医,晕厥了几个,赶紧救治。”

    做对了,焦芳在怀里消没声地竖起了大拇指,转瞬即收。

    这时韩文也颤了颤身子,还真是假晕呢,也不知道是过关了激动还是没拦住盐引肉痛。

    一班早就在殿外候着的内待领着御医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抬走了数个“不省人事”的朝臣。

    趁着这个热闹,张太后消没声地摆驾回了宫,也没有耳提面命,让朱厚照心里一颤。

    很明显,今天这一出张太后站到朝臣那一边。

    这个现象让朱厚照一头雾水,不对头哇,自己是独苗,不是说孝宗和张太后将他宠上了天吗,怎么现在看来好像很冷淡呢?

    幕友们又发挥了他们臭皮匠的艺能,纷纷当起了柯南·福尔摩斯·仁杰。

    “张太后跟武宗的关系一直很迷,孝宗没死前把武宗宠上了天,可孝宗死后张太后就跟儿子谈不到一块了。”

    “武宗南巡落水,并不是直接病死,还拖了很长一段时间,张太后期间连武宗的面都没见。”

    “武宗在位时张太后的两个兄弟不但没有晋赏,还差一点被武宗给咔嚓了,”

    “反而是嘉靖又升了他们的爵位,可嘉靖坐稳皇位之后就拿这两兄弟开刀。”

    “翻遍史书,你找不到任何正德朝的文字说张太后与朱厚照母子感情亲厚的。”

    “诶,天家事,哪有什么感情可谈。”

    看着幕友们给的贴士,朱厚照出了神。

    见太后撤了,其余众人也借机告辞,现在这些朝臣脸上啪啪生疼,丢人丢大发了,恨不得脚掌装上风火轮。

    倒是王鏊和靳贵这两位老师让朱厚照哇凉哇凉的心暖和了些,他们走之前还留下了两句话。

    王鏊说:“皇上,众人之心不可逆,一定要慎重。”

    靳贵则直接一些:“皇上,兼听则明,不可偏废。”

    朱厚照正迷糊着呢,也想不起太多,只能点头受教。

    不管怎么说,他听得出两位老师还是担心他的,只不过有些学生调皮的无奈与哀愁。

    可也有让朱厚照咬牙切齿之人,李梦阳那家伙躲躲闭闭地匿在王廷相和何景明身后,连告退都不敢当面。

    朱厚照冷冷地盯了他一眼,那家伙差一点原地起跳,倏地一下蹿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