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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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尔拉夫这个位面与蓝星的文明发展轨迹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但这里的海盗很少组成海盗团甚至海盗船队的，反而像山贼土匪那样时而呼啸聚集，时而一哄而散，不像蓝星的同行们只能捏着鼻子一起呆在船上，形成一个个小团队活动。因为海族本来就是各种海洋生物进化过来的智慧生物，在水中呼吸，在海里生活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只是文明的发展让他们不得不走上陆地，干一些在水里做不到的事情……例如生火、锻打金属、书写文字之类。像海精灵这样原本生活在陆地上，后来在进化中走进海洋的反而是极少数。
明白过来的梅丽丝紧张起来，八条触腕也顿时绷紧成一团：“先生，照您的说法，在接下来的航行中，海盗会继续对流浪者号发动袭击吗？”
“可能性极高。”明白问题的严重性，杜梓贤把脸转向维克格：“水手长，现在舰上还有多少人有战斗力？”
水手长没回答，反而朝着甲板大喊：“格斯塔，把你的懒屁股挪过来！”
“长官，我在这！”一个足足高出杜梓贤一头的士兵跑了过来，活像一头正朝着仇敌发起冲锋的蛮牛。
“没脑子的笨牛，战后的统计在哪？难道这点小事都要我重新教你们怎么弄吗？”
“长官，算上脑袋被鱼人开瓢的大副，我们一共损失了十八个弟兄，负伤的有二十来个，都送到泽娜女士那里了，其中有五个的手脚伤得太厉害，恐怕要截肢。”格斯塔一本正经地汇报着，“海盗死了多少，要清理完尸体才知道，目前估计不下五十个……”
仿佛要证明他所言非虚似的，两侧船舷的士兵正一边往海里扔被扒得精光的鱼人尸体，一边数着数量：“二十一、二十二……这个没死透，宰了他……”一声鱼人的惨叫和重物掉进水中的扑咚声过后，数数的声音重新响起：“二十三……二十四……”
“减员接近一半啊。”杜梓贤喃喃地道。
流浪者号是一艘护卫舰，标准装载人数是五十人，而这次袭击军舰的鱼人海盗足足超过一百人，在这样悬殊的兵力下，能取得如此战果无疑是一场大胜。可是撤退的海盗极有可能召集更多的同伴卷土重来，而海精灵在抵达友军港口前都不可能获得兵力上的补充，任何兵力损失都只会拉大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
抛进海里的尸体已经四周的海面都染红了一大片，引来许多鲨鱼等食肉鱼类，享用这顿天赐的美餐。当然，按照海精灵的海葬传统，阵亡同伴的尸体最后也会喂给这些鲨鱼，唯一不同的是在那之前必须由祭司来举行葬礼
杜梓贤把目光从一块一块露出海面游弋的可怕背鳍抽回，问道：“除了人员以外，船只设施有没有受损？”
“水下有一处地方被海盗凿穿了，是三号货舱的位置，几袋魔晶石被抢走了。”格斯塔回答道，“缺口已经堵住了，卡汉和拉依玛克正在抽排灌进船里的海水。”
听到这里，杜梓贤如遭雷击般怔了怔，然后一把抓住格斯塔的双肩，厉声质问：“确定海盗真的抢走了魔晶石？”
尽管不明白这位向来温文尔雅的施法者突然激动的原因，但士兵仍用无比肯定的语气回应道：“领航员先生，我能保证被抢走的物资只是几袋魔晶石，修补缺口的时候我就在场，三号舱室内只有一口箱子被撬开了。”
“什么‘只是’？什么‘只有’？那些鱼人海盗看见的是满满一箱魔晶石，而整个舱室内堆满了相同的箱子，你猜他们会怎么想？流浪者号运输的货物是什么，他们已经知道了。”杜梓贤快被对方的反应迟钝给气乐了。“原来深潜海盗团只是很有可能再来袭击，现在我敢断定他们一定会再来，兵力规模将比这一次更加庞大！”
魔晶石是什么？是给各种中大型魔法设备乃至法师塔之类魔法建筑供应能源的石头，相当于蓝星核电站的燃料棒、飞机坦克的燃油、推动蒸汽火车和轮船的煤炭，而且蕴藏量比石油煤炭要稀少。
这么重要的战略物资，珊瑚王国的高层当然不会让一艘护卫舰单独运送。根据维多克的记忆，流浪者号护卫舰是一支几十艘各式舰船组成的运输船队中的一员，前往王国与尤达帝国交战的前线据点边陲岛，为当地的守军补给。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罕见的巨大风暴将运输船队吹得七凌八落，其中流浪者号严重偏离了航道还落单了，这才使得鱼人海盗有了可乘之机。
杜梓贤在激动之下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让甲板上清理尸体的士兵都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仰起头望向舰桥这边，等待着军官们的下一步讨论。
梅丽丝小心翼翼地提议道：“长官，先生，要不……我们弃船？”
话音刚落，维克塔就一记爆栗敲在她的脑袋上。骨头的碰撞脆响与少女的吃疼惨叫合成一声，梅丽丝疼得整个人蹲在地上，双手和八条触腕都搭在头顶，捂住正隆起大包的地方。
“乌贼妮子，再让我听见你乱说动摇军心的蠢话，那你准备把自己的触手一片一片的吃到肚子里。”维克塔的声音变了，他的声调不再是那种属于血肉横飞的战场上的咆哮，而是冰冷得宛如极地吹来的凛风，足以让人血液结冰。
虽然在舰上只有舰长才有资格举行临时审判，但在船长大副阵亡或不能履行指挥职能后，这个权力就会自动落到水手长头上，而且负责动手执行战场纪律处决逃兵的行刑者也是由水手长负责。
他转过身，朝着那些仰望舰桥的士兵们大声道：“你们这帮娘娘腔，干好你们的活，等船长老大苏醒过来，他自然会带领我们解决掉该死的海盗以及抵达边陲岛前一切乱七八糟的大小麻烦，就像过去十几年以来的那样！”
维克塔在舰上当中威望极高，又是平时训练士兵战技武艺的教官，他气势满满的喊上一吼子，士兵们动摇的情绪算是暂时压下，重新专注于手中的工作。可是流浪者号面对的现实问题仍未得到解决。
于是吸收了教训的杜梓贤挥手示意格斯塔赶紧走人，然后压低声音告诉维克塔关于船长的判断：“水手长，我很遗憾的要指出一件事，船长在抵达边陲岛之前都恐怕醒不过来。”
“怎么啦？领航员，你也想当一个弃舰潜逃的懦夫？”水手长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像杜梓贤再多说一句就要把他生吃了似的。
“不，我只是根据所学的知识说出自己的判断。”杜梓贤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水手长的眼睛，对方的目光强烈得好像能把一块钢板刺得凹下去，“离魂术有怎样的威力，除了驻舰祭司泽娜女士以外，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们必须考虑船长无法指挥船只的可能。”
维克塔看了领航员好一会，始终没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任何胆怯懦弱的痕迹，“呸”地一声往甲板上狠狠地砸了口唾沫，才道：“一起去见一见泽娜女士，她要是这样说，我才信。”
“行，我们一起去。”杜梓贤点点头，正要迈步时眼角的余光瞟到仍抱着头、疼得眼泪汪汪的少女护卫，就抬起手凝聚魔力。“水之元素，听我之令，活血化淤，滋养生机，疗伤凝胶！
伴随着咒语的咏唱，一团粘糊糊的淡蓝色的水球出现在他的掌心，然后杜梓贤把这团水球按到梅丽丝的脑袋上。
水球一接触到少女的皮肤就马上渗进她体内，那块隆起的大包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最终平伏。而梅丽丝也不是一副疼得吡牙咧嘴的样子，八条触腕跟着舒展开来。
“谢谢，先生。”梅丽丝报以道谢。
未等杜梓贤再说点什么，就被维克塔一嗓门给吼住：“领航员，到底要不要一起去？再磨磨蹭蹭，老子自个先走了啦。”
“好了，这就过来。”
老实说，他倒是很希望天塌下来自有高个的人撑住，但船长真如他预料那样苏醒不了，那么为了自己的小命，他只好硬着头皮去当那个高个子了。
萨尔拉夫这个位面与蓝星的文明发展轨迹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但这里的海盗很少组成海盗团甚至海盗船队的，反而像山贼土匪那样时而呼啸聚集，时而一哄而散，不像蓝星的同行们只能捏着鼻子一起呆在船上，形成一个个小团队活动。因为海族本来就是各种海洋生物进化过来的智慧生物，在水中呼吸，在海里生活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只是文明的发展让他们不得不走上陆地，干一些在水里做不到的事情……例如生火、锻打金属、书写文字之类。像海精灵这样原本生活在陆地上，后来在进化中走进海洋的反而是极少数。
明白过来的梅丽丝紧张起来，八条触腕也顿时绷紧成一团：“先生，照您的说法，在接下来的航行中，海盗会继续对流浪者号发动袭击吗？”
“可能性极高。”明白问题的严重性，杜梓贤把脸转向维克格：“水手长，现在舰上还有多少人有战斗力？”
水手长没回答，反而朝着甲板大喊：“格斯塔，把你的懒屁股挪过来！”
“长官，我在这！”一个足足高出杜梓贤一头的士兵跑了过来，活像一头正朝着仇敌发起冲锋的蛮牛。
“没脑子的笨牛，战后的统计在哪？难道这点小事都要我重新教你们怎么弄吗？”
“长官，算上脑袋被鱼人开瓢的大副，我们一共损失了十八个弟兄，负伤的有二十来个，都送到泽娜女士那里了，其中有五个的手脚伤得太厉害，恐怕要截肢。”格斯塔一本正经地汇报着，“海盗死了多少，要清理完尸体才知道，目前估计不下五十个……”
仿佛要证明他所言非虚似的，两侧船舷的士兵正一边往海里扔被扒得精光的鱼人尸体，一边数着数量：“二十一、二十二……这个没死透，宰了他……”一声鱼人的惨叫和重物掉进水中的扑咚声过后，数数的声音重新响起：“二十三……二十四……”
“减员接近一半啊。”杜梓贤喃喃地道。
流浪者号是一艘护卫舰，标准装载人数是五十人，而这次袭击军舰的鱼人海盗足足超过一百人，在这样悬殊的兵力下，能取得如此战果无疑是一场大胜。可是撤退的海盗极有可能召集更多的同伴卷土重来，而海精灵在抵达友军港口前都不可能获得兵力上的补充，任何兵力损失都只会拉大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
抛进海里的尸体已经四周的海面都染红了一大片，引来许多鲨鱼等食肉鱼类，享用这顿天赐的美餐。当然，按照海精灵的海葬传统，阵亡同伴的尸体最后也会喂给这些鲨鱼，唯一不同的是在那之前必须由祭司来举行葬礼
杜梓贤把目光从一块一块露出海面游弋的可怕背鳍抽回，问道：“除了人员以外，船只设施有没有受损？”
“水下有一处地方被海盗凿穿了，是三号货舱的位置，几袋魔晶石被抢走了。”格斯塔回答道，“缺口已经堵住了，卡汉和拉依玛克正在抽排灌进船里的海水。”
听到这里，杜梓贤如遭雷击般怔了怔，然后一把抓住格斯塔的双肩，厉声质问：“确定海盗真的抢走了魔晶石？”
尽管不明白这位向来温文尔雅的施法者突然激动的原因，但士兵仍用无比肯定的语气回应道：“领航员先生，我能保证被抢走的物资只是几袋魔晶石，修补缺口的时候我就在场，三号舱室内只有一口箱子被撬开了。”
“什么‘只是’？什么‘只有’？那些鱼人海盗看见的是满满一箱魔晶石，而整个舱室内堆满了相同的箱子，你猜他们会怎么想？流浪者号运输的货物是什么，他们已经知道了。”杜梓贤快被对方的反应迟钝给气乐了。“原来深潜海盗团只是很有可能再来袭击，现在我敢断定他们一定会再来，兵力规模将比这一次更加庞大！”
魔晶石是什么？是给各种中大型魔法设备乃至法师塔之类魔法建筑供应能源的石头，相当于蓝星核电站的燃料棒、飞机坦克的燃油、推动蒸汽火车和轮船的煤炭，而且蕴藏量比石油煤炭要稀少。
这么重要的战略物资，珊瑚王国的高层当然不会让一艘护卫舰单独运送。根据维多克的记忆，流浪者号护卫舰是一支几十艘各式舰船组成的运输船队中的一员，前往王国与尤达帝国交战的前线据点边陲岛，为当地的守军补给。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罕见的巨大风暴将运输船队吹得七凌八落，其中流浪者号严重偏离了航道还落单了，这才使得鱼人海盗有了可乘之机。
杜梓贤在激动之下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让甲板上清理尸体的士兵都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仰起头望向舰桥这边，等待着军官们的下一步讨论。
梅丽丝小心翼翼地提议道：“长官，先生，要不……我们弃船？”
话音刚落，维克塔就一记爆栗敲在她的脑袋上。骨头的碰撞脆响与少女的吃疼惨叫合成一声，梅丽丝疼得整个人蹲在地上，双手和八条触腕都搭在头顶，捂住正隆起大包的地方。
“乌贼妮子，再让我听见你乱说动摇军心的蠢话，那你准备把自己的触手一片一片的吃到肚子里。”维克塔的声音变了，他的声调不再是那种属于血肉横飞的战场上的咆哮，而是冰冷得宛如极地吹来的凛风，足以让人血液结冰。
虽然在舰上只有舰长才有资格举行临时审判，但在船长大副阵亡或不能履行指挥职能后，这个权力就会自动落到水手长头上，而且负责动手执行战场纪律处决逃兵的行刑者也是由水手长负责。
他转过身，朝着那些仰望舰桥的士兵们大声道：“你们这帮娘娘腔，干好你们的活，等船长老大苏醒过来，他自然会带领我们解决掉该死的海盗以及抵达边陲岛前一切乱七八糟的大小麻烦，就像过去十几年以来的那样！”
维克塔在舰上当中威望极高，又是平时训练士兵战技武艺的教官，他气势满满的喊上一吼子，士兵们动摇的情绪算是暂时压下，重新专注于手中的工作。可是流浪者号面对的现实问题仍未得到解决。
于是吸收了教训的杜梓贤挥手示意格斯塔赶紧走人，然后压低声音告诉维克塔关于船长的判断：“水手长，我很遗憾的要指出一件事，船长在抵达边陲岛之前都恐怕醒不过来。”
“怎么啦？领航员，你也想当一个弃舰潜逃的懦夫？”水手长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像杜梓贤再多说一句就要把他生吃了似的。
“不，我只是根据所学的知识说出自己的判断。”杜梓贤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水手长的眼睛，对方的目光强烈得好像能把一块钢板刺得凹下去，“离魂术有怎样的威力，除了驻舰祭司泽娜女士以外，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们必须考虑船长无法指挥船只的可能。”
维克塔看了领航员好一会，始终没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任何胆怯懦弱的痕迹，“呸”地一声往甲板上狠狠地砸了口唾沫，才道：“一起去见一见泽娜女士，她要是这样说，我才信。”
“行，我们一起去。”杜梓贤点点头，正要迈步时眼角的余光瞟到仍抱着头、疼得眼泪汪汪的少女护卫，就抬起手凝聚魔力。“水之元素，听我之令，活血化淤，滋养生机，疗伤凝胶！
伴随着咒语的咏唱，一团粘糊糊的淡蓝色的水球出现在他的掌心，然后杜梓贤把这团水球按到梅丽丝的脑袋上。
水球一接触到少女的皮肤就马上渗进她体内，那块隆起的大包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最终平伏。而梅丽丝也不是一副疼得吡牙咧嘴的样子，八条触腕跟着舒展开来。
“谢谢，先生。”梅丽丝报以道谢。
未等杜梓贤再说点什么，就被维克塔一嗓门给吼住：“领航员，到底要不要一起去？再磨磨蹭蹭，老子自个先走了啦。”
“好了，这就过来。”
老实说，他倒是很希望天塌下来自有高个的人撑住，但船长真如他预料那样苏醒不了，那么为了自己的小命，他只好硬着头皮去当那个高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