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嫡结良缘 > 卷2:125 败露

卷2:125 败露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什么事,你尽管说。”齐老太君脸色也沉了下来,“有祖母给你做主。”

    蓉卿就转过头去看蕉娘,蕉娘就在床底下翻出个匣子来,打开匣子,里面摆着两个荷包,一个粉白绣莲花的,另一个则是靛蓝绣并蒂莲,蓉卿指了指匣子里的东西,声音委屈:“这是在我床头找到的。”

    齐老太君没有说话,接过匣子打开里头的荷包闻了闻,脸色大变,她面色郑重的递给朱妈妈,朱妈妈仿佛已经想到了什么,接过来放在鼻尖吻了吻,语无伦次不敢置信的道:“这……这……”很明显是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荷包里装的什么,这味儿也从来不曾见过。”蓉卿低声说着,她当时觉察到自己异常后,就把房里的几个丫头都喊进来,在房里一阵寻,终于在枕头里面找到了这个粉白的荷包,“……粉白的那个是在我枕头里寻到的。”

    齐老太君脸色铁青,看着那两个荷包,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黒,朱妈妈见齐老太君这样,忙倒了茶给她顺气,齐老太君脸色好了一些指了指朱妈妈就道:“你和翰哥儿媳妇说吧。”

    “是!”朱妈妈将茶盅送回去,回来立在齐老太君身边,解释道,“这东西是西域来的,寻常人不曾见过,还是太祖在世时,宫里头曾出现过这东西,老太君在端庆皇后的寝宫中得见过一次,这种香包配的西域香料,一共是三包,头一包叫安睡香,能使人嗜睡,重了还有晕眩呕吐的症状,第二包叫合欢香,能使人……欢淫,第三包也是最重要的,名叫绝育香,欢淫后便是绝育!”

    朱妈妈说的话,蓉卿已翻了书找到了答案,她当时还觉得奇怪,家里头怎么会有这样龌龊的东西,后来看到唐氏拿来的西域花露,就让青青和徐妈妈打听,果然齐成和齐彦几年前,曾和西域人做过生意,据说还赚了不少的银子,家里头各房也得了一些稀奇的东西,便是连齐宵房里也曾有过几瓶花露和熏香。

    朱妈妈又道:“三包香料要就近摆放,越近越好。每包摆足三日再另更换,九日后药效便起……”她越说脸色越难看,想到放这个东西的人何其歹毒心思也正机巧,若三包不能按时更换,便是前一包嗜睡呕吐的症状,让人瞧见,也能在胡乱猜测流言蜚语中,坏了五奶奶的名声!

    蓉卿惊的说不出话来,她不安的看着齐老太君,轻声道:“……祖母,这东西真的……”一顿又红了眼睛,“那我会不会……”

    “别怕。”齐老太君声音微沉,宽慰道,“这种香包要摆足九天,三包一份都少不得,若不然就不会有任何作用。”

    蓉卿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抹着眼泪道:“我真怕我往后不能有子嗣。”呜呜的哭了起来,“那我真的是对不起五爷,对不起齐家的列祖列宗了。”

    “好孩子。”齐老太君拿帕子给她擦眼泪,“别怕,有祖母呢!”

    蓉卿嘤嘤的擦了眼泪点了点头,蕉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红着眼睛咬牙道:“老太君,我们奶奶性子单纯,见人三分笑,还从没有和谁红过脸。却不曾想她刚进府才几日,竟有人用这等龌龊的东西害她,这件事奴婢要回去禀了几位舅爷,可奶奶还拦着奴婢,说不能把两家的面子都丢了,让奴婢忍了这个事。老太君我们奶奶年纪小,什么也不懂,您可一定要给她做主啊。”咚咚给老太君磕头。

    “地上凉,快起来。”朱妈妈忙去扶蕉娘,“您说这些做什么,骇住了五奶奶不说,还不得给几位舅爷添乱吗。”一顿又道,“老太君心头有数,你是五奶奶的主心骨,你可不能乱了方寸!”

    蕉娘抹着眼泪,拉着朱妈妈的手,哭着道:“您说的奴婢都明白,所以才强忍了几日。”捂着胸口,“实在是又气又惊,若真要得逞了,我们奶奶这一生可就毁了,她和五爷又是极好的,往后齐家正房这一枝可就是……”

    齐老太君脸色愈发的沉,她看向蓉卿指着没合上的匣子,问道:“既是在枕头里找到这包安睡香,那这包合欢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蓉卿伤心的说不出话来,蕉娘就道:“老太君,这包合欢香是从史妈妈身上搜到的。”

    史妈妈?齐老太君朝朱妈妈看去,朱妈妈脸色微变,放缓了声音回道:“是……是成大奶奶房里的妈妈。”

    “这个没长进的东西。”齐老太君气的砰的一下拍了床板,喝道,“人呢,在哪里!”

    蕉娘应是出了门,过了一刻明兰和青竹几个将绑着堵了嘴的史妈妈和香芹带了上来,香芹是她例休的那天早上蓉卿让人绑的,所以香菊才一整日都不没有见到她,至于史妈妈,则是她自己送上门的,关了院子蕉娘带着几个丫头,在香菊的房里就捆了她。

    两人跪在地上,香芹脸色发白不哭不闹,史妈妈却是老泪纵横,吓的瘫了。

    “把嘴里的东西给我扯开。”齐老太君怒瞪着两人,“我到要听听她们从哪里借来的胆子!”

    蕉娘上前,先将史妈妈的嘴里的帕子扯开,嘴里一松史妈妈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齐老太君眉头一拧,朱妈妈上前就是两个大耳刮子,怒喝道:“嚎丧呢,老太君问你话,你给我老实说了。”

    史妈妈一夜未睡,这会儿又惊又怕的,被朱妈妈两巴掌打的懵了,哭声戛然而止,但眼泪鼻涕依旧糊在了脸上,狼狈的趴在那里,过了一刻才回神过来求饶道:“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求老太君饶奴婢一命啊。”

    蓉卿静静的坐着,冷眼看着两人,耳边就听齐老太君问道:“我问你,这东西哪里来的,谁让你放在五奶奶的枕头里的?又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奴婢……奴婢……”史妈妈支支吾吾了几句,她前头的朱妈妈脚步就是一收转头看她,她吓的一个激灵,忙接着道,“这东西是早几年成大爷和彦二爷做生意时淘回来的,一直在成大奶奶手中,四天前成大奶奶拿给奴婢,说让奴婢找个五爷房里的丫头,把香包放进五奶奶的枕头里。”她说着一顿又道,“奴婢和香芹熟,就找了她让她帮着放进去的。”

    齐老太君脸色沉冷,蓉卿就见着她脸色一点一点发白,气的不轻,转头就问香芹:“你就是香芹?”

    朱妈妈把香芹嘴里的帕子扯了。

    香芹咳嗽了几声,磕头回道:“奴婢是香芹。”她神色坚毅,一股赴死的样子,“老太君,五奶奶,香包是奴婢放进去的,奴婢起先并不知道那香包这么恶毒。”一顿转头目光阴冷的看着史妈妈,“若是知道是这么阴损的东西,奴婢是怎么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你这个短舌头的。”史妈妈怒道,“你怎么不知道,我起先就和你说了,你少在这里装好人。”

    香芹冷哼一声看着蓉卿,磕头道:“五奶奶,奴婢一时犯了错,要杀要剐奴婢认。”一顿又道,“奴婢只求老太君和五奶奶手下留情不要累及我兄长和侄子,他们并不知情。”

    蓉卿看着香芹不由微怔,倒是个聪明的,知道这个时候辩驳求饶都没有用,不如舍身将自己的兄长摘干净。

    外面,香菊被关在房里,青青守在门口,徐妈妈和常妈妈坐在厨房里唉声叹气,常妈妈道:“她向来聪明伶俐,话少人又本分,我还想着将来求五奶奶给她谋个好人家嫁出去,却没有想到她竟做了这等糊涂事。”累的她们几个原有的老人都要被怀疑。

    徐妈妈拧了眉头道:“我听说她嫂子前几年跑了,家里头兄长带着侄儿在庄子里做事,前几个月因为欠了钱被人打的昏死在阴沟了,若不是被人发现,只怕命都没了。”她说着微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日子都苦,见着钱了都敢拿命出去换!”

    “那也不能害人。”常妈妈说着愤愤不平,“这么损阴德的事情她也敢做,以前算是我小瞧她了……得亏五奶奶发现的早,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徐妈妈摇了摇头:“要真出了事,就是你我将来死了也没脸去地下见夫人了。”

    常妈妈想到徐夫人,眼睛顿时红了,低头抹着眼泪忽听到前院有动静,她起身到前头看了看,又迅速的跑了回来,低声道:“朱妈妈出去了,看来是要去请……”指了指南面的院子。

    “这事儿不好办。”徐妈妈低声道,“成大奶奶毕竟生了两个小爷……成大爷又不在家里。”

    常妈妈听着叹气就没有说话。

    成大奶奶跟着朱妈妈出了院子,心里就开始打起鼓来,眼皮子直跳,史妈妈昨晚出去就没有回来,她遣了人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不见她,她就怀疑是不是被蓉卿藏了起来,可那么大一个活人,就是真要怎么样也总得有点动静吧,怎么就静悄悄的半点声儿也没有?!

    再说,她们做的隐秘,那东西寻常人也不识得,不可能被她察觉发现。

    心里忐忑焦躁的熬了一夜,今儿一早上就听到齐宵媳妇儿生病的消息,她迫不及待的跟着老太君到这边来,可齐宵媳妇儿除了脸色有些惨白外,并没有看出什么事情来。

    她心头就有些不确定!

    刚回去遣了人接着去找史妈妈,朱妈妈就来了,言辞不善她看的出来,心里就猜测可能是那件事出了漏子。

    心里像是沸了的粥,成大奶奶高一脚低一脚的踩到那边的院子里,一进房门身后院子的门就被几个丫头关了又守在外面,两个婆子守在房门口,她进退不是心里开始害怕起来,小步移着进了门。

    一进门不等她站稳,两个东西就飞着朝她砸了过来,她惊的一跳堪堪让了过去,捂着胸口正要说话,忽然就看见地上脚边上躺着一粉一蓝的两个香包,她再不熟悉不过的东西,骇的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扶着了墙面色发白,嘴唇青紫!

    “看来也不用我问。”齐老太君目光似利箭一般,“这几年你到是长进了,手段越发的了不得,这样肮脏的东西你也能寻到,还用在了自家妯娌的身上,你说,你安的什么心!”

    “祖母!”成大奶奶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孙媳……孙媳听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能承认。

    “听不明白?”齐老太君轻蔑的看着她,“敢做不敢担!”一顿朝朱妈妈挥手,朱妈妈心领神会忙进去里面,将史妈妈揪了出来,朝地上一推史妈妈就朝成大奶奶扑了过去,她哭着道,“大奶奶,您救救奴婢啊。”

    成大奶奶瞪大了眼睛,史妈妈果然是被齐宵媳妇儿捆了,她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会发现这件事的?成大奶奶满腹的疑惑,却悉数堵在了心口,被史妈妈拽着的裙裾力道惊醒,她猛然指着史妈妈,反口问道:“你这个不长眼的奴才,你做了什么浑事?”

    蓉卿听着微微挑眉,没想到成大奶奶竟是个没用的。

    齐老太君坐在太师椅上,也冷笑了一声。

    “大奶奶。”史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您怎么能说这个话呢,奴婢替您办事,这会儿出了事您可不能不管奴婢死活啊。”

    成大奶奶见她胡言乱语,抬手就给了史妈妈一巴掌:“浑奴才,叫你乱说话!”史妈妈捂着脸满脸绝望的看着成大奶奶,“大奶奶,奴婢有没有浑水您心里清楚,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若没有您的吩咐,就是借奴婢几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

    “住口!”成大奶奶目眦欲裂,“来人,把这个狗奴才拿出去发卖了。”她指着史妈妈气的脸色乌青,抖擞着左右去看,却发现房内房外都不是她的人。

    史妈妈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拉着成大奶奶的裙子不放,咬牙切齿道:“大奶奶,事情是您吩咐的,临了东窗事发,您却是这样,就不怕底下的人寒心吗。”一顿又道,“好,一不做二不休,当年的事情奴婢也不用瞒着,索性要死一起死,当初四爷……”她话没说话,成大奶奶发了疯一样的扑过来,脱了鞋子就塞进她的嘴里,“叫你胡说,叫你胡说!”又啪啪的扇了几巴掌。

    史妈妈脸顿时肿的高高的,但也没有再接着往下折腾,瘫坐在地上,视线就朝蓉卿那边瞟了一眼,想到昨晚五奶奶审她时交代的话……

    蓉卿没有说话,余光却是落在齐老太君身上,只见他闭着眼眸揉着额头,听到史妈妈的话蓦地睁开眼睛,一点一点眯起来,眼中厉光乍现,朱妈妈见了就立刻上去抽开史妈妈嘴里的鞋子,道:“接着说!”

    成大奶奶瞪着史妈妈,史妈妈却是话锋一转,道:“奴婢要说的事情都说完了,奴婢有罪,只求老太君留奴婢一条贱命!”

    “住口!”朱妈妈喝道,“刚刚为什么又提到四爷,你们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史妈妈垂着头,眼睛一转吞吞吐吐的回道:“当初四爷去宫中见,见……那个人的事,也是大奶奶派人去暗中告发的,才让四爷被人撞见,抓了起来。”

    “你!”齐老太君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成大奶奶气了个倒仰,“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砰的一下栽在了太师椅中。

    成大奶奶一下瘫了下去,没了话说。

    齐老太君看来是不知道的齐皓的事情,若不然也不会这样激动。

    蓉卿瞧着齐老太君的反应,暗暗松了一口气。

    掀了被子下床,她和朱妈妈一起扶着齐老太君:“祖母,您先休息会儿吧,这件事晚点再说。”

    “我没事。”齐老太君腾出口气来,指着成大奶奶对朱妈妈道,“也不用再问了,证据确凿!去,让人写信把她老子喊来,将她领回家,我们家庙小容不下她这心眼大的菩萨。”

    朱妈妈一怔,小心的问道:“要不要和国公爷说一声?”齐老太君目光微凝,点头道,“你亲自去。”

    朱妈妈应是而去。

    成大奶奶一听要去请父亲,还要把她领回家,她顿时惊的哭了出来,扑去齐老太君脚边,也不再辩解求饶道:“祖母,孙媳错了,您怎么罚我都没事,只求您别赶我回去,我嫁到凉国公这么多年,生儿育女,您让我这会儿回家,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还有什么脸面见我的两个儿子,您这不是逼着我死吗!”

    齐老太君就低头看着哭的伤心欲绝的成大奶奶,失望的摇着头:“你还讲究脸面?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想过脸面,想过你那两个孩子吗!”

    “我想过,我当然想过啊。”成大奶奶抱着齐老太君的腿,“他们年纪还小,司哥儿眼见着就要说亲了,没有我他可怎么办啊。”

    齐老太君怒极反笑:“怎么办?只要他们不像你这样浑,亏不了他们的。”话声一顿喝道,“你如果还想给你那两个孩子留点脸面,就给我安安静静的回去,若不然我就一张休书,让你再没有回头路。”若不是顾着司哥儿兄弟,她真恨不得将她休了出门。

    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背着大家竟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齐皓当初入大理寺她多伤心,家里的人担心了那么久,原来竟是她偷偷去告的密,如今又对蓉卿动了手,心态狠毒了。

    成大奶奶哭声一怔,惊恐的看着齐老太君,却见她目光坚毅半点没有回转的迹象,她跪坐在地上,忽然看见蓉卿的脚,她眼睛一亮抱住了蓉卿的腿,求着道:“五弟妹,都是大嫂的错,你帮我求求祖母,看在司哥儿的份上,别赶我走!”

    “大嫂。”蓉卿垂着眼泪道,“您还有司哥儿啊……”这句话含义极深,既是在告诉成大奶奶她有两个儿子,而她却是刚成亲什么都没有,若是这次真的让她绝育了,往后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比她还不如,她心里恨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帮着她求情。

    又是在变相的告诉她,你想回来这会儿不行,将来只要司哥儿在,她就还有可能回来。

    只看成大奶奶怎么去想。

    成大奶奶一怔,哭声渐渐止住了,是啊,她还有司哥儿,她不能闹的太凶,丢了府里的俩面也落了司哥儿的面子,他正在说亲事,若是叫人听见这些事儿,哪里还有人愿意嫁给他!

    蓉卿不再管成大奶奶,就着蕉娘的手把通袖袄穿上,外头就看到齐瑞信的大步进来,他穿着一件墨绿的家常道袍神色威严,因为是儿媳妇的房间他就负手站在了门口,朱妈妈就在身边将事情和他说了一遍,齐瑞信阴着脸冷冷的看着成大奶奶,沉默了一阵后,他语气平静的和齐老太君道:“安庆来回也要一个月,先将人送去家庙里。”一言定了成大奶奶生死。

    家庙可不是好去处,里面只有个哑婆子守着,平日里冷冷清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吃的用的更是不用说,她想都不敢想。“国公爷!”成大奶奶吱唔着喊了一声,想要辩白却是被他一眼钉的冷汗簌簌,齐瑞信视线就看向史妈妈,沉声道,“把这个狗奴才拖出去杖毙了。”

    史妈妈被骇了一跳,正要开口哭求,蓉卿已经行礼道:“国公爷,祖母,大嫂已知错,不如……”齐瑞信听着眉头一拧,齐老太君已道,“你这孩子就是心软,今儿若不让她受点教训,吃足苦头,留着她依旧是个祸害!”

    蓉卿就叹了口气意思到了就成,话头一转又道:“史妈妈年纪大了,不打死也活不得几年,如今家中刚办了喜事,让她在家里头死了会不会……”这是在给史妈妈求情了。

    “你说的也对。”齐老太君看向齐瑞信,道,“送去庄子里吧,我记得她家里头还有两个小子在外院,一并发配过去,往后都不准再进府里来!”

    齐瑞信深看了一眼蓉卿,微微点了点头:“嗯。”挥了挥手,就有几个粗使婆子进来,一人一边的抓了史妈妈,朱妈妈就指着里头的香芹道,“还有一个。”

    “发卖了。”齐老太君厌恶的摆摆手,“越远愈好”朱妈妈听着就立刻带人将史妈妈和香芹都绑了往外拖,成大奶奶抱着齐老太君的腿哭着求道,“祖母,我错了,求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吧。”她看着史妈妈和香芹被人如死狗一样拖出去,心里慌的没了路,抱着齐老太君腿的胳膊,都开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齐瑞信紧紧蹙了眉头,正要出声,忽然见齐宵挟着一身怒意,脸色阴沉的走进了院子里。

    所有人表情一窒,就连齐老太君亦是面色一变,成大奶奶哭声一怔哽在了喉间,半句求饶的话都不敢再说。

    齐宵大步走过来,看也不看齐瑞信一眼,视线直接落在蓉卿身上,柔声道:“你怎么样?”蓉卿朝他福了福,回道,“我没事。”

    齐宵依旧是上下细细打量着她,确认她无事才放了心,视线一转就落在成大奶奶面上,眉宇间一股戾气若隐若现。

    成大奶奶忽然就想到,她进府时听人说起齐宵拖着剑站在正院门口的事情,她吓的一抖朝齐老太君身边退了退。

    “把她带下去押了,天黑了再送去家庙中。”齐老太君怕齐宵一怒之下做出什么杀人的事情来,忙让朱妈妈带人将成大奶奶拖了出去,成大奶奶刚刚哭着求饶,这会儿半个字不敢往外蹦。

    齐宵拧着眉头,蓉卿就扯了扯他的衣袖,摇了摇头。

    “翰哥儿。”齐老太君看着齐宵,哄着道,“卿丫头没事,你要是不放心再请个大夫来瞧瞧。”一顿又道,“你大嫂子你父亲已经处置了,晚些时候就送去家庙去,你也别气,这件事由我和你父亲给你们做主。”

    “祖母!”齐宵负手站在房里,周身冷意并未因齐老太君安慰的话而改变,沉声道,“蓉卿没事,并非是因为大嫂心软,而是因为她机敏。”他说着一顿,“她人还在,就难保不会有下一次!”只有一心害人,哪有千日防人的。

    齐老太君脸色一变,问道:“那……你想怎么处置?”总不能杀了她吧,她死不足惜,可司哥儿两兄弟怎么安置。

    齐宵面色冷澈,不容置疑的道:“明日,我们就搬出去!”

    “翰哥儿。”齐老太君闻声一惊,人就在椅子上晃了晃,门口立着的齐瑞信也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跨了进来,扶住了齐老太君,“娘!”

    齐宵眼神微微一顿,露出一丝迟疑,可转目去看面容依旧惨白的蓉卿,他的心便硬了下来。

    “我没事。”齐老太君摆摆手,示意齐瑞信不要担心,她带着一丝哀求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无力的道,“不是祖母不心疼卿丫头,也不是祖母不让你搬,可若是你搬出去了,凉国公府可就真的……”她说着眼眶微红。

    “让他搬!”扶着齐老太君,齐瑞信怒容满面,“这个家离了谁都垮不了!”说完搀着齐老太君就要走。

    齐宵丝毫不退让,怒目看着齐瑞信,一语双关的道:“在你眼中,你又重视过谁!”是指徐夫人!

    “畜生!”齐瑞信怒发冲冠,齐老太君忙拉着他,又看着齐宵,“你们父子一人少说一句。”看了眼蓉卿,示意她拉着齐宵,“你们是父子,也不是仇人,有话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

    “祖母!”齐宵语气柔了一分,不想气倒了齐老太君,“我们搬出去,往后家中有事我不会袖手旁观,可这个家我断不会再住下去。”

    “你有本事就别再回来。”齐瑞信甩袖冷哼一声,视线在齐宵脸上一扫,负手大步而去,背影就显得有些急躁。

    齐老太君张嘴欲言却终是半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蓉卿暗暗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和齐老太君说话,忽然就听到就听院外传来一阵惊呼,有人惊慌喊道,“国公爷,您怎么了!”

    “快去看看!”齐老太君腾的一下站起来,眼前却又是一黑,蓉卿和朱妈妈忙扶住她,她指着外头对齐宵道,“快去看看你老子!”

    齐宵没动,负手站着没有打算出去的意思,齐老太君又推着蓉卿:“你们一起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蓉卿心里也疑惑的很,难不成晕倒了?她低声应是,看了齐宵一眼,齐宵没有说话却是和蓉卿一起出了门,两人走到院子门口,就瞧见齐瑞信正在靠在银冬身上,捂着胸口很痛苦的样子,可一见齐宵出来他目色一拧,硬撑着站了起来……

    “国公爷。”银冬要去扶齐瑞信,却被他推开,银冬回头苦着脸求救似的朝齐宵看来。

    齐宵面无表情没有说话,更没有打算过去的意思。

    银冬叹了口气,追着齐瑞信而去。

    蓉卿眉梢微扬,嘀咕道:“难道是生病了?”可瞧着他身体硬朗,不像有病的样子,而且也不曾听说他生病……对了,蓉卿似乎想起什么来,问齐宵,“当年圣上攻应天时,国公爷是不是因病未能守城?”

    齐宵没有立刻说话,过了许久蓉卿以为他不回话时,就听到他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蓉卿愕然,若真的生病了那为何又强撑着?又想到他的性格,只怕是不愿在儿子面前示弱,才这样要着面子不低头吧?!

    她暗暗叹了口气。

    齐老太君由朱妈妈扶着出来,问蓉卿道:“你父亲呢?”蓉卿指了指前头,“回去了。”

    “嗯。”齐老太君低声道,“你们歇着吧,我去看看他。”蓉卿扶了她问道,“祖母,国公爷他……”

    齐老太君看了眼齐宵,见他眉目间还有怒气,并未有关心的样子,就叹道:“没事,可能是气急了罢,你们不用担心。”一顿又道,“方氏晚点就送去家庙,先关在你院子里。”

    蓉卿垂首应是,让蕉娘送齐老太君回去。

    待人一走,蓉卿回头去看齐宵,齐宵不说话,她牵着他的手往房里走,两人沉默的进了房里,蓉卿关了门就搂着他轻声道:“我真的没事,你别生气了。”

    “这一次没事,难保不会有下次。”齐宵固执的不做退让,“我们明天就搬走,我不敢想若你真的出事了该怎么办!”他凝了神色,满眼里是后怕哀痛。

    蓉卿哄着他,笑的眉眼弯弯:“我也不傻,怎么会轻易让人害了去。”齐宵却是愠怒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怎么昨晚也不和我说一声。到底怎么回事。”

    “我这不是怕你知道了生气嘛。”蓉卿笑着打哈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我带来的人才来不过几日的功夫,不可能和府里的人走的近,那就只有原来房里的几个人,卫山卫洪少进院子,徐妈妈和常妈妈都是母亲原来的老人,我看着也都是老实本分的,那就只有香菊和香芹了。”她说着微顿又道,“香菊话多爱打听,可却没有什么心机胆子也小,倒是香芹,小桃曾有一天早上见到她从我房里出来,不过明兰转身的功夫时间不长,她也没有多想,我知道后就让明兰将香芹带来问话,让蕉娘去搜香芹的房间,在她新做的一双给她兄长的鞋底里,发现了五百两的银票。”

    齐宵怒容满面,蓉卿又道,“香芹招了后,我原本想引史妈妈来,没想到她自己收不住送上门来,我就顺势将她绑了。”

    “你该和我说的。”齐宵心疼又自责的捧着她的脸,“若是你出了意外……”他不敢想象,更说不下去。

    蓉卿笑眯眯的:“不会的。”话落,她一顿,说起史妈妈来,“有件事我要与你说。”

    齐宵神色一怔,问道:“什么事?”蓉卿拉着他在桌边坐下来,低声道,“我们晚些再搬出去可好?”齐宵皱眉,蓉卿就急着道,“昨晚你去衙门后,我连夜审了史妈妈,她说起四哥的事情……”就细细的将史妈妈的话说了一遍,按着齐宵道,“你别激动,无凭无据又过去这么多年,我们就是说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她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保的史妈妈。

    齐宵紧紧攥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毕露,显然是压着满腔的怒意,过来许久他一字一句道:“这件事你别管,我去查!”

    “要不要问问四哥。”蓉卿商量着他,“这件事毕竟他是当事人,多少应该有些印象的。”

    齐宵却是摇了摇头,沉声道:“事后我问过四哥,他说他当时喝了酒,什么都不记得!”所以他当年没有详查。

    蓉卿若有所思。

    这边,齐瑞信没有回正院,直接回了草庐里,银冬和银春一个煎药一个进去伺候齐瑞信,齐老太君由朱妈妈扶着进了门,齐瑞信正躺在竹篾铺着褥子的竹床上,脸色惨白,呼吸急促,齐老太君心疼的看着他,询问道:“春生,你怎么样!”春生是齐瑞信的小字。

    齐瑞信没有说话,齐老太君就回头催着银冬快点将药端来,她亲自喂了齐瑞信吃了药,又帮着他盖了被子,守了一会儿见齐瑞信好了一些,就落着眼泪道:“你啊,活了半辈子也没有一个孩子活的明白,都这个时候,难不成你真要让我这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不成。”

    “娘。”齐瑞信闭着眼睛,气息虚弱,“我没事,这病也不是一两日的功夫,死不了。”

    齐老太君看看草庐里的摆设,叹着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院子里,成大奶奶出事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各房都派了人在院子里探头探脑的打听,蕉娘下了令不让几个丫头出去,只等晚上将成大奶奶送走。

    好不容易天色暗了下来,朱妈妈亲自带着婆子过来,蕉娘送她们去后院,朱妈妈就带着人堵了成大奶奶的嘴,半拖半拽的把她拉了出来,趁着天色渐暗直往后院去。

    齐家的家庙原是在后院里,可家里的人越来越多,就将家庙拆了,又在院子后面买了一块地,将家庙挪了出去。院子和那边开了角门,穿过后院就到了那个角门,再过一个巷子就是齐家的家庙,与齐家的祠堂隔的不远,成两角对望。

    成大奶奶一路被人拽了出来,一出门就看见隔壁院子里,荣二奶奶和忠三奶奶瑟缩的靠在门口,她跳着脚的打手势,荣二奶奶和忠三奶奶却是害怕的缩了回去。

    成大奶奶气的呜呜的骂,一回头又看见洵大奶奶由丫头提着灯笼,正靠在花间的一桂花棵树下磕着瓜子,她脸上一红,洵大奶奶就仿佛是对着她脸一般,啐出一口瓜子壳来,拍拍手昂首而去。

    “大奶奶您就老实点吧。”押着她的婆子道,“您越是蹦的高瞧见的人越多,到时候这脸子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成大奶奶回头瞪着婆子,恨不得一口把她吃了。

    晚上司哥儿两兄弟从学堂回来,四处不见自己的娘亲,满院子里的找,司哥儿十四荣哥儿不过才十岁的年纪,不知听谁说了成大奶奶去了家庙,两个孩子就跑去了家庙,蓉卿不知道两个孩子有没有见着自己的娘,但是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个人就跑了回来,跪在了蓉卿的院子前。

    “五婶婶,求求您放了我娘吧,她知道错了,求求您了。”两个孩子叠声的喊着,声音又高又尖,震的满园子都能听得见。

    荣哥儿年纪小,放声大哭,引了许多丫头婆子偷偷看热闹。

    蓉卿揉着额头拉着齐宵,对明兰道:“去告诉老太君。”明兰应是出了门,一会儿朱妈妈带着碧枝赶了过来,在蓉卿的院子前头一阵劝,两个孩子铁了心不走,抱着院门大哭不止。

    “我去看看。”齐宵阔步去了院子里。

    ------题外话------

    话说,自从某个姑娘说我的封面像月饼盒以后,我就跟吞根刺一样,然后有一天我在超市里,真的看见和我的封面非常像的月饼盒……大哭,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