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顾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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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住处定下来就不着急了。坐下来与师兄安心说说话,等用过了午饭让陈秋带你们过去。”

    住的地方定下来了,也能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了。

    聊起顾先生,顾知不禁打趣道:“听说父亲将他珍藏多年的梅泽楷大师的墨给你了?”

    “是。院试的时候中了案首,先生说奖励我……”

    “哈哈,这老爷子,当年我乡试亚元,想着趁他开心要来,结果他没舍得,却没想到最后便宜你了。”

    秦云何顿时有些汗颜又有些惶恐,有些手足无措道:“我,我当时也说太贵重了,只是先生坚持说‘长者赐’……”

    见秦云何当真,顾知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他,随意的道:“哎,师兄与你玩笑,一块墨算什么,师兄可不是小心眼的人。这些年我在外任职路途太远,多亏有你们这些弟子陪伴,父亲也不至于太寂寞。

    尤其是你,当年入门年纪又小,聪明乖巧,陪伴父亲最久,给他老人家平添许多欢乐,也替我全了孝道,师兄谢你还来不及呢。”

    对这话秦云何心内是惭愧的,想那几年的荒废,还躲着不敢见老师,前后两世不知让老师伤了多少心。

    秦云何又想起之前老师曾经提过顾知这次任满调任,很可能会升一升,于是问道。

    “师兄,你调任的事怎么样了,定下来了吗?”

    “没有这么快,我比你们也没早到几天。”

    “老师说你这次大概会升一升?”

    跟秦云何没必要过于自谦,顾知从容道:“八九不离十吧。”

    几人说了会儿话,顾知又想起一些事。

    “入场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跟乡试时差不多,不过二月天寒,多备了被褥。”

    “吃的呢,想好带什么了吗?”

    会试不比乡试,离家远,并不方便在家带太多食物来。

    “带了风炉,带了些米和肉干、番薯干,准备进场前再在本地买些干粮。”

    顾知点点头,道:“嗯,等会儿让陈秋给带你们认个地方,要带进场的干粮去那里买,到时候进场省事些。”

    秦云何几人有些疑惑:“是什么干粮,为何进场能省事些?”

    “呃……”顾知沉吟一声才道:“倒不是那干粮多特别,主要是……买了那里的干粮,差吏进场检查时会顺畅些。”

    秦云何几人面面相觑,林召棠先反应过来:“莫非那干粮铺子是差吏所开?”

    顾知有些赞许的看了看林召棠道:“倒也不是差吏所开,只是总有些勾连,确实是有利可分……”

    几个人没想到这连买个干粮都有这门道,又觉着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有些不妥……

    “师兄,这种……算不算……隐形……”

    顾知心领神会,没等秦云何犹犹豫豫说完,便道:“你说隐晦的贿赂?”

    “嗯。”秦云何犹豫着点了点头。

    “怎么说呢。”顾知耐心道:“干粮你在哪里买都一样,这里的干粮也不比别处贵多少。

    你若说合不合规,这干粮必然是合规的,他们绝不敢让这些干粮出现夹带。

    只是在这里买,差吏有利可图,检查时自然会宽着些。”

    “科考事务繁杂无比,细枝末节难以计数,各种曲折……在所难免。这几个干粮其实差吏所得也没多少,上上下下又岂会不知,不过是默许罢了。”

    顾知说到后面,便有了些语重心长:“当今已算清明,非是大是大非,还是不要过于纠结。差吏有利,考生方便,何乐不为?”

    秦云何等人知道,不说对顾知也没有任何影响,但是说了却会给秦云何几人带来不少便利。

    顾知是真的与他们推心置腹才会告知这些,不然,他们自己怎会知道这些门道。

    若是他们一味的纠结这些,倒是辜负了顾知一片好意。

    “多谢师兄指点,云何明白了。”

    秦思与林召棠也连忙道谢。

    几人与顾知用过午饭,顾知便叫来随从带他们去客栈。

    “我还有事务处理就不送你们过去了。这段时间我都会在这里,若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此处找我。”

    秦云何几人又施礼谢过顾知才跟那随从离开。

    顾知的随从陈秋先带他们去了买干粮的地方:“几位老爷可以先买两个尝尝,记好了这地方,等考试前再来买就可以。但是也不要等到最后一天再买,那会儿人多,怕是难排到。”

    这地方倒是离着贡院不远,想找也还算方便。

    几人到的时候,那边正聚了不少人在买,看上去确实多是举子的打扮。

    秦思留几个人等着,他一个人过去排了一会儿队,买了几个干粮回来。

    其实看上去就是普通烧饼,只是略小些。

    陈秋又带着几人去了客栈,一进门那掌柜便认出陈秋,让伙计带几个人去客房。

    这处客栈距离贡院确实不算太近,所幸进去后发现,虽然房间不大,但确实还算干净整洁。

    “几位举人老爷这几天得空还是先走一走这段路,以免到时候误了时辰,耽误了考试。”

    秦云何等人又谢过陈秋,送他离开。

    几人看了看那两间房,就按秦云何与秦思一间,林召棠一个人一间安顿下来了。

    虽然这边离着贡院已经比较远了,但是住的其实也都是举子,时不时就能听见举子念诵或者互相讨论策论题目的声音。

    放好行李,几个人便一起出门打算走一遍去往贡院的路。

    这边到底是有些远,几个人一边记路一边往贡院走,大概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门前。

    等到往回走,虽然比去的时候熟悉了许多,最后还是半个时辰左右才回到客栈,此时天色已近傍晚。

    几个人走了半天的路,回到客栈都已经累得动弹不得。

    “看来到时候还是得提前出发。”

    天色暗下来,几个人把买的干粮拿来想要当晚饭,咬了一口才发现那干粮干硬得很,幸好几个人年轻,牙口还好。

    “怪不得说这饼进场时省事,这样硬,想要掰开检查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