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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公子,那是什么东西啊?”唐潇儿扶着门框向外看去。外面寒风凛凛,大雪纷飞,白茫茫一片,树枝被寒潮刮的呜呜直叫。她模糊的看见白花花的雪地里有一个东西在动。

    冷空冥向唐潇儿目光所及之处望去:“可能是一只狐狸,快死了,不用管它。”他掸了掸披风上覆盖着的雪。唐潇儿听了此话也不再在意了:“我给你脱下来,你先进去吧,屋里我生了炉子,去暖一暖手。”唐潇儿利落地取下他肩膀上厚重的披风,又在门外抖了抖。冷空冥点头致谢,转身坐到屋子里,把刚刚摘好的野菜放在木桌上,一边搓手一边哈气。就这样坐在火炉旁,他觉得暖极了。

    唐潇儿刚想进屋又想起那白狐,她又张望了一下。

    “我劝你别想着施救于它。”冷空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他是担心这姑娘为救狐狸而被反咬一口吗?

    蠢货……先管好你自己……

    他对自己说。

    她那棕色的双眸却盯着他:“为什么?”

    冷空冥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知所措,他不敢直视这个丫头的眼睛:“万一你把它救了,他不记你的恩,反而恩将仇报怎么办?”他调整了一下姿势,以缓解尴尬。“狐狸,蛇什么的都是白眼狼,更何况白狐聪明的很。”他嗅到了妖气,很微弱,但不平凡。

    唐潇儿决定听他的:“那好吧。”他推进屋里,关上门,把披风挂在一个木头上,转眼间看到了地上的野菜。

    “冬天没什么动物出来,我只找到了这些回来。”

    她欣慰一笑,打趣地道:“非常好啦!今天辛苦了。幸亏有你,要是像以前一样我一个人出去采菜,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呢。”

    冷空冥心头一热,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把手按在胸口上,心脏一直在跳,没有异样出现:“是魅术吗?但我看不出她施法的痕迹……”她究竟是何方神圣?对我施加这种法术,我从未听说过。

    唐潇儿见他用手捂着胸膛,神情有些不对:“怎么?公子身体不适吗?”

    “啊,没事。”他放下手:“在我来之前,你一直都是一个人?”

    唐潇儿笑着答到:“是啊,一个人砍柴,一个人洗衣做饭,一个人生活,就是累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披风上的小雪花融化了水珠顺着纹路一滴一滴接连着掉在木板地上,又因热气慢慢蒸发。

    “我曾看古书,上面说人间的男女会结为一对,一起生活。”那是冷空冥在误入人间之前修炼时无意中碰到的一本书。

    “人间……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唐潇儿拾起地上的野菜:“不过世上之人大多结伴而行,但也有孤身一人的。你看,你、我,不都是一个人,虽然无依无靠,但也不用因为想念别人怀念别人而心伤。”

    冷空冥疑惑起来:“不必心伤啊,两人只是一起生活,互相利用而已。如一人离去,那人再寻一人即可。”他看着她把菜泡在水中的背影,又见她转身说道:“冷公子,难道在你眼中,人们活着都是在互相利用吗?”

    “难道不是吗?”也是,冷空冥所处之地是阴间,是地狱,鬼魂的贪婪决绝等等无一品质不影响到他对人间的误解。唐潇儿心中不悦,但还是心平气和地接上话:“冷公子,你也处在这世上,心里应该明白,人们结伴并不是随意之举。人们喜与自己志趣相投,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这世间不管男女,男男还是女女,都愿自己能找到一个值得爱也爱自己的人,同舟共济,共度此生,而并非互相取悦,互相利用。而是因为只要有对方在,再难的日子也能熬下去。就算对方不在,也能借着信念走下去。我一个人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坚强,有多能扛,而是因为我没有遇到一个人能让我如此的爱他,他也如此的爱我。”

    冷空冥定住了一会他脑袋挺乱的,他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总之,他知道唐潇儿,不是愿意自己一个人,而是迫不得已在:“我……我是让你不开心了吗?”在冥界当将军时,他决不允许别人与他这样不知上下的讲话,但是换做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自己连看她眼睛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冲他发火惹她生气了。

    她随意一笑:“没有啊。”她把手伸在冷水中准备洗菜,“人生在世,未免对有些事情充满疑惑。”

    “但是……唐姑娘……我感觉……我的确是在利用你啊……我利用你住在这里,利用你,我才有了栖息之所……要不是你那天扛我回家……”要是换做他以前,这种愧疚的心里,他是从来不会有的。

    “啊哈哈哈!”她的笑声打断了冷空冥傻傻的言语:“冷公子,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把你留下来是我的心意,并不是受你强迫。你也并不是在利用我,如果照你这么说,我也在利用你帮我打猎采菜呀!如果两个人只是为了找一个同伴而填补自己的寂寞,而没有任何感情上的共鸣的话,这确实是利用。而你我不同,你住在我这里,心里过意不去,可你会主动帮我干活,这也叫做心甘情愿,所以咱们二人之间并不是利用啊。”

    听过此话,冷空冥才彻彻底底明白了刚才唐潇儿说的那一段话的意思:“你没有利用我,而我,”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没有利用你。”

    唐潇儿无奈地点点头称是:“你长得那么好看,一副聪明的样子,怎么骨子里面傻乎乎的?”说完她又背过身偷偷笑起来。冷空冥心情突然放松下来,他也觉得很好笑,也笑出了声。

    等一下……

    他抓住唐潇儿浸在冷水中的手:“冻红了,我来洗。”

    唐潇儿从来没跟男人有过任何身体接触,冷空冥这么一握自己的手,她反倒有些惊忙。他发现自己这样也有点冒犯,不好意思的缩回了手。

    “你会洗菜吗?”姑娘逗他似的说。他那么认真:“我慢慢洗。”

    “你不觉得水冰。”

    “在地下待久了,对冷对热都没什么感觉了,倒是你那手冻的厉害。”

    这次换唐潇儿听不懂了:“地下?”

    “对。”

    她嘟着嘴也不打算深究了,于是走到火炉旁烤火。他一本正经地搓洗着:“下午我再出去一趟,光是这点儿野菜可撑不了几天。”“我明天要去赶集卖香包,今天你休息一下吧,太累了。”“我不累。”

    空气安静了一会。

    “那没有人关心过我手冷不冷,身体乏不乏。只有你。”他手上做着一件事,嘴上却说着另一件事:“还有那次我中了蛇毒,一页里扛着我遇见老虎你也不怕。”

    火炉烤着唐潇儿的手心,温温热热的,很舒服:“其实见了老虎,我当时腿都软了。”她笑了出来:“不过真是谢天谢地,多亏某个猎人的钳子把它一下子就夹住了。”

    “我欠你一条命。”

    “说什么呢。”

    那时,他们刚刚相识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