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末日的独行人 > 第60章 丧尸(3)

第60章 丧尸(3)

推荐阅读:注视深渊篮坛少帅联盟之魔王系统绝地之传奇归来网游之神级村长成全一枪致命落地一把98K纵猎天下英雄联盟之全能天才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湛蓝如洗的天盖下。

    大学城。

    这儿有众多大学集聚一堂,张扬着稷下遗风。

    这儿是赓续之地,这儿有弦歌之音。

    这里的境休声美誉、繁花似锦、书声琅琅、人杰地灵。

    这里的人闻鸡起舞、废寝忘食、全力以赴、只争朝夕。

    曾有的勃勃生机、琅琅书音、你追我赶、欢声笑语。

    不再的桃红柳绿、芳草依依、枫红菊雅、雪白松青。

    依旧宽敞的运动场,绿茂茂、静悄悄。

    再见不到的闹波锦鲤,听不到的晨鸟清啼。

    留下了空空荡荡处处甬道上斑驳的残迹。

    隐藏着远远近近座座楼宇中沸腾的死气。

    钟塔顶端。

    我盘起一条腿,垂着一条腿。一肘撑着盘着的腿,手托腮边。一臂弓起,掌心拄着垂腿的膝头。就这么呆呆地,感觉坐了好久好久。

    从宋峋的车上下来后,我就直接来到这钟塔坐下了。在这片被多次搜救,集中兵力清理一遍后依然藏了满院满楼丧尸的地方,一边“欣赏”着几乎无人行走的安静校园,一边静心搜寻着那两个变异丧尸的行迹。

    足足半个小时,我掸掸裤腿站了起来。

    ——

    这是大学城里的真正的全艺术类学校。这是美女俊男云集的地方。这里走出来的男生女生,每一个都有可能在某一天,因为一个镜头成为众人追捧的头条,也可能因为一句话成为网民抨击的对象。

    收敛着全部气息,我和一个以前应该是个靓崽的丧尸,并排坐在校园长椅上,默默看着树木终于开始失去了原本的青绿,进入秋季的灰黄。

    等到从女生宿舍楼下来了一个只穿着件肮脏破损的男人汗衫、缺失了一边胸部和一块大腿上肌肉的女孩丧尸。看着那丧尸女孩从我面前直愣愣地走过,看着那丧尸女孩除了那惊心的伤口外,脸上、脖颈上、手臂上、腿上,条条道道的鞭挞伤、击打伤,尖锐物的扎伤、割裂伤……欣赏了半天丧尸“靓崽”的我想吐了。

    站起来,向女生宿舍楼上看了一眼,还是跟上了那奇怪的“女孩”,我们穿过半个大学城,迅速地向“城”外区域走着。

    大学城外某清理过的建筑内,宋峋皱着眉头看着面前屏幕上,标示着我的红点的移动,直到红点在远离大学城的某旧民居区停下。

    ——

    一群人从末世开始,就自行占领了这地处小十字路口,前店后家的小粮油店加小超市。军方来解救时,明面上只剩空荡荡的粮油店和小超市。那五个男人以他们将要离开去找亲人为由,拒绝了军方的援救。

    这家小店前面的店面,虽然只是比别人略高一点的一层平房,但后面住家是院墙不低的,二层地上一层半地下的小楼,院里还有一孔内容不小的地窖。

    地窖在过去是常见的家庭物资存贮之地。

    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造神曲并酒等》就有着:“地窖着酒,令酒土气;唯连檐草屋中居之为佳”的记载。普普百姓生活的也有茹志鹃《关大妈》中:“新下来的谷子,早已安安稳稳地堆在那边竹篱下的地窖里了”的描述。热血的更有吴瑞朴《抗联来我家》里:“抗联小队来我家,全家忙把地窖挖;白天抗联窖内藏,黑天出窖把敌杀”的快意小调。

    但这里的地窖,没有美酒,没有新粮,更没有力求改天换地的激情热血。这里有的,是饥饿、是屈辱、是绝望、是死亡!当然,还有原本隐藏着的,最自卑的、最阴暗的、最残忍的、最变态的心理,在这里得到了完全的释放。

    这里隐蔽、安全的同时,成为藏污纳垢的理想场所。半地下的房间,如同仓库排气窗一样大小的高高的悬窗,藏在小楼里的出入口,都很好的隐藏了住在这里的人的气息。

    不同于其它地窖,原本的主人是为了躲避家族里随时“造访”的熊孩子,将这里建成为自己存放、赏玩各种手办、模型的休闲之地。原本完善的通风管路保证了通风送氧,窖室里无需担心空气清新与否的问题。但现在——

    这二十多平的地窖里,原本干净整洁的窖室,现在肮脏不堪,墙壁布满霉斑,四面洁白的墙上满是溅落的污渍血渍,还有异常浓郁的腥臊臭味。唯一留下的,窖室里原本的沙发上的人造革,已被划烂、抽碎,条条缕缕。更有明显的汗渍、血渍,及不知为何物的点点、片片污渍。入口处摆着两个涂料桶,充作便桶,不断地发散着冲人脑髓的恶臭。

    这里就像地底怪物的巢穴。狭窄、幽暗。

    这里是五个男人的末世桃园。残忍、荒诞。

    不过是做出一付关爱的表情,说几句暖心话语,再端上一杯未必能吃进肚中的开水泡面,便让一颗因跌入末世而惶惶然的心,得以宽慰,放下所有提防,奉出所有随身财物,继而踏上了屈辱的不归行程。

    末世后不到三个月的短短时间里,这里前后关进十七个女人,四个男人。每一个都在这里见到了、亲身体验了比末世、比丧尸更可怕的人间。

    在这距离地面有近五米深,就算喊破嗓子喊出血,就算在末世前的地面上,也不会有人听得到的地方。刚被囚禁时,这些人都尝试过呼救,但很快便彻底死了心。

    那五个男人用从派出所、警局人员丧尸身上抢来手枪、多副手铐,将骗来、劫来的这些人一只手和一只脚铐在一起,让她们站不起来,除了勉强困难地完成最基本的生存需求动作,只能坐在窖室的地上,或在极饥饿、疲累时直接睡在地上,等着五个男人对她们的“临幸”或虐待,直至——分割。

    那五个男人将这里彻底变成自己的兽欲发泄地。早期两名女孩因为反抗,先后被吊在原主人为摆放飞翔状态,或俯瞰状态模型而特意修造的,横贯窖室上方空间的实圆木搁板上殴打、受辱。直到狭窄的窖室里塞进了五、六个人后,为了震吓被囚者,那五人将其中一个生病了的女孩儿,吊在横搁板上,活活割肉。濒死的女孩儿则被他们一部分“尝试性品尝”后,带出地窖用以在出外行动中吸引丧尸。

    这品尝就此彻底打开了他们体内恶魔的封印。

    ——

    我靠在一扇被破坏了的院门后,半隐着身形。看着残破的丧尸女孩,在一家院子外反复地转着圈,好像在找着什么。

    这个被丧尸女孩盯上的院落,从外表看不出任何人类的活动痕迹,院里也没有丧尸在游荡,院内很干净没有丧尸或人类的尸体。但只要沉下心感受一下,便可以知道,这里有很多人,有些机体的气息反映,已经开始在死亡的边缘挣扎。

    想必,这就是有些学校里以为逃脱,却消失了的孩子们的原因之一了。我抬起手摸向腰间的对讲机,又放了下来,蹲下,将身体完全隐在门后。院里有人类出来活动了。顺手我对那丧尸女孩使用了“域”的控制,牠在墙边蹲下后跪倒靠在墙体上不动了。

    “快点,快点,扔了赶紧回去了。”

    三、两分钟后,墙头上有人在向外张望。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中年人,大概正踩着梯子什么的,半伏在墙头,压低着音量,对院门后的什么人说着。院门开了道缝,一颗秃头探出来,左右看了看,才一步跨出了院门。

    “你TM的还不信老子的,非自己看。浪费时间。快点。”

    秃头返回院内,和一个黑炭头一样的青年合力拖着一个男人扔到门外。他们即刻迅速地进了院子,关好院门。院中清清楚楚  地传来他们不再压抑的声音:

    “这个学生妹是越来越难找到了,军方前阵子的大清理,把这学生妹都救走、接到营地了吧。”

    “等这几个死完了,咱们就进营地去吧。那儿妹子多,而且凭咱们的实力,说不准能混个一官半职呢。”

    “就是不自由了。”

    “到时候再想办法吧。这人呢走在外面,就没有绝对保障会没事儿的。不是吗。哈哈哈哈——”

    说得有道理呢。我同意你的看法。

    ……

    那被扔出来的男人,赤身裸体。本就受尽凌虐残破不堪的身体,现在双腿上的肉明显缺失,大腿股骨下端暴露,胫骨与腓骨清晰可见。被扔出来后,只是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呼吸几不可见,唯一让人一眼确定他还没死的,是他紧紧抠进地面的指甲。

    蹲在他的头边,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颌。

    这是一张原本可称可赞的脸。

    那惨无血色瘦削无肉的脸上,一片一块的青痕、血迹与污垢,也不能掩盖原本的清俊;英挺的鼻梁下,两片薄厚适宜的唇,为了忍疼,齿痕深重,但唇上的伤口已经没有血液可以任性流淌;满头的碎发上沾染的血污、体液早已干结,一缕一缕的粘贴在头皮上;只有一双尚还干净的眸,在与我对视的一瞬突破失焦的状态,变得冷冽。

    “你马上会死。你甘心死吗?”

    我用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心态,微笑着,对那男人吐出模仿的也真挚的,语速稍缓,充满诱惑的语句。

    “同样是死,要是能够亲手杀了害你的人,你愿意吗。哪怕这个过程,现在的你并不能直接感知,过后更不会记得。但保证是你,你这个‘人’亲手而为。愿意吗?”

    我伸出另一只手掌,轻柔地逐根伸展、收拢着手指,让它们在男人又开始失焦的眼前,变成厚厚的、超过八厘米长的、微微弯曲的、尖黑底红的穿山甲样勾甲。

    那男人的头无力的搭在我的手上,无力地半闭着双眼。听了我的话,他愣了一瞬,待睁开时,看清我手的变化,眼中光彩在迅速绽开,声音微弱、坚定:

    “我愿意。请你,帮我!”

    随着他话音一落,我松开托着他的手指,手腕翻转,以手背抬着他的下颌,食、中二指向下直直插进他锁骨沟深处。整个过程,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仿佛为了保留最后的生而为人的记忆。手指停在他的颈间,我没有立刻拔出来,用拇指轻轻为他抹去溢出唇角的最后的鲜血:

    “我会把你送回去,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在你亲手将那些恶心玩意儿清理干净之前,我保证不让你‘死’。”

    眼瞳已经开始涣散的男人,突然清醒了似的,对我灿然一笑,收紧下颌将脸颊靠向我的手背,轻轻蹭了一下,随着气弱声微的一句“谢谢”,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抽回手,我慢慢站了起来,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已经彻底死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