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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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芷兰在竹板子的凌迟下几度昏厥,被刺穴唤醒后依然咬紧不说,宛之欠身讥讽道:“可真是情真意切的痴情人儿。”

    萧穆然冷冰冰的道:“东宁。”

    东宁会意,抬手便将一把短刀刺进了那个叫阿年的男人的身体里,厉声喝道:“快说!蛊毒在哪!”

    阿年痛苦的颤抖了一下,紧紧的咬着牙关不肯开口。

    眼看这两人颇有有情人难成眷属的意味,方敬禹开口便是请罪,称自己教女无方才叫方芷兰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丑事,见太子和太子妃并不领情,他抢过立在一旁侍卫的剑便冲着方芷兰刺去,东宁手疾眼快的朝方敬禹的胳膊踢了一脚,剑一偏才未伤到方芷兰的性命,一缕青丝被剑锋波及,飘落在地上。

    方芷兰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她一向只知道父亲自私重利,却不曾想有朝一日竟能对亲生女儿灭口,她如梦初醒,自嘲般的笑了。一个对发妻和亲生女儿都能不闻不问甚至赶尽杀绝的人,作出这种事这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她仰天大笑,恶毒的望着方敬禹:“父亲,女儿恐怕要叫您失望了。”

    方敬禹还想再提剑灭口,却被东宁一把制服在了地上。

    “我说。”方芷兰万念俱灰的说道。

    陆宛之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都是我做的,从前的郁金香汁,清服,长线香,全是我,”方芷兰像疯了一般,又哭又笑的说着,“哦对了,我还有西域的蛊毒呢,你猜,这些阴毒的招数都是谁指使我做的啊?”

    宛之探究的问:“是谁?”

    “哈哈哈哈哈哈哈~”方芷兰癫狂的笑,“是我那亲爱的父亲大人,大理寺卿方敬禹啊!他说我必须做这东宫的女主人,未来的国母......”

    她眼角划下了一滴泪,绝望又悲悯的冷笑:“哪怕我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也要生生的将我们拆散,强行把我送入东宫里,守着无边的孤寂过日子,我不过是他夺得权柄的一颗棋子罢了,可怜我的阿年,他死在了我进东宫的那天啊......”方芷兰失声痛哭,丝毫没有一丝平日里的温柔模样,眼中尽是对心上人的思念和悲痛。

    陆宛之听完一怔,疑惑的看向了萧穆然。

    萧穆然淡淡的瞟了一眼那个被绑在柱子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他叫陈典,是陈年的胞弟,被寻来钳制方芷兰的。”

    宛之瞪大了眼睛,匪夷所思的注视着萧穆然:“你怎么知道的?”

    萧穆然没理她,吩咐东宁把那两个人押回去,任凭太子妃处置,宛之便带人先行回了东宫。他拂袖而起,便脸色铁青的呵斥方敬禹:“你好大的胆子!”

    方敬禹跪下不说话,拼命的向顾玄使眼色求救,奈何顾玄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方卿家中的荣耀已然无存,若从实招来,我或许还能向太子殿下求情留你家中老小一命。”

    方敬禹一听便明白了,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了自己头上,萧穆然震怒,下令将他打入天牢,不日问斩。

    陆宛之回到东宫后就将陈典和方芷兰拘禁在静心殿分别看管,让他们知道彼此都在这里,却不让他们见面。

    她想知道更多的内幕,不仅限于最近诸事,还有陆家之事。

    方芷兰把陈典当成了陈年自欺欺人,那她自然可以再推她一把,毕竟她口中的蛊毒也还没有交出来,她想把这当做活命的砝码,倒也未尝不可。

    她晾了方芷兰几天,不闻不问不处置,第三天的时候离月告诉她方芷兰在静心殿闹着要看太医,说是身子不舒服,闹腾了半宿,现在还在闹,看着那个劲头一点儿也不像病人。

    宛之笑眯眯道:“走,咱们去给方芷兰治病去。”

    静心殿里安静的掉一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宛之和方芷兰四目相对,一个泰然自若的抱着汤婆子打哈欠,一个不修边幅的萎在地上,高下立见。

    “你还想知道什么?”方芷兰咬牙切齿的说。

    “那要看你能提供什么了,值不值得我跟你做这个交易。”宛之淡淡一笑。

    “你如何知道我要跟你做交易?”

    “你还有别的选择么?”

    “......”

    陆宛之足足在静心殿里待了三个时辰,她回到承鸾殿的时候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辰,离月匆忙的传了午膳来,她却食之无味,一口也咽不下去。

    果然,是顾玄。

    陆宛之眼圈红红的,她心里一直以来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更心酸难过,她纤细的手指节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她终于确定自己的仇人了。

    “爹,娘,弟弟,我一定会让顾玄血债血偿的,他欠陆家的,都得一一的给我还回来!”宛之心里默默的发誓,给她布菜的离月不知道太子妃是怎么了,也没敢问,只能默默的陪伴着她。

    宛之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萧穆然进来了她都没有察觉,离月正要行礼,萧穆然摆手免了,她才退到了门外。

    萧穆然还是头一次看见盛卿禾如此神色,愤怒,悲伤,无力,它们相互交织在一起,毫不掩饰的流露在她的脸上。

    他觉得她一定有天大的委屈,没来由的觉得。

    她不是从前的盛卿禾,现在的她心思缜密,凌厉狠辣,还深深地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直直的盯着她的脸,心里闷闷的疼着,一时没抑制住伸手抚开了她紧皱的眉头。

    陆宛之如梦初醒回过神来,见萧穆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吓了一跳,一瞬抽离的她将表情掩饰的很好,眼睛里的悲怒已经无影无踪,仿佛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太子什么时候来的,也没通报一声。”宛之敛衣行礼,眉眼低垂。

    萧穆然不自然的顿了顿:“刚来。”

    “何事?”宛之眉心微动,点头道。

    “来问问你打算怎么处置方芷兰和陈典。”

    “我自是不会伤及方芷兰性命的。”宛之缓缓道。

    “无妨,你决定就好。”萧穆然说罢便起身回去了,只留了一个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