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娘子放开那个衙内 > 第1章 酒肆冲突

第1章 酒肆冲突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兽性总裁求负责纯阳第一掌教通天神捕正版修仙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宣和三年的冬天,滴水成冰的鬼天气整日阴着脸,太阳自从入冬后一直躲在后山休息,连偶尔的莞尔一笑都懒得露,这日申时刚过,鹅毛大雪踩着点如约而至,一盏茶功夫,通往京城的官道上积雪便没了脚踝,偶有行人抖着身子,缩着脖颈,迎着凛冽寒风艰难前行。

    “驾~”嘹亮的喊声打破官道上的寂静,一辆厚厚棉布罩着的马车疾驰而来,车架上坐着名青衣厮儿和灰衣老者,动作娴熟的赶着马,奈何天色越来越晚,雪深风烈,马蹄一路打滑,前行速度越来越慢。

    老者抬头望了眼天空,大雪似乎不要银子般扑扑簌簌落下,一时半会哪停的下来?透过漫天飞雪,隐约见到前面有灯火闪烁,和身旁小厮耳语道:“天黑路滑,要是惊了马伤着小衙内,相爷怪罪下来,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说完转身向着车内恭敬的说道:“小衙内,雪越下越大,天黑路上不安全,前面快要到平安镇了,此地离京城不远,是不是到镇上歇息一晚,明日等雪停了再走不迟。”

    车内传来如雏凤初鸣清越声音,“蔡伯,你安排吧。”

    马车沿着官道缓缓驶入平安镇,平安镇地处开封西北角,距离开封不到百里,因为是往来京城的必经之路,本着一人得道鸡犬飞升的千古谚语,平安镇依着京城也多少得了个繁华,每日客流熙熙攘攘,这会酉时已过,依旧灯火通明,每家店铺照常营业着。

    马车在一家酒肆门口停下,这是镇上唯一的酒肆,没有招牌,只在门前插上一青一白的两张酒旗迎风招展。蔡伯放下车凳,小心翼翼的扶着车内一名身穿湖水蓝提花鹤氅的少年下来,吩咐青衣小厮寻处稳妥地方停靠马车,引着少年进了酒肆。

    酒肆里原本人声鼎沸,那少年进来的时候,酒客们不由安静下来,齐齐看了一眼,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年纪,长得极为清俊,身材挺拔,一双璀璨若星的凤眸,顾盼神飞,称得上秋水为神玉为骨,众人暗暗称赞一声,低头继续喝酒划拳行酒令。

    酒保向来眼光狠毒,见这两人虽然穿着朴素,行为举止隐隐透着一股贵气,连忙迎了上去,带着两人到了旁边的雅座,满脸带笑,“两位贵客吃点啥,小底立刻吩咐厨房准备。”

    老者点点头,“温一壶黄酒,配两碟果子,再来几个清淡的菜,对了,再来碗虾蕈羹,我家小主人爱吃这个。”“好勒,两位稍等片刻,马上来。”小二笑吟吟的吆喝着,心中暗想还真讲究,果然出身非富即贵,忙又殷勤的将一盆炭火移了过来。

    顷刻酒菜便上齐,老者为少年筛了一杯热酒,“衙内,天寒地冻,暖暖身子。”

    少年笑着点点头表示感谢,两人正吃喝间,正中台子上传来一阵钟鼓小锣的清脆声响,旁边的酒客齐齐鼓掌,异口同声说道:“来了,终于登场了,小乙哥的说书可是精彩。”

    老者正被小衙内旁征博引的一通之乎者也、诗词歌赋,听得那叫一个头昏脑胀心里发酸,醇香的黄酒入口也如白水一般。见此立刻正襟危坐,饶有兴趣的招呼小衙内听书,心里暗自舒口气。

    正中台上从帘幕后面走出一个少年,那少年身材矮小,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苍白消瘦,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是又大又圆,骨碌碌的透着几分机灵和狡黠。

    那少年台前一站,手持止语,往桌上“噔”的一拍,台下即刻鸦雀无声,这少年语气不急不缓,音调不高不低,声音清脆悦耳,激昂处犹如千军万马风声鹤唳,低诉时又似花间清泉汩汩而泻,听者如痴如醉。

    这少年讲的正是三国,三国故事起于京城的说书人霍四究,众人日常茶楼酒肆中也听得多了,但是不同于一般话本,这少年居然多了许多额外说本,这会子正说到张飞长坂坡上丈二长矛吓退曹兵百万,铿锵有力的说道:“燕人张翼德在此,谁与我决一死战?”台下众人齐声叫好,更有甚者赏钱已经纷纷丢到台上。

    老者和小公子也听得频频点头,此时,说书少年已经讲完一个回合,台下众人叫好之际,一个酒客问道:“小乙哥,你前一晚说的段子十分有趣,今晚再来一个,有趣的话我赏你五十文。”

    说书少年笑着点点头,“谢您捧场,今儿我说个村秀才的故事。话说某村有个秀才,自幼家贫,等到他娶亲的时候,媒人到家里一看,我去,这叫一个家里干干净净,家外缺砖少瓦,可谓是外面下小雨里面下大雨,外面下大雨里面下暴雨。”

    说到这里,台下人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这酒肆多是往来的贩夫走卒、市井百姓,说书人话语越粗鄙,大家越觉得有趣,老者也听得哈哈大笑,台下的小衙内摇头轻笑一声。

    说书少年接着道:这媒人啊就说了,“秀才啊,你这家境实在没人肯嫁给你。”秀才神秘一笑,“我有宝物。”这话传开后,还真有人嫁过去,新婚夜揭开盖头,这新娘子四周打量良久,疑惑的问道:“郎君,我怎么没看到宝物?”秀才大笑,上前紧紧抱住新娘,用力蹭了蹭,“我的娘子,宝物当然要随身携带啊。”

    台下早有明白人哄堂大笑起来,一旁的店老板、酒保还有温酒的老媪也笑的前俯后仰,更有甚者笑的打跌,那名酒客笑着扔了五十文给说书少年,“小乙哥,你这段子讲得好啊,真是精彩。”说书人也得意笑道:“以后还请多多捧场。”

    台下少年有些不明白,疑惑的看了一眼老者,“蔡伯,他讲的是何意思?”老者啧啧一声,有些尴尬的简单讲遍内涵,那少年顿时哑口无言,俊秀的脸红了白,白了又红,满脸怒容的站起,手中的酒杯重重敲在桌上,“羞辱读书人,成何体统,真是有辱斯文。”

    这话一出,台上的说书人不愿意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台下少年,见他衣着并不华丽,料想不是什么达官贵族,冷冷一笑,“这位兄台说笑吧,市井酒肆里就是些下里巴人,您要是想听高雅的,不如去京城里的浣花楼,那里的姑娘个个琴棋书画精通,才貌双绝。”

    酒客见有人扫兴,七嘴八舌的也说了起来,“什么有辱斯文,一看就是个酸秀才,莫不是就是段子里那个身怀宝物的秀才,哈哈。”那少年见他们说的猥琐,越发恼怒,指着说书人恨恨说道:“你简直不可理喻,满口污言秽语。”

    说书人撇撇嘴,“卧槽,这算什么污言秽语,我还没说锄禾日当午,清明上河图呢,少见多怪。”少年愣了愣,虽然不懂但是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和清明上河图什么关系?”说书人斜睨他一眼,满脸鄙视。

    老者正要相劝,门口匆匆赶来几个人,为首一人正是本镇保正,那保正赶得满头大汗,见到老者和少年连忙上前一拜,“下官不知蔡太师的小衙内和二管家到此,有失远迎请不要怪罪。”

    原来等在门口的青衣小厮见势不妙,居然去告知了本乡的里正,彼时蔡京虽然罢官在家休息,但是他三起三落,依旧党羽众多、权势熏天,大家依旧一口一个蔡太师称呼,那小小保正一听是太师府的小衙内,吓得屁滚尿流连忙赶来,恨不得像自家祖宗一样供起来。

    原来这个少年正是蔡京的嫡亲外孙谢凌,蔡京四十岁方得一女,爱如掌上明珠,嫁入书香门第谢府,而后谢家外放浙江为官,人丁渐渐零落,三年前谢大官人和夫人双双病逝,只留下谢凌孤身一人,蔡京和夫人多次要接外孙入京,谢凌只以要为父母守孝为由拒绝。

    这次方腊军攻占了衢州,蔡京和夫人慌了神,连忙命府中二管家乔装改扮悄悄前往浙江接了外孙来京,二管家一路上为遮人耳目,轻装简行,没有惊动任何人,这会子却被青衣小厮揭了身份,只能僵着笑上前说道:“不知者不为怪,今晚雪大无法赶路,要麻烦保正了。”说完扯了扯小衙内的衣服,示意他一起前往。

    保正哪敢啰嗦半个字,唯唯诺诺的引着几人往自家府邸走去,酒肆的酒客们目瞪口呆,这俊秀少年居然是蔡府的小衙内,蔡京为人卑鄙无耻已是天下闻名,得罪了蔡府的小衙内,那可是随时下狱,说不得全家倒霉,趁着混乱大家一哄而散,酒肆里只剩下店家、酒保以及那个说书少年面面相觑。

    店家反应极快,这少年才来这里不过几个月,到时候自己抵死不承认,想到这里,从怀里拿出个荷包,“小乙哥,这是几两散碎银子,还请收好另谋高就,不是我心狠,实在是这位小衙内我们得罪不起啊。”

    说书少年情知自己惹了祸事,默默接过钱,作了作揖,不发一语转身向外走去,来到门口,望着远远的那个挺拔身影,狠狠淬了一口,“呸,有什么了不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待到哪天劳资发达了,就把你卖到青楼去养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