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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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戈匆匆离开后，戴越将信将疑地拨了一个电话给老李，果然，电话提示空号。他的学霸级大脑短暂地当机之后，他回复了路嘉的短信，与她约好明天见面细谈。
听到未免书尸消失的消息，他其实已经毫不意外。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有一股未知的力量正在阻止自己和谭戈调查之前那些荒谬事件，为此也许已经牺牲了不少人。按照故事和电视剧里的逻辑，这股力量要么是来自于知情但出于某些目的却希望□□的正常人（他暂时把像自己这样尚不具备那些特殊能力的人称为正常人），要么就是来自于那些不希望暴露自身的非正常人。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只能说明之前的荒谬事件早已不是偶然或者刚开始发生，这中间已经形成了不能公开的组织或者团体在专门应对。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谭戈还能一直安然无恙，吃嘛嘛香。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四五个小时，却只是越来越兴奋。他想起了谭册给自己的留言，琢磨了半晌未免书尸和老李的身份立场，记起了十二年前谭戈跟自己描述所谓“幻觉”时的原话。
“哥哥，是真的，我知道他被埋了，但是我又看到他走出来了。”
戴越现在回想起自己当时敷衍而又套路的态度，真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谭戈当时必然是没有撒谎的，为什么自己却要想当然地拒绝相信呢。鲁明光可以穿墙，那么谭戈的哥哥能够从坍塌的房屋下面爬出来又有什么奇怪。
然后他的思绪越飘越远，竟然想起了十七年前的一个画面。
那是他在动漫社的最后一次活动，他在讲台上兴奋地跟大家讲着自己的自创漫画，主题是关于食人族。因为题材比较猎奇，很多女生听了一会儿就不爱听了，只有一个大眼睛的学妹一直听得很认真，结束以后还提了问。
“那主角最后还吃人吗？”
“他下了无数次决心不再吃人，最终他确实没有再吃一个外人，却偷偷把自己的孩子都吃掉了。”他傲气而又中二地答道，“人性就是这样，脆弱又虚伪。”
学妹的大眼睛突然就湿润起来，脸色也开始泛红。她站起身冲上讲台撕掉了他的漫画。
戴越本来正在洋洋自得，见到这一幕，顿时恼火起来，气急败坏地端起桌上的水杯就朝她淋了过去，谁知却错端到了同桌女生装满开水的保温杯。虽然他发现得早及时收了手，但少量的开水还是泼到了学妹的身上。
这个学妹就是路嘉。
戴越跟路嘉约好的地点是在他自己的车里。这两天他也受够了自己的疑神疑鬼，但却就是无法控制安全感的不断流失。
看到车窗外那个娉婷的身影越走越近时他想，果然这才是真的路嘉吧，一眼看上去就聪明利落，跟当年那个反过来跟自己道歉的学妹一模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将会听到怎样的真相，便偷偷按开了录音笔，这才微笑着给窗外的美人开了车门。
路嘉在副驾驶上坐定，长长地缓了一口气。今天的她没有化妆，漂亮的大眼睛周围有着明显的黑眼圈，脸色也是苍白而憔悴的，比昨日的疲惫更甚。不等戴越开口，她就轻轻笑出了声：“学长，录音笔什么的，还是关掉吧。”
戴越一愣：“你怎么知道？”
路嘉嘴角扬了扬：“我不知道，我诈你的。”说完她就收起了笑容，变得严肃起来，“毕竟关系着我自己的隐私，我虽然相信你的为人，但我不太相信你保管东西的能力。”
戴越想想也是，自己当年就经常弄丢自己的画稿，于是干笑了两声，掏出录音笔摆在路嘉面前：“喏，你自便。”
路嘉关掉了录音笔，从包里掏出一瓶苏打水喝了几口，才慢悠悠地开了口：“你能先说说你见到的那个路嘉吗？”
“那我看看你的疤痕先。”戴越这回多了个心眼，唐突地凑近了路嘉。
路嘉也不回避，自然地撩开了衣领露出锁骨：“看吧，我是真的。”
“好吧。”戴越看清楚了伤疤的颜色大小形状纹理都跟昨日的相同之后，才缩回了座位，“那个路嘉长得跟你一模一样，这个我就不用说了。声音好像有点区别，气质跟你差异挺大的，而且这里没有伤疤。”
路嘉也不答话，好像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从提包的最里层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学长，这个是我的妹妹。”
戴越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照片是一张全家福，两个大人的前面站着一对六七岁大的双胞胎，扎着可爱的羊角辫。一个笑得阳光灿烂，另一个则表情阴沉。
“哪个是你？”戴越看了几秒钟，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想我知道了。”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路嘉拿回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包里，“我说出来你也许不会相信，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想万一你信了呢。”
“你还是先说清楚吧。”戴越把车里的空调关小了些，“说完我再判断要不要相信你。”
路嘉淡淡地笑了笑：“这说来可就话长了，长话短说的话，其实她已经死了，死了差不多有十几年了。死因不太明确，有人说她是被我妈给吃了，因为现场只有她和我妈两个人，而她只剩下一堆骨头，我妈嘴角的血迹里却检验出了她的DNA。不过没多少人愿意相信就是。”
戴越没料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猎奇的一段开场，不自觉地又把空调再调小了些：“要不你还是长话长说吧。”
“那我尽量简短，我也不爱说太多。”路嘉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调调，讲着她家的猎奇往事，“我的双胞胎妹妹叫路恩。小的时候我们一家四口是在一起的，后来我爸外遇了，我妈是个精神脆弱的小女人，加上外婆那里遗传了一点什么神经衰弱之类的毛病，知道以后就变得有些疯疯傻傻的，一犯病就扬言要吃了家里所有人。然后我爸想离婚，可是因为我妈这精神病，离婚反而变难了，所以后来虽然他俩法律程序上没离婚，事实上却是一直分居的。我跟着我爸来了R市，我妈和路恩留在原来的家里。最初几年我还偶尔逼我爸带我回去看妈妈，但因为每次一去我妈就犯病，拿着刀追着我爸要吃掉他，后来我爸就再也不带我回去了。本来爸想把路恩也带走，但路恩因为撞见过爸爸偷情，又觉得爸爸害疯了妈妈还抛弃她，她非常讨厌爸爸所以不愿意。然后我跟妈妈就基本上断了联系，只跟路恩偶尔通信。听路恩说，她们的状况很不好，只有外公偶尔去看看她们，妈妈有时候犯病了连她都要吃……再后来有一天，路恩神神秘秘地告诉我她有了一种特殊能力，还说什么她的天职也许是杀手之类的怪话。我以为连路恩也被妈妈遗传了，她们都疯了。然后我没回信，路恩却还一直写信给我，说她杀了谁谁谁。有一次她告诉我她决定把爸爸给杀了，我当她又犯病，也不敢告诉任何人，结果没多久，爸爸真的死了——”
“你爸爸怎么死的？”戴越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不禁打断了路嘉的陈述。
“心脏病。”路嘉还是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但他根本就没有心脏病，他向来健康得很。”
“你继续说。”戴越甩了甩脑袋，“你说完了我再问。”
“后来我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过，路恩还在给我写信，说她害死爸爸之后还是有些痛苦的，她自己也不想活了。但我还是没敢回信。直到有一天警察打电话到家里……”路嘉突然停了很久，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就是十几年前那个S病流行的夏天，好多人不是都被隔离了么，她们也是被隔离的其中一家……隔离解除后，邻居给警察报案说一直没见到她们家的人出来过，警察就进去看，结果只看到一堆骨头和拿着刀的妈妈。经检验，那堆骨头是路恩的无疑。”
见戴越一直怔怔地看着自己不说话，路嘉轻轻地补了一句：“我说完了，你有什么就问吧。”
戴越这才像被一棒子打回了神一样清醒了几分，他也突然理解了当年自己的食人族漫画为什么会让路嘉有那么大的反应。他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才慢慢理清了思路：“所以路恩当时有告诉过你她的杀人方式吗？”
“有……”路嘉扭过头狐疑地看着他，“可是你不是应该把重点放在路恩是不是真的死了这个问题上吗？这样才好解释你在M市遇到的人是谁这个问题吧？”
“以前我也许会是这个思路，”戴越却苦笑着摇了摇头，“但现在，不了解清楚前因后果我根本不敢盲目判断了。”
“你变了。”路嘉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赏，“成熟了。”
被学妹这样表扬反倒让戴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只得干咳一声：“咱们能回到正题么？”
路嘉点点头：“她信里说，她杀人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用左手的小指在那人背后画个圈。然后三天之内，那个人就会因为各种奇怪的原因丧命。她是自己无意中才发现的。”
“你的妈妈现在怎样了？”
“外公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路嘉低下了头，“但外公直到去世也不肯告诉我妈妈到底去了哪个精神病院，他说怕妈妈像吃了路恩一样吃了我……他一直相信路恩是被妈妈吃掉的。”
戴越沉默了一阵：“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路嘉背过脸朝着窗外，“我一直不愿去想这个问题，我把路恩给我写的那些关于杀人的信件都烧光了，因为我差点真的相信她有这杀人的异能了，我怕她因为这些信被警察抓起来……是我疯了吧？”不等戴越回答，她又好像自言自语地继续说道，“这次听见你说在M市见过我，我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念头，你见到的肯定是路恩，她没死，妈妈没有吃了她。”
戴越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也许你是对的，虎毒不食子，哪有会吃掉自己孩子的妈妈。虽然我不大明白路恩为什么会以你的身份出现在M市，不过至少我知道了她是谁，对吧？”
路嘉却转过头，若无其事地一笑：“现在你说虎毒不食子，你当年的漫画可不是这样画的。”
两个人霎时间一起沉默了。
“对了。”路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有一件事我没说，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我自己后来偷偷跑回去问过周围的邻居，他们说隔离解除后，虽然路恩和妈妈一直没出来过，但却有看到另一个小姑娘进了路恩家，看起来应该是路恩的同学。但是那个姑娘进去后就没有再出来过，警察后来也没提到过屋里还有其他人。”
戴越苦笑道：“你家的案子还真复杂。”
路嘉也笑了：“那就拜托你了……如果你能帮我找到路恩，我以身相许也可以，我真的太想念她了。”
戴越扭头扫了一眼她修长的腿，目光最后落在了她饱满的胸脯上，然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还真可惜，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为什么会有两个路嘉，但我可没兴趣查下去。好奇害死猫，烧脑老得快，我得好好养生。”
路嘉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嘴角：“是么，我所了解的你可从来都不是养生爱好者。”
谭戈匆匆离开后，戴越将信将疑地拨了一个电话给老李，果然，电话提示空号。他的学霸级大脑短暂地当机之后，他回复了路嘉的短信，与她约好明天见面细谈。
听到未免书尸消失的消息，他其实已经毫不意外。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有一股未知的力量正在阻止自己和谭戈调查之前那些荒谬事件，为此也许已经牺牲了不少人。按照故事和电视剧里的逻辑，这股力量要么是来自于知情但出于某些目的却希望□□的正常人（他暂时把像自己这样尚不具备那些特殊能力的人称为正常人），要么就是来自于那些不希望暴露自身的非正常人。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只能说明之前的荒谬事件早已不是偶然或者刚开始发生，这中间已经形成了不能公开的组织或者团体在专门应对。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谭戈还能一直安然无恙，吃嘛嘛香。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四五个小时，却只是越来越兴奋。他想起了谭册给自己的留言，琢磨了半晌未免书尸和老李的身份立场，记起了十二年前谭戈跟自己描述所谓“幻觉”时的原话。
“哥哥，是真的，我知道他被埋了，但是我又看到他走出来了。”
戴越现在回想起自己当时敷衍而又套路的态度，真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谭戈当时必然是没有撒谎的，为什么自己却要想当然地拒绝相信呢。鲁明光可以穿墙，那么谭戈的哥哥能够从坍塌的房屋下面爬出来又有什么奇怪。
然后他的思绪越飘越远，竟然想起了十七年前的一个画面。
那是他在动漫社的最后一次活动，他在讲台上兴奋地跟大家讲着自己的自创漫画，主题是关于食人族。因为题材比较猎奇，很多女生听了一会儿就不爱听了，只有一个大眼睛的学妹一直听得很认真，结束以后还提了问。
“那主角最后还吃人吗？”
“他下了无数次决心不再吃人，最终他确实没有再吃一个外人，却偷偷把自己的孩子都吃掉了。”他傲气而又中二地答道，“人性就是这样，脆弱又虚伪。”
学妹的大眼睛突然就湿润起来，脸色也开始泛红。她站起身冲上讲台撕掉了他的漫画。
戴越本来正在洋洋自得，见到这一幕，顿时恼火起来，气急败坏地端起桌上的水杯就朝她淋了过去，谁知却错端到了同桌女生装满开水的保温杯。虽然他发现得早及时收了手，但少量的开水还是泼到了学妹的身上。
这个学妹就是路嘉。
戴越跟路嘉约好的地点是在他自己的车里。这两天他也受够了自己的疑神疑鬼，但却就是无法控制安全感的不断流失。
看到车窗外那个娉婷的身影越走越近时他想，果然这才是真的路嘉吧，一眼看上去就聪明利落，跟当年那个反过来跟自己道歉的学妹一模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将会听到怎样的真相，便偷偷按开了录音笔，这才微笑着给窗外的美人开了车门。
路嘉在副驾驶上坐定，长长地缓了一口气。今天的她没有化妆，漂亮的大眼睛周围有着明显的黑眼圈，脸色也是苍白而憔悴的，比昨日的疲惫更甚。不等戴越开口，她就轻轻笑出了声：“学长，录音笔什么的，还是关掉吧。”
戴越一愣：“你怎么知道？”
路嘉嘴角扬了扬：“我不知道，我诈你的。”说完她就收起了笑容，变得严肃起来，“毕竟关系着我自己的隐私，我虽然相信你的为人，但我不太相信你保管东西的能力。”
戴越想想也是，自己当年就经常弄丢自己的画稿，于是干笑了两声，掏出录音笔摆在路嘉面前：“喏，你自便。”
路嘉关掉了录音笔，从包里掏出一瓶苏打水喝了几口，才慢悠悠地开了口：“你能先说说你见到的那个路嘉吗？”
“那我看看你的疤痕先。”戴越这回多了个心眼，唐突地凑近了路嘉。
路嘉也不回避，自然地撩开了衣领露出锁骨：“看吧，我是真的。”
“好吧。”戴越看清楚了伤疤的颜色大小形状纹理都跟昨日的相同之后，才缩回了座位，“那个路嘉长得跟你一模一样，这个我就不用说了。声音好像有点区别，气质跟你差异挺大的，而且这里没有伤疤。”
路嘉也不答话，好像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从提包的最里层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学长，这个是我的妹妹。”
戴越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照片是一张全家福，两个大人的前面站着一对六七岁大的双胞胎，扎着可爱的羊角辫。一个笑得阳光灿烂，另一个则表情阴沉。
“哪个是你？”戴越看了几秒钟，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想我知道了。”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路嘉拿回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包里，“我说出来你也许不会相信，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想万一你信了呢。”
“你还是先说清楚吧。”戴越把车里的空调关小了些，“说完我再判断要不要相信你。”
路嘉淡淡地笑了笑：“这说来可就话长了，长话短说的话，其实她已经死了，死了差不多有十几年了。死因不太明确，有人说她是被我妈给吃了，因为现场只有她和我妈两个人，而她只剩下一堆骨头，我妈嘴角的血迹里却检验出了她的DNA。不过没多少人愿意相信就是。”
戴越没料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猎奇的一段开场，不自觉地又把空调再调小了些：“要不你还是长话长说吧。”
“那我尽量简短，我也不爱说太多。”路嘉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调调，讲着她家的猎奇往事，“我的双胞胎妹妹叫路恩。小的时候我们一家四口是在一起的，后来我爸外遇了，我妈是个精神脆弱的小女人，加上外婆那里遗传了一点什么神经衰弱之类的毛病，知道以后就变得有些疯疯傻傻的，一犯病就扬言要吃了家里所有人。然后我爸想离婚，可是因为我妈这精神病，离婚反而变难了，所以后来虽然他俩法律程序上没离婚，事实上却是一直分居的。我跟着我爸来了R市，我妈和路恩留在原来的家里。最初几年我还偶尔逼我爸带我回去看妈妈，但因为每次一去我妈就犯病，拿着刀追着我爸要吃掉他，后来我爸就再也不带我回去了。本来爸想把路恩也带走，但路恩因为撞见过爸爸偷情，又觉得爸爸害疯了妈妈还抛弃她，她非常讨厌爸爸所以不愿意。然后我跟妈妈就基本上断了联系，只跟路恩偶尔通信。听路恩说，她们的状况很不好，只有外公偶尔去看看她们，妈妈有时候犯病了连她都要吃……再后来有一天，路恩神神秘秘地告诉我她有了一种特殊能力，还说什么她的天职也许是杀手之类的怪话。我以为连路恩也被妈妈遗传了，她们都疯了。然后我没回信，路恩却还一直写信给我，说她杀了谁谁谁。有一次她告诉我她决定把爸爸给杀了，我当她又犯病，也不敢告诉任何人，结果没多久，爸爸真的死了——”
“你爸爸怎么死的？”戴越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不禁打断了路嘉的陈述。
“心脏病。”路嘉还是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但他根本就没有心脏病，他向来健康得很。”
“你继续说。”戴越甩了甩脑袋，“你说完了我再问。”
“后来我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过，路恩还在给我写信，说她害死爸爸之后还是有些痛苦的，她自己也不想活了。但我还是没敢回信。直到有一天警察打电话到家里……”路嘉突然停了很久，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就是十几年前那个S病流行的夏天，好多人不是都被隔离了么，她们也是被隔离的其中一家……隔离解除后，邻居给警察报案说一直没见到她们家的人出来过，警察就进去看，结果只看到一堆骨头和拿着刀的妈妈。经检验，那堆骨头是路恩的无疑。”
见戴越一直怔怔地看着自己不说话，路嘉轻轻地补了一句：“我说完了，你有什么就问吧。”
戴越这才像被一棒子打回了神一样清醒了几分，他也突然理解了当年自己的食人族漫画为什么会让路嘉有那么大的反应。他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才慢慢理清了思路：“所以路恩当时有告诉过你她的杀人方式吗？”
“有……”路嘉扭过头狐疑地看着他，“可是你不是应该把重点放在路恩是不是真的死了这个问题上吗？这样才好解释你在M市遇到的人是谁这个问题吧？”
“以前我也许会是这个思路，”戴越却苦笑着摇了摇头，“但现在，不了解清楚前因后果我根本不敢盲目判断了。”
“你变了。”路嘉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赏，“成熟了。”
被学妹这样表扬反倒让戴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只得干咳一声：“咱们能回到正题么？”
路嘉点点头：“她信里说，她杀人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用左手的小指在那人背后画个圈。然后三天之内，那个人就会因为各种奇怪的原因丧命。她是自己无意中才发现的。”
“你的妈妈现在怎样了？”
“外公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路嘉低下了头，“但外公直到去世也不肯告诉我妈妈到底去了哪个精神病院，他说怕妈妈像吃了路恩一样吃了我……他一直相信路恩是被妈妈吃掉的。”
戴越沉默了一阵：“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路嘉背过脸朝着窗外，“我一直不愿去想这个问题，我把路恩给我写的那些关于杀人的信件都烧光了，因为我差点真的相信她有这杀人的异能了，我怕她因为这些信被警察抓起来……是我疯了吧？”不等戴越回答，她又好像自言自语地继续说道，“这次听见你说在M市见过我，我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念头，你见到的肯定是路恩，她没死，妈妈没有吃了她。”
戴越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也许你是对的，虎毒不食子，哪有会吃掉自己孩子的妈妈。虽然我不大明白路恩为什么会以你的身份出现在M市，不过至少我知道了她是谁，对吧？”
路嘉却转过头，若无其事地一笑：“现在你说虎毒不食子，你当年的漫画可不是这样画的。”
两个人霎时间一起沉默了。
“对了。”路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有一件事我没说，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我自己后来偷偷跑回去问过周围的邻居，他们说隔离解除后，虽然路恩和妈妈一直没出来过，但却有看到另一个小姑娘进了路恩家，看起来应该是路恩的同学。但是那个姑娘进去后就没有再出来过，警察后来也没提到过屋里还有其他人。”
戴越苦笑道：“你家的案子还真复杂。”
路嘉也笑了：“那就拜托你了……如果你能帮我找到路恩，我以身相许也可以，我真的太想念她了。”
戴越扭头扫了一眼她修长的腿，目光最后落在了她饱满的胸脯上，然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还真可惜，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为什么会有两个路嘉，但我可没兴趣查下去。好奇害死猫，烧脑老得快，我得好好养生。”
路嘉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嘴角：“是么，我所了解的你可从来都不是养生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