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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柳树下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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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

    沈家姑娘看着李白易淡淡的笑道。

    “谢什么?故事的结局本该是这样……”李白易不以为意的道。

    “对!英雄和美人的结局应该就是完美的……”姑娘呆呆的看着头顶的纱帐,一时间陷入了无尽遐想之中,也不知道她想些什么,脸上竟然慢慢露出幸福的笑容来。

    “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李白易看向床头的姑娘,总是发现她额头间一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

    “我叫沈璇,你呢?”沈家姑娘嘴角咧开一丝笑容说道。

    “我叫李白易……”

    “李白易?你是前段时间靠两首诗火遍了长安成诗仙吟一首?”沈姑娘呢喃了一阵,接着恍然大悟道。

    “嗯!”李白易点了点头。

    “听说长安城里的青楼都不接待你了……”姑娘看着李白易,脸上满是揶揄的笑意。

    李白易顿时语塞,一些哭笑不得。

    “这里叫虎跃岭,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娘亲还在世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着她在这里,后来娘亲走了,爹怕我睹物思人,才把我带到了长安城里……”姑娘说着,眼睛看向那摇曳的烛火,眼中的神采一阵游离。

    “你来的时候看到那颗大柳树了吗?”姑娘幽幽说道。

    “看到了,很大的一颗柳树……”李白易点了点头。

    “我小的时候,我娘经常抱着我坐在柳树下,她等我爹,我等她给我讲故事……”姑娘语气悠长,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中。

    “我娘说那颗柳树是村里的保寨树,爹每次开工的时候,都会带着石匠师傅们去那里礼拜,每年夏天的时候,我都很喜欢跑到那柳树底下去,看那长长的柳叶就像流苏一样在风里飘来飘去……”

    李白易坐在床边,看着陷入回忆的沈家姑娘默然不语。

    “那树的树干上有一个好大的洞,就像很久以前被人生生琢穿了一般,就像一个永远不会愈合的巨大的伤口……”姑娘说着,神色一阵飘忽。

    “小时候,我看见那贯穿整个树身的大洞,我都在想大柳树会不会很痛……”沈家小姐沈璇说完,回头怔怔的看向李白易问道:“你说它会不会很痛?”

    李白易微微一愣,旋即呆呆的点了点头,“万物有灵……”

    “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知道是什么狠心的人,在它胸口戮出那么一个伤口。”姑娘那满是憔悴的小脸上浮现一片幽幽的神色。

    “以前我娘说,每个人的命运都被上天注定,就像大树一样,无论多么挺拔,永远被束缚在一圈又一圈的年轮中,娘亲快要死去的时候,她跟我说这是天数……”

    姑娘地上眼睛,眼角滑落晶莹的泪珠。

    “给我治过病的医生说,人力不可为,这是天数……”

    “齐天大圣头顶上的金箍也是天数,紫霞仙子死去也是天数……”

    姑娘幽幽的说道,语气中满是不甘。

    “可不是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吗?为什么天数那么残酷,难道老天爷也是个表里不一的骗子吗?”姑娘的语气越来越激动,那张苍白的脸上出现一丝异样的潮红。

    “我真不想死啊……”她一把将衾被蒙住脑袋,整个人在被窝里不住的颤抖,雨中满是一阵幽幽的啜泣声。

    李白易坐立不安,心里一阵浓浓的压抑,沉重的悲伤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你休息一下,我去外面走走……”拍了拍蒙在姑娘身上的被子,李白易缓缓走出了门。

    在房间里一坐便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夜幕降临,天上一颗星星都看不到,那一弯浅浅的上弦月在夜空里散发着冷冽的光芒,这夜色沉的跟浓重的墨汁一样。

    李白易脚踏黑云窜入夜空,他突然想去看看姑娘口中的那一棵柳树,看一看那柳树上的洞。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落下云头,黑暗中传来一声淡淡的话音。

    “你好……”

    恍如一天天黑色锁链一般摇曳的柳叶下盘坐着一个身影,细细望去,却是一个光头和尚,他赤裸着上身,一串长长的佛珠挂在脖子上,那大红袈裟被他系在腰间。

    李白易微微一愣,旋即微微点头。

    “大师好!”

    心中有些不明白这和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大宁国是天庭的地盘,抑佛之地,对和尚一般不是怎么友好,长安成里面道观不可胜数,可和尚庙却不过一掌之数,因为怕被抢了气运,天庭仙人忽悠人的本事可比不上和尚。

    “托大了,我哪里是什么大师,一个小和尚而已……”那和尚笑了笑道,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剑眉星目的,裸露的上身满是线条分明的肌肉,这模样要是不去当和尚,怕是桃花缠身。

    “我在附近见过的佛徒不多,不知道小师傅从哪里来?”李白易看着那和尚有些好奇的道。

    “西方!打算往北走……”那和尚双手合十道。

    “我听说西方才是佛国净土,极乐宝阙,小师傅不在西方聆听佛谒,怎么不远万里的跑到东土来了?”李白易说的倒是没错,自从唐和尚西天取经修成正果,南儋部洲的和尚们只恨当初投胎怎么就没选西贺牛洲投。

    “人各有志嘛!”那和尚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贫僧法号灭生,这位道友是道门中人吧?”

    “灭生?这和尚法号好大的煞气……”李白易眉头一皱,脸上一阵狐疑,旋即他摇了摇头道:“在下李白易,一介修士,也算不得道门中人……”

    “李施主在这里修行吗?”灭生和尚开口问道。

    “不是!来这里探望朋友的……”李白易盘坐在光秃秃的石头上,抬头看向那沈璇口中巨大的柳树。

    “巧了!我也是来探望朋友的……”那和尚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他抱着手,仰头看向身边的柳树。

    “这样你我倒也有些机缘……”李白易微微一愣道,这和尚给他一种很突兀的感觉。

    “机缘?贫僧修行从来不讲机缘的!”那和尚莫名一笑,幽幽说道。

    李白易心中一突,心道这和尚口气好冲,打马虎眼都不会,如他那法号一样,语气中好像总是有一丝煞气,李白易突然觉得,这和尚和他印象中的和尚有着很大的差别。

    “那灭生师傅修行讲的是什么?”看着那和尚,李白易饶有兴趣的问道。

    灭生和尚回头怔怔的看向李白易,片刻后,他口中吐出一阵肃杀的话语。

    “罪孽!”

    话音落下,掷地有声,李白易突然觉得一阵阴风环绕杀死顿生,脑海里浮现出女王大人的话来,“杀人就是罪孽!”

    “大师好重的杀气!”李白易沉声道,一时间有些紧张,生怕这看不透修为的和尚一杵把自己当成罪孽给洗了。

    灭生和尚默然不语,他抬头看向夜空,此时天边有几点亮光突兀的出现,看那架势,正是朝虎跃岭的方向飞来,仿佛流星一般,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极为耀眼。

    “有人要死了……”和尚背着手幽幽说道,他回头看向李白易,那双漆黑的眼中满是莫名的煞气,“你该回去看看你朋友了,晚了就看不到了……”

    李白易猛的一愣,一颗心突然提了起来,看向那柳树下的和尚,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在下告辞,不打扰大师了……”微微一揖,李白易急匆匆的往沈家的祖宅方向跑去,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