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从寒门新郎开始 > 第九章 最后一招

第九章 最后一招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元稹的这两句千古名句当属古代情诗前三之列。

    没有哪个稍懂文字的人,在乍一听到此诗后,能压抑住自己心中的共鸣和情绪,书院众人包括赵典史在内一时都听得呆了。

    书生们正处最为感怀的年纪,在见到张哲与孟小婉在生离死别之际,张哲情之所致,竟念出了如此伤感的诗句来,有几个感情较为丰富的,已是不觉落下了泪来。

    范夫子也红了眼圈,口中喃喃自语:“孟子云,观于海者难为水。宋玉《高唐赋》又记怀王巫山云雨之事。张郎大才啊,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张二郎钟情若斯?羡煞旁人,亦惨煞旁人也!此情此句当流传于百世乎。”

    范夫子的这句自言自语,却被他身边的赵典史听了进去。赵典史不动声色的揉了揉眼角,心中却在暗暗叫苦。

    清冷少女迟缓的转过了身,张哲终于看到了她面对自己除了冷淡之外的第二种表情。有感怀、有唏嘘、有诧异也有释然,统统聚集在少女的脸上,化作几滴无语的泪,落入了堂中石板上。

    就在此时,一阵低声的哭泣从后院传来,孟传生的妻子与一些女眷丫鬟都被几个衙役押了过来。

    孟传生之妻孟刘氏上前一把抱住还在发呆的丈夫,强忍着悲切低头流泪。

    孟小婉看了一眼自家戚风惨雨的女眷,她惨笑了一声,一种极为遗憾和歉意的笑容出现在了孟小婉的脸上。她微微后退一步,缓缓蹲下,极为郑重的对着张哲道了一记万福。

    “二郎深意,妾铭感五内,只恨今生无缘,容妾来生......再报。”

    孟小婉说完不待张哲回话,逃也似的起身往父母怀里投去。

    张哲忽然觉得自己的自己的眼角有些潮湿,竟不管不顾又说出了一句话来。

    “若有二男,当随母姓。”

    淡然的八字如同雷霆一般唬得周边人群相顾失色,家中小儿许与岳家为继,那是身为男子最大的屈辱,仅次于入赘,这张哲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就连躲在人群之后,自认对孟家女郎用情最深的李玉楼也变得面无人色。在他心中,他与张二郎就好比两人在竞物,可这姓张的居然直接掀了底牌,全部梭哈了,这你叫他还怎么跟?

    难不成自提入赘?!那怎么可能?

    想他大好年华,才学深厚,正是大展身手之际,焉能为了一女子全然放弃,背着无数的骂名投入孟家这个无底深坑。

    扑在母亲怀里的孟小婉猛的转头看了过来,脸上全然是不敢相信的神色:“此话....当.....真?”

    孟小婉的话刚落音,就被孟夫人猛的捂住了嘴。孟母激动的将少女推出了怀里,一叠声的指着张哲:“乖儿快快随了他去,快去!”

    呆了半响的孟传生突然大哭了一声,对着张哲就行了一个大礼。

    张哲淡然的回了一礼,心中却终于落了下来,他豁出了脸面,好歹总算是搞定了这个女郎。

    场中众人中,此时以李玉楼和赵典史的心思最为复杂。

    李玉楼是阴沉的恨意,而赵典史则是在一直暗暗叫苦。

    他本文士出身,哪里会不知道张哲这首情诗的威力。越品越是甘美,越读越觉心伤,此句不敢说能诗传千古,但流芳百年却是定数。

    但是他赵某人却生生的扯进了这件轶事里,还是故事中最大的反派。文笔如剑、史笔如刀,他赵某人奋力一世,就落得那么个名声?

    他哈哈一笑,心思急转:“本官观得此景、听闻此诗,亦甚是感怀。也罢,也罢!孟家女郎,速速去换了装束来,拜别你父母兄嫂,跟着张二郎去吧!”

    “左右,且取了孟家四人的枷链,待新娘出门再行公事。”

    几个衙役立即小心的取了孟父孟母及孟传生夫妻脖子上的锁链,孟小婉呆呆看了一眼张哲,又猛的扫了一眼那些书生的方向。

    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接触到她的目光之后,如避蛇蝎的一低头,脚步一转隐在了他人身后。

    少女有些悲切的又对着张哲道了个福:“郎君稍待,妾去去就来。”

    孟家小姐拉着陈妈妈,又向衙役讨要了白鹭,就往西厢而去。

    “张二郎,观汝汗浸满背,可带有换洗衣物,去一旁耳房且换了来。”赵典史对着张哲含笑温言,这是要将自己的人情卖到实处。

    范夫子等人也点头附和,张哲这才惊醒的一低头,那醒酒汤竟然是发汗之物,自己的上身不觉间已经被汗水浸成了暗色。

    张哲依稀记得自己那简陋的花轿里的座下,似乎塞着一个大布包裹。年轻的轿夫还曾说,那不知是张哲自己收拾的什么物件,倒是轻的很。言外之意就是怕张信带了什么不值钱的东西来孟家献宝,最后会弄出笑话来。

    大门边上,一个人影正抱着一个大布包裹挤在门边,踌躇不敢进来,正是张哲那个年轻的轿夫。

    张哲不记得他的名字,就瞎叫了一句:“磨蹭什么,还不快些进来!”

    年轻轿夫有些畏惧的看了赵典史一眼,弓着腰飞步冲到了张哲的身边,将包裹塞给了张哲。

    这小伙子还气呼呼的“嘀咕”了一句:“郎君,那个班头把我们的花轿给拆了,你看如何是好?”

    这声“嘀咕”音量足够大,全院人的脸色都有些微妙,齐齐看向了赵典史。

    赵典史觉得自己此时的脸定是肿的,早已寒暑不侵的他此刻居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他递了一个眼色给自己的随从,那人会意急忙出去了。

    张哲一个人抱着包裹进了耳房,没让年轻的轿夫(估计是他张家的仆人)一起进来。因为他的袖袋里除了手机,还有钥匙串、身份证、半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不方便让其他人看见。

    包裹打开,张哲略略一翻,心中有些苦笑。这前身憨傻得可爱,竟然带着一大卷花布,还里里外外包了好几层。张家的聘礼是早在襁褓之中时就已经送到了孟家的,这卷花布应该是张哲自己对孟家女郎的心意。

    包裹内没有任何张哲自己的衣物在里面,张哲叹口气,只能硬挨着这汗巴巴的衣裳再熬上一段时间了。

    趁着耳房内只有他自己,他开始闭目思考。

    方才他已经收集到了几个极为关键的字眼,比如孟父所说的“往攻南吴”、范夫子自语中的“孟子与宋玉”。

    这个南吴定然不是江东孙氏,因为这些人的言谈服饰类于两宋,而且两汉两晋都没有典史这一官职。若说他是来到了一个架空的时空,但是这孟子和宋玉又是怎么回事?

    他忍不住开始习惯性的用手揉揉脸颊,左三圈右三圈。

    突然张哲惊骇的发现,周边的景色空间居然变成了黑白两色,一只正在飞舞的蚊子定定的浮在了空气里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停顿键。

    下一刻,黑白两色的世界如同镜子一般破碎。五彩的颜色再次出现,世界再次变得清晰。

    高楼大厦,霓虹彩灯,浑浊的空气。

    汽车疯狂的鸣笛声响起,张哲呆然望去,一辆亮着大灯的出租车猛踩着刹车,轮胎与地面发出了巨大的摩擦声,笔直的向他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