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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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慢慢流逝。
半个时辰过后，随着光柱外围金红两色异光消退许多，半空中缠斗多时的两人，也渐渐停手。
现如今，他们的真实形体，才终于在无数道幻影之中显现出来。
只不过，这番激烈交锋之后，两人身上，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痕。
那黑衣妖人两只白骨手掌，刚刚莫名而生出的尖锐锋利的细长指甲，此刻已被削去大半，而仅剩的短短的一截，亦是坑洼不平，添了许多残缺。
其左臂宽松的深黑衣袖，已变得破破烂烂，露出的一只皮包骨头的枯瘦手臂，其上更是留下长长一道划痕。
只是，那伤口虽深，但却不曾见到有血液流出。
静立良久后，那黑衣人似是恢复了几分气息，只见她缓缓抬起右手，先是将上臂伤口紧紧握住，她的眼中，不曾露出任何神情。
黑衣人意欲何为，谁也不知。
此刻，她的目光，却并不在伤口本身，而是径直看向了对面的武凌天。
当下，武凌天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细察之下，除去他面上的已经凝固的那一道血痕之外，其宽阔坚实的脊背上，更是布着十数道杂乱交错的细长伤口，有的伤口中，甚至还仍有鲜血汩汩流出。
他右手所持的那柄利剑，在刚刚与黑衣人交手中，被打出了许多处裂痕缺口，有些地方的缺口，甚至已逼近剑脊处，隐隐已有断裂之象生出。
武凌天自是觉察到了黑衣人的举动，他同样望向对面的黑衣妖人，他的目光凌厉万分，眼下伤势虽重，但那股自内心深处散出的傲然气势，却丝毫不见消退。
场中二人，表面虽已显颓势，但他们心中都是清楚，这场战斗，是必然要决出生死的战斗，每一次交锋，都是毫无退路的。
他们二人，自是已在暗中恢复着本身自然之力。
于武凌天而言，杀了此人，乃是为了义军计，为天下苍生计。
于对面黑衣人而言，其只要击败武凌天，剩下的义军，对她便再无威胁，而她，将会继续为非作歹。
武凌天，自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出现。
“你，不错，当真不错，难怪南宫耀会如此器重于你，还会将一州土地放心交由你来管辖。”那黑衣人的声音依旧沙哑，说罢，又是赞叹两声，“不错，不错。”
“死到临头，还有这般言说，汝，何意！”武凌天怒喝道。
“武大帅，可知，我是何人？”那黑衣人并不答话，只是自顾自道。
“对于你的名字，我不想知道，也不屑知道！”
武凌天一字一句，声音振聋发聩，他的胡须也因发怒而微微颤动起来，接着道：“我只知，喜慈的帮凶，祸国殃民之徒，下场只有一个，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黑衣人突然张狂地仰天笑了起来，可她的笑声，却显得十分怪异，就如山林中野兽发出的吼叫那般，显得极为凶恶瘆人。
良久，她才收起笑容，慢慢地用着那沙哑的声音，缓缓道：“武凌天，武大帅，你听清楚，我，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个人，便是你，你们，天下人最想杀的那人！”
“什么？”
武凌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那张古铜色面庞之上，竟然露出了微微吃惊的一种声色。
当下万千思虑齐齐涌上心头，过了半晌，武凌天方才开口，道：“你，你是喜慈！”
“哈哈哈！”安静立于原地的那黑衣人，倒是无所顾忌，反是饶有兴致。
她本欲带些语调将话说出，但其喉咙中，似始终有什么东西阻塞，最后依旧是沉声道：“如何，武帅，可是不信？”
武凌天不语。
说着，那黑衣人右手缓缓抬起，不知何意。
武凌天同样暗中提起刚刚恢复些许的气力，同时，他右手所持残缺的利剑之上的金光，开始亮了起来。
武凌天格外警惕，他深知此妖人手段之毒辣阴险，谁知道此人心中，究竟打得是怎样的算盘。若她只是借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而后再发动一个突然袭击，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黑衣人观得武凌天此举，言语中竟还带着一些嘲讽，道：“怎么，你竟如此怕我？”
“你不必激我，我不会因你的一番话，而放松警惕！”武凌天面上神情早已恢复如初，他淡淡地说道。
“你不必紧张。”
说着，那黑衣人抬起的白骨手掌，轻轻一挥，那原本遮着其大半脸面的枯发，尽数向一旁散去，那张一言难尽之面容，顿时显露无遗。
诡异！
实在诡异！
黑衣妖人左右两侧的面容，竟是呈两级分化之状：
其左脸显出的尽是干瘪与枯老，深陷的眼窝，遍布的褶子，确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无异。
只是，再观其右部面颊，姣好的容颜，光润的肌肤，明亮的瞳孔，细长的睫毛，宽而有度的额头，单看这一侧面容，便是一个颇有样貌的年轻女子。
这般天差地别的两种容貌，如今却是长在了同一个人身上，当真是奇也，怪也，奇哉怪也。
人心中纠结极限当为十分，方今又遇着这种诡事，凭此，便将人的纠结之意，又生生拔高两分。
即便是与那黑衣人实力相当的武者，一旦盯得久了，再细察那诡异样貌，心中竟是莫名生出阵阵寒意，欲探个究竟时，却无论如何，也是无法直视的了。
“你可知，我如今，为何会成这般模样？”那黑衣人突然发问道。
武凌天并未答话，此刻，在他的眼里，对面那黑衣人的轮廓，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脑海中，思绪流转万千，一些年代久远的画面，慢慢浮现。
前任国主尚在世时，武凌天及多位戍边将领每年依例入朝觐见时，国主南宫耀总会携皇后，一同召见众多大臣。
而这皇后，便是喜慈。
那时的喜慈，对上，谦恭有礼，前国主每每行为失当时，她总能旁敲侧击，加以规劝。甚至，曾多次提出许多于国于民大有裨益之时策，却把握有度，以避干政之嫌。
对下，赏罚分明，恩威并行，无论西宫众妃嫔并宫女太监，亦或王侯大臣之王妃夫人，对其皆恭敬信服。
一时，“贤后”之名，也渐渐被民间广为传颂。除中枢朝廷大为褒奖赞赏外，许多小说诗句、杂报文章，每每提及喜慈，言词间无不流露十分赞赏。
可，人心，终究难测。
这便是古语所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时过境迁，自从十年前的某一日，中枢国国主南宫耀突然离世之后，喜慈篡权乱政，短时间内，便控制了整个朝廷及国家主力军队。
随后，喜慈假传圣旨，将远离朝堂的握有军权的许多将领召回朝廷，或以威逼，或以利诱，最终将边远地区军权也尽数握于手中。
那时，武凌天幸得宫内有人相告，方才逃过此劫。他占一州富庶广阔之地，防守自是有余，但进攻却大为不足。
那以后，武凌天便采取“高筑墙，广积粮”等适宜之策，和喜慈形成长期的对峙局面，直至几年前时机成熟，他才登高一呼，率领天下义士共同讨贼。
时隔多年，今日，他才再一次踏进了这皇宫之中。
武凌天本想亲自手刃喜慈妖妇，依公而言，是为这天下万民除去祸害；于私，也是为他那位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而他的兄弟，便是中枢国前任国主－南宫耀，也就是面前这毒妇的丈夫。
一团愤怒之火，自心头冒出，武凌天杀意更甚。
时间在慢慢流逝。
半个时辰过后，随着光柱外围金红两色异光消退许多，半空中缠斗多时的两人，也渐渐停手。
现如今，他们的真实形体，才终于在无数道幻影之中显现出来。
只不过，这番激烈交锋之后，两人身上，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痕。
那黑衣妖人两只白骨手掌，刚刚莫名而生出的尖锐锋利的细长指甲，此刻已被削去大半，而仅剩的短短的一截，亦是坑洼不平，添了许多残缺。
其左臂宽松的深黑衣袖，已变得破破烂烂，露出的一只皮包骨头的枯瘦手臂，其上更是留下长长一道划痕。
只是，那伤口虽深，但却不曾见到有血液流出。
静立良久后，那黑衣人似是恢复了几分气息，只见她缓缓抬起右手，先是将上臂伤口紧紧握住，她的眼中，不曾露出任何神情。
黑衣人意欲何为，谁也不知。
此刻，她的目光，却并不在伤口本身，而是径直看向了对面的武凌天。
当下，武凌天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细察之下，除去他面上的已经凝固的那一道血痕之外，其宽阔坚实的脊背上，更是布着十数道杂乱交错的细长伤口，有的伤口中，甚至还仍有鲜血汩汩流出。
他右手所持的那柄利剑，在刚刚与黑衣人交手中，被打出了许多处裂痕缺口，有些地方的缺口，甚至已逼近剑脊处，隐隐已有断裂之象生出。
武凌天自是觉察到了黑衣人的举动，他同样望向对面的黑衣妖人，他的目光凌厉万分，眼下伤势虽重，但那股自内心深处散出的傲然气势，却丝毫不见消退。
场中二人，表面虽已显颓势，但他们心中都是清楚，这场战斗，是必然要决出生死的战斗，每一次交锋，都是毫无退路的。
他们二人，自是已在暗中恢复着本身自然之力。
于武凌天而言，杀了此人，乃是为了义军计，为天下苍生计。
于对面黑衣人而言，其只要击败武凌天，剩下的义军，对她便再无威胁，而她，将会继续为非作歹。
武凌天，自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出现。
“你，不错，当真不错，难怪南宫耀会如此器重于你，还会将一州土地放心交由你来管辖。”那黑衣人的声音依旧沙哑，说罢，又是赞叹两声，“不错，不错。”
“死到临头，还有这般言说，汝，何意！”武凌天怒喝道。
“武大帅，可知，我是何人？”那黑衣人并不答话，只是自顾自道。
“对于你的名字，我不想知道，也不屑知道！”
武凌天一字一句，声音振聋发聩，他的胡须也因发怒而微微颤动起来，接着道：“我只知，喜慈的帮凶，祸国殃民之徒，下场只有一个，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黑衣人突然张狂地仰天笑了起来，可她的笑声，却显得十分怪异，就如山林中野兽发出的吼叫那般，显得极为凶恶瘆人。
良久，她才收起笑容，慢慢地用着那沙哑的声音，缓缓道：“武凌天，武大帅，你听清楚，我，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个人，便是你，你们，天下人最想杀的那人！”
“什么？”
武凌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那张古铜色面庞之上，竟然露出了微微吃惊的一种声色。
当下万千思虑齐齐涌上心头，过了半晌，武凌天方才开口，道：“你，你是喜慈！”
“哈哈哈！”安静立于原地的那黑衣人，倒是无所顾忌，反是饶有兴致。
她本欲带些语调将话说出，但其喉咙中，似始终有什么东西阻塞，最后依旧是沉声道：“如何，武帅，可是不信？”
武凌天不语。
说着，那黑衣人右手缓缓抬起，不知何意。
武凌天同样暗中提起刚刚恢复些许的气力，同时，他右手所持残缺的利剑之上的金光，开始亮了起来。
武凌天格外警惕，他深知此妖人手段之毒辣阴险，谁知道此人心中，究竟打得是怎样的算盘。若她只是借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而后再发动一个突然袭击，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黑衣人观得武凌天此举，言语中竟还带着一些嘲讽，道：“怎么，你竟如此怕我？”
“你不必激我，我不会因你的一番话，而放松警惕！”武凌天面上神情早已恢复如初，他淡淡地说道。
“你不必紧张。”
说着，那黑衣人抬起的白骨手掌，轻轻一挥，那原本遮着其大半脸面的枯发，尽数向一旁散去，那张一言难尽之面容，顿时显露无遗。
诡异！
实在诡异！
黑衣妖人左右两侧的面容，竟是呈两级分化之状：
其左脸显出的尽是干瘪与枯老，深陷的眼窝，遍布的褶子，确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无异。
只是，再观其右部面颊，姣好的容颜，光润的肌肤，明亮的瞳孔，细长的睫毛，宽而有度的额头，单看这一侧面容，便是一个颇有样貌的年轻女子。
这般天差地别的两种容貌，如今却是长在了同一个人身上，当真是奇也，怪也，奇哉怪也。
人心中纠结极限当为十分，方今又遇着这种诡事，凭此，便将人的纠结之意，又生生拔高两分。
即便是与那黑衣人实力相当的武者，一旦盯得久了，再细察那诡异样貌，心中竟是莫名生出阵阵寒意，欲探个究竟时，却无论如何，也是无法直视的了。
“你可知，我如今，为何会成这般模样？”那黑衣人突然发问道。
武凌天并未答话，此刻，在他的眼里，对面那黑衣人的轮廓，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脑海中，思绪流转万千，一些年代久远的画面，慢慢浮现。
前任国主尚在世时，武凌天及多位戍边将领每年依例入朝觐见时，国主南宫耀总会携皇后，一同召见众多大臣。
而这皇后，便是喜慈。
那时的喜慈，对上，谦恭有礼，前国主每每行为失当时，她总能旁敲侧击，加以规劝。甚至，曾多次提出许多于国于民大有裨益之时策，却把握有度，以避干政之嫌。
对下，赏罚分明，恩威并行，无论西宫众妃嫔并宫女太监，亦或王侯大臣之王妃夫人，对其皆恭敬信服。
一时，“贤后”之名，也渐渐被民间广为传颂。除中枢朝廷大为褒奖赞赏外，许多小说诗句、杂报文章，每每提及喜慈，言词间无不流露十分赞赏。
可，人心，终究难测。
这便是古语所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时过境迁，自从十年前的某一日，中枢国国主南宫耀突然离世之后，喜慈篡权乱政，短时间内，便控制了整个朝廷及国家主力军队。
随后，喜慈假传圣旨，将远离朝堂的握有军权的许多将领召回朝廷，或以威逼，或以利诱，最终将边远地区军权也尽数握于手中。
那时，武凌天幸得宫内有人相告，方才逃过此劫。他占一州富庶广阔之地，防守自是有余，但进攻却大为不足。
那以后，武凌天便采取“高筑墙，广积粮”等适宜之策，和喜慈形成长期的对峙局面，直至几年前时机成熟，他才登高一呼，率领天下义士共同讨贼。
时隔多年，今日，他才再一次踏进了这皇宫之中。
武凌天本想亲自手刃喜慈妖妇，依公而言，是为这天下万民除去祸害；于私，也是为他那位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而他的兄弟，便是中枢国前任国主－南宫耀，也就是面前这毒妇的丈夫。
一团愤怒之火，自心头冒出，武凌天杀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