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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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餐。”

    许则才想起陆赫扬说之后一日三餐都会有人送,他伸手把防盗门打开,很不习惯,顿了顿才说:“谢谢,麻烦了。”

    “车在楼下。”alpha说,“吃完早饭随时可以去学校。”

    “我自己骑车过去,很近的。”许则试图挣扎。

    “抱歉,不行。”

    “……”许则点点头,“好的。”

    早餐过于丰盛,许则又是个绝不浪费粮食的人,努力地全部吃掉之后他坐在桌边发了一分钟的呆才缓过来。把餐盒洗掉,擦干,许则背上书包出门。

    上了车,许则将餐盒交给保镖:“有点多,下次可以少一点吗。”

    “明白。”保镖看了一眼干干净净的餐具,“这些不用洗。”

    “抱歉,不行。”许则说。

    七八分钟就到了校门口,保镖要下去为许则开车门,但许则动作更快地下了车,说:“谢谢,麻烦了。”

    “午饭会送到食堂。”

    “好,谢谢。”

    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许则可能真的会鞠躬,保镖迅速拉上门,车子飞快驶离。

    许则把肩上的书包扶正,转身进校,走了没两步就看见不远处池嘉寒正捧着一罐牛奶站在那里,嘴巴张了一半,愣愣地看着自己。

    “可以解释一下吗?”等许则走近了,池嘉寒问他。

    “算了,我问你答吧。”拉着许则过了通道闸,池嘉寒问,“陆赫扬知道你要赔钱的事了?”

    “嗯。”

    “他怎么说?”

    “叫我不要管,离唐非绎远一点。”

    “本来就是不合法的霸王条款,确实不用赔,主要是怕唐非绎对你动手……所以他给你安排了保镖?”

    许则原想说保镖之前就已经有了,现在是升级到了接送自己上下学,但他只点点头:“嗯。”

    “我不懂了。”池嘉寒在这一刻开始察觉陆赫扬也许是来真的——是比‘玩玩而已’更危险的可能。他沉默几秒,“陆赫扬知道你怀孕的事吗?”

    “知道。没有怀孕,是假孕反应。”

    “他带你去检查了?”池嘉寒持续震惊,“你居然会告诉他?”

    “他自己发现的。”许则还在为那一盒掉出来的验孕棒耿耿于怀,要是验孕棒没有掉出来,陆赫扬就不会发现,如果陆赫扬没有发现,就不用那么麻烦地给自己安排一日三餐和接送。

    池嘉寒却第一次表现出对陆赫扬的赞赏:“不错,这个alpha还可以。”

    “没怀孕就好,现在看情况好像也不用太担心唐非绎了,那好好准备考试吧。”池嘉寒喝了口奶,“只要你不因为陆赫扬不来学校而思念成疾。”

    许则:“……”

    两人走到楼梯口时正碰到从架空层买饮料回来的贺蔚,他表情淡淡地抬了一下手,说了声“早”,目光在池嘉寒脸上短暂停留半秒,接着上了楼。

    “他最近怎么了。”迈上好几个台阶后,池嘉寒问,语气听起来不经意。

    “好像心情不好。”

    “他能有什么心情不好的。”池嘉寒嘀咕。

    许则原来也以为贺蔚是无拘无束的,最多被家里管教一下,但如果是这样,贺蔚不可能每天乖乖按时出现在预备校——应该也有想要逃避的东西,所以选了一个最正当最合理的借口。

    到了教室,早自习开始。其实班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大多数s级都在接受专门针对意向学校或专业的私教辅导,很少会来上课。

    贺蔚在做题,他一向是做两道题就要睡半个小时来治愈自己,这段时间终于进步了——睡眠间隔从两道题变成了五道题。

    做试卷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许则拿出来看,是周祯发来了叶芸华的扫描版检查报告。内容很详细,似乎是一次非常彻底的检查,许则把每条数据都认真看过去,直到最后一页,他发现落款处的医生签名不是周祯。

    辨认了好一会儿,许则确定这个签名是“李展”。

    他愣了片刻,拿着手机走出教室,到一旁空旷的天桥上,给周祯打电话。

    李展,联盟中最顶尖的心内科专家之一,许则曾在网页上搜索过很多次他的资料和案例,却也只能隔着屏幕一遍一遍地看,因为知道自己请不到这样的医生。

    “喂?许则。”

    “周医生。”许则感觉自己掌心出汗了,他换了只手拿手机,问,“是李教授给我外婆做的检查吗?”

    “是的,做了详细的检查,你外婆今天也很配合。李教授重新开了药,我到时候发给你。”

    “好,谢谢。”许则嘴唇都有些发干,“是疗养院里有人请李教授过来的吗?”

    别的病人家属请了李教授过来,所以自己才有幸沾了光,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可能。

    “啊……对,是这样。”周祯干咳一声,“你是在学校吧?那其他情况等有空了我再跟你聊。”

    “好的。”许则难得轻松地笑了一下,“谢谢。”

    中午,许则一个人去食堂,池嘉寒说有点事要出去,今天不一起吃饭了。对此许则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保镖会来送饭,他不知道该怎么对池嘉寒解释。

    假孕营养餐,说起来实在是太诡异离奇了。

    贺蔚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到停车场,抬头就看见池嘉寒正僵硬地站在自己的跑车旁,穿着校服戴着颈环,脸被太阳晒得有点红,杵在那像个毫无站台经验的小车模。

    挂掉电话,贺蔚绕到池嘉寒面前,两人互相瞪了几秒钟,贺蔚问:“干什么呢?”

    池嘉寒从没主动找过自己,眼下的情况让他疑惑且警惕。

    “……”池嘉寒问,“你去哪里吃饭?”

    “云湾。”

    池嘉寒猜到了,顾昀迟真的是一张免费又大方的长期饭票,把自家的豪华酒店给朋友当便捷餐厅。

    “那有人跟你一起吃吗?”池嘉寒看向别的地方,声音含糊地问。

    贺蔚也不是真傻瓜,他立刻说:“没有,赫扬和昀迟不在,我都是一个人吃的。”

    接着他把副驾驶车门打开,池嘉寒一声不吭地钻了进去。

    车子开出去好几分钟,池嘉寒才开口:“就算他们两不在,不是也有很多人想跟你一起玩一起吃饭,你又不缺朋友。”

    “朋友跟朋友之间也有很大区别。”贺蔚开着车,单手抽了张纸巾给池嘉寒擦汗。

    是比较认真的语气,当一个天天在你面前装二百五的二百五不再二百五,说明他确实情绪欠佳。

    池嘉寒擦完汗,把纸巾对折叠好,问:“你哥和唐非绎还有魏凌洲的事,你们有查到什么吗?”

    “我哥被停职了。”贺蔚皱了皱眉,“伯伯发现他跟唐非绎有来往。”

    “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现在我哥已经找不到人了。”

    “这跟把你哥往唐非绎面前推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从小他就不太受伯伯重视,出了这种事,伯伯的第一反应就是怕连累集团,要先把他摘出去。”

    “所以你才……心情不好吗?”

    “没有心情不好,我在想事情。”贺蔚说,“我之前找过我哥,他不让我管他的事。也对,不让我管反而是为我好,他是大人,自己做事自己承担。”

    “然后我在想,我以后要干什么。”

    池嘉寒转头看他:“你家里不是都会给安排好的吗。”

    父亲是联盟中央银行行长,一出生就站在终点线前,迈一小步就能走完普通人奋斗一生都无法达成的路途,池嘉寒从没想过贺蔚会考虑这类问题。

    “之前我不懂,为什么赫扬会跟许则交朋友,现在我想明白了,因为许则跟圈子里的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很简单,一点都不浮躁,所以我也喜欢跟他相处——”贺蔚答非所问,看了池嘉寒一眼,“大概我就对那种跟自己不是一路人的人感兴趣。”

    池嘉寒想问他,你喜欢跟许则相处,有没有问过陆赫扬的意见?

    “赫扬和昀迟都准备读军校了。”贺蔚说,“就跟你一个人说,不要告诉别人。”

    “他们?”池嘉寒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们怎么……”

    联盟理事长的儿子,豪门富商的独子,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去读军校的,没有道理。

    “赫扬早就决定了,昀迟是最近才确定的。反正不管是他们自己喜欢还是单纯为了不结婚不被家里安排,都挺好的——我也想跳出从小到大的圈子,做不一样的事。”

    一直认为贺蔚是个只长了副好皮囊的纨绔公子哥,无忧无虑吃喝玩乐,这是池嘉寒第一次见到他迷茫又思考的状态。

    “很难吧。”池嘉寒顿了顿,说,“但祝你成功。”

    虽然知道可能性很小,但还是祝每个下决心跳出牢笼寻找自由的人都可以成功。

    “好的。”是红灯,贺蔚在斑马线前停下车,腾出一只手伸到池嘉寒面前,“那小池牵牵手,实际鼓励一下我。”

    “……”池嘉寒把他手拍开,“滚。”

    陆赫扬中午回到家,进门后保姆接过他的书包,低声说:“理事长在书房,叫你吃过饭就上去。”

    “好的。”陆赫扬知道自己应该立刻上去,以免让理事长等太久,但他只是去洗了个手,然后走到餐桌旁坐下吃饭。理由很简单,饿了。

    按照平常的速度吃完饭,陆赫扬喝了半杯柠檬水,接着上楼,敲门。

    很快助理来将门打开,等陆赫扬进书房后,助理退到走廊上,轻轻关好门。

    陆赫扬走到办公桌前,桌子很大,光滑漆黑的颜色,像一条不见底的深沟。

    “爸。”

    陆承誉仍看着文件,直到把最后一个字看完。他抬起头,接着整个人往后靠在椅背上,皮质座椅由于碾压和摩擦发出轻微的声音。陆赫扬还是很平静地站着,与他对视。

    这个家里,林隅眠和陆青墨都习惯躲开他的视线,一个是因为恨,一个是因为失去了对抗的决心。甚至整个联盟中,不管是同僚还是下属,少有人会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权势间存在的悬殊差距。只有陆赫扬会这样看他,目光里不带任何情绪,像在看无数普通人中的一个。

    所以陆承誉其实有些可惜,不应该允许陆赫扬去读军校的,如果这样的alpha进入联盟政府,他会成为自己培养出的最优秀的那颗棋,成为联盟政治体系中的心脏,为巩固某一方的权力而站在与自己相同——或是更高的位置。

    只是军界的势力清洗已经在缓慢启动,出于更周全和长远的考虑,让陆赫扬读军校是目前最合适的决定,包括顾昀迟也是。

    小孩子们总以为自己作出了最聪明的选择,可以逃避许多东西、改变命运,但实际上不过是无知地从另一条路走向相同的结局。

    “一个月后就是军事总院的初试。”陆承誉说,“好好集训,别分心。”

    “嗯。”

    “今天下了课就回来,晚上有首都军区的几位长辈要见你,别在外面浪费时间。”

    “好的。”

    两人每次的谈话都十分简短,这次也一样。陆承誉直起身,手肘搭在桌沿,拿起一份新的文件,说:“出去吧。”

    “好。”

    理事长向来惜字如金,一字一句似乎都别有深意值得揣摩,但陆赫扬从来不做这种阅读理解,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父亲的最终目的。

    唐非绎的手、提出要读军校、被绑架的保镖、为某个alpha安排保护措施、一次次去这个alpha的家里,又在深夜才离开……桩桩件件,陆承誉应该知道得很清楚,但他却只字未提。

    本来是要为此感到不安的,可陆赫扬很熟悉这种手段。正如当初陆承誉一开始并没有阻止陆青墨和韩检在一起,于是慢慢的,韩检成为了陆青墨致命的把柄,使她最终甘愿用屈服来换取韩检的平安。

    陆承誉擅长装作视而不见,等你相信了他的视而不见,侥幸着走出很远之后,猛一低头,会发现他已经牢牢地扼住了你的咽喉。陆承誉甚至不用费心思制造诱饵,他只需要任由你像正常人一样体会到喜怒爱恨,双方之间的输赢就已经分明了

    一脚精准地踩在软肋上,比硬碰硬要高效得多,不论是在官场还是家庭。

    陆赫扬每走一步,都是在靠近陆承誉的陷阱,就像从前的陆青墨一样。区别是那时的陆青墨完全不知情,而此时的陆赫扬一直是清醒的。

    忽然想到许则了,这个呆呆的alpha还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天然的诱饵——因为这样联想到了,所以陆赫扬在关上书房门的同时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

    将文件批完,陆承誉打开右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袋子里装了一叠厚厚的资料,是关于某个alpha的,比起当时给陆赫扬看的那份,这次的要详细上好几倍。

    他原本并没有闲心与兴趣了解这个alpha,因为觉得对方实在不起眼,不值得浪费时间与精力,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这个17岁的alpha,说不定也能成为一把顺手的好刀——

    许则: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