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卷二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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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又是这个名字。为何总是跑到他脑子里来，都说了他不记得这个人，只有不重要的人才会被他遗忘，不是嘛？
&nb眼前突然多出一扇门，虚掩着，他只身站在门外，厢房内的烛火在流水潺潺的画面里奇怪的摇曳。他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门，红木书案上烛火葳蕤摇晃，一件女人的丝裳钩挂在桌角，满目望去一地狼藉——
&nb女人的头钗，步摇，小鞋，贴身的纱衣杂乱地散落了一地，从他脚边蔓延直床榻，床帏薄帐轻轻地晃动，一只藕白的女人手臂从帐中垂落而出，时而握紧时而妖娆地曲起，艳红的肚兜被丢弃在床边的踏板上，男女嬉笑暧昧的声音传进耳里，让他不得不知道此刻床帐内是怎样的情景。
&nb“朕真没想到蓉蓉是这样大胆的女子。这玉体横陈的美景，本该是小景子新婚之夜才能见到的，没想到却被朕抢先了呢。你这小女子的报复还真可怕。”
&nb“如果皇上不喜欢，可以不要亲近蓉蓉。”
&nb“喜欢。朕怎会不喜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蓉蓉生得如此娇俏清丽，朕当年一见蓉蓉的选妃画册就已经被迷得魂牵梦萦了。”
&nb“所以说，皇上是喜欢蓉蓉的，只是碍于宸景，才让蓉蓉落选后妃之位的？”
&nb“谁让小景子对蓉蓉一往情深，他是朕的至交，你呢，又是朕心疼的，说到底，小景子比朕情深，容貌才情皆是上上之选，女人有小景子这样的归宿，总比跟着朕提心吊胆哪天会失宠的好。”
&nb“呵呵呵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听在他耳里却刺耳无比，“皇上说得自己好像是个岳丈，在替蓉蓉选夫婿一般。这般体恤，也难怪蓉蓉第一次见到皇上，便怨怼爹爹早早给蓉蓉定了亲，不能进宫侍奉皇上。”
&nb“是吗？你这话是说给朕听的，还是——说给小景子听的？”
&nb床帏被男人的大掌撩起，丝锦帛羽间，他的眼瞳中呈现出一副**到不忍直视的画面。
&nb玉白的床纱衬着柳蓉蓉红艳肿胀的唇，□□的肩头上红印斑驳，她一手微抬起身体，另一手撩拨着陛下垂落胸前的黑发，记忆里清雅柔婉的秋水剪瞳沾着妖媚的味道朝他扫视而来，毫无愧疚。
&nb“啊，糟糕。我们被发现了呢。皇上。”期待的，挑衅的，没有愧疚的，报复成功胜利者的语气。
&nb男人从喉间溢出浑厚的笑，推开那只在他胸口推波助澜的纤纤玉手，“小景子，你要听朕同你解释吗？”
&nb解释？
&nb解释什么？蓉蓉为何会脱光衣服跑到他床上去？他知道——
&nb他为何会不顾好友未婚妻的身份，与她苟且？他亦知道——
&nb他待蓉蓉不够珍视吗？他待陛下不够坦诚吗？为何连去恨他们的立场也不留给他。
&nb这般不躲不藏，不懊不悔，只是仿若理所当然般地看着他，他们在期待他摆出何等表情？
&nb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够精彩吗？有满足他们吗？
&nb无论他做再多，也弥补不了父亲对他们做的万分之一，所以，他活该要收下这份惩罚才公平，对吧？
&nb够了，就这样吧。若能忘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算忘掉所有的事情也行，什么男儿报复，朝堂夙愿，他都不愿再想起来，就让他一个人沉到最底。
&nb李宸景失去了意识，可朱八福没有，她怔愣地看着少公子软倒在水缸边，口唇中有水盈盈溢出，想要上前却被龙昂阴郁的双眸牢牢盯着。
&nb她与龙昂素日不合，加之他今日一改平日阴柔妩媚的模样，一袭男装气场派头十足，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她局促不前。
&nb“听陛下说起朱大人的家事，我才隐隐想起有这么一位朱骢大人，因支持陛下拥亲父灵位入太庙而被抄家流放，对吧？”
&nb“……”陛下竟将他们之间的秘密说与第三人知晓，朱八福紧张地吞了口唾沫，不置可否。
&nb“我无意拆穿你罪臣之后的身份，只是有一句话不吐不快。”龙昂冷眼扫过晕厥的李宸景，“就算他忘却所有，对你疼爱有加，别忘了，他的父亲依旧是害得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nb“……”
&nb“你父亲是罪有应得，还是因小人贪权被肃清朝廷，旁人不说，朱大人心里应该有数吧？陛下说你无意为父伸冤，哼，堂堂男儿，父亲被人坑害，自己却贪恋与仇人之子真真假假的小情爱，不嫌丢人吗？”
&nb她虽非男儿却也被龙昂的话刺到了，再看向不省人事的少公子，她本以为，她与少公子了不起就回归到毫无关系的最初，但原来还有更糟的，他们俩站在对立的两面。
&nb少公子被丞相亲卫送回丞相府，而朱八福也被放出牢房。
&nb重见天日的瞬间，阳光刺得她直眯眼，她抬袖遮挡，正瞧见一道修长的黑影挺立在牢门出口的正道上，他轻摇纸扇，悠闲淡然似在等人。一见她走出，即可收了手中折扇，指尖轻饶扇柄，迎面向她踱步而来。
&nb“好在，朕的旨意还不算全无用处。”锦袍金冠，贵步缓踱，这姿态这声音是陛下？
&nb陛下亲自到牢门口来接她这颗弃子？
&nb见她步履一怔，陛下笑了，“猪小子，见到朕怎么反而挪不动步子了？”
&nb“……陛，参见陛下。”礼不可废，她急忙跪下叩首。
&nb“不是参见，而是谢恩吧。”声音没从头顶压来，近在耳边，她觉得狐疑，微微抬头，却见陛下一张笑若春风的脸近在眼前，他单膝曲着，歪着头正对上她的视线打量着她，一张薄唇就在她的鼻尖前轻启，“朕看看这牢头有没有虐待朕的爱卿，咦？没有瘦嘛？伙食看来不错哦。”
&nb“陛陛陛下！”就算是再吊儿郎，就算是大权旁落，他好歹也是当今天子，这般亲近实在是吓死人了，她膝盖一酸，向后坐倒，两手扒拉着地上的土，拉开与陛下的距离，“小生虽没被用刑，但绝没有为了逃脱刑法而乱说话……”
&nb“原来你以为朕亲自来接你，是为了知道这个？”陛下再度弯唇，“猪小子猜错了。”
&nb“……”不是为了知道自己这张八卦嘴有没有泄露机密，那是为了什么？
&nb陛下站起身，轻展折扇，摇在胸前，一双桃花眼眸眯得恰到好处。
&nb一只常年习字，略带薄茧的手伸到她眼前，修长的指节轻动，似在示意她将手交到他手里，“朕想让你知晓，你对朕有多重要。朕从未有弃车保帅的念头，朕舍不得舍弃你，亦不会弃你不顾。”
&nb她怔住了。这般浩荡的恩典配上这温柔贴心的男音，几乎让她快要把持不住。这便是皇家人的厉害之处了，几句暖心话就能让人心甘情愿为他卖命。这便是爹爹常说的帝王气度吧？能让人冒着抄家灭族的险，也甘愿为他以身犯险……
&nb“谢陛下隆恩！”她没敢把自己的脏手搭在陛下的玉手上，而是匍匐在地叩首应道，但这声谢是发自真心的。
&nb看着她真心诚意像个臣子一般趴在地上，对他马首是瞻，再看看自己手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抓到的手，陛下撇了撇唇，没趣地叹了口气，这个家伙啊，还真把自己代入好男儿忠臣子的角色，他要的可不是她的忠心，他很贪心的，把那个忠字拆掉才是最好。
&nb“赵凰璞。”
&nb“咦？”陌生的三个字让朱八福抬了抬头，不明意义地仰视着陛下。
&nb“朕的名讳。”
&nb“……”陛下的名讳，告知她是何意义？皇帝的名讳除了用在玉玺上，这三个字在哪里也看不到了呀。
&nb“以后在宫外，你就这般唤朕。”
&nb“这怎么可以？！”
&nb“不喜欢？那就跟以前那般，喊我朴公子就好。”
&nb“……”那就更不好了吧！她当年作死，那是不知者无罪，可如今君臣身份已定，她还这么玩，岂非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可能跟自家老爹做蹲大牢的隔壁邻居，不过，陛下的名字里，并无‘朴’字，为何那时自称‘朴’公子呢？
&nb她有心想多嘴一问，可转念一想，事关皇家宗祠名讳，就不是臣子乱感兴趣的事儿了，而且眼下，比起陛下姓甚叫啥，她有更加需要确定的事，“丞相为何突然肯放了小生与少公子？那诗的事情，他不追究了么？少公子他被丞相带走会不会有危险？”
&nb说到这个，陛下的眼眉微露不悦，“猪小子还有时间担心小景子？”
&nb“小生只是觉得李丞相行事太过狠戾，不知……”
&nb“猪小子，你现在在朝堂之上已完全被视为朕的心腹，你现在需要担心的不是丞相公子，而是你自己和……你的家人才对。”陛下收起折扇，轻敲在她脑袋上，“你可知你亲弟现在何处？”
&nb朱八福懵了，陛下有此一问，莫非小九被李丞相给……
&nb“陛下！舍弟小九他年龄尚小，根本不懂权利之事，舍弟是我朱家唯一命脉，恳请陛下让李丞相高抬贵手……”
&nb朱八福单薄的肩开始狂颤，犹如风中孤木，眼神里划过一抹抹阴霾，仿若一瞬间回到被抄家的时刻，一片片的狼藉，一副副的枷锁，还有那用刑的牢头手里闪着寒光的刺针，她就不该跟爹爹一样继续犯浑，蹚进朝堂这谭浑水里，她和弟弟能活下来已数大幸，她怎么就学不乖呢？脖颈上的人犯标记开始痉挛般地抽痛，她伸手想去触碰那个“捌”字，却被赵凰朴抬手烂下，他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扣上她纤细的手腕，“跟朕走。”
&nb忘了君臣之别，朱八福面色苍白地任由陛下拖着走街串巷，直到陛下停下脚步。
&nb她抬首，皱了皱眉，眼前是一座不输于丞相府的气派，却没有丞相府清雅规整的府邸，府门台阶下的两座石兽一座顶珠咬金，镶金雕银的匾额高挂门堂，俗气又张扬地显示着府邸主人的身份——余府。
&nb可她现下哪有心情陪着陛下逛这贪官贵人的园子，她想挣脱开陛下的手，又怕失了礼数，只能僵着说道，“陛下，小生深知陛下不便出面，小生可以自己前去丞相府与丞相大人交涉舍弟的事，稚子年幼，也许丞相大人能网开一面……”
&nb“不用他网开一面。”陛下轻巧地回道，丹凤眼眯起透着笑意，旋身，他抬起脚，宛如恶霸一般不客气地“砰”地踹开了余府的大门，“户部统府年大人在家吗？”
&nb话音未落尽，眼前的情景却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赵凰璞驻步不前——正门庭前的园从间，他御笔亲封的东序府户部统府正亲手解着一位小男童的衣裳，尽管这位年统府大人本乃神童在世，如今位列统府之职也不过十二三的年纪，可被他上下其手的小童看起来只不过十岁，粉脸杏眼嘟唇，眼角眉梢像极了他身后的新宠朱大人。
&nb说时迟那时快，身后的新宠化为一道旋风从他眼前刮过，直冲向两个毛都没长齐，还想做高难度动作的小鬼。
&nb“姓年的，你要对我家的香烟做什么！？”
&nb又是这个名字。为何总是跑到他脑子里来，都说了他不记得这个人，只有不重要的人才会被他遗忘，不是嘛？
&nb眼前突然多出一扇门，虚掩着，他只身站在门外，厢房内的烛火在流水潺潺的画面里奇怪的摇曳。他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门，红木书案上烛火葳蕤摇晃，一件女人的丝裳钩挂在桌角，满目望去一地狼藉——
&nb女人的头钗，步摇，小鞋，贴身的纱衣杂乱地散落了一地，从他脚边蔓延直床榻，床帏薄帐轻轻地晃动，一只藕白的女人手臂从帐中垂落而出，时而握紧时而妖娆地曲起，艳红的肚兜被丢弃在床边的踏板上，男女嬉笑暧昧的声音传进耳里，让他不得不知道此刻床帐内是怎样的情景。
&nb“朕真没想到蓉蓉是这样大胆的女子。这玉体横陈的美景，本该是小景子新婚之夜才能见到的，没想到却被朕抢先了呢。你这小女子的报复还真可怕。”
&nb“如果皇上不喜欢，可以不要亲近蓉蓉。”
&nb“喜欢。朕怎会不喜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蓉蓉生得如此娇俏清丽，朕当年一见蓉蓉的选妃画册就已经被迷得魂牵梦萦了。”
&nb“所以说，皇上是喜欢蓉蓉的，只是碍于宸景，才让蓉蓉落选后妃之位的？”
&nb“谁让小景子对蓉蓉一往情深，他是朕的至交，你呢，又是朕心疼的，说到底，小景子比朕情深，容貌才情皆是上上之选，女人有小景子这样的归宿，总比跟着朕提心吊胆哪天会失宠的好。”
&nb“呵呵呵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听在他耳里却刺耳无比，“皇上说得自己好像是个岳丈，在替蓉蓉选夫婿一般。这般体恤，也难怪蓉蓉第一次见到皇上，便怨怼爹爹早早给蓉蓉定了亲，不能进宫侍奉皇上。”
&nb“是吗？你这话是说给朕听的，还是——说给小景子听的？”
&nb床帏被男人的大掌撩起，丝锦帛羽间，他的眼瞳中呈现出一副**到不忍直视的画面。
&nb玉白的床纱衬着柳蓉蓉红艳肿胀的唇，□□的肩头上红印斑驳，她一手微抬起身体，另一手撩拨着陛下垂落胸前的黑发，记忆里清雅柔婉的秋水剪瞳沾着妖媚的味道朝他扫视而来，毫无愧疚。
&nb“啊，糟糕。我们被发现了呢。皇上。”期待的，挑衅的，没有愧疚的，报复成功胜利者的语气。
&nb男人从喉间溢出浑厚的笑，推开那只在他胸口推波助澜的纤纤玉手，“小景子，你要听朕同你解释吗？”
&nb解释？
&nb解释什么？蓉蓉为何会脱光衣服跑到他床上去？他知道——
&nb他为何会不顾好友未婚妻的身份，与她苟且？他亦知道——
&nb他待蓉蓉不够珍视吗？他待陛下不够坦诚吗？为何连去恨他们的立场也不留给他。
&nb这般不躲不藏，不懊不悔，只是仿若理所当然般地看着他，他们在期待他摆出何等表情？
&nb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够精彩吗？有满足他们吗？
&nb无论他做再多，也弥补不了父亲对他们做的万分之一，所以，他活该要收下这份惩罚才公平，对吧？
&nb够了，就这样吧。若能忘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算忘掉所有的事情也行，什么男儿报复，朝堂夙愿，他都不愿再想起来，就让他一个人沉到最底。
&nb李宸景失去了意识，可朱八福没有，她怔愣地看着少公子软倒在水缸边，口唇中有水盈盈溢出，想要上前却被龙昂阴郁的双眸牢牢盯着。
&nb她与龙昂素日不合，加之他今日一改平日阴柔妩媚的模样，一袭男装气场派头十足，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她局促不前。
&nb“听陛下说起朱大人的家事，我才隐隐想起有这么一位朱骢大人，因支持陛下拥亲父灵位入太庙而被抄家流放，对吧？”
&nb“……”陛下竟将他们之间的秘密说与第三人知晓，朱八福紧张地吞了口唾沫，不置可否。
&nb“我无意拆穿你罪臣之后的身份，只是有一句话不吐不快。”龙昂冷眼扫过晕厥的李宸景，“就算他忘却所有，对你疼爱有加，别忘了，他的父亲依旧是害得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nb“……”
&nb“你父亲是罪有应得，还是因小人贪权被肃清朝廷，旁人不说，朱大人心里应该有数吧？陛下说你无意为父伸冤，哼，堂堂男儿，父亲被人坑害，自己却贪恋与仇人之子真真假假的小情爱，不嫌丢人吗？”
&nb她虽非男儿却也被龙昂的话刺到了，再看向不省人事的少公子，她本以为，她与少公子了不起就回归到毫无关系的最初，但原来还有更糟的，他们俩站在对立的两面。
&nb少公子被丞相亲卫送回丞相府，而朱八福也被放出牢房。
&nb重见天日的瞬间，阳光刺得她直眯眼，她抬袖遮挡，正瞧见一道修长的黑影挺立在牢门出口的正道上，他轻摇纸扇，悠闲淡然似在等人。一见她走出，即可收了手中折扇，指尖轻饶扇柄，迎面向她踱步而来。
&nb“好在，朕的旨意还不算全无用处。”锦袍金冠，贵步缓踱，这姿态这声音是陛下？
&nb陛下亲自到牢门口来接她这颗弃子？
&nb见她步履一怔，陛下笑了，“猪小子，见到朕怎么反而挪不动步子了？”
&nb“……陛，参见陛下。”礼不可废，她急忙跪下叩首。
&nb“不是参见，而是谢恩吧。”声音没从头顶压来，近在耳边，她觉得狐疑，微微抬头，却见陛下一张笑若春风的脸近在眼前，他单膝曲着，歪着头正对上她的视线打量着她，一张薄唇就在她的鼻尖前轻启，“朕看看这牢头有没有虐待朕的爱卿，咦？没有瘦嘛？伙食看来不错哦。”
&nb“陛陛陛下！”就算是再吊儿郎，就算是大权旁落，他好歹也是当今天子，这般亲近实在是吓死人了，她膝盖一酸，向后坐倒，两手扒拉着地上的土，拉开与陛下的距离，“小生虽没被用刑，但绝没有为了逃脱刑法而乱说话……”
&nb“原来你以为朕亲自来接你，是为了知道这个？”陛下再度弯唇，“猪小子猜错了。”
&nb“……”不是为了知道自己这张八卦嘴有没有泄露机密，那是为了什么？
&nb陛下站起身，轻展折扇，摇在胸前，一双桃花眼眸眯得恰到好处。
&nb一只常年习字，略带薄茧的手伸到她眼前，修长的指节轻动，似在示意她将手交到他手里，“朕想让你知晓，你对朕有多重要。朕从未有弃车保帅的念头，朕舍不得舍弃你，亦不会弃你不顾。”
&nb她怔住了。这般浩荡的恩典配上这温柔贴心的男音，几乎让她快要把持不住。这便是皇家人的厉害之处了，几句暖心话就能让人心甘情愿为他卖命。这便是爹爹常说的帝王气度吧？能让人冒着抄家灭族的险，也甘愿为他以身犯险……
&nb“谢陛下隆恩！”她没敢把自己的脏手搭在陛下的玉手上，而是匍匐在地叩首应道，但这声谢是发自真心的。
&nb看着她真心诚意像个臣子一般趴在地上，对他马首是瞻，再看看自己手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抓到的手，陛下撇了撇唇，没趣地叹了口气，这个家伙啊，还真把自己代入好男儿忠臣子的角色，他要的可不是她的忠心，他很贪心的，把那个忠字拆掉才是最好。
&nb“赵凰璞。”
&nb“咦？”陌生的三个字让朱八福抬了抬头，不明意义地仰视着陛下。
&nb“朕的名讳。”
&nb“……”陛下的名讳，告知她是何意义？皇帝的名讳除了用在玉玺上，这三个字在哪里也看不到了呀。
&nb“以后在宫外，你就这般唤朕。”
&nb“这怎么可以？！”
&nb“不喜欢？那就跟以前那般，喊我朴公子就好。”
&nb“……”那就更不好了吧！她当年作死，那是不知者无罪，可如今君臣身份已定，她还这么玩，岂非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可能跟自家老爹做蹲大牢的隔壁邻居，不过，陛下的名字里，并无‘朴’字，为何那时自称‘朴’公子呢？
&nb她有心想多嘴一问，可转念一想，事关皇家宗祠名讳，就不是臣子乱感兴趣的事儿了，而且眼下，比起陛下姓甚叫啥，她有更加需要确定的事，“丞相为何突然肯放了小生与少公子？那诗的事情，他不追究了么？少公子他被丞相带走会不会有危险？”
&nb说到这个，陛下的眼眉微露不悦，“猪小子还有时间担心小景子？”
&nb“小生只是觉得李丞相行事太过狠戾，不知……”
&nb“猪小子，你现在在朝堂之上已完全被视为朕的心腹，你现在需要担心的不是丞相公子，而是你自己和……你的家人才对。”陛下收起折扇，轻敲在她脑袋上，“你可知你亲弟现在何处？”
&nb朱八福懵了，陛下有此一问，莫非小九被李丞相给……
&nb“陛下！舍弟小九他年龄尚小，根本不懂权利之事，舍弟是我朱家唯一命脉，恳请陛下让李丞相高抬贵手……”
&nb朱八福单薄的肩开始狂颤，犹如风中孤木，眼神里划过一抹抹阴霾，仿若一瞬间回到被抄家的时刻，一片片的狼藉，一副副的枷锁，还有那用刑的牢头手里闪着寒光的刺针，她就不该跟爹爹一样继续犯浑，蹚进朝堂这谭浑水里，她和弟弟能活下来已数大幸，她怎么就学不乖呢？脖颈上的人犯标记开始痉挛般地抽痛，她伸手想去触碰那个“捌”字，却被赵凰朴抬手烂下，他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扣上她纤细的手腕，“跟朕走。”
&nb忘了君臣之别，朱八福面色苍白地任由陛下拖着走街串巷，直到陛下停下脚步。
&nb她抬首，皱了皱眉，眼前是一座不输于丞相府的气派，却没有丞相府清雅规整的府邸，府门台阶下的两座石兽一座顶珠咬金，镶金雕银的匾额高挂门堂，俗气又张扬地显示着府邸主人的身份——余府。
&nb可她现下哪有心情陪着陛下逛这贪官贵人的园子，她想挣脱开陛下的手，又怕失了礼数，只能僵着说道，“陛下，小生深知陛下不便出面，小生可以自己前去丞相府与丞相大人交涉舍弟的事，稚子年幼，也许丞相大人能网开一面……”
&nb“不用他网开一面。”陛下轻巧地回道，丹凤眼眯起透着笑意，旋身，他抬起脚，宛如恶霸一般不客气地“砰”地踹开了余府的大门，“户部统府年大人在家吗？”
&nb话音未落尽，眼前的情景却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赵凰璞驻步不前——正门庭前的园从间，他御笔亲封的东序府户部统府正亲手解着一位小男童的衣裳，尽管这位年统府大人本乃神童在世，如今位列统府之职也不过十二三的年纪，可被他上下其手的小童看起来只不过十岁，粉脸杏眼嘟唇，眼角眉梢像极了他身后的新宠朱大人。
&nb说时迟那时快，身后的新宠化为一道旋风从他眼前刮过，直冲向两个毛都没长齐，还想做高难度动作的小鬼。
&nb“姓年的，你要对我家的香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