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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陈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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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酒店的西餐厅内,陈子瑜把一个文件夹摊开,用笔指着各个条款为对方做讲解。

    陆悬听完后,轻轻鼓掌表示赞赏:“高效明了。林律跟我推荐你的时候,我还半信半疑,现在我真是心服口服。”

    陈子瑜说:“只要是我的工作,我都会全力以赴做好。陆先生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回去就按这个版本做出正式的收购合同。”

    “不急。”陆悬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首饰盒放到桌子上:“还有一个小问题。噢,不是问题,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陈子瑜瞟了一眼首饰盒上的logo,淡淡地说:“我的报酬已经包含在你支付的费用里,陆先生无需再额外花费。”

    “这不是报酬,这是我本人对你个人的赏识。”

    陆悬说着,将首饰盒慢慢推向陈子瑜。

    陈子瑜伸出手,越过首饰盒,把文件夹取回,毫不理会那个首饰盒。

    陆悬见状也不恼,这一幕似乎在他的预料之中:“无功不受禄,我明白。这样吧,我换个方式。我想聘请你做我公司的法律顾问,收入方面不用担心,我能确保是现在的三倍以上。”

    “把这个价钱花在我这个资历不深的律师身上,陆先生恐怕不只是请法律顾问这么简单吧。”

    陆悬打个响指:“bingo!我越来越中意你了。”

    “我已成家生女,你的太太是你合作伙伴的女儿,已经给你生了个3岁的儿子。”

    陆悬身体前倾,一手撑着下巴,毫不忌讳地盯着陈子瑜说:“我在谈我和你之间的事,扯其他人干什么。”

    “这件事我拒绝,够高效明了吗?”

    “我就不明白,只需要轻轻跨过一步,你就能拥有更多,为什么要抱残守缺呢?你老公坐在国企混日子拿死工资。你虽然前途无量,但是等你收入上去时,年龄也上去了。何不趁着年轻抓住机会,早点享受生活呢。”

    陆悬说着,将一把有跃马图案的车钥匙和一张房卡推到陈子瑜面前:“什么收入翻倍听着确实像画饼,我现在就加码。等会你把它开走。”

    陈子瑜噗呲一笑:“这种婚内共同财产,你太太要打官司追回,一打一个准。”

    “噢,你担心这个?想不让她追回,我方法多的是。既然都想到了财产问题,所以你是在认真地考虑我的建议?”

    陈子瑜扶了扶眼镜:“我的确在认真考虑你的建议。作为背叛家庭的代价,我还想要的东西很多。我想让你跟妻子离婚,孩子给她,官司我可以帮你打,会尽量帮你争取分到更多。离婚后你要马上娶我,你手头上公司的股份给我五分之三,所有固定资产全都加上我的名字。”

    陆悬笑了:“啧啧啧,陈律师好大的口气。”

    陈子瑜微笑致意:“彼此彼此。看来陆先生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陈子瑜拿好自己的东西径直离开餐厅。

    陆悬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用手指顺着她的腰部曲线描绘一番,叹口气道:“可惜了。”

    他拿起手机随手拨通一个电话:“喂,起床没?我在x豪,房号发你,给你半个小时。”

    “起不来?前天陪你一起来的闺蜜起床没?”

    “这才乖嘛,记得先把药吃了。”

    ......

    这不是陈子瑜第一次面对诱惑。

    她刚参加工作给师父当助手跑腿时,就有甲方想包养她。

    那时,她和徐志伟正处于从校园情侣往社会情侣转变的过渡期。

    他俩毕业前计划好等工作安定下来就结婚。只可惜现实并不如他们所愿。

    陈子瑜和徐志伟工作的城市是房价领涨三剑客之一,做计划时的房价是参加工作后房价的三分之一。他们当初的掏6个钱包勉强上车的设想被击的粉碎。

    他们各自的家庭都不富裕,不能像韩希蓬萧煜那样肆意人生。

    韩希蓬和萧煜想借钱给徐志伟,陈子瑜拒绝了。她不想这么早就欠下朋友债,尤其是自己的能力还不能回馈韩希蓬和萧煜时。

    徐志伟很不解,有朋友肯帮忙早点上车是好事,再晚一点朋友帮忙都进不了车门。陈子瑜的理由他也明白,但还是觉得先买房,人情债再慢慢还,那两个朋友是他一辈子兄弟。

    因为理念不合,他俩吵了很多次,吵到后来还冷战了。

    那段时间,徐志伟恰好被调去外地跟进大项目,他俩的关系就变得更冷了。精明如陈子瑜,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低落的情绪。

    对于有意者而言,这是个利好信号,围在陈子瑜身边献殷勤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论献殷勤程度,排在前面的,除了给出包养合同的甲方,还有隔壁公司的项目经理张旭。

    张旭敏锐地察觉到陈子瑜的情绪不对,便多次主动邀请她逛街吃饭。

    陈子瑜都拒绝了前几次邀约。等徐志伟去了外地后,张旭又一次邀约时,陈子瑜翻了翻与徐志伟久未更新的聊天记录,一气之下就答应了。

    张旭很体贴,一晚上都在照顾陈子瑜的情绪,尽量安慰她,还从徐志伟角度上替他解释替他说好话。

    即使陈子瑜一开始对他有所提防,却也渐渐放下心防,还不知不觉有了些好感。

    在张旭又一次给徐志伟说好话劝陈子瑜体谅他后,陈子瑜下意识就要说:“他要是能像你这样会说话就好了。”

    陈子瑜心中一惊,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就把张旭摆到能跟徐志伟平等对比的位置上。有徐志伟这个“反面例子”在前,张旭只需提供情绪价值即可迅速拉近自己和陈子瑜的距离。自己即使有所警觉,却依然差点被他撬动心墙。

    离出轨只有一步之遥了。

    懊恼的情绪油然而生。

    都怪张旭太危险了。

    都怪徐志伟跟她冷战。

    不对,不能把锅完全甩到张旭和徐志伟头上,现在这种状况,是自己明知别人对自己有意思,却依然应约造成的。赌气是一方面原因,自己对徐志伟的心有所动摇才是根本。

    只有想走火才会去擦枪,没有单纯的擦枪走火。

    短短几步路的时间,陈子瑜迅速完成了自省,她说出口的话变成:“爱钻牛角尖,换个角度来看就是有毅力吧。可能正是他这种特质把我吸引住了。”

    张旭从陈子瑜的语气中准确捕捉到态度的变化,他诧异地看向陈子瑜,发现她的眼神已不再迷惘。

    陈子瑜又说:“还是得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今天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你单独出来,以后不再见了。”

    她说罢便转身离去,留下张旭一个人尴尬地杵在那。

    张旭原本的计划是用暖男的面目趁虚而入,借着徐志伟犯浑的机会迅速与陈子瑜建立起情感沟通绿色通道。如果这段时间能上垒是最好的,上不了也能下钉子,为以后撬墙角做铺垫。

    今晚陈子瑜若是说出徐志伟没他体贴的话语,就表明他已经成功在在陈子瑜心里扎根。接下来他就可以趁势制造身体接触的机会,进一步降低陈子瑜的心里抵触,最后只需稍微强硬一把,带去开房基本十拿九稳。

    只是万万没想到陈子瑜居然在短短几息间就走出了情绪桎梏,没有钻他设好的陷阱。在他的经验里,再坚定的女人在生活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瞬间的动摇或开小差,只要能抓住那些稍纵即逝的心理缝隙打入楔子,烈女也能被他调教成荡妇。

    张旭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只是没了一个陈子瑜而已,猎物还多的是。

    ……

    陈子瑜告别张旭后立马想打电话给徐志伟,对方却抢先一步打电话来认错了。

    徐志伟说自己认识到不能用依靠朋友,陈子瑜那种不到万不得已不借用韩希蓬萧煜力量的想法是对的。他表示自己的确是为了尽快买房结婚焦虑过头了。

    听他认完错,陈子瑜努力在憋笑,刚才才说谁爱钻牛角尖来着。

    和好之后,他俩改变计划,关内的房子既然买不起,就暂时不在关内买房,先到关外上车。他们看好这个城市的建设,认为除了教育资源,其它条件不会落后太多。

    他俩在大运村附近找了一段时间房子,挑到几套到心仪的。就在他俩快要定下目标时,关内的中介却突然联系他们,说有个业主要出国急着放盘,售价是市价的七成,只求快速兑现。

    陈子瑜和徐志伟一合计认为可以,马上拿下了那套环境很不错的房子。

    至于房子原本是韩希蓬的,他托父亲战友倒了两手打折卖给陈子瑜这种事,直到陈子瑜卸货后才被捅破。

    ……

    “那可是香奈儿的首饰!收了又不代表今天就跟他睡。要是我,即使是糖衣炮弹,我也得先把糖给舔干净再说。”陈子瑜的闺蜜有点恨铁不成钢。

    “我就不明白你了,堂堂法律系的美女才女,玩什么忠于爱情的粤语残片,有这么多二代不选,硬是要嫁除了一张脸就一无是处的徐志伟。”

    陈子瑜脸色有点不虞:“他是项目总工程师,是我老公。你的语气放尊重点。”

    闺蜜举手投降:“好好好,一旦说你老公坏话你就翻脸。行,我不说他,我就说你。你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朝九晚五相夫教女。我去做护理的时候你在准备材料打官司,我去参加高端酒会时你在教瑶瑶算数。你呀你,已经完全被困在家庭和工作里了。”

    陈子瑜从陆悬那离开后,见时间还早就约闺蜜曹青青出来喝杯奶茶。曹青青对她拒绝陆悬的决定表示不解,随后的一番言论让她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陈子瑜反驳道:“按时工作,回家生活,这有什么不好的。在你看来,我这种安稳生活很无聊。但在我看来,你跟着刘公子是没有未来的,我觉得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你参加那些所谓高端活动,凭心而论,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听得懂他们聊的项目吗?你确定他换个女伴就去不成了吗?”

    曹青青被一下戳中心事,恼羞成怒地说:“他说过会娶我!”

    陈子瑜没说话,用“你敢肯定吗”的眼神看着曹青青。

    曹青青泄了气:“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好。答应跟他,从公司辞职后,我已经六年没工作了。市场上有能力有颜值的小姑娘一簇又一簇地长出来,我压根竞争不过人家。六年了,他老婆已经死了三年多,他还是只说会娶,让我别胡思乱想。我现在是越来越焦虑,怕他哪一天玩腻了不要我,我就什么都不剩了。”

    陈子瑜已经做好跟曹青青再执迷不悟就断交的准备,现在她既然肯反省,再帮她一把也无妨。

    陈子瑜结合了韩希蓬的理财模式和周姝萍的自我提升经历,给曹青青做了一个中长期资产和自我增值计划。

    曹青青没那个脑子就别投资了,将这些年拿到的钱取整存滚动大额定期,一来防止她大手大脚,二来每年都有一笔固定收入。平时就别在护理会所浪费时间了,找个班上,钱多钱少无所谓,重新适应工作节奏最重要。

    看完详细计划,曹青青一脸难受地答应了会照计划去做。

    “我知道走出舒适区很难,但你如果要告别焦虑,同时改变他对你的看法,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曹青青将信将疑地问:“他真的会因为我的改变而娶我吗?”

    “也有可能觉得你既然想独立,干脆成全你,换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接替你也说不准哦。但你什么都不做就能保证他以后不会这样做吗?”

    曹青青心里一想也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陈子瑜补充道:“差点忘了,我们这招不叫掌握主动权,因为你的底牌几乎等于没,做点准备是让自己即使离场也不会太难看。”

    曹青青突然想揍陈子瑜一顿。

    ……

    晚上,瑶瑶又一次算错8加3。

    陈子瑜深呼吸几下,耐心地给瑶瑶讲答题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