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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章:不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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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妘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床上,脑中还有些混沌,一双眼睛睁开了,却是直勾勾的看着头顶的桃色点珠帐子,许久才慢慢起得身来。

    视线所及之处,房内窗棂处搁了酸枝木喜鹊登枝纹的屏风,之后又是一张红木雕花圆桌,桌上放了个霁蓝釉粉彩描金细口瓶,里头插了花,另还有把银丝绣线牡丹花样的团扇……

    这不正是她的闺房么?季妘又是看了看自己,发髻早已放下,穿了身中衣,她略有些木然的摸了摸房内摆设,她不是应当去四皇子府赴宴了么?

    昔珍手上端了碗米粥,随后是玉林,两人进来瞧着季妘就是这副呆呆的样子,便轻唤了声小姐。

    季妘听见声音,慢慢转过头来。昔珍脸上的妆粉比素日上得厚些,尤其眼睛一圈,像是刚哭过,玉林脸色瞧着也有些憔悴。

    “我怎么在这儿?”季妘半晌问道。

    昔珍一五一十的将昨日发生的事说与了季妘,她后头从四皇子府的大厨房回来就没瞧见季妘和玉林两个,倒是季家有人来报信儿,说季妘心悸痛犯了,便先回了。

    “季菡?”季妘挑了件新近做的裙衫,吩咐了昔珍替她更衣,嘴里喃喃道,她明明是敲晕了甄莺儿。

    “小姐。”昔珍有些欲言又止,“昨日送您回来的那人……”

    季妘一愣,想起晕过去之前隐隐绰绰瞧见的红色衣襟,她抿了抿唇,“没有人送我回来,是我自己身子不适,这才回了府,你们可明白?”

    昔珍、玉林二人对视一眼,俱是应下。

    现下季妘醒来恰是临近晌时,昨儿季妘身子不适,到得后来季阮氏才知晓,过来看了看,守了季妘好几个时辰才回自己院儿里歇下,而今日的晨昏定省,季老夫人自然是免了的。

    与昔珍一同伺候好季妘穿齐整了衣衫,玉林又叫了小丫鬟端来清水,另拿了擦脸的丝帛、净口的青盐等一应洗漱用的物什。

    其间,季妘抬手轻嗅了嗅,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香气,似梅似兰,淡而薄却经久不散,她皱了皱眉。

    妆台上,昔珍早已打开了妆奁,各色金的、银的、玉的簪子陈列其中,俱是素日里季妘常常穿戴的几样,胭脂、眉黛、妆粉一应亦是拿了出来。

    “且不忙。”季妘道,又是抬起衣袖仔细闻了闻,且叫了昔珍、玉林二人过来分辨。

    “好像是股子梅花香呢!”昔珍有些犹疑,府上小姐们喜用熏香,但季妘已有近半年未曾用过了,又哪里来这香气呢?

    季妘心头有些烦躁,叫了丫鬟们取水沐浴,又新换了衣衫,初时不闻那香,不久又是隐约散发了出来。

    折腾了前后近一个时辰,季阮氏得了季妘醒来的信儿,这都派人过来问了,季妘便道罢了,叫了玉林为她上妆,自是紧着去给祖母、母亲请安去。

    季阮氏和季妘来到季老夫人年丰院门口的时候,只听见里边是吵吵嚷嚷的,老远就传来了平姨娘的哭喊声,嘴里还指桑骂槐的骂着。

    “老夫人哟!您可得为七小姐做主啊!再怎么她也是您的孙女啊!她素日里的德行,您还不知道么?今次受了这难,妾这心就好似刀子在刮,老爷还不知听了哪个疯人的话,恁的觉着是七小姐自己行为不检,也不瞧瞧那皇子府厢房原本可是九姑娘在里头的,九姑娘她……”

    “够了!”季老夫人瞧着屋外是季阮氏带了季妘进来,手头捻佛珠的动作一顿,斥道。

    平姨娘闻言住了口,却是跪坐在地上,直用手绢抹眼泪珠子,抽抽噎噎的,也不嫌在季妘这晚辈面前丢脸。

    房内还有季三夫人在的,脸色铁青,看着平姨娘的眼神儿就好像要生吞了她。

    “母亲!”“祖母!”

    季阮氏带了季妘向老夫人行了一礼,老夫人面无表情的微微点头,算是受过了,二人自去旁边坐下。

    “九丫头这也是在的。”老夫人看着赖在地上还不肯起来的平姨娘,心头有些不喜,“且让她也听听你有什么说的。”

    季菡回来就被三老爷关了佛堂,生生要她每日两个时辰的跪着,自思己过。平姨娘心疼女儿,想朝三老爷求情,又拗不过三夫人这个正室在中间作怪,只好跑到了老夫人跟前儿哭诉。方才平姨娘话里头编排的可不只是三夫人,季妘也在其中,如今季阮氏母女来了,老夫人叫她说。

    “老夫人,妾也豁出去了。”平姨娘挂着泪珠儿,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昨儿皇子府那事能怪七小姐么?九姑娘歇下的厢房,七小姐不过是好心去看望自己的九妹妹,作何后来遇见了世子爷?且不说七小姐根本不认识世子爷呀!”

    这话意思可就多了,季菡数月前偷偷作态勾引庄原庭的事儿,就连其生父季三老爷后头都信了只是巧合,没几个人知道她的心思,这会子平姨娘说季菡不认识庄原庭也是对的。而真正与庄世子交好的恰是季妘的哥哥,如今又是在季妘歇下的厢房出了事,莫不是说其实是季妘私下与庄世子通了款曲?

    “荒唐!”老夫人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说了句,简直被这个胡乱攀咬的姨娘气得头疼。

    平姨娘身子一抖,又是顿住了声儿,见老夫人是真气着了,不免露了些畏缩之态。

    季阮氏这还刚刚进了年丰院不久,平姨娘才说这几句话的功夫,也是气得不行,无怪乎之前进来见三弟妹的脸色如此难看!平日里,只道三房平姨娘是个掐尖儿的,有做正房夫人的心,却是个妾室姨娘的命,未曾想今儿这出,看着她竟也是个言行无状、满口胡邹的。

    这番话若是传了出去,还不教人浮想联翩,平白毁了季妘的名声!

    “去,去把三老爷、七小姐给我叫过来!”老夫人使了秀姑去叫人,反了天了,又瞪了一眼季三夫人,好似在怪她连个房里的姨娘都压不住。

    等秀姑去了,老夫人合上眼,手里捻着佛珠的动作快了几分,只余下平姨娘一人在地上。

    之前老夫人叫她起来,平姨娘愣是委屈得跪在地上,直说当着三夫人这个主母的面儿,不敢不敬,如今是腿都麻了,老夫人不说话,却也不敢起。

    约莫一刻的时候,秀姑领了七小姐过来,身后瞧着却是没有三老爷的影子。

    “老夫人,三老爷出府和人买诗集、赏画去了。”秀姑回了老夫人。

    买诗集、赏画?老夫人手头捻动佛珠的动作又慢了几分,睁眼看了季菡。

    季菡是被个丫鬟扶来的,瞧着腿有些软,今儿晨间就去的佛堂跪了,果真是娇养的小姐,这才一个时辰。

    “昨儿生的事儿,你平姨娘口口声声说是你九妹妹带累了你。”老夫人对季菡说这话时,脸上神色有些冷硬,“你怎么说?”

    “老夫人,妾……”虽然字字句句这样暗示,想拉了季妘下水,但明面儿上可没这么说,平姨娘讷讷的想反驳,被老夫人看了一眼,又闭上了嘴。

    季菡忍了腿脚的僵硬酸痛,拂开丫鬟的手,跪了下来,眼眶微红道,“都是孙女的错,与九妹妹无关。”

    季三夫人可不是那心慈的人,只叫丫鬟拿了个薄薄的垫子让季菡跪了,一个时辰下来,只比跪在青石板上好些,自然是酸痛不已。

    原本就是季菡好好去厢房寻季妘,且不提两姐妹关系如何,到底是季菡遭了罪。如今被三老爷罚了,季菡亦是一句怨言也没有,现下到了祖母院子,又是忍了痛跪着认错,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免怜悯一二。

    “唉!”季老夫人叹了口气,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好好儿的闺女,正是议亲的时候,前儿是表姑娘莹姐儿,可那往好了说也是英雄救美的佳话,如今季菡这算得什么?

    “罢了!”老夫人朝秀姑使了个眼色,叫其扶了季菡起身,又道,“你也别去佛堂里跪着了,好好儿呆院子里,你父亲那边我去知会一声就是了。”

    瞧着平姨娘在老夫人院子撒泼打滚,兼之上她的眼药,三夫人心头气恼,又故意不去阻了平姨娘。心里想着老夫人最是看重规矩,就等着平姨娘因此被老夫人狠狠整治呢!这季菡来了,倒是真免了罚,季三夫人怎么甘心?

    “大嫂,都怪我素日里太过和善了!”季三夫人看着季阮氏和季妘,一脸歉意,“今儿平姨娘胡言乱语,都是心疼菡姐儿,听着难免刺耳了些,嫂子和妘娘可别放在心上,往后与我生分了。”

    就季三夫人和她私下里不对付的这脾性,季阮氏哪能不明白这是想拿她做筏子,不咸不淡的应了,权当今日是看三房的唱大戏,哪时候不是这样闹腾的。季阮氏又想起大房里许、冯两位姨娘,不知比三房的省心多少,就更没心思掺和进去了。

    “你大嫂不是小气的人。”老夫人道了句,看着季三夫人,“回去也紧着些菡姐儿的亲事,即便他淳定侯是勋贵门户,季家亦非寻常门第,总该拿个说法的。”

    “倒是使了人过来。”平姨娘忍不住小声说道,瞧老夫人看她,又继续道,“庄家想抬了菡姐儿做贵妾。”

    也是,淳定侯一门如今即便式微,好歹也有个“淳定侯府”的四字牌匾压着,万不能有迎个庶女做主母的事儿。

    季老夫人点点头,心里明白,季菡却是一下跪在地上,朝老夫人一扣,字字铿锵,“祖母,孙女宁死不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