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女妖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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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云澜忆不起自己是怎么陷入这境地的,一切似乎蒙了层雾,又在情理之中。

    “官人,奴家等你等得好苦~”娇媚的女声在耳畔响起,那温软吐息近在咫尺,可宿云澜什么也看不见。

    看不见……

    红纱层叠的卧榻之上,衣衫半褪的女子轻压着宿云澜,那一袖烟青被压皱了些,而她葱白指尖轻抵着宿云澜颈间,一点点下滑。

    似要将眼前人衣冠楚楚的模样碾碎个干净。

    “姑娘……”宿云澜虚虚扣住女子手腕,他本没旁的意思,可相触瞬间,只觉掌中一片温凉,“你……”

    “官人可愿与奴家一夜欢好?”女子仍旧捏着腔调,声音软得几乎能掐出水来。

    与此同时,有什么柔软蓬松的东西缠上了宿云澜腰际,轻盈甩晃得人心荡漾。

    “不好……”宿云澜侧了侧头,依旧没挡住轻盈绒毛拂在颊上。

    那女子的手也愈发不安分了起来,她拔下宿云澜发间木簪,软融融道:“奴家会教官人尝一尝,这销魂蚀骨的滋味——”

    眼见宿云澜青丝散榻,那俊逸无双的面容上依旧无甚变化,女子不由得想去扯他眼前绸布,好看一看他眼底可有半分色变。

    奈何这一伸手,倒被宿云澜反客为主压制了去。

    她笑盈盈地瞧着眼前人这灼灼好颜色,绵声打趣道:“官人这是要做什么?”

    回应她的是宿云澜轻叹一声,道:“我不喜欢公狐狸。”

    女子面上笑容一滞,随即她哼笑一声,猛地抓住宿云澜衣襟按下身去,道:“我的好情郎,你这话说得可真难听。”

    随着她骤然急厉的声调,周遭纱幔亦随风起。

    若宿云澜看得见,便能看清,女子身后九条纯白狐尾竖起,而充满旖旎氛围的纱幔之后,挂着一具具干瘪的男子尸体,在夜色中愈发森冷。

    宿云澜沉默一瞬,忽然想起了自己在被掳掠至此之前的事。

    入夜的山路不好走,淅沥的细雨来得毫无预兆,于是云秉生在这雨声错杂的山林中迷了方位。

    他一手撑伞,掌中要灭不灭的火折子也只照得出寸许山林,二人这一路走得艰难,直到。

    云秉生遇见了个衣裳湿透的姑娘,她摔倒在杂草丛里,乌发黏湿在颊边,抬眸那一刹,雨水顺着她眼尾滚落,配上那清水出芙蓉的面庞,好不可怜。

    “官人,救救奴家……”

    她唤得柔婉哀切,云秉生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云小友,可是有事?”宿云澜看不见这是什么场景,只得问一问身前人。

    “有……有人。”云秉生声调略显干涩,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深林雨夜时分,突然出现的貌美女子,怎么看都有问题。

    他云秉生又不是蠢材,遇见个貌美之人就觉得自己艳福不浅。

    “官人,奴家是山下药农家的女儿,雨天路滑,不慎崴了脚才……”那女子声音娇滴滴的,她眼睫轻颤,眼中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让人瞧着愈发可怜了起来。

    “药农?我们这一路走来可没见过人家。”云秉生眼中戒备更甚,他收了火折子,一手握住了背在身后的刀。

    这架势,分明是随时会出手。

    “奴家是山那头的……”女子仍不死心,哀哀切切地看着云秉生,道:“您就当发发善心,扶我一把,奴家这脚崴得厉害,当真爬不起来了……”

    “如今入夜,山中蛇虫猛兽又多,我一个小女子,若是被抛在这儿,该怎么活呀……”她说着,轻声抽泣了起来。

    云秉生瞧着她柔弱无依的模样,不免有些动摇,他咬了咬牙,将伞柄递向一语不发的宿云澜,而后道:“我来扶你。”

    “奴家今日真是碰上好心人了……”女子闻言,抽泣得愈发厉害了。

    她抬起柔若无骨的手,正要搭上云秉生时,回应她的是猛然刺来的刀锋。

    女子面色一敛,当即飞身后跃躲过了这一刀,哪还有刚刚娇娇弱弱的模样。

    她理了理鬓边湿透的发,目光扫过云秉生掠向其身后的宿云澜,略显玩味道:“还算有些警觉性,可惜,遇上的是我。”

    云秉生这人生了长冷漠阴翳一看就很能打的脸,可惜,他就是个战五渣。

    跟那女子过手不过三招,他便已被挑飞了长刀连连后退。

    夜色下女子的眸光明亮,指尖利爪骤现,她唇角带笑,口中喃喃道:“好生俊俏的后生,将这面皮扒下来做我的藏品正好。”

    云秉生本以为这一掌下来他必死无疑,哪知那妖袭向的却是一旁似乎对一切一无所知的宿云澜。

    “前辈,快躲!”

    云秉生的嘶哑提醒没什么效果,宿云澜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一瞬,云秉生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他握着刀急急奔向宿云澜,刀刃与利爪相抵生生拉扯出的兵器割撞声几乎要刺破人耳膜。

    经此一番变故,女子眸光一厉,她瞥向云秉生,隐含不耐道:“喜欢逞英雄?那就先解决了你这烦人的虫子。”

    此刻,全程淡然若水的宿云澜终于有了反应,是他轻叹一声,收起油纸伞。

    不过刹那间,他将那伞朝云秉生方位掷出,油纸伞挡住女子致命一击的同时散若烟尘。

    雨幕中的青衣公子微垂头,轻道了声:“何必。”

    “何必?”女妖眸子微眯,道:“被我扒了皮可是你们的福分。”

    跟这害人的精怪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宿云澜挑起竹杖做剑的样子也不像要讲理。

    在他手中的‘剑’如疾风,他分明是轻盈一挑,仍逼得女妖后撤几步,纷杂的雨声打在林叶泥土之上,分毫不曾消弭金戈铮鸣。

    云秉生挣扎着撑起身来,定定看着宿云澜与那女妖相斗,他说不上来自己那一挡是下意识还是在赌,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他都赌对了。

    虽然他看不出宿云澜的境界,但今夜他能不能活下去,在于宿云澜。

    云秉生分神间,被宿云澜逼得有些败退的女妖攻势一转,直袭毫无反抗之力的云秉生而去。

    亦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宿云澜执杖回退,将那妖物的利爪拦在云秉生面门三寸之外。

    “前辈……!”云秉生一惊。

    回应他的,是宿云澜轻叹一句。

    “最后一次,是云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