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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来!大家都让一下!”

    什……什么声音?不……不能呼吸了……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医生……是医生吗?

    滴——滴

    “主任,这孩子应该是救不回来了……做死亡报告吧……”那个被叫做主任的中年男子眉头紧皱,满头虚汗。听到护士的这番话,他定住了,那一秒钟,他似一尊石像。

    “除颤仪…”

    “主任……”

    “除颤仪!”

    护士不假思索,立刻把除颤仪递给主任,说实话,她是被主任那一声吼吓到了。

    “一次。”女孩儿瘦小的身躯随除颤仪剧烈一动。他紧盯着心电图。

    直线……

    “两次。”

    女孩儿还是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他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

    我非救他不可!她不能死!

    正当他准备再做一次除颤的时候,女孩的小指微微动弹了一下。他没有看错!他没有看错!

    心肺复苏!

    那熟悉的动作稍微有些颤抖,深邃的眼眸中闪出无比强烈的光芒,你知道破晓吗?对,就是那种感觉。

    滴——滴,滴滴——滴滴……

    “主任,心电图正常!”收到护士的报告后,他回头瞥向那冰冷的机器。“但是心跳很慢,呼吸很微弱。”

    救回来了,救回来了……他闭上双眼,想笑又笑不出来:“老唐,我……”两行泪从他眼窝里涌出:“把你女儿就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医院——

    初晓,晨光初现,天开始发亮,太阳在空中露出个小头,第一束晨光透过窗户照在女孩儿苍白的脸上。她的脸挺干净的?但并不是什么绝美倾城,天生丽质的人,更像是一独具韵味的普通女孩。

    主任来了,他检查了一下输液速度,女孩是否发热以及病情的情况。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天他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十六岁刚出头的男孩。他没有同年人特有的活力,眼神里透着一股成熟阴郁之气,脸却生得十分俊俏,眉宇之间有一股帅气,唇齿之间却有一股邪气,但不是很明显。本是一副温温公子模样,却让人不敢靠近他,如果与其对视,心里应该会生出许多凉意。

    “小冷,这丫头先由你照看一下。”男孩面无表情地瞧了女孩儿一眼,把手中端着的冰水放在地上,双手熟练地把毛巾放入水盆,拧干后捞出,敷在女孩的额头上。主任有些惊讶,这大冬天的,把双手直接放进冰水盆里洗毛巾,却一声也不抱怨。

    “孩子,你这手……”

    “不冷。”男孩子说话干脆利落,并没有看向他。但是主任发现他指尖发红,看上去不像不冷的样子,见他如此冷漠,自己也没多问。“你定时给她测量一下体温,如果发热就告诉我,你需要帮他打饭,打水,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后……”男孩儿闭上了眼睛,操着低沉的声音说:“伺候人的活儿我都会干,定期给我工钱就行。”说完他回头看了他一眼。主任只觉得脊背发凉,便走了。

    一上午,整整一上午,这男孩儿就坐在这个椅子上,一动都没动,就这么盯着躺在自己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孩,但大脑里的记忆好像告诉他:这个女孩你认识不。

    不,她已经死了……

    他把头埋进肩膀里,长叹一声后,又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重新看向女孩儿。她戴着氧气面罩,她的左脸还带着纱布,她的腿还要很长时间的治疗才能有些许的好转。

    我就随便来医院打个工,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就遇到她……

    他决定调整一下心情。

    那是什么——病人资料本。

    他翻开册子,“姓名:唐愿”。忽然间他好似被这个名字触动到了一般,身子颤了一下,“年龄:十岁”,正看着,病人那里好像发出了什么声音,他放下资料,重新坐在椅子上。女孩子的睫毛动了动,他又尽量让自己稳定的站起来。一直半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大了些。

    啊……这里是……?

    好亮的光,眼镜……睁不开……全身都没力气……

    经历了很多次精神与肉体的斗争,她睁开了眼睛。棕褐色的瞳孔映入少年的眼帘,那一刻,他黑色的眼睛和女孩儿的眼睛好像结合在了一起,他的嘴唇不自觉地动了动。

    接着她涣散的眼神,仿佛召唤着什么东西的回归,自那时起,她有了意识。

    一种纠结不清挥之不去的感觉,在男孩儿的心中不断沉淀堆积。

    窗帘被东风胡乱折腾着,晚上来送饭的护工赶忙把窗户关上:“这么冷的天,不知道把……”他见这个小打工的这么认真得观察着女孩,也没继续说话了。

    “护士,”一个消沉中带着点激动的声音说道:“护士,她醒了……”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十岁的丫头能给他带来强烈的熟悉之感。他无法确定这个名叫唐愿的,素未谋面的女孩是不是自己心中的那个人。

    如此思索着,踌躇着……

    “大哥哥……”微弱的声音如同风中摇曳的烛光。男孩儿似惊醒一般从自我意识中跳脱出来,声音比和主任说话的时候柔和了许多:“怎么了?”

    “我想吃些东西……”他正疑问中午刚吃完,怎么下午这么快就饿了?等他回头看,向钟表,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好吧……男孩儿把晚上护工盛来的粥放进微波炉转了一分钟,然后慢慢把女孩儿的上半身立起来。

    “我自己吃吧。”他收起盒饭:“这个很烫。”“烫你为什么还要端着它?放下不就好了。”男孩像是觉得尴尬,便听女孩儿的话,把饭盒放在了桌子上。

    “大哥哥,看你的样子不像得病的人,为什么在医院里待着呀?”那女孩儿受不了这冻住了的气氛,便说。“为了挣钱。”女孩儿有点儿不理解:“你家中是有困难吗?咱们现在应该都在上学才对呀。”他犹豫了一会儿:“没困难,只是不想待在家里。”女孩想问为什么却没开口,只是细声道:“我和你一样,也不喜欢待在家里……我的爸爸妈妈整天工作,根本没空理我……”

    “听说是核试验。”他看着这个年幼的妹妹,心想:事知道的还不少:“你这是在抱怨?”女孩不开心地低下头:“算是吧……但是我一点儿也不恨他们……”

    这话听着不像真话……他还是顺势问了句:“为什么?”“他们是为了国家,我哪里有国家重要?”少年沉默了。

    “我不应该去实验室找他们的……”

    听护士和主任的谈话,男孩得知这丫头是在父母做核实验出现差错的时候冲进了实验室,于是被核辐射所误伤。

    “听说……你这个情况不太乐观。”

    “我知道,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了。”

    “你的心脏也……”

    “她的心脏太脆弱了……”少年听到医生那样说。

    他见女孩脸上流着眼泪,便住口了。

    “你今晚住在哪里呀?”她擦干了眼泪说。男孩指着床边的沙发:“我睡那里。”女孩愣住了一下。

    “怎么?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啊,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呀?我是说你睡沙发多不舒服呀。”

    少年心里震了一下,想起来她一个仅仅10岁女孩,什么都不懂,自然也对男女共处一室没什么敏感的反应,是自己想太多了……“医生嘱咐我寸步不离的盯着你,你情况特殊,你是病人,你睡床。而我就只能睡沙发了。”

    “我怕你累。”他心又震了一下,答到:“不累。”

    “你叫什么名字?”这一次,他终于主动找话题说话了。

    “唐愿,你呢?”

    “我冷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