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第三卷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明朝败家子北宋大表哥如意小郎君盛唐逆子:李恪传权御八荒最强特种兵之龙魂乱世枭雄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snetgage="javasript" type="text/javasnetgye3-25js">

    第二十五章

    许大舅对季衡一向是好,季衡也感念他对自己好,记得小时候扬州时,季衡没有父亲,只有舅舅,对于许氏来说也是,没有丈夫,只有大哥。

    但是现季衡听他说自己“不男不女”,许大舅语气里并没有厌恶成分,只是说一个事实,而说这个事实,也只是为了威胁自己儿子,但是,这依然深深伤到了季衡,因为自己缺陷被乎和爱重人拿出来说了。

    他是没有办法去厌恶许大舅,所以心里只有伤心,伤心得有些茫然。

    伤心之后,他也恢复了理智,有了心思去思考问题。

    看样子,他身体秘密,许大舅是告诉过舅母秦氏,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告诉,也许是近,也许是很早之前。

    而许七郎也知道了他身体秘密,这大约是近知道,原因可能是许七郎不愿意成婚,而且向父母说了自己心意,许大舅为了让他回心转意,所以就拿他身体事情来让自己儿子对他产生芥蒂和偏见,来淡化他感情。

    虽然许大舅并没有表现出对他有着缺陷身体偏见,但是他内心里,他确是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正常男儿,自己一直存着缺陷。

    比起亲儿子来,他这个带着缺陷外甥,确是算不得什么。

    季衡深吸了口气,听到台上居然唱“大丈夫要把那动地惊天事业创,学一个扭转乾坤、倒挽银河洗太阳。”

    季衡愣了一下,发现台上已是唱北戏,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也许他又走回来时候,就已经是唱北戏了,但是他刚才没有注意。

    方才南戏婉转,此时北戏铿锵有力,秦氏喜欢听南戏,季大人却是喜欢听北戏。

    季衡这“倒挽银河洗太阳”唱词里定下了心来。

    谁都没法倒挽银河洗太阳,但是这份豪气,倒是让他能够不去斤斤计较自己身体上缺陷。

    许大舅那些话里,其实还有很多潜东西可以琢磨,季衡知道许家有自己秘密,不会和季家共享。

    许家和季家,因为是亲戚关系,所以结成过牢固同盟。

    商人做生意,朝中有人便于行事,有时候一个机遇,就能决定一个家族兴衰,许大舅做盐茶商人时,能够将生意做大,是得益于季大人帮忙,之后将生意转到广州,渐渐做起海外贸易,也是因为季大人当时和徐家合作。

    许家这份庞大家业,初自然是因为许大舅投对了资,找对了季大人这个人,但是许家能够有今日成绩,也是因为许大舅十分会做生意,有眼光。

    季大人官场上,能够有今日地位,也是天时地利人和,处处相关,但是许大舅初给季大人提供钱财,也是至关重要。

    季家是书香大族,虽然季大人父母早亡,生活质量上初并不高,一切全靠自己,但是,他身后宗族力量也是不可小觑。

    有钱有宗族背景,会做事,能做人,这就是他上台重要原因。

    季家和许家,因为这种种利益关系,初就结成了牢固同盟,都有了很好发展。

    但过了这么二十多年了,什么都是会变化,何况是因为利益而结成同盟呢。

    季大人做了阁臣,皇帝又盯住了富可敌国许家,季大人这个时候,自然是想要许家收敛,这对他仕途有好处;但是许家已经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怎么可能再对季大人话惟命是从,自然还是从自己利益出发做事。

    于是许家和徐家有了深关系,季大人现又和徐家之间有了隔阂,许家和季家之间产生矛盾那是一定。

    大家都知道这些矛盾,自是让暗潮汹涌,明面上却还是友好亲戚关系。

    季衡从许大舅那几句话,明白许家瞒着季家应该做别大事,却不知道是什么事,甚至连许七郎也是不知道是什么事。

    季衡猜测着,心里有了深深担忧。

    国家,家族事情,比起他身体上那点事自然是要重要得多,因为这关系着非常多人命运,而他自己这些之前,就显得太过渺小,渺小得能够忽略不计了。

    许大舅之后带着秦氏和许七郎又回到了戏台来,因为时辰不早,于是就请季家一家移驾到隔壁屋子里去用午膳了。

    季衡面上已经早恢复了平常,只是璎哥儿还是年岁小,想要藏下心事,反而是目光闪烁,被季大人问起,璎哥儿就说刚才出去吹了风不大舒服,于是午饭后,许氏就让伺候丫鬟带着璎哥儿去许七郎屋子里午睡去了,又让他睡前喝了些姜汤驱寒。

    许氏怕季衡吹了风也不舒服,便也让他喝了些姜茶。

    季家一家许家里待了一天,下午吃了晚饭之后才回去。

    许七郎定然是被他父亲敲打得厉害,他一下午都很沉默,只是默默坐季衡对面,两人下棋时也是心不焉,季衡让他六子,他也能够输得一塌糊涂。

    送季家回去时,许七郎一直将季衡送到了大门口,甚至想跟着季衡马车回季家去了,季衡将他赶下了马车,说,“要过年了,你闹什么别扭呢。早就是个大人了,不要再这么孩子气。”

    许七郎目光深深地看着他,又拉着他手握了握,这才和车里季大人说了告别辞,下了马车,一直看着季家马车走远了,才回转回去。

    对许七郎,他季家过青少年时代,是他单纯而乐一个时期,长大成人后种种现实压力都会让他将这个时期深刻地记忆内心深处,恐怕会永世不忘,永世不忘,还有这个时期一直憧憬和恋慕人,因为季衡他这个青少年时代才这么美好,也因为青少年时代这么美好,季衡才永远会保持着这个时候美好样子,永远不变。

    所谓初恋,便是如此吧。那个美好时候,遇到了一个美好人。

    许七郎回到自己院子里,坐和季衡下过棋棋盘之前,眼泪不自觉就往下掉了,从前阵子回到家之后,总觉得生活里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变得陌生,变得让人无法接受,但是,他却必须去接受,必须去适应,甚至必须去背负起这样庞然大物一个许家,如同季衡一样,他也是再没有任性和幼稚资格了。

    知道季衡身体上残疾,知道他为什么从小就那么少年老成,似乎从没有过真心欢颜后,许七郎知道自己心其实那一瞬间就老了。

    他那么爱季衡,却从来不曾想过,季衡从小到底有多么痛苦,他身上背负了什么,季衡多么痛苦又艰难地接受着自己身体上异于常人。

    他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

    许七郎这样想着,其实是无法接受。

    许大舅告诉他季衡身体上残缺,只是想告诉自己儿子,季衡那样情况下,依然做得这么优秀,他不曾自暴自弃,也没有变得懦弱胆小,而许七郎比他大两岁,却还依然是个胡闹孩子样,他是没有任何权利和资格说要和季衡一起。

    季衡要背负起季家,而他许七郎,身上也有着许氏一族担子。

    他是没有资格软弱和胡闹。

    说要和季衡一起也不行。

    许七郎默默地流了一阵泪,泪光中收了棋盘上棋子,然后觉得自己必须振作起来了。

    他得好好准备春闱考试,要是不能考上进士,他就得跟着父亲回广州去了。

    春节期间有各种琐碎事情让人忙乱,一直忙到了正月十二,朝中也就要开始做事了,元宵节时,皇帝并没有吝啬,宫里设了宫宴,邀请了三品及以上京中官员入宫领宴,而且身有公侯爵位也受邀进了宫,除了他们,还有留京宗室也受邀之列,甚至包括这些京中贵胄们子侄。

    因为太后娘娘已经被软禁了,而且这元宵节,皇帝也说她身染小恙不能面见那些外命妇们,所以,女眷方面,外命妇们只是进宫给徐太妃,贤妃和邵妃请了安,没有留宴,也就回去了。

    不过徐太妃却留了徐轩媳妇王氏和徐贵人偏殿里一边赏灯一边说话,贤妃留那里自然是很不得劲,就借着大皇子身体不好需要照顾先回了自己端阳宫去。

    本来许氏也该带着五姐儿进宫,四姨娘只是一个姨娘,又身无诰命,没有皇帝恩准,是不能进宫看贤妃,这一天,许氏又借口身体不好没有入宫,五姐儿一个小姑娘,自然也不能进宫了,所以才让贤妃一个娘家人都没看到,接见外命妇碧溪殿时,贤妃心里就很是烦闷,回了端阳宫,她就是闷得摔了一个茶杯,心想许氏肯定是故意不入宫来。

    她宫里,还不是什么消息都偷偷给季大人传,但是娘家却这样对她。

    第一是不提四姨娘身份,第二是这样节日,都不入宫来看看她,让她被徐太妃以及邵妃她们看了笑话。

    而贤妃走了之后,徐太妃和侄儿媳妇以及侄女也就有了很多话说,徐贵人一向是一张笨嘴,此时就直接说道,“看贤妃那个样子,就知道是气得不成了,她是庶女,季家当家主母,听说当初是极不赞成她入宫,她不过是借着弟弟受宠,才被选进宫来了,又不过是借着弟弟恩宠和妹妹所生大皇子才做了贤妃,自己本身是没什么能耐,听说她想要提亲娘身份,反而把季家主母给得罪了,现季家主母就直接不入宫来了。这可是真真直接往她脸上打巴掌呀。看她没看到娘家人,脸都黑了,而且恐怕还没法拿季家主母怎么办呢,那可是季衡母亲,哈哈……”

    徐贵人笑得很是欢畅,似乎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庶女事实,当初能进宫,也不过是因为妹妹年纪小,她先进宫来帮忙做铺垫,以后帮衬妹妹,没想到她进宫来一点作用没起,妹妹死了,连孩子都没有争取到自己身边养着。徐家也是对她失望至极,所以徐轩媳妇王氏就直接说道,“贤妃虽然脸上不好看,但是好歹有个名目说是要去照顾大皇子呢。”

    大皇子三个字让徐太妃和徐贵人表情都不怎么好了,王氏就又说道,“姑母呀,徐家女儿生皇子,怎么能够让季家女儿养。”

    徐太妃自然也是这个意思,徐贵人点头附和道,“是呀。不知皇上怎么想,不将大皇子抱给我养,却给她养。”

    徐太妃和王氏都没有理睬她,反而都深思起来。

    徐贵人不甘寂寞,就又说道,“我呀,听人说,皇上虽然是时常去贤妃那里,但是从不留宿,这季衡才从江南回来多久,倒是就被皇帝留了好几次了。有人从勤政殿里传出消息,去年皇帝招季衡入宫留了一晚,床上到处都是血,虽然皇上说是他手上伤了流血,但收拾大宫女暗地里说很像处子血呢。”

    徐太妃觉得这已经是老黄历了,没什么好说,连王氏都说,“谁都知道皇帝和季家那位公子事情,但是现谁都不敢说呀。”

    说到这里,王氏甚至笑了一下,道,“这次宫宴,因可以带子侄辈入宫,据说有好几位大人,专门要带族中漂亮少年呢。皇上好那后/庭,都好成了这般模样,朝中已经有人投其所好了,夫君每说起此事都是很是恼怒。”

    徐贵人一向是不受宠,所以大家都说皇帝好后/庭花,反而缓解了她不受宠家族压力,就笑道,“皇上不后宫播龙种,这下宫里女人都生不出儿子来,妹妹生下大皇子,反而是矜贵。”

    徐太妃于是做了总结陈词,“还是得把大皇子从季家女儿那里抱回来养才是。”

    相较于碧溪殿冷清,凤翔殿却是十分热闹。

    这次皇帝确是明确地说了大臣们可以带子侄辈入宫来,这么说,是为了让季衡能够名正言顺地入宫。

    季衡其实一点也不想来领这个宫宴,春闱即,他还想再做些准备,这总是好。

    但是皇帝专门让了太监上季府去说了让他入宫,于是他不来也不行了。

    他现是对皇帝有些怕了,倒不是怕他这个身份,而是怕他这个人,皇帝知道了他秘密,他面前又总是要和他谈情说爱,这实是季衡不能承受,他只想躲开,却又是身份所限,没法躲开。

    季衡知道自己对皇帝并非无情,但是却并不是皇帝那样男女爱慕之情,若是能够用才学,用忠诚,用勤恳来回报皇帝厚爱,那就是他理想状态了。

    季衡从江南又回京城,见过他人没有多少,所以这次他甫一凤翔殿里出现,本来各成团体说话大臣及其后辈们,便都被提醒着有一瞬间停顿,或者正大光明打量季衡,或者偷偷打量,也有不屑看他,反正是人人都因他而受了一下影响,然后才又开始各行其是起来。

    毕竟季衡只是个毛头小子,又是和年轻皇帝保持着那样关系,傲气大臣们都要自恃身份,不会让自己去专门注意他。

    不过,注意过季衡,也都不得不承认,此人确是人中龙凤,有着其父季阁老沉稳和气度,又有着好女也难敌漂亮脸蛋,大约出色是通身如殿外月色般高华气质。

    如此一个人,并不怪皇帝怎么就被他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