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刺修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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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幸运！三次都逃脱了。”听完蓝玉和的陈述，山主感慨一句。夜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山主的心却像包裹在灯笼之中的火焰一样，带着愤怒，跳动不停。
夜光漆黑，洞府漆黑，黑色面具下，他的黑眼珠闪闪烁烁，语气带着嘲讽。对他这种老狐狸来说，一次可以说偶然，两次可不能简单的就归结为幸运。
“一次。”蓝玉和声音满是受挫的感觉，他心有不甘地纠正道，“再前一次是帮他脱困，这一次还没有出手，我只是躲在暗处观察。”
“反正事情没办成，结果还不是一样。”山主不耐烦的抖动一下衣角，“对付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一个筑基高手连续三次伏击都功败垂成，难道非得本山主出动一众高手前去围剿，结果才能圆满。”
“是我无能。”年轻的筑基真人无力地辩解，“这一次那个小修士被擒住，被拷打，所问的问题，一样也是我想要知道的，所以就潜伏暗处，希望能够有所收获，想不到事情突变，在观云台遇到的那位神秘红衣女修再一次出现，救他一命。”
筑基真人叹一口气道：“我哪里是她的对手，上一次他一个照面就把我打落云海中，幸亏我顺风而遁才狼狈逃生，这一次那里还敢惹她，静静地隐藏到他们离开，我才敢爬出隐蔽处，回来复命。”
“金丹女修？”山主沉吟不语。
观云台擒拿刘浩然的遭遇太离奇。派去的高手遇到一位深藏不露，貌似筑基真人的老者，本身的修为深不可测，如果不是二人一起坠落云，忙于自保，那位高手恐怕都不见得是那位所谓筑基真人的对手，即便如此那位高手也受伤不轻至今未能痊愈。
而后面还冒出来一位神秘的红衣女修，救刘浩然一命，这次又离奇地再度现身，难道那个小子真是仙君的一块宝，被安排额外保护？
这两个修士他都在筑基榜和金丹册中仔细查阅过，筑基真人榜中倒是有记载，称其为一介散修，遇险被云游在外的白凤城所救，从而加入灵药宗仙君谷效命，但其来历神秘，只字未提。
金丹女修在金丹册中根本就不曾提及，就像是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蚌壳子里跳出来的，云海里面掉出来的一样，凭空而生。
他们都是刘浩然的保护者，是仙君安排的？很有可能，但看起来又不太像。不得不说那个少年身上的秘密还真是多。山主想不出来结果，就找个理由让自己停下来。
“那位昊禹真人没有再出现？”山主问。
“没有，他受伤不轻，在闭关疗伤。一旦他出关……”
“不用担心他。”山主道，“他隐藏实力潜伏在灵药宗，目的并不单纯，大家撕破脸曝露在阳光下对他不见得有好处，所以他是不会跳出来揭发我们的，对你没有威胁。”山主对蓝玉和分析道。他浸淫阴谋诡计多年，眼光老道，一眼看穿其中厉害关系。
“还有那个刺修，是否从他入手查清谁在打刘浩然的主意。”
“那个刺修不是你请的？”山主疑惑地问道。他的语气相当的不友善，气氛凝滞，周围一片寂静，唯有草虫啾啾而鸣。
“不是！”蓝玉和回答道，“明人不做暗事，我哪里会去请那些见不得人的刺修。”
“手段而已，那里见不得人。”山主失望地道。他不仅对蓝玉和的失败感到失望，甚至对蓝玉和自命清高的态度也甚是失望，压根这位年轻的筑基真人就没有搞明白，他的身份本来就跟刺修一样，是见光死，却在嘲笑刺修。而刺修的出现，他原本以为是蓝玉和的一记妙招，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他人的神来之笔，玩弄阴谋诡计这一招，这位稚嫩的筑基真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刺修不是你请的，也很正常。”山主继续道，“他们价钱相当昂贵，就算我请他们做事，也要掂量掂量我的钱袋子。”
“还有别人希望他去死？”山主自言自语道，“会是谁呢？”山主的眼神炯炯，望向远方，陷入沉思，“一个请的起暗影宗刺修的家伙，而且还是针对炼气期的小修士，一个不愿意露面，深谙阴谋之道，又富得流油的家伙。”
“可能也不是希望他去死，否则刺修手起刀落结果他的小命就是。但事实却是大费周章的将他绑缚到红秋林中，躲在暗处不停地折磨他，似乎是在刑讯，想要拷问出某些东西出来。”蓝玉和道，“跟我们的目的有一点相似。”
“他们也对如何炼制蓝丹感兴趣？”山主问道，“难道蓝丹的秘密就在这个小修士身上？”
“我猜极有可能。”蓝玉和道，“在他出现之前，灵药宗根本就没有炼制出来一枚蓝丹，但他是白若兰花费数年的功夫才替大乘仙君找到的炼丹童子，仙君一定是倚靠他某些与众不同的功法来配合炼丹，才有蓝丹出世。”
“但是坊间流传，炼制出来蓝丹的是白若兰。”
“白若兰？”山主收回放向远方的心神，蹙额沉思。很有可能是白若兰按照仙君的吩咐在培养那个少年，也可能是按照仙君的要求在试验丹方，蓝丹乃是对培养结果或者是试验结果的验证，仙君应该没心情天天事无巨细，耳提面命一无是处的炼气小修。至于白若兰本人应该只是从中配合，不起关键作用吧？”
蓝玉和意识到山主的话语自相矛盾，他却感觉不到哪里出错。
“关键是那个少年？”山主继续道，“那个小修士身上也不可能有别的秘密啦。我都查清楚啦，他来自北方海边的劲刘世家，一个小世家，称不上势力有多庞大，家族中只有一位金丹宗师撑门面，筑基真人屈指可数，修仙者也人数寥寥没有几个。虽然在当地已经生根发芽数百年，在当地有一定的影响力，但也并不能称霸一方。他自身的资质我们之前也谈过，差的一塌糊涂，全靠灵丹提升修为。”
“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他是一个风修，满宗皆火修，他是唯一的风修，而且是大乘仙君的炼丹童子。”蓝玉和补充道。“所以他极有可能是知道蓝丹秘密的一鳞半爪，在惹不起大乘仙君和白若兰的情形下，理所当然从他入手。”
“他靠什么获得白若兰的好感，出售蓝丹这么重要的事都委托给他来做？”山主问道。
“也许……世家出来的，见过世面，比较会来事，容易博得白若兰的信任。”蓝玉和沉思道，“而且白若兰心思单纯，容易相信人，她只有一个炼丹童子，近水楼台，被少年沾了光？”
“神奇的少年，像一个谜团，解不开，而且竟然杀不死？”山主道。
“上次我们说好了要活捉他，还有很多事情要问，所以就没有痛下杀手。”蓝玉和咬一咬薄薄的嘴唇道。
这个对他来说敏感而又避无可避的话题绕一圈又回来，他有一些不悦。
“心软就说心软。”山主冷哼一声，“即便是先要活捉，他也免不了一死，你完全没有必要，畏手畏脚的不敢出招，应该先打个半死再擒住。”
“你个少年其实什么都没做，我们不应该，乱杀无辜，我们是草原英雄，又不是凶狠残暴的魔修。”蓝玉和反驳道。
“这回想起来我们是草原英雄啦，已忘记草原的样子和对你的期待了吗。”山主冷笑道，“鸿秦的修士称草原为蛮荒，称我们为蛮族，跟我们有血海深仇，你还在这里正襟危坐，跟我谈论什么乱杀无辜。”山主的眼睛盯住蓝玉和的眼睛，“记住不要再在我面前说什么乱杀无辜，鸿秦每一个修士都死有余辜，我让你去杀谁你就去杀谁，绝对不要犹豫，不要再有下一次。”
“事情还没有搞明白就胡乱杀人，草菅人命是不对的。”蓝玉和抵抗一句，“那个少年是大乘仙君的弟子，如果他无辜枉死，引起仙君警觉，我们早晚在劫难逃。”
“或者对付仙君的孙女白若兰，或者你直接去挑战仙君把这件事给了解了也行。”山主道，“你打算选哪一件呢？”
蓝玉和沉默不语，在大乘仙君面前他就是大象脚下的一只蚂蚁，至于白若兰，那个单纯的像白纸一样的小丫头一向深入简出，而且基本不怎么招惹是非，不要说对付她无处下手，就算寻得机会出手，他也下不了手。
到鸿秦来就是一个错误，他挣扎着想，但回家也是渺茫无期，甚至有生之年都不一定能实现，唯有客死他乡乃是他这种拂晓战士宿命的终点。
“或许派遣几位女谍，靠近一下白若兰，打探一下她的口风，也不失为一条路。”蓝玉和道。
“白若兰……”山主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难掩之色。
山主戴着面具，蓝玉和看不到他的脸色，但可以猜测的出来，他在为难。今天的山主实在奇怪，每次提到白若兰都似乎很为难，是在顾忌白若兰的身份，还是因为她极少露面，难以下手？
“她极其难以靠近，而且一个炼气期的小丫头，能够炼制出来蓝丹，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山主道，“坊间的传言不可全信，要仔细的甄别真伪。”
“是！属下一定认真查办？但是那个少年……”
“既然他出售蓝丹，你不妨去买几粒，套一套他的口风。”山主道，“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强行虏取是一个方法，如果用足够的灵石铺路，收买也是一条捷径。”
收买？蓝玉和发现自己从搞偷窥、暗杀的幽暗中解脱出来，又坠入阴谋诡计的深渊。不过后者与前者相比总算不是那么的血腥。
他离开家乡，族人对他寄予厚望。一路沿着白墙东行在大草原上风餐露宿，顺着北海南下，浪花之中颠簸不停，呕吐不止，他都没有动摇，没有放弃，“去鸿秦，修炼成仙。”这是父亲的嘱托，族人的寄托，他铭记在心。
然而，来到鸿秦却发现，自己不仅仅是一个修仙者，而且是拂晓战士，是草原安插在鸿秦宗门的谍修，除去辛苦修炼，还要挖空心思的去做一些卑鄙龌蹉的勾当，面对初衷，他有一点的心灰意冷。
“但是如果有机会还是要杀死他，永绝后患，一切从他开始，就从他结束。”山主冷冷地道，“这个世界秘密很多，打听不到也不用细究，只要结果有利于我们就行了。”
“我们不可以在等等吗，那个少年不过才炼气四层，对他来说修炼之路还很长，于我们来说机会很多。”
“你打算怎么办呢？静观其变，等待水落石出？”山主讽刺道。
蓝玉和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要想搞明白事情，总得做事才行，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蓝丹越炼制越多，影响力越来越大，就会超出他们的手段能够干涉的范围。
多少年前他的前任就在他的面前经常的长吁短叹，后悔没有在白凤城元婴之前，痛下杀手，将他抹杀在金丹期，如今他一路修炼顺利，进阶大乘，实力倍增，自是再无动手的可能。
前人的失败经验，乃是后人最宝贵的遗产。
他不能坐视白若兰的崛起，那个小丫头不过才是炼气期的小修士，在成长起来之前搞清楚蓝丹的炼制状况，才能避免再一次的陷入无可奈何的窘境。
“白若兰……”他喃喃自语，带着一丝苦涩，对他来说仙君是一座搬不动的高山，而白若兰也一样是横在他眼前的心结。
唯一陪伴他同往鸿秦的亲人二十年前就已经陨落。
那件事情都过去快二十年了，无论无意中回头想起，还是睡梦中惊醒，他总是沦陷在后悔和自责的漩涡里，难以自拔。
从离开家乡他再也没有见过亲人，无须向亲人们交代什么，但是面对亲人的时候他却不知道如何交代，当少年蓝玉和扬起小脸问姑姑的那一刻，他的确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答。
既然仙君搬不动，白若兰又动不得，那么蓝丹之谜的突破口自然就在那个炼气四层的刘浩然那里，不管是收买还是刑讯逼供，都一定要成功。
“真是幸运！三次都逃脱了。”听完蓝玉和的陈述，山主感慨一句。夜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山主的心却像包裹在灯笼之中的火焰一样，带着愤怒，跳动不停。
夜光漆黑，洞府漆黑，黑色面具下，他的黑眼珠闪闪烁烁，语气带着嘲讽。对他这种老狐狸来说，一次可以说偶然，两次可不能简单的就归结为幸运。
“一次。”蓝玉和声音满是受挫的感觉，他心有不甘地纠正道，“再前一次是帮他脱困，这一次还没有出手，我只是躲在暗处观察。”
“反正事情没办成，结果还不是一样。”山主不耐烦的抖动一下衣角，“对付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一个筑基高手连续三次伏击都功败垂成，难道非得本山主出动一众高手前去围剿，结果才能圆满。”
“是我无能。”年轻的筑基真人无力地辩解，“这一次那个小修士被擒住，被拷打，所问的问题，一样也是我想要知道的，所以就潜伏暗处，希望能够有所收获，想不到事情突变，在观云台遇到的那位神秘红衣女修再一次出现，救他一命。”
筑基真人叹一口气道：“我哪里是她的对手，上一次他一个照面就把我打落云海中，幸亏我顺风而遁才狼狈逃生，这一次那里还敢惹她，静静地隐藏到他们离开，我才敢爬出隐蔽处，回来复命。”
“金丹女修？”山主沉吟不语。
观云台擒拿刘浩然的遭遇太离奇。派去的高手遇到一位深藏不露，貌似筑基真人的老者，本身的修为深不可测，如果不是二人一起坠落云，忙于自保，那位高手恐怕都不见得是那位所谓筑基真人的对手，即便如此那位高手也受伤不轻至今未能痊愈。
而后面还冒出来一位神秘的红衣女修，救刘浩然一命，这次又离奇地再度现身，难道那个小子真是仙君的一块宝，被安排额外保护？
这两个修士他都在筑基榜和金丹册中仔细查阅过，筑基真人榜中倒是有记载，称其为一介散修，遇险被云游在外的白凤城所救，从而加入灵药宗仙君谷效命，但其来历神秘，只字未提。
金丹女修在金丹册中根本就不曾提及，就像是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蚌壳子里跳出来的，云海里面掉出来的一样，凭空而生。
他们都是刘浩然的保护者，是仙君安排的？很有可能，但看起来又不太像。不得不说那个少年身上的秘密还真是多。山主想不出来结果，就找个理由让自己停下来。
“那位昊禹真人没有再出现？”山主问。
“没有，他受伤不轻，在闭关疗伤。一旦他出关……”
“不用担心他。”山主道，“他隐藏实力潜伏在灵药宗，目的并不单纯，大家撕破脸曝露在阳光下对他不见得有好处，所以他是不会跳出来揭发我们的，对你没有威胁。”山主对蓝玉和分析道。他浸淫阴谋诡计多年，眼光老道，一眼看穿其中厉害关系。
“还有那个刺修，是否从他入手查清谁在打刘浩然的主意。”
“那个刺修不是你请的？”山主疑惑地问道。他的语气相当的不友善，气氛凝滞，周围一片寂静，唯有草虫啾啾而鸣。
“不是！”蓝玉和回答道，“明人不做暗事，我哪里会去请那些见不得人的刺修。”
“手段而已，那里见不得人。”山主失望地道。他不仅对蓝玉和的失败感到失望，甚至对蓝玉和自命清高的态度也甚是失望，压根这位年轻的筑基真人就没有搞明白，他的身份本来就跟刺修一样，是见光死，却在嘲笑刺修。而刺修的出现，他原本以为是蓝玉和的一记妙招，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他人的神来之笔，玩弄阴谋诡计这一招，这位稚嫩的筑基真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刺修不是你请的，也很正常。”山主继续道，“他们价钱相当昂贵，就算我请他们做事，也要掂量掂量我的钱袋子。”
“还有别人希望他去死？”山主自言自语道，“会是谁呢？”山主的眼神炯炯，望向远方，陷入沉思，“一个请的起暗影宗刺修的家伙，而且还是针对炼气期的小修士，一个不愿意露面，深谙阴谋之道，又富得流油的家伙。”
“可能也不是希望他去死，否则刺修手起刀落结果他的小命就是。但事实却是大费周章的将他绑缚到红秋林中，躲在暗处不停地折磨他，似乎是在刑讯，想要拷问出某些东西出来。”蓝玉和道，“跟我们的目的有一点相似。”
“他们也对如何炼制蓝丹感兴趣？”山主问道，“难道蓝丹的秘密就在这个小修士身上？”
“我猜极有可能。”蓝玉和道，“在他出现之前，灵药宗根本就没有炼制出来一枚蓝丹，但他是白若兰花费数年的功夫才替大乘仙君找到的炼丹童子，仙君一定是倚靠他某些与众不同的功法来配合炼丹，才有蓝丹出世。”
“但是坊间流传，炼制出来蓝丹的是白若兰。”
“白若兰？”山主收回放向远方的心神，蹙额沉思。很有可能是白若兰按照仙君的吩咐在培养那个少年，也可能是按照仙君的要求在试验丹方，蓝丹乃是对培养结果或者是试验结果的验证，仙君应该没心情天天事无巨细，耳提面命一无是处的炼气小修。至于白若兰本人应该只是从中配合，不起关键作用吧？”
蓝玉和意识到山主的话语自相矛盾，他却感觉不到哪里出错。
“关键是那个少年？”山主继续道，“那个小修士身上也不可能有别的秘密啦。我都查清楚啦，他来自北方海边的劲刘世家，一个小世家，称不上势力有多庞大，家族中只有一位金丹宗师撑门面，筑基真人屈指可数，修仙者也人数寥寥没有几个。虽然在当地已经生根发芽数百年，在当地有一定的影响力，但也并不能称霸一方。他自身的资质我们之前也谈过，差的一塌糊涂，全靠灵丹提升修为。”
“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他是一个风修，满宗皆火修，他是唯一的风修，而且是大乘仙君的炼丹童子。”蓝玉和补充道。“所以他极有可能是知道蓝丹秘密的一鳞半爪，在惹不起大乘仙君和白若兰的情形下，理所当然从他入手。”
“他靠什么获得白若兰的好感，出售蓝丹这么重要的事都委托给他来做？”山主问道。
“也许……世家出来的，见过世面，比较会来事，容易博得白若兰的信任。”蓝玉和沉思道，“而且白若兰心思单纯，容易相信人，她只有一个炼丹童子，近水楼台，被少年沾了光？”
“神奇的少年，像一个谜团，解不开，而且竟然杀不死？”山主道。
“上次我们说好了要活捉他，还有很多事情要问，所以就没有痛下杀手。”蓝玉和咬一咬薄薄的嘴唇道。
这个对他来说敏感而又避无可避的话题绕一圈又回来，他有一些不悦。
“心软就说心软。”山主冷哼一声，“即便是先要活捉，他也免不了一死，你完全没有必要，畏手畏脚的不敢出招，应该先打个半死再擒住。”
“你个少年其实什么都没做，我们不应该，乱杀无辜，我们是草原英雄，又不是凶狠残暴的魔修。”蓝玉和反驳道。
“这回想起来我们是草原英雄啦，已忘记草原的样子和对你的期待了吗。”山主冷笑道，“鸿秦的修士称草原为蛮荒，称我们为蛮族，跟我们有血海深仇，你还在这里正襟危坐，跟我谈论什么乱杀无辜。”山主的眼睛盯住蓝玉和的眼睛，“记住不要再在我面前说什么乱杀无辜，鸿秦每一个修士都死有余辜，我让你去杀谁你就去杀谁，绝对不要犹豫，不要再有下一次。”
“事情还没有搞明白就胡乱杀人，草菅人命是不对的。”蓝玉和抵抗一句，“那个少年是大乘仙君的弟子，如果他无辜枉死，引起仙君警觉，我们早晚在劫难逃。”
“或者对付仙君的孙女白若兰，或者你直接去挑战仙君把这件事给了解了也行。”山主道，“你打算选哪一件呢？”
蓝玉和沉默不语，在大乘仙君面前他就是大象脚下的一只蚂蚁，至于白若兰，那个单纯的像白纸一样的小丫头一向深入简出，而且基本不怎么招惹是非，不要说对付她无处下手，就算寻得机会出手，他也下不了手。
到鸿秦来就是一个错误，他挣扎着想，但回家也是渺茫无期，甚至有生之年都不一定能实现，唯有客死他乡乃是他这种拂晓战士宿命的终点。
“或许派遣几位女谍，靠近一下白若兰，打探一下她的口风，也不失为一条路。”蓝玉和道。
“白若兰……”山主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难掩之色。
山主戴着面具，蓝玉和看不到他的脸色，但可以猜测的出来，他在为难。今天的山主实在奇怪，每次提到白若兰都似乎很为难，是在顾忌白若兰的身份，还是因为她极少露面，难以下手？
“她极其难以靠近，而且一个炼气期的小丫头，能够炼制出来蓝丹，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山主道，“坊间的传言不可全信，要仔细的甄别真伪。”
“是！属下一定认真查办？但是那个少年……”
“既然他出售蓝丹，你不妨去买几粒，套一套他的口风。”山主道，“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强行虏取是一个方法，如果用足够的灵石铺路，收买也是一条捷径。”
收买？蓝玉和发现自己从搞偷窥、暗杀的幽暗中解脱出来，又坠入阴谋诡计的深渊。不过后者与前者相比总算不是那么的血腥。
他离开家乡，族人对他寄予厚望。一路沿着白墙东行在大草原上风餐露宿，顺着北海南下，浪花之中颠簸不停，呕吐不止，他都没有动摇，没有放弃，“去鸿秦，修炼成仙。”这是父亲的嘱托，族人的寄托，他铭记在心。
然而，来到鸿秦却发现，自己不仅仅是一个修仙者，而且是拂晓战士，是草原安插在鸿秦宗门的谍修，除去辛苦修炼，还要挖空心思的去做一些卑鄙龌蹉的勾当，面对初衷，他有一点的心灰意冷。
“但是如果有机会还是要杀死他，永绝后患，一切从他开始，就从他结束。”山主冷冷地道，“这个世界秘密很多，打听不到也不用细究，只要结果有利于我们就行了。”
“我们不可以在等等吗，那个少年不过才炼气四层，对他来说修炼之路还很长，于我们来说机会很多。”
“你打算怎么办呢？静观其变，等待水落石出？”山主讽刺道。
蓝玉和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要想搞明白事情，总得做事才行，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蓝丹越炼制越多，影响力越来越大，就会超出他们的手段能够干涉的范围。
多少年前他的前任就在他的面前经常的长吁短叹，后悔没有在白凤城元婴之前，痛下杀手，将他抹杀在金丹期，如今他一路修炼顺利，进阶大乘，实力倍增，自是再无动手的可能。
前人的失败经验，乃是后人最宝贵的遗产。
他不能坐视白若兰的崛起，那个小丫头不过才是炼气期的小修士，在成长起来之前搞清楚蓝丹的炼制状况，才能避免再一次的陷入无可奈何的窘境。
“白若兰……”他喃喃自语，带着一丝苦涩，对他来说仙君是一座搬不动的高山，而白若兰也一样是横在他眼前的心结。
唯一陪伴他同往鸿秦的亲人二十年前就已经陨落。
那件事情都过去快二十年了，无论无意中回头想起，还是睡梦中惊醒，他总是沦陷在后悔和自责的漩涡里，难以自拔。
从离开家乡他再也没有见过亲人，无须向亲人们交代什么，但是面对亲人的时候他却不知道如何交代，当少年蓝玉和扬起小脸问姑姑的那一刻，他的确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答。
既然仙君搬不动，白若兰又动不得，那么蓝丹之谜的突破口自然就在那个炼气四层的刘浩然那里，不管是收买还是刑讯逼供，都一定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