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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濒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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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姑娘怎么不按电视剧里的套路走?不是应该我装个逼,然后妹子满是好奇的请我入座,给我端茶倒水,再请教我这啥那啥的吗?难道是我装逼的姿势不对?”李白易一脸懵逼的心道。

    两个大汉见李白易不为所动,于是满是煞气的走上来,跟怒目金刚似的,想要强行将李白易叉走。

    “看来只能霸王硬上弓了!”李白易心道,于是他双眼直直的看向那姑娘冷生说道:“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估计是离死不远了……”

    李白易背着手,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一身真元游走,整个人仿佛钉子一样钉在地上,任那两个大汉如何用力,一时间无法将他撼动分毫。

    “你是谁?”姑娘藏在斗篷下的脸庞转向李白易,那双丹凤眼看着李白易问道。

    “在下山野修士,知天地晓阴阳!人送匪号算一手……”李白易悠然说道,把自己催眠成一个满头白发,颌下长须飘飘的老神棍。

    “算一手?呵呵!长安城里知道我过不久的人不在少数,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何须用算?你这打讪方式不怎么样!”那姑娘嗤笑一声,满是鄙夷的看着李白易。

    “额……”

    被人说破,李白易脸上一阵尴尬,旋即他看着那姑娘说道:“小姐不信?”

    “自然不信!”那姑娘笃定道。

    “那我就算一下小姐的心事!”李白易说着,然后装模作样的掐起了指头来。

    “可算出什么来了?”那姑娘看着李白易问道,那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多出了一丝浅浅的好奇和期盼。

    “自然算出来了!”李白易莫名深意的笑道。

    “说说!”姑娘示意李白易道。

    “姑娘的心事在那戏台上!”李白易说着,一脸笃定的伸手指向戏台上的大圣爷。

    “你……”姑娘神色一变,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看着李白易,眼中划过一丝羞涩。

    “姑娘能否请在下喝一杯?”李白易负手而来,一脸高深道,装的跟什么似的。

    “先生请坐吧!”沈家小姐愣愣的看了一阵李白易后叹气说道。

    “谢小姐……”李白易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毫不避讳的坐在沈家姑娘旁边,才坐下,只觉得一股浓浓的药味传入鼻中,也不知道这姑娘患了什么病,看来真的病入膏肓药石无力了。

    “先生既然知道我的心事,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沈家姑娘说着,那双眼睛直直的看向戏台上一身金甲的齐天大圣,眼神中满是痴迷。

    “哎!又是一个重度粉丝……”李白易心中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先给姑娘讲个故事怎么样?”

    “先生要讲什么故事?”那沈家姑娘饶有兴趣的看向李白易问道。

    “一个发生在大圣抢亲前的故事……”脑海里理了理头绪,李白易朗声说道。

    “发生在大圣抢亲前的故事?”那姑娘满是不解的看着李白易。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洞,洞里有个年轻人,有一天洞外面来了个姑娘,她指着那山那洞,还有那年轻人说现在我郑重宣布,这座山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包括你……”

    摇曳的烛火里,李白易将脑海中大话西游的剧情娓娓道来,那沈家姑娘托着下巴细细的听着,眼中焕发出一阵神采来。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脚踏七彩祥云来救我,可我猜到了开头,缺猜不到结尾……”

    锣声停止,戏台上的那出大圣抢亲落幕,而沈家姑娘自然沉浸在故事里难以自拔。

    “你喜欢他吗?”李白易指着走去后台的齐天大圣大圣的背影问道。

    那沈家姑娘微微一愣,接着笃定的点了点头,旋即又苦涩的摇了摇头,接着她幽幽的说道:“我心中的紫青宝剑被人拔了出来,可我却不知道是谁拔的……”

    “小时候爹很忙,母亲总是抱着我说齐天大圣和紫霞仙子的故事,后面娘不在了,爹依然很忙,我家很有钱,所以爹把围墙建得很高,我每天只能坐在墙下看着无拘无束的云彩,有时候我会想,天上的云朵里会不会有个身披金甲的英雄,他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出现带我翻过那围墙……”姑娘低低的说道,眼中满是莫名的神采。

    “那你心目中的英雄应该是什么样的呢?”李白易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身金甲,恍如战神……”姑娘满是苦涩的笑道。

    “这是一个重度幻想症患者,宅久了都这样,鉴定完毕!”李白易看着那姑娘心道。

    “每个女子心里都有一个英雄,或许他不会出现,或许有一天他会出现,然而我等不到那一天了……”姑娘说着,脸上满是一阵悲伤,坐在一边的李白易可以感觉到一阵浓浓的绝望。

    “所以你就认为舞台上的宝先生是你心目中的英雄吗?”李白易皱着眉头说道。

    “我知道只是病急乱投医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我怕……”姑娘捧着脸,一阵低低的啜泣。

    “你怕什么?”李白易满是不解的问道,看着那姑娘,他心里莫名的压抑。

    “我怕死……”姑娘仰起头,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不敢想在不久之后我死了,以后我爹怎么办?他说我是他和娘亲生命的延续,可是他还在世,可这延续却要断了,我不敢想他以后孤苦伶仃的样子,不敢想他在我坟前哭泣的样子,我娘死的时候,我问我爹,为什么他哭着不流眼泪?他说他眼泪流干了,眼泪流干了!那我死了他眼中会流出什么来?血吗……”姑娘木然的说道,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却满是看不见底的悲伤。

    “你知道吗?我甚至晚上都不敢睡觉,我怕我一睡下就醒不来,有人说死不可怕,那是他没有体会过死亡一步一步走来的滋味,他没有听到死神的脚步声,我知道如齐天大圣的金箍一般,老天爷在每个人的头上都戴了个金箍,可为什么我的金箍就那么沉重……”沈家姑娘说着,眼中留下两道泪水,她那俏丽的脸庞上满是挥之不去的悲伤,李白易心中一沉,感觉无比的压抑。

    “所以你选择用幻想来掩饰,刻意让自己不去想吗?”李白易拖着沉重的嗓音说,看着那姑娘,李白易突然想让她沉浸在幻想中死去,至少这样不痛苦。

    “是啊!只有让七彩祥云遮住了我的眼,那样的才看不到祥云底下的悲伤!”姑娘自嘲的笑了笑,整个人仿佛木头一般。

    “你为什么不看开一点?坦然面对一切呢?”李白易有些僵硬的说道,这时他已经有些词穷了,那姑娘此时的心情,他无法感同身受。

    “你教教我怎么看开?像齐天大圣一样在城下看着夕阳武士亲吻那个紫霞仙子一样的女子,然后灰溜溜的转身离开吗?这就是看开吗?”姑娘一脸惨然,声若杜鹃啼血。

    话音落下,李白易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时间哑口无言。

    “对不起!我不应该打断你的梦!”看着那满是痛苦神色的沈家姑娘,李白易一脸歉意,心中满是无力。

    “不怪你!是我自己早就醒来了,只不过我骗我自己还在梦中而已……”沈家姑娘闭着眼惨笑道。

    李白易幽幽的看着那姑娘,接着无奈缓缓的起身离开,他知道他这单业务算是办砸了。

    “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姑娘在痛苦中死去!”

    李白易长叹道,脑海里想起那血泊中的妇人,想起土地爷那如刀锋一般冷的话语。

    “人各有命……”

    抬手摸了摸头顶。

    “每个人头上都有一个金箍,我的金箍会是什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