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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话 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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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这帮人终于走了,林子晏道:“老板,你还真大方,一间公司落在人家口袋里,眉头也不皱一下。”

    顾夜白淡淡道:“总归是我二叔,我不能连一间空壳公司也舍不得。”

    林子晏啧啧笑了,“你业务都转移了,怪不得这几天你各种加班加点。”

    Linda说道:“要不是副社你最近手上事情也多,肯定让你来加班加点。”

    “哎哟喂。”林子晏怪叫,眉尖却溢着兴奋。

    一个老臣子问:“社长,您刚刚为何不告诉那顾腾宇?”

    顾夜白抿了抿唇:“要乐极生悲才好。”

    那人一怔发笑,众人早已莞尔。

    眼梢扫过格子间一直忙碌的员工,顾夜白轻轻拍了拍掌。

    所有人立刻停下手上的东西,偌大的一层,全场寂静。

    “什么时候干什么事,今天大家表现很好,下午茶,我的。”

    欢呼声顿时一片。

    “L,下午日本的行程可以取消了。”顾夜白颔首,余光在几步开外女人身上划过,“你进来。”

    他搁下话就往办公室走。

    众目睽睽下,悠言垂着脑袋,一声不响跟男人进去了。

    几个部门老总都对这瘦小身影多看几眼,议论了几句,有人讥讽有人摇头,主管职员们没那么大胆,在工作时间碎嘴,但茶余饭后谈资总是少不了。

    Linda知道些事儿,但当然不能在明面说,她对悠言的感觉很奇妙,看似不好,却又不讨厌……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有他的分寸。”林子晏见状又问,“怎么不见了许晴?”

    “许主管好像告了病假。”

    林子晏想起Susan在圣诞舞会上反诘她的话,也叹了口气。

    办公室里,他在前,她在后。

    “你打算给我多少?”

    悠言的话从背后幽幽传来,顾夜白停顿了脚步。

    刚才他和那对父子对话,但她每一个动作,巨无细遗,都落在他眼中。

    能这样伤她,只不过是,假装他不痛。刚才在那两个人面前,情绪不能泄露一点,现在在她面前,也是一样。

    借着哥哥的事把她摒弃在他的生活之外,顾夜亭提到怀安,他也没有反驳,以此转移他们对她的注意力。她离了危险,他才能放手与他们一搏。

    其实抵不住思念。

    林子晏和Susan的心思昭然若揭。但其实最终打动他去参加圣诞宴的又岂只是成媛,一切,只因为她、只有她。

    不然,不会在平安夜预先多备了一辆车子让人停放到咖啡厅的后门,为的就是想在宴后摆脱他二叔的耳目去看看她。

    Susan说,她夜夜买醉,他就一点也不心疼?如果可以不疼,那最好。就不会在那数个星期里夜夜驱车在她住的地方经过。

    可是他不能逗留。黑暗里,有人在跟踪。

    哪知宴会途中她父亲会出现。那男人似乎是个人物。其实他早已猜到对方身份,能让她这般靠近和不设防的男人还有谁?

    偏偏还是担心那万分之一的偏差,怕她有危险。一看对方带她离去,他想也不想就驾车追了去,成全了那个男人的算计。

    慢慢开车陪着她。看她挪着受伤的脚丫,走过长长的一段路,经过最热闹的街心,走过最寂静的小巷。

    他死死压抑住过去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

    然而,当看到她走进无人的黑暗甬道,听到那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传来,他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用最粗糙的理由去亲近她。

    可偏偏不能泄露一丝温柔。

    但还好这个平安夜,没有错过她。

    其实不是不恨她的。

    泠的事她又撒了谎。似乎从认识开始,她的谎言就没有停止过。不是说好一切都告诉他吗?

    为什么在顾澜把她掳了去以后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终究不值得她信任?

    所以即使在餐厅看穿她的谎言,决定将计就计后,对她,他忍不住也藏了一份恨。

    可是,九分的爱加上一分的恨,是更加的疯狂。

    他想她想得快疯了。她不过是在他卧室里睡过为数不多几夜,她离开后,他几乎夜夜难眠,瞪着那个据说叫猪言的公仔,睁眼到天光。

    从老师那里听说了一些擅画蝴蝶的画者的名讳。还有,十数年前在庐山发生的事情。原来,有个叫迟筝的画家曾在多年前死在庐山的一间小旅馆里。她包下一个房间,不让打扰,然而一天心脏病猝发,在寂静中死去。尸体是在几天之后才被发现的,听说情景十分凄怆。她生前并不画蝶,但临死前在旅馆的房间里画满了蝴蝶。折断的翅膀、发枯躯干,让人发怵又倍感凄凉。

    这位才华横溢的女画家,似乎和她并没有直接的交集。但偏偏多年后,他的她重复了那个画家的画。并且,迟濮和那画者同姓。

    一查之下,那个人竟是迟濮的小姨,迟濮养母的妹妹。如此看来,迟濮与她交好,可能早在大学之前,甚至多年以前,因为几乎可以断定,她的画来自这位画者的教授。

    可为何他的情人传承了迟筝的画技,也传承了她的蝶她的悲伤?

    舞会上,看到成媛种种,他确定了临终前那陪伴在迟濮身边的是她。于是问了成媛。她却说不该由她来告诉他。

    她委屈地邀他跳舞,说有事告诉他,那时,他知道,她笃定了什么,想要告诉他她一直深藏的小秘密。

    可是,他不能和她有亲密接触。里里外外,二叔的人都隐匿在一处。于是他拒绝了她的舞,也错过了机会。

    当舞会结束,黑暗里把她擒获时,他若无其事的去探问他的耿耿于怀时,她却再次缄默。

    “你可以给我多少?”

    她的声音,拉回了他已走远了的思绪。

    他深深闭了闭眼,转过身,“你想要多少?”

    女人摊开手心,向他伸出了手,“那你值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