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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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的晚上虫鸣四起，院子里洒出莹白的灯光，时不时传出的说话声里夹杂着浑厚的笑声。
“哟，老伍家小孙回来了！“来人手里一把老式电筒，还在门口就听见粗犷的声音。院门和屋子的大门正对着，外面的人一进来就能看到一家人正在吃饭的场景。
“李爷爷，来吃饭。”伍亦嘉还没等大人说话就热情的招呼起来。奶奶好笑的嘀咕了句什么，柳鸢没听清，“跟着嘉嘉叫李爷爷就是。”这句她听清楚了。
李爷爷上来就摸了把伍亦嘉的脑袋，“头发长了，该剪。”
伍亦嘉不乐意了：“这哪叫长啊，咱老师都没说啥呢，您那标准和我们不一样，就小一在您那压迫下顶着一光头到处跑。”
小一，大名李伊，作为李爷爷孙子，自然难免荼毒，常年顶着一板寸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晃，久而久之大家倒也习惯了，只是少不了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伍亦嘉和李伊玩得好，回来俩人就跟连体婴一样，革命友情走得了万里长征，自然少不了李爷爷的教导，头发作为一个老大难问题，出现频率不亚于伍亦嘉说话频率。
“嘿，小子，那才有精神劲。”李爷爷也不在乎，这话他说了没千遍也有百遍了。“这丫头是？“
“这是明则他同学闺女，和嘉嘉一起回来玩。”伍爷爷搬了凳子过来，让李爷爷就坐在伍亦嘉旁边。
“李爷爷好。”柳鸢清凌凌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叫了一声。
“好。“李爷爷说完嘴边就塞进了一只鸡爪，伍亦嘉笑嘻嘻的比了个二，又给自己夹了个爪子。
“李爷爷，小一呢？”伍亦嘉早就想去找人了，看李爷爷来，还以为小一也来了，结果是白高兴了。
“小一去他外婆家了，前天才去，今儿听说你回来了，嚷着明天就要回来。”说起这事李爷爷就头疼，小一外婆家离这边远倒是不远，不过来来去去也还是麻烦，这前几天才送过去，明儿又要去接回来，说起来也是气人。
“那您就去接嘛，我都大半年没见他了。”伍亦嘉惯会撒娇，说着又夹了个爪子给李爷爷。柳鸢埋下头慢慢吃饭，实在有些鄙视伍亦嘉的没脸没皮。
“我这牙口可禁不住了。”
“哦，那爷爷你吃。”伍亦嘉利落的又把爪子放到了伍爷爷碗里。
“臭小子就知道讨好人。”
“爷爷我这是孝敬您。”
······
下午睡久了，晚上伍亦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
“小鸢姐，明天我们一起去小一家吧。”伍亦嘉想起来就兴奋，以前他回老家，小一都第一时间就来找他，这回没来还怪不习惯的。
“他真的是光头？”柳鸢难得有点兴趣，想起晚上饭桌上说起的人。
“嘿嘿，那是李爷爷逼着剪的，小时候还没什么，后来被班上同学嘲笑，小一就不干了，结果非被李爷爷拉着到了镇上的老理发店剪了个比板寸还短脑袋，一条街的人都知道有个哭着去理发店又哭着回家的光脑袋的小孩。”伍亦嘉不厚道的笑了，这事流传甚广，他也是过年回家听来的，对没有亲眼目睹这一盛状颇为遗憾。
柳鸢也笑了。两个人一起哭的样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唉，小一是我最好的朋友了，要是他也在G市就好了，那就可以和他一起上学了。”伍亦嘉瘪瘪嘴，没办法啊没办法。
“你最好的朋友不是肖月？”柳鸢奇怪道。
“肖月是学校最好的朋友，小一是老家最好的朋友，他们都是最好的朋友。”伍亦嘉仰躺在床上，像自言自语。
柳鸢侧身向窗，月光把没开灯的屋子也照得透亮，带着淡淡的朦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伍亦嘉一直在念叨着小时候和小一的趣事，慢慢的声音就小了下来，还说睡不着，睡得比谁都快。柳鸢发完呆才发现说话的声音已经消失，也闭了眼睡下。
虫鸣如梦，月色如练，一夜好眠。
“小圆儿，看到嘉嘉了吗？”伍奶奶一大早就不见伍亦嘉，这都快中午了人还不见回来。
柳鸢对这个独特的称呼还不是太适应，想起伍亦嘉早上的叮嘱，思忖了一会儿才回答，“好像是和小一一起出去玩了，说中午就在小一家吃了。”
柳鸢有一些没一下的顺着脚边小奶狗的毛。这狗是小一带过来的，他们来的第二天小一就回来了，从他外婆家捉了两只小奶狗，特意给伍亦嘉送了一只过来。不是什么名贵的犬种，就是只中华田园犬。不过小小胖胖的一只，又格外粘人，十分讨人喜欢。
柳鸢想起伍亦嘉早上出门的情况，那人千叮呤万嘱咐的让柳鸢一定别走漏风声，她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内心翻了个白眼，如果他话没那么多，那么她根本就不会知道他们今天要去后山的小涧摸鱼的事。
下河摸鱼这种事对乡下的小孩来说实在是司空见惯，只不过这后山倒是有些不同。
后山其实不叫后山，不过村里的房子多在山前面一侧，那山也就成了后山，具体叫啥倒也没人在意了。山不高，但连绵了一片，把大半个村子抱在怀里，好几条小溪从山里流出来，细细的流到了村里竟然变得宽且深，也就是现在渝桐县主打的旅游景点——渝河。
山被村上一户王姓人家包下，半山腰种了大片的桃、李树和龙眼，为了照看果树，养了好几条大狗，村里孩子多，少不得要招呼着别往山上跑。
李伊回来几天，天天裹着伍亦嘉到处跑，地上爬的，水里游的，俩人一起捉了个遍。柳鸢看着伍亦嘉大前天捉回来的蚂蚱的尸体，前天拿回来的已经长出两只脚的牛蛙蝌蚪，还有脚边这只摇着尾巴蹭自己脚的小花斑狗，好吧，柳鸢承认自己很喜欢这条小狗，虽然它的到来让奶奶很是抱怨了一番。
现在看来是没什么好玩的了，这才琢磨着要去后山了。
柳鸢对于大热天的在外面到处跑没什么兴趣，直接拒绝了伍亦嘉的邀请。伍亦嘉颇为遗憾，不过转眼就和在门口偷偷叫人的小一跑了，可见去山上的诱惑和叫上柳鸢相比，实在，实在——没有什么可比性。
“这孩子，这几天天天早出晚归的，”伍奶奶念念叨叨的回了厨房，“今天热得不正常，蔫闷蔫闷的，下午怕要下雨咯。”
柳鸢看了看外面的天，太阳还是火辣辣的，会下雨吗？看起来不像啊。
午饭是三个人吃的，爷爷奶奶都没怀疑柳鸢的话，只是柳鸢吃的有些食不知味。外面的天已经有些变化了，热辣的太阳光渐渐浑浊，闷热的空气昭示着天气的不寻常。
“奶奶，下午会下雨吗？”柳鸢帮着伍奶奶把碗筷收到厨房，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怕是要下，这十几天没下过雨了，这场雨要下肯定不小，这沙子石子一起来的，下面那河又得打理了。”伍奶奶不经意的话挑动了柳鸢的神经。
“沙子石子？”柳鸢不自觉的问道。
“后面那山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树根抓不住泥了，大点的雨一来，整条河都是泥沙，就从后面那小河沟流下来，别看这么小一沟，雨来了连沟都看不到了，就看着泥水哗哗的流……”
老人看天气凭经验，比天气预报准不少。两点过的时候乌云已经积聚不少了，隐隐有雷鸣从远方传来。柳鸢一向淡定的性子也有些坐不住了，帮着把院子里晾晒的豆子收起来，找了个借口就往李伊家跑去了。
李伊第一天来找伍亦嘉的时候，伍亦嘉非拉着柳鸢一起出去玩，村子不大，转一圈下来谁家在哪早就摸清楚了，只是天气太热，柳鸢一天就被晒得脱了皮，之后无论伍亦嘉怎么拉也不跟着出去了。
一路上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把晒在外面的东西往回收，这场雨怕是下定了。
“李爷爷，小一回来了吗？”李爷爷扛着把锄头正往外面走，得赶在下雨之前把水田口给放了，刚出门就撞上伍家小丫头，红彤彤的脸蛋上气不接下气。
“诶，不去嘉嘉家里吃饭啦？又跑哪里混去了。“李爷爷不当回事。两个孩子瞒着双方家里，就柳鸢知道俩人已经溜达到山上去了。
远处的雷鸣已经逼近，下午三点，天已经乌黑了。柳鸢在一道闪电划过后，开口：“他们去山上了，早上去的，还没有回来。”
乡下的晚上虫鸣四起，院子里洒出莹白的灯光，时不时传出的说话声里夹杂着浑厚的笑声。
“哟，老伍家小孙回来了！“来人手里一把老式电筒，还在门口就听见粗犷的声音。院门和屋子的大门正对着，外面的人一进来就能看到一家人正在吃饭的场景。
“李爷爷，来吃饭。”伍亦嘉还没等大人说话就热情的招呼起来。奶奶好笑的嘀咕了句什么，柳鸢没听清，“跟着嘉嘉叫李爷爷就是。”这句她听清楚了。
李爷爷上来就摸了把伍亦嘉的脑袋，“头发长了，该剪。”
伍亦嘉不乐意了：“这哪叫长啊，咱老师都没说啥呢，您那标准和我们不一样，就小一在您那压迫下顶着一光头到处跑。”
小一，大名李伊，作为李爷爷孙子，自然难免荼毒，常年顶着一板寸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晃，久而久之大家倒也习惯了，只是少不了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伍亦嘉和李伊玩得好，回来俩人就跟连体婴一样，革命友情走得了万里长征，自然少不了李爷爷的教导，头发作为一个老大难问题，出现频率不亚于伍亦嘉说话频率。
“嘿，小子，那才有精神劲。”李爷爷也不在乎，这话他说了没千遍也有百遍了。“这丫头是？“
“这是明则他同学闺女，和嘉嘉一起回来玩。”伍爷爷搬了凳子过来，让李爷爷就坐在伍亦嘉旁边。
“李爷爷好。”柳鸢清凌凌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叫了一声。
“好。“李爷爷说完嘴边就塞进了一只鸡爪，伍亦嘉笑嘻嘻的比了个二，又给自己夹了个爪子。
“李爷爷，小一呢？”伍亦嘉早就想去找人了，看李爷爷来，还以为小一也来了，结果是白高兴了。
“小一去他外婆家了，前天才去，今儿听说你回来了，嚷着明天就要回来。”说起这事李爷爷就头疼，小一外婆家离这边远倒是不远，不过来来去去也还是麻烦，这前几天才送过去，明儿又要去接回来，说起来也是气人。
“那您就去接嘛，我都大半年没见他了。”伍亦嘉惯会撒娇，说着又夹了个爪子给李爷爷。柳鸢埋下头慢慢吃饭，实在有些鄙视伍亦嘉的没脸没皮。
“我这牙口可禁不住了。”
“哦，那爷爷你吃。”伍亦嘉利落的又把爪子放到了伍爷爷碗里。
“臭小子就知道讨好人。”
“爷爷我这是孝敬您。”
······
下午睡久了，晚上伍亦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
“小鸢姐，明天我们一起去小一家吧。”伍亦嘉想起来就兴奋，以前他回老家，小一都第一时间就来找他，这回没来还怪不习惯的。
“他真的是光头？”柳鸢难得有点兴趣，想起晚上饭桌上说起的人。
“嘿嘿，那是李爷爷逼着剪的，小时候还没什么，后来被班上同学嘲笑，小一就不干了，结果非被李爷爷拉着到了镇上的老理发店剪了个比板寸还短脑袋，一条街的人都知道有个哭着去理发店又哭着回家的光脑袋的小孩。”伍亦嘉不厚道的笑了，这事流传甚广，他也是过年回家听来的，对没有亲眼目睹这一盛状颇为遗憾。
柳鸢也笑了。两个人一起哭的样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唉，小一是我最好的朋友了，要是他也在G市就好了，那就可以和他一起上学了。”伍亦嘉瘪瘪嘴，没办法啊没办法。
“你最好的朋友不是肖月？”柳鸢奇怪道。
“肖月是学校最好的朋友，小一是老家最好的朋友，他们都是最好的朋友。”伍亦嘉仰躺在床上，像自言自语。
柳鸢侧身向窗，月光把没开灯的屋子也照得透亮，带着淡淡的朦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伍亦嘉一直在念叨着小时候和小一的趣事，慢慢的声音就小了下来，还说睡不着，睡得比谁都快。柳鸢发完呆才发现说话的声音已经消失，也闭了眼睡下。
虫鸣如梦，月色如练，一夜好眠。
“小圆儿，看到嘉嘉了吗？”伍奶奶一大早就不见伍亦嘉，这都快中午了人还不见回来。
柳鸢对这个独特的称呼还不是太适应，想起伍亦嘉早上的叮嘱，思忖了一会儿才回答，“好像是和小一一起出去玩了，说中午就在小一家吃了。”
柳鸢有一些没一下的顺着脚边小奶狗的毛。这狗是小一带过来的，他们来的第二天小一就回来了，从他外婆家捉了两只小奶狗，特意给伍亦嘉送了一只过来。不是什么名贵的犬种，就是只中华田园犬。不过小小胖胖的一只，又格外粘人，十分讨人喜欢。
柳鸢想起伍亦嘉早上出门的情况，那人千叮呤万嘱咐的让柳鸢一定别走漏风声，她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内心翻了个白眼，如果他话没那么多，那么她根本就不会知道他们今天要去后山的小涧摸鱼的事。
下河摸鱼这种事对乡下的小孩来说实在是司空见惯，只不过这后山倒是有些不同。
后山其实不叫后山，不过村里的房子多在山前面一侧，那山也就成了后山，具体叫啥倒也没人在意了。山不高，但连绵了一片，把大半个村子抱在怀里，好几条小溪从山里流出来，细细的流到了村里竟然变得宽且深，也就是现在渝桐县主打的旅游景点——渝河。
山被村上一户王姓人家包下，半山腰种了大片的桃、李树和龙眼，为了照看果树，养了好几条大狗，村里孩子多，少不得要招呼着别往山上跑。
李伊回来几天，天天裹着伍亦嘉到处跑，地上爬的，水里游的，俩人一起捉了个遍。柳鸢看着伍亦嘉大前天捉回来的蚂蚱的尸体，前天拿回来的已经长出两只脚的牛蛙蝌蚪，还有脚边这只摇着尾巴蹭自己脚的小花斑狗，好吧，柳鸢承认自己很喜欢这条小狗，虽然它的到来让奶奶很是抱怨了一番。
现在看来是没什么好玩的了，这才琢磨着要去后山了。
柳鸢对于大热天的在外面到处跑没什么兴趣，直接拒绝了伍亦嘉的邀请。伍亦嘉颇为遗憾，不过转眼就和在门口偷偷叫人的小一跑了，可见去山上的诱惑和叫上柳鸢相比，实在，实在——没有什么可比性。
“这孩子，这几天天天早出晚归的，”伍奶奶念念叨叨的回了厨房，“今天热得不正常，蔫闷蔫闷的，下午怕要下雨咯。”
柳鸢看了看外面的天，太阳还是火辣辣的，会下雨吗？看起来不像啊。
午饭是三个人吃的，爷爷奶奶都没怀疑柳鸢的话，只是柳鸢吃的有些食不知味。外面的天已经有些变化了，热辣的太阳光渐渐浑浊，闷热的空气昭示着天气的不寻常。
“奶奶，下午会下雨吗？”柳鸢帮着伍奶奶把碗筷收到厨房，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怕是要下，这十几天没下过雨了，这场雨要下肯定不小，这沙子石子一起来的，下面那河又得打理了。”伍奶奶不经意的话挑动了柳鸢的神经。
“沙子石子？”柳鸢不自觉的问道。
“后面那山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树根抓不住泥了，大点的雨一来，整条河都是泥沙，就从后面那小河沟流下来，别看这么小一沟，雨来了连沟都看不到了，就看着泥水哗哗的流……”
老人看天气凭经验，比天气预报准不少。两点过的时候乌云已经积聚不少了，隐隐有雷鸣从远方传来。柳鸢一向淡定的性子也有些坐不住了，帮着把院子里晾晒的豆子收起来，找了个借口就往李伊家跑去了。
李伊第一天来找伍亦嘉的时候，伍亦嘉非拉着柳鸢一起出去玩，村子不大，转一圈下来谁家在哪早就摸清楚了，只是天气太热，柳鸢一天就被晒得脱了皮，之后无论伍亦嘉怎么拉也不跟着出去了。
一路上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把晒在外面的东西往回收，这场雨怕是下定了。
“李爷爷，小一回来了吗？”李爷爷扛着把锄头正往外面走，得赶在下雨之前把水田口给放了，刚出门就撞上伍家小丫头，红彤彤的脸蛋上气不接下气。
“诶，不去嘉嘉家里吃饭啦？又跑哪里混去了。“李爷爷不当回事。两个孩子瞒着双方家里，就柳鸢知道俩人已经溜达到山上去了。
远处的雷鸣已经逼近，下午三点，天已经乌黑了。柳鸢在一道闪电划过后，开口：“他们去山上了，早上去的，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