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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深山无字墓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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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丽沟村里,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最能听人使唤的人就是他哇子,没有第二个,不是他哇子傻傻的,而是他没有使坏心眼儿的心,譬如说,在生产队里,大家一起劳动的时候,哇子是一个“笑料”,好多人都拿他来取乐,特别是锁子耍心眼的时候,凑近哇子耳旁嘀咕着说:“你知道你婶金冬花,为什么不会生孩子,原来呀,她只能下蛋,这事你不知道吧!”

    哇子不以为然地“哧”一声他说:“下蛋,母鸡才下蛋,我婶怎么会下蛋。”

    “哇子,这个就你不知道了是吧。说你孤陋寡闻,就是孤陋寡闻,你就是没有听说过女人会下蛋的事情吧,难怪你聪明人会做傻事,会被生产队里的人个个笑话。”

    “你别在这里乱扯。女人只能生孩子,那里会生蛋,胡说八道。”

    “女人是会生孩子呀,这个不用你说,谁都知道的事情呀,还用你说呗。但是女人会下蛋,这个事情,就你没有听过吧。不信,你去问你婶金冬花。”

    “我才不上你的当,要去,你自己去问。”

    “我问,我干吗要问。我早就知道女人会下蛋是怎么回事,干吗还要去问。”

    哇子好奇在说:“锁子哥,不生孩子的女人真的会下蛋呀?”

    “拿倒吧,你说呢。这回奇怪了吧,不生孩子的女人,就是会下蛋。不然,她就会生孩子。你看看你婶金冬花,细皮嫩肉的,就是因为下蛋多。”

    “真的呀。”

    “我干吗要骗你。你瞧瞧,我们都没有饭吃的时候,她跟你叔,有吃,才不饿,就是因为她自己会下蛋,才不饿。”

    锁子开始说说倒没有什么,可是旁边的人一插上几句凑热闹的话,哇子还真相信了,放下手中活儿,来到正在劳动的金冬花身边,问:“二婶,我问你一个事儿。”

    金冬花一见是哇子,倒也很得体大方,说:“哇子,你傻冒一个,能有什么问题。”

    “婶,他们说,你细皮嫩肉,是因为你自己会下蛋,是不是真的。”

    “谁说我会下蛋。”

    “他们说的呀。”

    “他们是谁,你说出来是谁。我会不会下蛋,关他鸟事。”

    “这么说来,二婶,你真的会下蛋呀。”

    “是呀,我会下蛋呀。你不知道呀。你蠢猪一个,一个大男人,女人会不会下蛋,还要来问。”

    哇子被金冬花骂得狗血淋头,低着头回到锁子那边,锁子他们则乐得手舞足蹈,说:“是不是,你婶金冬花会下蛋吧。你婶骂的对,女人会不会下蛋,大男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金冬花远远地探头一望,马上明白又是那个遭千刀万剐的锁子在使坏,扯着喉咙开始骂人:“早死爹娘少教导,女人会不会下蛋,关你屁事呀。你有本事,去叫女人下蛋呀。叫一个没有脑头的人传话,有本事,冲老娘来。”

    哇子早已吓坏了,低着头拚命地做事,锁子则若无其事的吹着口哨声:“革命军人个个要老婆(牢记),你要,我要,哪里有这么多,八项注意(个个都要那里有个多),毛主席教导我们,一人一个不许多,多了一个就要砍脑壳……”

    金冬花骂人,却把大伙儿给逗乐,社员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事儿听她歌唱一样的骂人声音,生产队长见机恼火了,叫喊:“金冬花,那个又惹你了,在这里骂街,你嫌不累呀。”

    “你下蛋试试,看你累不累。”

    大伙儿听着都笑了,生产队长哭笑不得,说:“你唱歌就唱歌,别把大伙的活儿都停了。”

    “他们要停下来不干活,关老娘什么鸟事。”

    有人接了她的口舌说:“你鸟都没有,当然不关你的鸟事。”

    众人又笑了,金冬花也笑了,说:“老娘就是要骂你们这些臭男人,老娘下不下蛋,关你们男人屁事。”

    生产队长说:“你就留点力气干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怎么就丢人现眼了。十年前,老娘还是地主家小姐呢。”

    “还小姐,我看你呀,现在丫环都不是了。现在是十年后,不是地主时代,是我们共产党的天下。你呀,你现在就是在这里丢人现眼。”

    锁子听着故意将口吹得特别响,队长说不听金冬花,拿锁子来开刀,说:“你小子,吹喇叭了,怕人听不见不是,要吹,别停了手中活儿。一个大男人,挖一锄头下去,比地主小姐还怕痛。”

    金冬花“咯嘟”一笑,说:“队长,你说地主小姐就有力气,说男人就鬼捏了颈似的。也不是一个大男人。”

    “我怎么就不是一个大男人,我家里那五个孩子,是你帮我生的呀。”

    “是谁帮你生的,还说不清楚啰。”

    众人哈哈大笑了,队长急了,说:“你们笑什么,再停手,给你们个个记半天公分。”

    哇子傻傻地发笑,队长见状,骂人:“就你会惹事,只知道嘿嘿地傻笑。”

    “队长,我没有笑。”哇子说。

    “还说没有笑,你脸上的笑肉不是你自己的,是猪肉长得呀。自己有没有笑都不知道。”

    哇子就知道对刨根问底:“队长,我二婶说,你的五个孩子是谁帮你生的,我还说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呢。”

    “关你屁事呀,不是我生,难道是你生的呀。”

    “冤枉,我可没有帮你生孩子呀。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

    队长也忍俊不住地笑了,说:“你也知道只有女人会生孩子呀,刚才还听信别人去问你二婶会不会下蛋。”

    “我当然知道,女人会生孩子,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只能是下蛋。”

    “女人,下蛋,谁说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只能下蛋。”

    “队长。”锁子说,“哇子现在很聪明了,知道女人不但会生孩子,而且还会生蛋。”

    “蠢猪一只。”队长骂哇子,说,“别人说女人不会生孩子就会下蛋,你也跟着瞎说。”

    “队长,我没有瞎说,会下蛋的女人,还细皮嫩肉的呢。”

    队长望向了锁子,说:“肯定又是你在哇子面前吹耳边风。”

    “队长,你冤枉啰。吹耳边风,是女人跟男人,半夜三更在床铺上吹的,哇子一个大男人,我跟他吹什么耳边风哟。”

    “老婆没有,还知道蛮不少女人的丑事。”

    “我是没有听到老虎叫,也听到老虎吟。”

    “你再拈轻怕重的,扣掉你一个公分。”

    “队长,你看看。”锁子说,伸过一只手来,又说,“我有没有干活,手掌中的两火泡是怎么来的,我故意磨给你看的。”

    “初一说肚子痛,十五说卵肿了,你自己说说,开工十天,就有四五天见不到你人哪里,你的手能不起火泡。”队长说,嘀咕着,“净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显然队长也怕他锁子半夜三更溜到他家的柴火屋里,不是摸走一只鸡,就是捏走一只鸭的勾当,真是只有做的精怪,没有抓贼的神仙,叫人防不胜防,可是谁也没有办法来说他锁子的不是,他单身汉一个,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防得了他初一,躲不过他十五。而哇子则不同,劳动是他的本分,不管重活脏活,随叫随应,决不会推辞,却被锁子这样“聪明”的人经常捉弄,不是他的“傻”,而是他的本分。因此他的本分往往有点过了头,于是成了人们的笑料。由此今日一大早他向闻大力报告荔花岭山道上的事情,闻大力都一而再,再而三不相信他说的话,走去荔花岭的路途中,几次要返回不去。

    荔花岭山道上,越集越多的围观的群众,首先肯定死者不是村落里的人,否则一眼就给认出来,其次也不是村落的人的什么亲戚朋友,不然也会有人认出来,由此而来村落里没有一个认识这个死者,都在等大队书记闻大力的结论,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闻大力也不知道死的是一个什么人,吩咐哇子去镇子里报告,叫公安局的人来查案,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马虎不得。

    跑腿的事情自然还是落在哇子身上。他如茶楼里的店小二一样,特别是在闻大力面前,更是呼之即来,应之即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会领着两个公安局的人来到了“荔花岭”。

    哇子他这回可高兴了,跟着公安局的人坐了一回吉普车,不然可有他玄耀的资本了,他坐了一回公安局的吉普车,而且不是坏人,是好人坐公安局的车子,让其他年轻人后悔大书记当时为什么不叫自己去请公安局的人前来查这个死人案子,把这样的美差儿全给哇子占尽了。只可惜吉普车进来不了村子里,只能停留在丽沟河的河桥边,那两根木头做的桥,连来往走过的人,都要小心摔到河里,不说是吉普车了。

    两个公安局的同志来到荔花岭后,时间已经接近了响午了。中午的太阳特别的曝厉,瞧那些路边的青草,早上还挺个头,昂个胸,中午时分,个个低下了头,有的还好象被谁揍了一顿一样,爬在哪里一动也不动。

    大家知道,每阵雷雨过后都是这样的天相,而且今天似乎更有些特别,昨天午夜时分下过一阵暴雨,特别的猛烈,农田里的禾苗已经变得七零八乱,有些禾穗子还断了头呢。那一阵雨后,就如闷了好几天,本应该是一场大雨的天气,大雨却迟迟不来,这样的天气最吓人,闷热的天气,慢慢舒畅起来,倒是细雨风和的好天气,农田里的禾苗子,要的就是和风细雨,这样滋润了天气的火热,又正好是穗子相互传粉的最佳自然力量。正当人们认定天气已经好转了,却又突如其来一场意想不到的暴雨,结果又窜出火一般的太阳,结果屋子的漏眼未盖好,晒谷坪里的稻谷未收赢,还没有收回仓库谷子在地里就开始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