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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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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浪者号众人在城堡住下的第三天清晨,装束焕然一新的他们来到城堡操场上,等待仪式的开始,而负责驾车掌旗的陆战队也在对马车作最后的检查。

    “先生,请、请您帮我看看我的衣服有没有歪斜的地方?”梅丽丝的一根触腕不住地扯着刚刚盖过臀部的裙甲,还有几根触腕反复地调整肩甲和军装领口等地方,紧张得宛如一个即将出嫁的新娘。

    维多克故作认真的审视了少女护卫一番,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有啊,还有,今天的你很漂亮很好看呢。”

    “啊、先生,请不要取笑我啦。”梅丽丝羞涩地别过脸去,还抬起几根触腕遮挡已经泛起大片蓝晕的俏脸。

    维多克见状也不再取笑这个可爱的少女,把目光投向其他同伴——其他人的反应亦大同小异,紧张与兴奋同存,连整天大大咧咧的水手长也不例外,为了今天的凯旋仪式,这家伙专程找城镇上最有名的理发师剪了个帅气的新发型,又修整过眉毛,其形象从邋遢大汉变成英武猛汉——他那张脸仍旧是那么狰狞可怕,正一次又一次调整佩剑、领口和徽章等衣着细节,却怎么也不满意,甚至还有人跑向厕所好释放紧张带来的尿意。

    “年轻人。”一个醇厚又略带沙哑的声音如此叫道,但维多克转过头寻找声音的主人,因为在流浪者号上只有塔尔勃特船长才会这样称呼他。

    船长正站在城堡主楼的阴影下面,出现些许银丝的绿发与微微驼背的身影,让这位本已饱经风霜的老海员看起来更显衰老虚弱,看来离魂术对他造成的损伤还没完全根治。将军举办的凯旋仪式包含流浪者号所有船员,在汪洋神殿休养的塔尔勃特船长自然也被找了过来,尽管在海龟岛伏击的时候他是全程躺着度过的,但手下们立了功,直属上司也能沾点光可是珊瑚王国的传统。

    领航员告诉这位上司:“船长阁下,见到您的气色好起来,我真替您高兴。”

    “侥幸捡回小命罢了,现在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全靠你,我欠你一份情。”塔尔勃特真诚地道:“还有这参加凯旋仪式的资格,我只是沾了你的光。”

    维多克迟疑了一下,谨慎回答道:“实际上是大家众志成城,并肩奋战的结果,这与您平时对我们教导不无关系。”

    塔尔勃特笑了笑,问道:“这一趟任务又让船上少了许多老伙计,维克塔那粗坯向我推荐你来接替大琼恩的位置,其他人也很赞成。我想由你接任比起上头派人下来重新磨合更好,不知你觉得怎样?”

    大琼恩便是那位已经阵亡的大副,与塔尔勃特船长一样同样很受船员们的拥戴,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呃,作为生者公敌的亡灵除外,哪怕大家对大副的感情再深,也不可能放任这个岗位悬空下去,找人接替是早晚的事。因此在群龙无首之际领导着众人逃出困境的维多克便是极好的人选。

    面对这求之不得的人事要求,维多克连忙叩胸一礼:“愿听您的安排。”

    “可别辜负我的期盼啊。”塔尔勃特拍拍领航员的肩膀,随后又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相关的报告你来替我写喔。”

    “没问题,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维多克哑然失笑,以前在船上就听说塔尔勃特非常讨厌写公文报告的,能让大琼恩大副代笔就绝对不会自己写,看来自己顶替的不止是大副的职位,还有这份代笔工作。

    与老船长交谈只是一个短暂的插曲,维多克继续打量着同伴们。随着视线的移动,终于落到泽娜丰腴美丽的胴体上,她仍旧是比基尼式祭司袍的打扮,东方射来的晨曦在她洁若冰霜的肌肤上反射着令人炫目的光芒,宛如是一位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女神,看得维多克不禁咽了口口水。

    感觉到注视自己的目光,泽娜扭过头对上了领航员的视线,随即扭动着腰肢,款款而行至他的面前,压低着声音郑重道:“父亲大人的事情请先生代为保密,可以吗?”

    “没问题。”维多克马上答应。

    泽娜顿了顿,又问:“你不想问点什么吗?”

    “想啊,好奇心我也是有的,不过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要是哪天想说了,我自然会知道。”经过昨天维多克就想好了,在离开边陲岛之前尽量别掺合这对父女的事情,在已经很可能得罪了柯蒂将军的前提下,他不想再提高自己被穿小鞋的概率。

    “感谢你的理解。”祭司说着欠身一礼,维多克也回礼道:“如果你父亲要整我一顿的话,提前通知我一声就是最好的感谢了。”

    “呵呵呵呵……先生,你真是个有趣的人。”泽娜忍不住笑出声音,笑靥如花,媚态丛生。

    “谢谢。其实可以的话,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先生先生的叫,感觉太分生了。”

    在许多种族的语言中,先生一词的本意是掌握知识的人,通常施法者、神职者和学者才有资格被冠以这个尊称。只是时代变迁,这个尊称早已被滥用,如同“阁下”这个原本只用于智者贤人的尊称一样。

    “那么,请你也不要用女士来称呼我,叫我泽娜就好了。”

    “这是我的荣幸。”

    “各位,时间到了,请登车吧。”一位头盔上别着红色羽毛的陆战队骑士走了过来,对流浪者号船员们朝车队那边比了个请的手势。

    眼巴巴等了许久的众人连忙急不可耐地跑向车队。凯旋仪式用的马车类似于蓝星古罗马的双轮战车,只能运载三人(驭手、射手和矛手),双马牵引,双轮高辕,还有彩绘蒙皮与黄铜扶手等装饰,这是从黄金时代精灵诸族还是大一统的时候流传下来的东西,随着各种猛兽被驯养并用于培养座骑骑兵后,灵活性不佳的双轮战车便退出了历史舞台,只作为大人物出巡时的仪仗载具。

    驾车和开船同样属于技术活,将双轮战车交给从来接触过这东西的船员们自己来驾驶,除了制造交通事故之外没有别的可能。因此所有车辆的驭手都由陆战队的人担任,流浪者号的船员则两两分组搭乘。

    梅丽丝和维多克毫无意外的分到了一组,不同于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穿越者,第一次登上这种专供大人物使用的玩具,别说一双小手,就连脑袋上的八根触腕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维多克见状便安慰少女护卫:“别紧张,扶住栏杆就好了。”随后又询问那位担任驭手的陆战队士兵:“这位兄弟,呆会要是有人欢呼,我们需要挥手回应吗?”

    “挥手或不挥手都是您的自由,先生。”士兵回答道,“您以前也坐过这车?”

    “只是见过。”维多克在心中补充道:在电视里见过。

    “那挥手是挥哪一只?左手还是右手?还是……”梅丽丝说着她头上的八根触腕相继翘起快速挥动,令维多克和驭手很是忍俊不禁。前者一手轻按在曼达拉少女的头顶,柔声道:“你哪只手方便就挥那只好了。”

    女孩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当那些仪仗用的双轮战车组成的游行队伍驶出城堡时,整个镇南港都轰动了,毕竟珊瑚王国与尤达帝国交战多年,虽说王国胜多败少,但在地形、天气和兵力都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打出一比十这种悬殊的交换比,还真没有几场,而且及时送抵的魔晶石也让边陲岛高枕无忧一段时间。因此在柯蒂将军派人暗中传播消息的情况下,流浪者号护卫舰的传说故事如同烈性瘟疫一般,在一天的时间内传遍整个海港城镇,并且迅速朝着边陲岛上的其他聚居点扩散。

    离城堡正门最近的居民早就聚集在家门外或者爬上屋顶,远远看到车队从城门驶出,立刻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尤其是见到车队的第二辆战车上站着一名年纪轻轻的曼达拉少女时,曼达拉族居民的欢呼声不禁高了好几度,连身上的触腕也疯狂地挥动起来。

    打头阵的双轮战车上站着塔尔勃特和维克塔,后者此刻高举着那面代表流浪者号的舰旗,面对着扑面而来的欢呼,看着那千万条挥动着手臂,他骄傲的挺直胸膛……原本船员们认为这个光荣的位置属于领航员,皆因只有既不是团体内最高领袖又是功劳最大的人才有这资格,不过维多克主动推辞并把这位置让给了水手长。

    此举给众人增加了一个领航员谦虚礼让、没半点贪功的好印象,只有维多克才明白他纯粹就是怕出糗兼不想受累罢了——仪式上使用的船旗再加旗杆有十几斤重,以他目前的臂力撑着这玩意巡游全城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壮举,还不如让出去,让水手长承自己一个人情。

    流浪者号的船员刚好二十人,十辆双轮战车组成的车队并不长,但是驭手驾车的速度极慢,等到巡游镇南港所有主要街道一周,已是一个小时之后。最后车队驶进了城镇广场,民众们也跟着涌入,广场北面的高台上已经站着以柯蒂将军为首的本地军政官员。将军踩在扩音法阵上,以演讲为这次凯旋仪式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流浪者号的船员们,我,南方舰队司令兼边陲岛执政官柯蒂?谢?阿基斯,代表边陲岛全体军民感谢你们!是你们不辞辛劳运送岛上急需的物资,还要躲避敌人舰队,与来袭的海盗浴血奋战,哪怕伤亡惨重也强忍失去战友同袍的悲痛,完成了使命,支持着边陲岛的防卫!镇南港今天依旧屹立于地上,边陲岛的天空依旧飘扬着珊瑚与三叉戟旗,你们功不可没!现在,向我们的英雄致敬,王国万岁!女王陛下万岁!”

    “王国万岁!女王陛下万岁!”这一刻,广场上响起一片欢呼,镇南港全城成为欢乐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