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八章 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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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您过誉了！相较于您母亲身为希腊神主阿南刻的时代，我这里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李墨尘摇着头，也看了塔顶上空一眼：“我想您感应到的命运之力，绝大多数都来自于这杆‘朗基努斯圣枪’。此外，我还得感谢女神殿下，您赠送的‘命运之书’也让我受益良多。”
魔法女神当初与他定立盟约时付出的代价，就是这位女神对于‘命运’的感悟。
赫卡忒虽然只是机遇的三相女神，可这位毕竟是倪克斯的女儿，她在出生之日，就从她的母亲那里得到了不少馈赠。之后这位在数千年中立足于‘机遇’，也难免触类旁通，见识到其它的命运之妙。
就在五年前，戴安娜将她对‘命运’的所有认知，都拓印在一本奇异的书册内交给了他。
代价则是李墨尘与威尔顿斯坦家族在未来的某日，全力支持这位女神建成‘魔法网络’——也就是将施法的权柄，从所有施法职业的手中剥夺，强制所有人与生物都必须通过‘魔法网络’来施展法术。并借助这网络的力量，禁止大威力的禁术与神权在主物质界使用。
当然，戴安娜付出的代价远不止此，除了‘命运之书’，这位还额外拿出了不少东西，诚意十足。
李墨尘也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这是能够让众生受益之事，虽然会压制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然而相应的，旭日集团生产的‘生化殖装’与光魔工业那一系列的‘魔动装甲’，将会在军队与魔能职业界，拥有更加重要的地位。
此外，考虑到未来这光明世界会成为他最重要的信仰来源，李墨尘必须确保这个世界的众生，这个世界的信徒们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的安全。
说到底，对于即将以神明身份离开光明世界的李墨尘而言，主物质界的魔法力量高低，其实已无关紧要。
李墨尘也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原力在呼应着戴安娜正在做的事情，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不啻于东方传说中女娲补天的功德。
李墨尘认为自己很有必要插上一脚，这可以让‘神霄灵运紫金塔’积蓄更多的功德灵光。
尽管这七年来，这座宝塔上萦绕的七彩灵光，在他大量运用于对命运之力，对世界根源，对自然真理的参研感悟，以及神话装备的炼造的情况下，也依然蓄积了将近二十万缕，可李墨尘还是感觉饥渴，认为这点积蓄还远远不够。
‘神霄灵运紫金塔’的强大毋庸置疑，随着李墨尘对命运之力的认知不断提升，他也越来越感觉到这件器物的深不可测。
李墨尘甚至怀疑这座宝塔内，很可能有着真理级的‘命运’与‘时序’的神权。
可即便如此，他想要借助这座‘神霄灵运紫金塔’的力量杀死一位天使之王，也依然需要大量的功德作为基础。
“只源于‘朗基努斯圣枪’？可我感应到的，绝不仅是如此而已，小威尔顿斯坦殿下，您这是小看了我作为一位主神的实力？还是怀疑我作为倪克斯之女的见识？”
戴安娜一声失笑，眼神凝重：“我在这里，感应到了超过我母亲的命运之力。所以，我猜我的那点赠予对您而言，想必也是微乎其微。”
她已经理解，为何李墨尘会固执的选择‘命运’作为自身的大道核心。这位有着如此超绝的天赋，他的选择在旁人看来再怎么荒唐再怎么困难，也很难说是‘自负’。
李墨尘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说什么谦虚之言就有些矫情了，西方也不流行这一套。在命运方面，他现在确实有着超越于阿南刻之上的自信。
如果这位古老的命运女神确如传言，哪怕在她的巅峰时代，也只有中等神格的话——
“正如您所见，这是命运之乡魔法塔的半位面，那些巨龙是我最近请来的，他们似乎很喜欢这里。”
戴安娜早就注意到，那些活跃于这个半位面内的巨龙，整整有二十四头，都是半神层次的成年龙，金属龙与颜色龙都有。他们将龙穴安置在这里，其中绝大多数都在沉睡着。只有零星几头，遨游在位面间隙与星界当中。
这个直径四十公里的半位面，无法为它们提供自由飞翔遨游的空间，可在那无垠太虚，依然有它们日常舒展筋骨之地。
戴安娜则是若有所思：“看来殿下，已经完成了生命与死亡领域的禁咒是吗？生命恒定？还是死亡禁绝？”
戴安娜对它们的状态洞若观火，这二十四头巨龙的生命，分明已走到了尽头。只是它们的生命元力，已经与这座‘命运之乡’魔法塔绑定在一起。
——只要这座‘命运之乡’魔法塔不毁灭，这些巨龙将会永恒存在，除非它们被人直接杀死，而这正是‘生命恒定’与‘死亡禁绝’的效果之一。
这两门禁咒，其实更多被法师作用于自身，使得他们在战斗中近乎于不死不灭。可在此之外，它们也能用来招揽强者效力。通过后者的力量，同样能够造成大规模的杀伤，故而也被魔法协会，认定为‘禁咒’！
这是很可怕的法术，有着近乎无限的潜力。那二十四头巨龙都有着上千年的积累，如果它们未来没有死亡，那么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古代巨龙，甚至是太古龙。
然而‘生命恒定’与‘死亡禁绝’，也是最难修行的禁咒。这是从外域传来的法术，光明世界至今都没有魔法使能够掌握。
“应该说是兼而有之！”
李墨尘一脸的遗憾之色：“可惜这两门禁咒，目前只能对半神起到作用，数量方面也有限制。”
具体的数量，取决于魔法塔的层数，无论是生命恒定，还是死亡禁绝，目前都只有二十四个名额。
“所以，剩下的都是法师对吗？说起来，我之前就感觉奇怪。您这座魔法塔的运转，似乎一直都处于最佳的状态，达到了它所能达到的极致。”
戴安娜的语声很是复杂，她差点失态，忍不住想要吐槽李墨尘。四十八位半神还不能让这家伙满足吗？即便是阿美利加政府，直接控制的半神强者，也不比这个数字多上多少。
这也就难怪‘旭日—光魔’同盟，最近越来越不将阿美利加政府放在眼中。
就在前一阵，戴安娜曾与自由女神交流过。她感觉得到，即便是那位喜欢煽风点火，乐见于人世间纷争频起，乐见于打击光明教会的女人，如今也显露出了些许后悔之意。
“差不多吧，不过这个世界半神法师较为稀少，用在这里也是大材小用。所以我额外从深渊与地狱，甚至是外域招揽了一些施法者。他们的能力，仅在法师之下。”
李墨尘一边说着，一边挥动法力，使这座魔法塔的大门敞开：“我得说抱歉，戴安娜殿下，这座魔法塔，我最多只能为你开放八层以下。上面的部分，就涉及到我的核心秘密。”
“可以理解——”
此时戴安娜的注意力，却放在了这个半位面的边缘。
在‘命运之乡’魔法塔的周围，此时可谓是众星环绕。她看到了拉法特·德·罗伯斯庇尔的‘毁灭权杖’，看到了康修利·威尔顿斯坦的‘寂静王冠’，珍妮弗·威尔顿斯坦新建不久的‘能量守恒’，还有‘太古幽影龙伊薇特’的虚空龙穴，‘太古巨人巴特拉姆’的时光木舟，还有古老的魔法使，‘帕拉塞尔苏斯’的魔法塔‘万能物质’。
戴安娜心道果然，这位有着‘第一原质’封号，巅峰时代曾有着不逊色于爱斯坦丁实力的魔法使，终究还是抵不过生命的诱惑。
‘朗基努斯圣枪’的‘复活权能’虽然神奇，可条件也相当的苛刻，必须保持灵魂与肉体的相对完整。可这对于‘帕拉塞尔苏斯’而言，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除此之外，戴安娜还在虚空之中，看到了两口材质特异的血色石棺。这两口石棺之外的强大血色光晕，赫然染红周围的小半边虚空。
她对此毫不觉意外，很早就有传闻，血族的先祖‘莉莉丝’与‘该隐’，在觉醒之后不久，就被这位实力强大到可与主神抗衡的小威尔顿斯坦先生重创收服。
这从血族近年的状态就能看得出来，除了魔党依旧桀骜不驯之外，其余的所有氏族都不约而同的，向威尔顿斯坦家族展现了顺从与臣服的姿态。
加上暂时没看见踪影的‘血眼天使’罗贝尔特·伊冯，‘灾炎龙女’海柔尔·威尔顿斯坦，已经晋升半神的‘虚夜君王’黛尔菲尼亚·艾德里克，五位血族的古老者——这就是威尔顿斯坦家族，或者说是李墨尘本人目前所掌握的神域战力！
正是这份哪怕在光明教廷看来，也堪称强大的力量，威尔顿斯坦家族才能够迫使教廷吞下‘朗基努斯圣枪’被夺的苦果，至今都不敢施行正面的反击。
“这是第一层，正如您所见，这里的八个方向。有八座魔力池。左边是一个构装生产与维修车间，右边则是一个基础图书馆，对面则是一个大的宿舍区与生活区，可以让百人左右的魔法学徒入住。当然，我本人没有收学徒的想法，这里注定了会空置——”
李墨尘一边往楼梯走，一边为戴安娜做着介绍。
后者的注意力，则依然放在别处。她更关心这里的魔能防护阵列，那是典型的爱斯坦丁风格，华丽而气魄恢弘，精细而又严密，整体充斥着巴洛克时代风格的美感。
不过这也并非全是出自于爱斯坦丁的手笔，身为魔法之神的戴安娜。可以看出其中有大约六成的魔纹构成是出自他人之手。其中一部分逻辑严密，可却稍显稚嫩，繁琐，不够精炼的一部分，多半是出自于她身前这位称号为‘命运主宰’的魔法使之手。
不过他们整体的结合，是非常融洽的，是圆融一体的，并且逻辑紧密，毫无破绽。得益于这一层的八座魔力池，这一层魔法防护阵列的力量，已经达到，甚至超越了抗衡禁咒的级别，估计要比她目前掌握的中等神权‘守护’效果稍强一线。
问题是李墨尘，也是同样持有各种防护类概念神权的存在。一旦登临神位，以‘战神’之身，统辖各种攻防神权，可以进一步强化它们的效果。
而那些攻入这座魔法塔的敌人，面临的将是防护阵列，与‘坚固’，‘不破’，‘抗魔’，‘永恒’，‘不屈’，‘防御’等神权复合的效果。
然后在这层魔法塔坐镇的，是一位来自于地狱的‘炼狱魔侍’。
这是地狱中的一种强大魔鬼，族群中要么是强大无比的战士，要么是实力高强的法师，它们从未在地狱中组成独力的势力，大多都是以近侍身份，充斥于各级地狱领主，甚至是君王们的宫廷中。因它们远超过其他各类魔鬼的‘忠心’，所以深受那些地狱君主们的欢迎。而一位半神级的‘炼狱魔侍’，往往是近侍与禁卫军首领的第一人选。
如此强大而又可靠的存在，却只被用于看守这座魔法塔的第一层吗？
“到这里就可以了，威尔顿斯坦殿下。”
戴安娜阻止了已经迈上台阶的李墨尘：“这上面的情况，我大概能猜得到。”
东方有窥一斑而知全豹之说，对她这个魔法女神而言，在进入这座魔法塔的瞬间，就已能将这座塔的构造推测出四五成。
可如果李墨尘不打算向她开放八层以上的构造，那么他们再继续往上走，戴安娜也自问看不到更多。
此外，戴安娜多少还是知道一些避嫌的道理。魔法塔是法师们走向根源，通往真理的根基，这里隐藏着他们最核心的秘密。
如果不是极其亲密的关系，他们一般都不会允许他人进入到魔法塔的核心层。
戴安娜唯独遗憾的是，未能见到李墨尘的‘猩红龙铠’，无法得知这件神话武装，有没有新的变化？在库库尔坎之外，李墨尘是否还收集到了其他力量？
不过戴安娜也不强求，她知道自己的这位盟友，对自己还有着一定的防备，是可以理解的防备。
“威尔顿斯坦殿下，接下来本人的举动可能有些冒昧，可请您无比相信，本人绝无恶意。这可算是殿下的魔法塔完工的贺礼——”
随着这一举，戴安娜的身影，骤然开始了变化，具现出了三个身躯，以背帖背。
三个身影都有着不同的面孔，气息与力量本质也都各不相同，这代表着她的三相——机遇女神、魔法女神、还有鬼魂与地狱女神。
而此时这‘三’位神明，都各自手持着两件神话武装，那是两个以红蓝二色的‘神晶’制作而成的法杖，还有一串宝珠项链，一条绳索，一口半手剑以及一只钉锤。
她宝相庄严，散出无量的魔法灵光与神力光辉，充塞在这座魔法塔的内部。口中则吐出了一个个让人难以理解的单词，迁移勾动着这个世界的根源之力，使得周围的魔能潮汐汹涌激荡。
李墨尘的眼先是微微一凝，本能的闪过了一丝防备之色。可随后他就放下警惕，神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大约三分钟之后，当戴安娜收起了恢弘的神力光辉，使自身的三相合而为一。李墨尘就饱含感激地，向这位俯身一礼。
“不意戴安娜殿下竟然赐予如此神恩，本人感激不尽！”
就在这时候，这座‘命运之乡’魔法塔内部的所有魔纹阵列中，都多出一种神秘的力量。这使得魔塔内部的所有阵列结构都更加的坚固，更加的流畅，也更加的强大！
——那是魔法女神戴安娜的‘魔法祝福’，是魔法神权的显现。可以理解为恒定魔法的神权版，而戴安娜已经为此付出大量的神力。
“不用谢的，小威尔顿斯坦殿下。”
戴安娜笑着伸手将李墨尘搀起：“做为你的盟友，我很抱歉没法在这场可能到来的战斗中直接参战，可这不代表我没办法为您尽力。除了这个祝福之外，我作为一位掌握‘魔法’与‘神秘’，‘真理’的女神，将允诺您与您部下的所有法术与神权，都将在这场战斗中，发挥出它们的最大效果。”
然后她的身影就化作一缕缕灵光从此地流逝：“最后祝福您，小威尔顿斯坦殿下，我期待能真正称呼你为‘殿下’的这一时候到来。”
※※※※
“这位女神殿下可靠吗？我稍微有点不放心——”
等到戴安娜离去之后，海柔尔的身影就显化在李墨尘的身侧。
她之前一直都待在这座魔法塔的最上层，窥看着下面的情况，直到这个时候才现身出来。
而此刻如果有熟悉海柔尔的人在此，会发现这位女孩与她平时展露在外人眼中的形象完全不同。
在李墨尘的魔法塔内，她的双瞳赫然是红蓝二色的，散溢着富有奇异魅力的流光。她背后的肩胛骨处。则是伸展着一对赤金色的羽翼，正在这座魔法塔内，肆意的宣泄着那冰与火的力量。
——它们大致维持着平衡，可海柔尔显然还无法将之完美的调和。不得不通过这种方法，减轻身体内部的压力。
不过最让人惊异的是，少女的脚底下，此时正燃烧着金色的火焰。虽然没有温度，却使得周围的虚空不断的膨胀，或者收缩——那是神力之火，是远远超出于信仰与法则的纯净。
“这魔法祝福，的确有可能成为双刃剑。”
李墨尘知道海柔尔是在担心着什么，如果戴安娜心存歹意，那么这充斥于魔法塔内部的神权‘祝福’，很可能会成为戴安娜攻击这座法师塔的支点。
“魔法女神不是不能被我们的敌人收买，可也没必要过于担忧。她过往的信誉记录很不错，从没有过背叛盟友的举动。且如果这位足够聪明，就会明白她目前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盟友。”
在这方面，李墨尘还是很有信心的。
戴安娜的‘魔法网络’毕竟是在光明世界的内部构建，而在戴安娜本人，还有那些高位神明由于各种原因无法以真身降临的情况下，拥有着主神战力的他，无疑是足以决定胜负的力量。
除此之外，戴安娜覆盖阿美利加与海洋的魔法网络，很大一部分是依靠旭日电话网络公司目前发射的十二颗通讯卫星，以及布设于全国各地及海底的光缆光纤与信号基站。
一旦戴安娜决定背弃与他的联盟，将使‘魔法网络’的完善时间，推迟至少两到三年。
在那些‘神王’们，已经开始回归这个世界的情况下，这是戴安娜无法承受的代价。
“我也这么想。”
海柔尔语含着好奇：“不过这个女人的野心很大，她如果完成了魔法网络，会不会成为一位新的神王？”
“会！不过只限于这个世界。当然，这也有利于她深入的了解魔法与神秘的奥义。”
李墨尘对于神明的世界，已经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知道无论是信仰神，还是法则神，在光明世界都有着晋阶‘神王’的资格。可他们的成就，是依托这个世界来完成，他们无法将因此世的信仰与法则得来的力量用于外域。
只有以古神之身，也就是肉身成神者，才能够不受界域的局限与束缚。他们在星界当中的绝大多数世界，都能够相对完整的发挥自身的实力。
不过要想以肉身达到神王之境非常困难，这需要至少有一门神权达到真正的‘真理’层次——那是凌驾于‘高级’，‘究极’与‘伪真理’之上的阶位。
按照这个标准，李墨尘也得以窥见那些‘外域神王’们的真实。真正达到神王之境的，估计只有一二人，余者则大多是借助这个光明世界本身的力量，得以拥有神王实力。
即便是倪克斯，如果脱离了光明世界，预计也只有准神王的实力。如今这位夜之女神，正专注于在外域传播信仰，就如其他的外域神王一般，正意图借助她在各个界域的信仰与法则神位，参研夜之真理。
除此之外，那传说中的至高神位，也就只有西方所谓‘古神’，身毒所谓‘肉身佛’，东方所谓的‘仙人’才有可能成就。那是将三千大道中的其中一门，走到了极致的存在。
“那也很厉害了，她毕竟也是一位古神，这又将是一位自由女神或者夜女神倪克斯——”
海柔尔一声轻叹，眼中略含遐想：“真理级的神权力量，不知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够像她这样，看到这个世界的根源。”
她已经走在神明的道路上，所以深刻的领会到自身与那位魔法女神的差距是何等巨大。
少女对于力量，从来都充满着渴望，而那已逐渐展露在她眼前的世界源质与真理，则让她渐生好奇与憧憬之意。
李墨尘听了之后不由莞尔，然后用力敲了敲海柔尔的头：“想得太多了小丫头！在幻想这些之前，拜托先控制好自身的力量再说OK?不是让你闭关吗？怎么就跑出来了？”
“你说过的，修行之道一张一弛，没必要太紧绷。而且——”
海柔尔理直气壮地回复着，同时用冷厉的目光眺望虚空：“哥哥你准备晋升了对吗？那么多人在盯着你，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可你这样子，我可没法放心。”
李墨尘叹了一口气，神色略显无奈的交代：“如果海柔尔你一定要出战也不是不行，不过必须与罗贝尔特一同行动，保持十公里的距离，能做到吗？”
海柔尔是在三年前掌握‘冰之神权’与‘寂静神权’的，她的天赋与领悟力都异常出众，又有李墨尘与康修利这样的名师教导，在这两门神权上的进展异常迅速。
这也与李墨尘的拔苗助长有关，他不止一次动用许愿术，帮助海柔尔参研冰系法则。这使得她暂时平衡了体内的力量，也得以迈入到古神阶位。
后者相对于法则与信仰神来说，门槛算是相对简单的，只要‘力量’达到标准就可以。
这个条件对许多人来说都是难如登天，可对海柔尔而言却完全不是问题，龙类本就以力量与天赋法术强大而著称，而同时拥有蓝龙与红龙血脉的海柔尔，可以很轻易的借助《二元玄化大法》踏过那条界线。
然而在进入古神阶段之后，海柔尔体内的冰火之力升华之后，却再一次遭遇失衡。她对寒冰与寂静力量的掌握与认知，相对较为稳定完善。然而在‘火焰’，‘灾难’与‘厄运’方面，反倒是显出了不足。目前正在痛下苦功，准备弥补这方面的不足。
所以这次，李墨尘也是真没打算让她参与。毕竟在本身有着破绽的情况下，海柔尔很可能会被其他强者所趁。
尤其是敌人中那位名为‘墨菲托斯’的深渊之王，这位最擅长的就是利用敌人的各种弱点与破绽，而此人最强大的神权之一就是‘矛盾’与‘漏洞’。
还有那些法师，也必须加以警惕。在条件恰当的情况下，这些半神与传奇法师们常有越级击杀神灵之举。
而‘血眼女仆’罗贝尔特，她的力量属性相对单一，可也因此将自身的神性与神权打磨的较为完美，甚至已在这七年当中，将‘风之神权’与‘战斗之风’推升到了中等层次。此外还执掌着强化后的‘风神之牙’与‘伊特萨姆纳之颅’这件强大的神话武装。
罗贝尔特成就的虽然只是法则神位。可在目前他的所有从属中，这位血眼女仆却已是当之无愧的战力第一人。
有罗贝尔特的照拂，海柔尔的安全，是有着足够保障的。
而在用目光强逼着不甘不愿的海柔尔轻轻点头之后，李墨尘的身影就又一个闪烁。他直接来到了魔法塔的顶部，那片映照着星界的穹顶之下。
此时随着李墨尘一个意念，一个女孩的投影，就在他身边开始显现——那是远在曼哈顿的安琪拉，在投影显现的刹那，正在那边练习着法术的少女，要把她那灵动的目光投射过来。
“阿墨，这是要开始了对吗？”
“我准备提前半天，时间就在现在。”
李墨尘一边说话，一边看向了穹顶上方：“就在不久之前，我从星空当中感觉到一些不利的变化。所以安琪，接下来你得做好准备，独自应付那边可能发生的一切。当然，安琪你也可以选择放弃，回到我的身边。我想我还是有办法，阻止米歇尔的企图。”
“可一定会造成大规模的死伤对吧？说不定会超出百万人。”
安琪拉叹了一口气，那俏丽的眉眼中，则有着无与伦比的坚定：“别担心好吗？阿墨，我不会成为你的弱点！这正是七年来，我全力以赴追求力量的意义所在。何况在曼哈顿，我还有你的盟友可以求助。安东尼他已经是一位强大的机械神明。”
“那就小心了，安琪！”
李墨尘没有再劝，该做的准备，他都已经做足了。这次通讯的目的，就只是为提醒。
“你的敌人，不止是龙巫教与你的父亲，可能还有那七位天使之王！”
结束了与安琪拉的通讯，李墨尘接着又将另一个通讯请求接入进来。那是康修利——自从李墨尘把命运之乡魔法塔，修建到十二层，他的这位外祖父就再无法绕开魔法塔的魔能阵列，在不经他允许之下直接将魔法投影投入进来，也没法再窥看塔内的情况。
“我感应到你的魔法塔，已经进入战斗状态，这是要开始了？”
康修利的面貌相较于七年前更加年轻，而此时这位的眼中，正含着着强烈的期待之意。
“最多半小时！”
李墨尘很平静的回应：“预计战斗发生的可能极低，‘朗基努斯圣枪’与‘命运之乡’足以震慑住任何主神。可如果他们决定冒险——”
“在你有余力之前，我会接手指挥战局。”
康修利接住了李墨尘的话，同时语声一转：“所以按照你的判断，那些在窥视着你的强大存在，意图更多是为牵制？目前真正最可能发生战斗的，其实是安琪拉那边？她还是决定一意孤行？不得不说，那个女孩，现在已经是你最大的弱点。我现在都已经后悔了，米歇尔集团带给你的助力，比我想象的要小。”
“一定要说的这么功利吗，老头？”
李墨尘神色冷然的注目着这位：“不要小看了安琪拉，现在的她可比你想象的更坚强，也更强大。如果我的敌人，以为她会是我的弱点，那我想安琪拉她一定会崩断他们的爪牙。所以，别让我听到这样的话，老头！你让我有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哦？”
康修利稍觉讶异，他仔细看着李墨尘，发现后者的神色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之后，却非但不怒，反而是唇角微挑：“那我期待着！如果她能做到你期许的事，我会向她道歉。可如果她做不到，我会眼看着她死在曼哈顿，我会尽力阻止你的部属前往救援。安德烈，你未来注定要坐上主神，甚至是神王的宝座。而你的配偶，你的王后。她——”
李墨尘大概能猜到康修利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他懒得再听，直接就结束了这次的魔法通讯。这老头如果认为能够干扰到他针对安琪拉那边的布置，那就是想多了。
然后就在那穹顶照射下来的漫天星光中，李墨尘渐渐将自己的神念意志沉入到他的躯体，并如一面镜子一般，映照着周围的整片虚空，乃至于世界的根源。
这一刻，李墨尘体内的气血，源力，真元，法力都为之沸腾。他们在李墨尘意志主导下杂合在一起，开始凝聚为一。
这是二元玄化大法最后一个步骤，而古神的门槛，李墨尘已经一脚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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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则是李墨尘与威尔顿斯坦家族在未来的某日，全力支持这位女神建成‘魔法网络’——也就是将施法的权柄，从所有施法职业的手中剥夺，强制所有人与生物都必须通过‘魔法网络’来施展法术。并借助这网络的力量，禁止大威力的禁术与神权在主物质界使用。
当然，戴安娜付出的代价远不止此，除了‘命运之书’，这位还额外拿出了不少东西，诚意十足。
李墨尘也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这是能够让众生受益之事，虽然会压制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然而相应的，旭日集团生产的‘生化殖装’与光魔工业那一系列的‘魔动装甲’，将会在军队与魔能职业界，拥有更加重要的地位。
此外，考虑到未来这光明世界会成为他最重要的信仰来源，李墨尘必须确保这个世界的众生，这个世界的信徒们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的安全。
说到底，对于即将以神明身份离开光明世界的李墨尘而言，主物质界的魔法力量高低，其实已无关紧要。
李墨尘也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原力在呼应着戴安娜正在做的事情，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不啻于东方传说中女娲补天的功德。
李墨尘认为自己很有必要插上一脚，这可以让‘神霄灵运紫金塔’积蓄更多的功德灵光。
尽管这七年来，这座宝塔上萦绕的七彩灵光，在他大量运用于对命运之力，对世界根源，对自然真理的参研感悟，以及神话装备的炼造的情况下，也依然蓄积了将近二十万缕，可李墨尘还是感觉饥渴，认为这点积蓄还远远不够。
‘神霄灵运紫金塔’的强大毋庸置疑，随着李墨尘对命运之力的认知不断提升，他也越来越感觉到这件器物的深不可测。
李墨尘甚至怀疑这座宝塔内，很可能有着真理级的‘命运’与‘时序’的神权。
可即便如此，他想要借助这座‘神霄灵运紫金塔’的力量杀死一位天使之王，也依然需要大量的功德作为基础。
“只源于‘朗基努斯圣枪’？可我感应到的，绝不仅是如此而已，小威尔顿斯坦殿下，您这是小看了我作为一位主神的实力？还是怀疑我作为倪克斯之女的见识？”
戴安娜一声失笑，眼神凝重：“我在这里，感应到了超过我母亲的命运之力。所以，我猜我的那点赠予对您而言，想必也是微乎其微。”
她已经理解，为何李墨尘会固执的选择‘命运’作为自身的大道核心。这位有着如此超绝的天赋，他的选择在旁人看来再怎么荒唐再怎么困难，也很难说是‘自负’。
李墨尘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说什么谦虚之言就有些矫情了，西方也不流行这一套。在命运方面，他现在确实有着超越于阿南刻之上的自信。
如果这位古老的命运女神确如传言，哪怕在她的巅峰时代，也只有中等神格的话——
“正如您所见，这是命运之乡魔法塔的半位面，那些巨龙是我最近请来的，他们似乎很喜欢这里。”
戴安娜早就注意到，那些活跃于这个半位面内的巨龙，整整有二十四头，都是半神层次的成年龙，金属龙与颜色龙都有。他们将龙穴安置在这里，其中绝大多数都在沉睡着。只有零星几头，遨游在位面间隙与星界当中。
这个直径四十公里的半位面，无法为它们提供自由飞翔遨游的空间，可在那无垠太虚，依然有它们日常舒展筋骨之地。
戴安娜则是若有所思：“看来殿下，已经完成了生命与死亡领域的禁咒是吗？生命恒定？还是死亡禁绝？”
戴安娜对它们的状态洞若观火，这二十四头巨龙的生命，分明已走到了尽头。只是它们的生命元力，已经与这座‘命运之乡’魔法塔绑定在一起。
——只要这座‘命运之乡’魔法塔不毁灭，这些巨龙将会永恒存在，除非它们被人直接杀死，而这正是‘生命恒定’与‘死亡禁绝’的效果之一。
这两门禁咒，其实更多被法师作用于自身，使得他们在战斗中近乎于不死不灭。可在此之外，它们也能用来招揽强者效力。通过后者的力量，同样能够造成大规模的杀伤，故而也被魔法协会，认定为‘禁咒’！
这是很可怕的法术，有着近乎无限的潜力。那二十四头巨龙都有着上千年的积累，如果它们未来没有死亡，那么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古代巨龙，甚至是太古龙。
然而‘生命恒定’与‘死亡禁绝’，也是最难修行的禁咒。这是从外域传来的法术，光明世界至今都没有魔法使能够掌握。
“应该说是兼而有之！”
李墨尘一脸的遗憾之色：“可惜这两门禁咒，目前只能对半神起到作用，数量方面也有限制。”
具体的数量，取决于魔法塔的层数，无论是生命恒定，还是死亡禁绝，目前都只有二十四个名额。
“所以，剩下的都是法师对吗？说起来，我之前就感觉奇怪。您这座魔法塔的运转，似乎一直都处于最佳的状态，达到了它所能达到的极致。”
戴安娜的语声很是复杂，她差点失态，忍不住想要吐槽李墨尘。四十八位半神还不能让这家伙满足吗？即便是阿美利加政府，直接控制的半神强者，也不比这个数字多上多少。
这也就难怪‘旭日—光魔’同盟，最近越来越不将阿美利加政府放在眼中。
就在前一阵，戴安娜曾与自由女神交流过。她感觉得到，即便是那位喜欢煽风点火，乐见于人世间纷争频起，乐见于打击光明教会的女人，如今也显露出了些许后悔之意。
“差不多吧，不过这个世界半神法师较为稀少，用在这里也是大材小用。所以我额外从深渊与地狱，甚至是外域招揽了一些施法者。他们的能力，仅在法师之下。”
李墨尘一边说着，一边挥动法力，使这座魔法塔的大门敞开：“我得说抱歉，戴安娜殿下，这座魔法塔，我最多只能为你开放八层以下。上面的部分，就涉及到我的核心秘密。”
“可以理解——”
此时戴安娜的注意力，却放在了这个半位面的边缘。
在‘命运之乡’魔法塔的周围，此时可谓是众星环绕。她看到了拉法特·德·罗伯斯庇尔的‘毁灭权杖’，看到了康修利·威尔顿斯坦的‘寂静王冠’，珍妮弗·威尔顿斯坦新建不久的‘能量守恒’，还有‘太古幽影龙伊薇特’的虚空龙穴，‘太古巨人巴特拉姆’的时光木舟，还有古老的魔法使，‘帕拉塞尔苏斯’的魔法塔‘万能物质’。
戴安娜心道果然，这位有着‘第一原质’封号，巅峰时代曾有着不逊色于爱斯坦丁实力的魔法使，终究还是抵不过生命的诱惑。
‘朗基努斯圣枪’的‘复活权能’虽然神奇，可条件也相当的苛刻，必须保持灵魂与肉体的相对完整。可这对于‘帕拉塞尔苏斯’而言，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除此之外，戴安娜还在虚空之中，看到了两口材质特异的血色石棺。这两口石棺之外的强大血色光晕，赫然染红周围的小半边虚空。
她对此毫不觉意外，很早就有传闻，血族的先祖‘莉莉丝’与‘该隐’，在觉醒之后不久，就被这位实力强大到可与主神抗衡的小威尔顿斯坦先生重创收服。
这从血族近年的状态就能看得出来，除了魔党依旧桀骜不驯之外，其余的所有氏族都不约而同的，向威尔顿斯坦家族展现了顺从与臣服的姿态。
加上暂时没看见踪影的‘血眼天使’罗贝尔特·伊冯，‘灾炎龙女’海柔尔·威尔顿斯坦，已经晋升半神的‘虚夜君王’黛尔菲尼亚·艾德里克，五位血族的古老者——这就是威尔顿斯坦家族，或者说是李墨尘本人目前所掌握的神域战力！
正是这份哪怕在光明教廷看来，也堪称强大的力量，威尔顿斯坦家族才能够迫使教廷吞下‘朗基努斯圣枪’被夺的苦果，至今都不敢施行正面的反击。
“这是第一层，正如您所见，这里的八个方向。有八座魔力池。左边是一个构装生产与维修车间，右边则是一个基础图书馆，对面则是一个大的宿舍区与生活区，可以让百人左右的魔法学徒入住。当然，我本人没有收学徒的想法，这里注定了会空置——”
李墨尘一边往楼梯走，一边为戴安娜做着介绍。
后者的注意力，则依然放在别处。她更关心这里的魔能防护阵列，那是典型的爱斯坦丁风格，华丽而气魄恢弘，精细而又严密，整体充斥着巴洛克时代风格的美感。
不过这也并非全是出自于爱斯坦丁的手笔，身为魔法之神的戴安娜。可以看出其中有大约六成的魔纹构成是出自他人之手。其中一部分逻辑严密，可却稍显稚嫩，繁琐，不够精炼的一部分，多半是出自于她身前这位称号为‘命运主宰’的魔法使之手。
不过他们整体的结合，是非常融洽的，是圆融一体的，并且逻辑紧密，毫无破绽。得益于这一层的八座魔力池，这一层魔法防护阵列的力量，已经达到，甚至超越了抗衡禁咒的级别，估计要比她目前掌握的中等神权‘守护’效果稍强一线。
问题是李墨尘，也是同样持有各种防护类概念神权的存在。一旦登临神位，以‘战神’之身，统辖各种攻防神权，可以进一步强化它们的效果。
而那些攻入这座魔法塔的敌人，面临的将是防护阵列，与‘坚固’，‘不破’，‘抗魔’，‘永恒’，‘不屈’，‘防御’等神权复合的效果。
然后在这层魔法塔坐镇的，是一位来自于地狱的‘炼狱魔侍’。
这是地狱中的一种强大魔鬼，族群中要么是强大无比的战士，要么是实力高强的法师，它们从未在地狱中组成独力的势力，大多都是以近侍身份，充斥于各级地狱领主，甚至是君王们的宫廷中。因它们远超过其他各类魔鬼的‘忠心’，所以深受那些地狱君主们的欢迎。而一位半神级的‘炼狱魔侍’，往往是近侍与禁卫军首领的第一人选。
如此强大而又可靠的存在，却只被用于看守这座魔法塔的第一层吗？
“到这里就可以了，威尔顿斯坦殿下。”
戴安娜阻止了已经迈上台阶的李墨尘：“这上面的情况，我大概能猜得到。”
东方有窥一斑而知全豹之说，对她这个魔法女神而言，在进入这座魔法塔的瞬间，就已能将这座塔的构造推测出四五成。
可如果李墨尘不打算向她开放八层以上的构造，那么他们再继续往上走，戴安娜也自问看不到更多。
此外，戴安娜多少还是知道一些避嫌的道理。魔法塔是法师们走向根源，通往真理的根基，这里隐藏着他们最核心的秘密。
如果不是极其亲密的关系，他们一般都不会允许他人进入到魔法塔的核心层。
戴安娜唯独遗憾的是，未能见到李墨尘的‘猩红龙铠’，无法得知这件神话武装，有没有新的变化？在库库尔坎之外，李墨尘是否还收集到了其他力量？
不过戴安娜也不强求，她知道自己的这位盟友，对自己还有着一定的防备，是可以理解的防备。
“威尔顿斯坦殿下，接下来本人的举动可能有些冒昧，可请您无比相信，本人绝无恶意。这可算是殿下的魔法塔完工的贺礼——”
随着这一举，戴安娜的身影，骤然开始了变化，具现出了三个身躯，以背帖背。
三个身影都有着不同的面孔，气息与力量本质也都各不相同，这代表着她的三相——机遇女神、魔法女神、还有鬼魂与地狱女神。
而此时这‘三’位神明，都各自手持着两件神话武装，那是两个以红蓝二色的‘神晶’制作而成的法杖，还有一串宝珠项链，一条绳索，一口半手剑以及一只钉锤。
她宝相庄严，散出无量的魔法灵光与神力光辉，充塞在这座魔法塔的内部。口中则吐出了一个个让人难以理解的单词，迁移勾动着这个世界的根源之力，使得周围的魔能潮汐汹涌激荡。
李墨尘的眼先是微微一凝，本能的闪过了一丝防备之色。可随后他就放下警惕，神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大约三分钟之后，当戴安娜收起了恢弘的神力光辉，使自身的三相合而为一。李墨尘就饱含感激地，向这位俯身一礼。
“不意戴安娜殿下竟然赐予如此神恩，本人感激不尽！”
就在这时候，这座‘命运之乡’魔法塔内部的所有魔纹阵列中，都多出一种神秘的力量。这使得魔塔内部的所有阵列结构都更加的坚固，更加的流畅，也更加的强大！
——那是魔法女神戴安娜的‘魔法祝福’，是魔法神权的显现。可以理解为恒定魔法的神权版，而戴安娜已经为此付出大量的神力。
“不用谢的，小威尔顿斯坦殿下。”
戴安娜笑着伸手将李墨尘搀起：“做为你的盟友，我很抱歉没法在这场可能到来的战斗中直接参战，可这不代表我没办法为您尽力。除了这个祝福之外，我作为一位掌握‘魔法’与‘神秘’，‘真理’的女神，将允诺您与您部下的所有法术与神权，都将在这场战斗中，发挥出它们的最大效果。”
然后她的身影就化作一缕缕灵光从此地流逝：“最后祝福您，小威尔顿斯坦殿下，我期待能真正称呼你为‘殿下’的这一时候到来。”
※※※※
“这位女神殿下可靠吗？我稍微有点不放心——”
等到戴安娜离去之后，海柔尔的身影就显化在李墨尘的身侧。
她之前一直都待在这座魔法塔的最上层，窥看着下面的情况，直到这个时候才现身出来。
而此刻如果有熟悉海柔尔的人在此，会发现这位女孩与她平时展露在外人眼中的形象完全不同。
在李墨尘的魔法塔内，她的双瞳赫然是红蓝二色的，散溢着富有奇异魅力的流光。她背后的肩胛骨处。则是伸展着一对赤金色的羽翼，正在这座魔法塔内，肆意的宣泄着那冰与火的力量。
——它们大致维持着平衡，可海柔尔显然还无法将之完美的调和。不得不通过这种方法，减轻身体内部的压力。
不过最让人惊异的是，少女的脚底下，此时正燃烧着金色的火焰。虽然没有温度，却使得周围的虚空不断的膨胀，或者收缩——那是神力之火，是远远超出于信仰与法则的纯净。
“这魔法祝福，的确有可能成为双刃剑。”
李墨尘知道海柔尔是在担心着什么，如果戴安娜心存歹意，那么这充斥于魔法塔内部的神权‘祝福’，很可能会成为戴安娜攻击这座法师塔的支点。
“魔法女神不是不能被我们的敌人收买，可也没必要过于担忧。她过往的信誉记录很不错，从没有过背叛盟友的举动。且如果这位足够聪明，就会明白她目前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盟友。”
在这方面，李墨尘还是很有信心的。
戴安娜的‘魔法网络’毕竟是在光明世界的内部构建，而在戴安娜本人，还有那些高位神明由于各种原因无法以真身降临的情况下，拥有着主神战力的他，无疑是足以决定胜负的力量。
除此之外，戴安娜覆盖阿美利加与海洋的魔法网络，很大一部分是依靠旭日电话网络公司目前发射的十二颗通讯卫星，以及布设于全国各地及海底的光缆光纤与信号基站。
一旦戴安娜决定背弃与他的联盟，将使‘魔法网络’的完善时间，推迟至少两到三年。
在那些‘神王’们，已经开始回归这个世界的情况下，这是戴安娜无法承受的代价。
“我也这么想。”
海柔尔语含着好奇：“不过这个女人的野心很大，她如果完成了魔法网络，会不会成为一位新的神王？”
“会！不过只限于这个世界。当然，这也有利于她深入的了解魔法与神秘的奥义。”
李墨尘对于神明的世界，已经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知道无论是信仰神，还是法则神，在光明世界都有着晋阶‘神王’的资格。可他们的成就，是依托这个世界来完成，他们无法将因此世的信仰与法则得来的力量用于外域。
只有以古神之身，也就是肉身成神者，才能够不受界域的局限与束缚。他们在星界当中的绝大多数世界，都能够相对完整的发挥自身的实力。
不过要想以肉身达到神王之境非常困难，这需要至少有一门神权达到真正的‘真理’层次——那是凌驾于‘高级’，‘究极’与‘伪真理’之上的阶位。
按照这个标准，李墨尘也得以窥见那些‘外域神王’们的真实。真正达到神王之境的，估计只有一二人，余者则大多是借助这个光明世界本身的力量，得以拥有神王实力。
即便是倪克斯，如果脱离了光明世界，预计也只有准神王的实力。如今这位夜之女神，正专注于在外域传播信仰，就如其他的外域神王一般，正意图借助她在各个界域的信仰与法则神位，参研夜之真理。
除此之外，那传说中的至高神位，也就只有西方所谓‘古神’，身毒所谓‘肉身佛’，东方所谓的‘仙人’才有可能成就。那是将三千大道中的其中一门，走到了极致的存在。
“那也很厉害了，她毕竟也是一位古神，这又将是一位自由女神或者夜女神倪克斯——”
海柔尔一声轻叹，眼中略含遐想：“真理级的神权力量，不知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够像她这样，看到这个世界的根源。”
她已经走在神明的道路上，所以深刻的领会到自身与那位魔法女神的差距是何等巨大。
少女对于力量，从来都充满着渴望，而那已逐渐展露在她眼前的世界源质与真理，则让她渐生好奇与憧憬之意。
李墨尘听了之后不由莞尔，然后用力敲了敲海柔尔的头：“想得太多了小丫头！在幻想这些之前，拜托先控制好自身的力量再说OK?不是让你闭关吗？怎么就跑出来了？”
“你说过的，修行之道一张一弛，没必要太紧绷。而且——”
海柔尔理直气壮地回复着，同时用冷厉的目光眺望虚空：“哥哥你准备晋升了对吗？那么多人在盯着你，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可你这样子，我可没法放心。”
李墨尘叹了一口气，神色略显无奈的交代：“如果海柔尔你一定要出战也不是不行，不过必须与罗贝尔特一同行动，保持十公里的距离，能做到吗？”
海柔尔是在三年前掌握‘冰之神权’与‘寂静神权’的，她的天赋与领悟力都异常出众，又有李墨尘与康修利这样的名师教导，在这两门神权上的进展异常迅速。
这也与李墨尘的拔苗助长有关，他不止一次动用许愿术，帮助海柔尔参研冰系法则。这使得她暂时平衡了体内的力量，也得以迈入到古神阶位。
后者相对于法则与信仰神来说，门槛算是相对简单的，只要‘力量’达到标准就可以。
这个条件对许多人来说都是难如登天，可对海柔尔而言却完全不是问题，龙类本就以力量与天赋法术强大而著称，而同时拥有蓝龙与红龙血脉的海柔尔，可以很轻易的借助《二元玄化大法》踏过那条界线。
然而在进入古神阶段之后，海柔尔体内的冰火之力升华之后，却再一次遭遇失衡。她对寒冰与寂静力量的掌握与认知，相对较为稳定完善。然而在‘火焰’，‘灾难’与‘厄运’方面，反倒是显出了不足。目前正在痛下苦功，准备弥补这方面的不足。
所以这次，李墨尘也是真没打算让她参与。毕竟在本身有着破绽的情况下，海柔尔很可能会被其他强者所趁。
尤其是敌人中那位名为‘墨菲托斯’的深渊之王，这位最擅长的就是利用敌人的各种弱点与破绽，而此人最强大的神权之一就是‘矛盾’与‘漏洞’。
还有那些法师，也必须加以警惕。在条件恰当的情况下，这些半神与传奇法师们常有越级击杀神灵之举。
而‘血眼女仆’罗贝尔特，她的力量属性相对单一，可也因此将自身的神性与神权打磨的较为完美，甚至已在这七年当中，将‘风之神权’与‘战斗之风’推升到了中等层次。此外还执掌着强化后的‘风神之牙’与‘伊特萨姆纳之颅’这件强大的神话武装。
罗贝尔特成就的虽然只是法则神位。可在目前他的所有从属中，这位血眼女仆却已是当之无愧的战力第一人。
有罗贝尔特的照拂，海柔尔的安全，是有着足够保障的。
而在用目光强逼着不甘不愿的海柔尔轻轻点头之后，李墨尘的身影就又一个闪烁。他直接来到了魔法塔的顶部，那片映照着星界的穹顶之下。
此时随着李墨尘一个意念，一个女孩的投影，就在他身边开始显现——那是远在曼哈顿的安琪拉，在投影显现的刹那，正在那边练习着法术的少女，要把她那灵动的目光投射过来。
“阿墨，这是要开始了对吗？”
“我准备提前半天，时间就在现在。”
李墨尘一边说话，一边看向了穹顶上方：“就在不久之前，我从星空当中感觉到一些不利的变化。所以安琪，接下来你得做好准备，独自应付那边可能发生的一切。当然，安琪你也可以选择放弃，回到我的身边。我想我还是有办法，阻止米歇尔的企图。”
“可一定会造成大规模的死伤对吧？说不定会超出百万人。”
安琪拉叹了一口气，那俏丽的眉眼中，则有着无与伦比的坚定：“别担心好吗？阿墨，我不会成为你的弱点！这正是七年来，我全力以赴追求力量的意义所在。何况在曼哈顿，我还有你的盟友可以求助。安东尼他已经是一位强大的机械神明。”
“那就小心了，安琪！”
李墨尘没有再劝，该做的准备，他都已经做足了。这次通讯的目的，就只是为提醒。
“你的敌人，不止是龙巫教与你的父亲，可能还有那七位天使之王！”
结束了与安琪拉的通讯，李墨尘接着又将另一个通讯请求接入进来。那是康修利——自从李墨尘把命运之乡魔法塔，修建到十二层，他的这位外祖父就再无法绕开魔法塔的魔能阵列，在不经他允许之下直接将魔法投影投入进来，也没法再窥看塔内的情况。
“我感应到你的魔法塔，已经进入战斗状态，这是要开始了？”
康修利的面貌相较于七年前更加年轻，而此时这位的眼中，正含着着强烈的期待之意。
“最多半小时！”
李墨尘很平静的回应：“预计战斗发生的可能极低，‘朗基努斯圣枪’与‘命运之乡’足以震慑住任何主神。可如果他们决定冒险——”
“在你有余力之前，我会接手指挥战局。”
康修利接住了李墨尘的话，同时语声一转：“所以按照你的判断，那些在窥视着你的强大存在，意图更多是为牵制？目前真正最可能发生战斗的，其实是安琪拉那边？她还是决定一意孤行？不得不说，那个女孩，现在已经是你最大的弱点。我现在都已经后悔了，米歇尔集团带给你的助力，比我想象的要小。”
“一定要说的这么功利吗，老头？”
李墨尘神色冷然的注目着这位：“不要小看了安琪拉，现在的她可比你想象的更坚强，也更强大。如果我的敌人，以为她会是我的弱点，那我想安琪拉她一定会崩断他们的爪牙。所以，别让我听到这样的话，老头！你让我有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哦？”
康修利稍觉讶异，他仔细看着李墨尘，发现后者的神色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之后，却非但不怒，反而是唇角微挑：“那我期待着！如果她能做到你期许的事，我会向她道歉。可如果她做不到，我会眼看着她死在曼哈顿，我会尽力阻止你的部属前往救援。安德烈，你未来注定要坐上主神，甚至是神王的宝座。而你的配偶，你的王后。她——”
李墨尘大概能猜到康修利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他懒得再听，直接就结束了这次的魔法通讯。这老头如果认为能够干扰到他针对安琪拉那边的布置，那就是想多了。
然后就在那穹顶照射下来的漫天星光中，李墨尘渐渐将自己的神念意志沉入到他的躯体，并如一面镜子一般，映照着周围的整片虚空，乃至于世界的根源。
这一刻，李墨尘体内的气血，源力，真元，法力都为之沸腾。他们在李墨尘意志主导下杂合在一起，开始凝聚为一。
这是二元玄化大法最后一个步骤，而古神的门槛，李墨尘已经一脚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