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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夜哭坟恶奴掳倩女,早击鼓小哥闹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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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拜、莫拜,土地不是吾作主;随缘、随缘,大路通天自逃生。”# p( U' b;{% d* E6 Y- d, n“

    话说公元167年东汉桓帝驾崩,幼主灵帝登基,改年号光和元年。灵帝十二岁登基,昏庸无道,至使朝纲坠落,宦官专权;贪官污吏,横征暴敛,豪强掠夺,盗贼四起,天怒民怨,民不聊生。九州各地十户五绝,真是朝野腐朽,百姓遭殃。把高祖刘邦打下的四百年江山弄得满目疮痍,摇摇欲坠。

    在古豫州东五十里与冀东交界处有个大庄市,名曰朱坪驿。这庄子有近百户人家,曾是一个大集市,一条官道穿庄而过。因此驿站往来宾客甚多,庄市商贾云集,好不繁荣。三年前这里一场水灾后,将这淹为汪洋,冲了不少房屋、田土,村民流离失所,于是大部分庄民逃荒他乡。那些走不动的老幼病残,留在庄内,以树皮野草裹腹。后来又患一场大瘟疫,十户九空,好好一座大庄子,如今萧条冷落,阴沉沉,惨切切,日渐人迹稀少。真的是:“寥寂寂夜闻鬼哭,凄惨惨日听狼号”。

    庄北五里,有一座山岗,岗上古树参天,怪石嶙峋,林荫中一条小径蜿蜒而上,约百步远树林中隐有一小庙,是供着山神、土地爷的土地庙。这土地神庙因年久失修,已残败不堪。庙前几蓬蒿草野藤,在风中张牙舞爪,疯狂无忌。台阶上的两块砌沿石条,也被人拆去架在庙侧的山沟上,作了临时小桥。庙内蛛网密织,落叶遍地,草蔓主持。一尊山神石像斜倒在尘埃之中,左臂已断,掉落草丛边;那土地爷更惨,斜卧门角,身首异处。原用来供香烛的神案,已尘埃三分。白天常有三五只老鼠乱窜,夜间偶见十数个蝙蝠惊飞。有道是“庙破神逃香火绝,蒿狂蓬上鬼魅栖”。

    庙门两侧原本有幅对联,联曰:“祭山神四乡得福,拜土地五谷丰登”。但早已残缺剥落,隐约只见残横断竖。如今村民的土地都被大户霸占了,乡亲们多数背井离乡,讨吃在外,又有谁来供香拜神?不久前有一位外地秀才路过,来到此地,经过山岗时,见庙堂如此凄凉秃废,心生感触,便取出笔墨,在庙门两边书写了开篇一联于壁,感叹时世,这也不需言表。

    ' t- h1 Z3 d2 t' r书中单表豫地南阳东门外三里处,有一个苍柏环抱,杨柳交映的土墙青瓦农舍。农舍屋前房后以竹篱笆围成一小院。柴扉出来约数十步远有一水塘,名石眼塘,形如圆月,四周垂柳如烟,水清见底,几许青荷在微波中轻漾。

    正是日近西沉,东岸边柳荫下一个身着素装,头披孝纱的妙龄少女静立岸边,面容憔悴,双目含悲,然而无损于她娇美的容貌,娟秀的身材,庄重的气质。这妙龄少女姓赵名倩,年方十六。'|% x- G8 y&_9 一道残阳透过柳枝,洒在她那愁容秀面上,使白皙的脸额上泛起一层红润,平添几分妩媚,另有一番村姑情韵。

    + E& z6 b9 p- w4 m忽然,池塘对岸传来两声轻咳声,把赵倩从痴迷的悲痛之中惊回。她忙用素帕拭出香腮上的泪痕,向对岸轻眺一眼,只见那儿站着一锦衣公子,后面跟着一高一矮两个仆奴。那锦衣公子身如竹竿,瘦似猴精,一双鼠目,两撇猫须,手执一串玉珠,衣着华丽,正色迷迷地打量着她。姑娘忙车转身,深深地叹了口气,轻移莲步,向院子走去。而身后传来一阵淫笑,那笑声尖刻刺耳,让人胆颤心寒。那那

    赵姑娘回到家中,掩上门,收拾柴火准备了晚饭,只等哥哥回家一起吃饭。作好饭,赵倩独坐家中,不禁又想起含恨死去的父母,悲从心来。她父亲是当地有名的木匠,一月前庄主造大厦,强迫父亲做工,在上梁那天不幸被掉下的一块青砖砸死。庄主不但不为其料理后事,反而怪破了他家禁忌,硬是逼迫她哥哥为其打月工,以抵父债。母亲悲愤不已,一病不起,也于三天前含恨离世。今天是哥哥月工期最后一天,也算是债清归家的小好事。她要等兄长回家一起吃饭,饭后还要给母亲上坟,烧点冥钱,以尽孝道。* q5 J:_1 |5 n

    夜幕降临,云隙里隐约现出几颗昏暗的小星星,好像在窥视人间的丑恶和隐私。已近一更,仍不见哥哥回家。姑娘打算先上坟,等哥哥回家一同就餐。也是天意,有灾星降临于她。赵姑娘她从橱柜里拿出香烛纸钱,怀揣火折,锁上门,向后山走去。

    $ J4 p6 q7 m9 \\( h夜下的荒山野岭,古木幽径,十分阴森,又处处有坟地老冢,更加让人惧惶。赵姑娘心中只有思亲一片,虽走在这幽林寂境,乱石蒿摇之中也无心领会。她在路边拾一根枯树枝,权作拐杖,独个儿缓缓走来。一阵风吹来,飞沙落叶,惊得一只老鸦“哇”的一声从头顶掠过,又凭添几分恐怖。姑娘来到父母坟前,打燃火折,点亮香烛,焚了冥钱,跪在坟前放声痛哭。由于悲伤过度,加之几天的劳累,又未曾吃得晚饭。她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便晕倒在坟前,人事不知。

    无巧不成书。也就在此时,傍边的乱坟岗中掠过两条黑影,在坟前停下。这两个黑影,便是白天跟随在锦衣公子身后的两个恶奴。他们见姑娘晕倒,发出一阵哈哈的狂笑。那高瘦汉子示意矮胖黑汉拿出个布袋,将姑娘装入袋中,把袋口扎了。正要离去,忽然听到山下有人喊道:“小妹……你在哪里?哥回来了!””u

    2 \\$ t;那矮黑汉赶忙背上袋子,刚踏出一步,一个黄衫青年已奔到跟前。青年见坟前站着两个汉子,先是一愣,又不见妹妹影儿,心感疑虑。他便大声道:“什么人?我妹妹呢?”黑矮汉子向后退了一步,正要回话。

    8 h& A4 t% t2 J1 u) j+ o8 S高瘦汉子对矮汉道:“别理他,走!”

    ; J- i%@ p5 b& b& u* w+ q) t黄衫青年见矮子肩上扛着个大布袋,隐隐现出人形。他马上回过神来,心道:不好。便大声喝道:“那里来的恶贼,快放下我妹子”。向前一步拦住矮汉的去路。

    E1 b9 x, o6 ]\/ n9 e# L: J高瘦汉子见状,忙上前“嘿嘿”阴笑道:“这么说,你是这姑娘的兄弟了”。+ K7 r5 Z. j;

    黄衫青年正色道:“正是!”:}!`2 x\/ x8 z0 t

    高瘦汉子嬉笑道:“那别误会,是这样。今天我家少爷看中了你妹子,特差小的们来接姑娘成亲”。

    ; l$ x0 k% t. S7 [@+ U( x那矮胖汉子也大笑道:“小子,快与我们同去,你当大舅子了。如果你妹妹侍侯得我家少爷满意,说不定有你的福贵呢”。0 p6 V# Z%]! c0 @; n9 R- U; w0 E

    黄衫青年大怒:“胡说!你家少爷是什么东西?竟敢强掳民女,难道不知王法么。”9 _) t! u-矮胖汉子道:“我家少爷不是什么东西,是人”。

    高瘦汉子哈哈大笑接道:“什么王法,我家公子乃南阳守备张大人的二公子,大名张虎,人称‘二郎神’,这回你满意了吧,嘻嘻——”。*@0 I. c\/ l+ i q

    黄衫青年不听则罢,听后是怒从心起,只气得脸膛发紫:“你家狗官,狗奴才!快把我妹妹放下”说罢,向矮汉和身扑出,想抢回妹妹。那高瘦汉子见状,忙张臂亮掌,向前滑出数步大声道:“不识抬举的小杂种”。一掌向黄衫青年胸口拍去。青年倒也灵活,忙将身子往左一闪,躲过这凶狠的一掌。高汉一掌走空,脚不移动,变掌为抓,向黄衫青年肩膀抓去,抓个正着,顺势一牵,黄衫青年站立不住,被抛出一丈开外,不巧一头撞在一棵大松树上,只撞得眼冒金花,天旋地转,跌倒树下,不省人事。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那对恶奴冷笑几声,也不理会黄衫青年的死活,拂袖而去,消失在茫茫山林。o\/ f“ q( G- E

    这位黄衫青年名叫赵弘,年满十八。他为替父服役,在庄主家劳役一月,吃尽苦楚。每天起早作晚,吃的是每餐两个窝窝头。今天役期已满,本应高兴,但想到父母含屈,妹子年少,今后兄妹只能相依为命。他暗暗下定决心,回家后,一定要努力持家,保护小妹,让她过上好日子,将来替妹子找个好人家,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他刚从财主家返回家中,不见妹子,又见房门反锁,心忖妹子可能为父母上坟了,放心不下,便快步闯上山来,不想正遇恶奴掳走妹子。

    当他醒来时,已更交五鼓。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头昏脑胀。只好闲目静坐,一会儿东方发白。朦胧中他睁开双眼,望着父母的坟前未燃完就灭了的香烛,想起妹妹被掳,心如刀绞。他强忍疼痛,充满悲伤与仇恨,站立起来,毅然下山,决心上县衙官府申冤,为妹妹报仇,救出小妹。V9 ~, d* u! o

    赵弘回到家里,草草吃了两囗昨晚妹妹准备的冷饭,稍稍收拾一番,便赶往南阳郡衙。

    这里离南阳城只三里路程,黄衫青年一路急行,只两三刻便到。此刻,太阳刚刚升起,街上行人依稀,他也无心观看街上情景,直奔太守府而去。: d) t) U5 Z5 t- K6 S

    黄衫青年来到太守府衙门,见衙门紧闭。他定了定神,把精神一抖,“噔、噔、噔”跑上台阶,操起一对堂鼓锤,“咚、咚、咚”一边击鼓一边大喊:“冤枉!”

    正是:刚从虎口还冤债,又遇豺狼入囚笼。5 b\/ h ?; x4 h!

    欲知黄衫青年能否为妹妹伸得冤情,结果如何?且听下回分解。4 Y* G$ Y* g+ m& c% m$ I: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