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迁坟大队 > 94、扑克桥20

94、扑克桥20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宿舍里陡然安静, 连呼吸声都变得十分轻微。

    向勇浑身僵硬得像石头,一动不敢动,好像只要不起身,不将扑克牌捏进手里, 就不用参与游戏。

    陈岭看他死活不肯握手, 直接把扑克丢到了他腿上。

    “啊!”向勇大叫一声,反应过度的蹦起来, 脑袋撞到上铺的床板, 疼得他眼泪花子都掉了出来。

    宿舍里曾经称兄道弟的人,再也不敢跟他近乎的勾肩搭背, 放声谈笑, 那两人就跟事先说好似的, 对向勇退避三舍。

    向勇对扑克牌避如瘟神,他快步走到门口, 用力将扑克牌丢进垃圾桶里。

    仿佛为了怕扑克牌长腿自己跑出来,他扯起垃圾袋迅速栓紧,马不停蹄地冲出宿舍楼, 丢进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垃圾桶里乌压压的全是黑色垃圾袋,向勇正准备走人, 忽然发现其中一个垃圾袋突然动了一下。

    随着塑料袋摩擦的窸窣声响起, 那只垃圾袋上渐渐呈现出一个人脸的轮廓, 人脸的嘴巴一闭一张,像是在呼吸,又像是在说话。

    向勇砰地一下合上盖子, 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闭了闭眼睛,不断地告诉自己,“世界上没有鬼,没有鬼,没有鬼。”

    用力再次将垃圾桶盖打开,塑料袋一个个紧巴巴的凑在一起,没有任何异状,刚刚那什么人脸,一定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向勇泄了气般,弓腰驼背地走回了宿舍。

    曾经闹哄哄的,充斥着玩闹的宿舍在今晚安静得过分,那两个所谓的好兄弟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排斥。

    他心里难受极了,从来不知道被人孤立是这种感觉。

    他去卫生间洗漱出来,抬眼看向对面上铺的插班生,陈岭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另人避之不及的扑克桥游戏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向勇皱了皱眉,走过去,两手抓着上铺的床沿,问:“喂,你不怕吗?”

    陈岭选择性耳聋。

    向勇抿了抿嘴,再次开口:“陈岭,刚刚对不起。”

    陈岭这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青年头发撒乱,卷翘的睫毛半垂下来,哈欠一打,眼角多了点水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吗?”

    陈岭想了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没准周原鑫只是看不过你们嘲笑新同学,并不是真的要对你怎么样呢?”

    “真,真的?”向勇因为这个可能性高兴得结巴起来,他着实松了口气,道了声谢谢安慰,一身轻松地回到自己床上。

    十点半一到,不用关灯,整栋宿舍楼统一断电。

    黑暗来临,向勇再次害怕起来,大热天的却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即便满头大汗也不肯露出胳膊和腿。

    迷迷糊糊间,他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他被热醒了,强烈的睡意让短暂的忘记了睡前的恐惧,用力将压在身下的被子抽开。

    刺骨的凉意瞬间包裹住了他的手脚,刺激得他立刻睁开眼睛。

    床头不知何时多了道人影,那人笔挺的立在床前,垂着脑袋盯着他。

    向勇想要放声大叫,却无法出声,想要扑腾几下将上铺的人弄醒,却又无法动弹。

    那漆黑的人影突然动了,他弯下腰,将脸凑到向勇眼前,腥红的鼓出来的眼睛随时都会掉出眼眶。

    他没有做出伤害的行为,只是在将一张方块纸放到向勇的床头。

    向勇吓得心脏都要停了,浑身不可抑制的抽搐,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是阵阵尖锐鸣响。

    等眼前重新清明时,人影已经不见了。

    他翻身爬起来,从枕头下摸出手电筒一照,黑桃四又回来了。

    向勇瘫软地靠在墙上,劫后余生一般按住胸口,品尝着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幸运。

    当对方将脸凑上来的时候,他看的很清楚,那是一张浮肿的,属于周原鑫的脸。

    向勇庆幸自己没有真正的欺负过周原鑫,否则刚刚肯定会被掐死,也后怕自己睡前对陈岭的充满恶意的言行,还好周原鑫没有因此迁怒他,否则刚刚肯定也会掐死。

    接下来的后半夜,他再没有睡着过。

    天一亮,他就迅速起床洗漱,殷勤的跑去食堂给陈岭买早餐,希望给周原鑫留下好印象,让他别再半夜来吓自己。

    等他回去的时候,陈岭正站在他的床头,手里拿着那张黑桃四。

    “你的扑克牌变了。”陈岭将扑克牌翻转到背面,上头用红色的血写着何家俊的名字。

    扑克牌上的腥臭味浓郁,让人心惊胆战,其余两个室友均是隔得远远的,想靠近看热闹又不敢。

    陈岭将扑克牌递给向勇:“这张牌变成了何家俊的。”

    向勇死死握着牌,高兴的眼眶都湿了,丝毫不嫌弃背面干涸的血迹。

    当天中午,他翻墙出去,将扑克牌送去了何家俊所在的医院。

    何家俊的父母都是大忙人,儿子从昏迷中醒过来后,便各自回公司处理工作去了,留下一位聘请的护工照顾。

    向勇到了以后,二话不说,放下扑克牌就走。

    何家俊一只打了石膏的手掉在胸前,跑步不方便,怎么也追不上人。

    护工怕他伤着自己,到时候遭雇主怪罪,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让他别追了。

    何家俊没想到自己离开学校竟然也逃不开周原鑫这个魔咒,心浮气躁,抬起左手将护工挥开:“滚!”

    护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体型瘦弱,被他这么一挥手,脚下往后踉跄,撞到了墙上,疼得嘶了一声。

    何家俊看也不看,阴沉着脸回到病房。

    他坐在床头,越想越气愤,拿起手机,给父亲的一个下属打了个电话。

    何家的产业迟早都要落到小少爷手里,那名下属接起电话十分谄媚,听完何家俊的吩咐,当即保证会好好完成任务。

    半小时后,有几个小混混从后墙翻进来,带着汽油桶和打火机来到周原鑫吊死的那棵树下。

    他们知道这地方吊死过人,还特意带来一束艾草。

    艾草有地之阳的别称,民间常用来驱鬼辟邪。小少爷不就是怕那吊死的同学找上自己吗,如今添上艾草一起烧,什么妖魔鬼怪都别想活。

    刺鼻的汽油泼满了整个树干,打火机的盖子被其中一个混混的手指弹开,带着跳跃的火苗,被一起抛向浸泡了汽油的大树。

    轰然一声,火苗迅速窜遍整颗树身。

    剩余的汽油桶里还有大半汽油,携带起来不方便,几人索性将大树四周浇了个遍,来个双重保险。

    免得树还没烧完,火就被人给扑灭了。

    率先发现火势的是吴伟伟,他来这边巡逻,顺便想再瞅瞅周原鑫的死亡地点,却看到大片浓烟,空气中是树枝被烧得炸开的噼啪声。

    随着“着火啦”的呼喊声,值白班的所有保安都冲了出来,各个手里都提着灭火器。

    火势太大,灭火器的泡沫杯水车薪,根本灭不掉。

    好在消防车赶来的很快,高压水枪一出,火势立刻被压了下去,留下一棵被烧成焦炭的树,和一地漆黑坏死的小草。

    陈岭和其他同学一起被勒令留在教室里,没办法出去,他却清晰地感觉到,之前无法察觉的,浸入建筑的阴气变得明显,并且开始缓慢流动。

    他彻底坐不住了,举手说:“老师我肚子痛。”

    老师黑着脸,特想喷一句就你屎|尿多,被生生忍住了。

    陈岭离开后,其余学生也克制不住,没几个再有心思听课,纷纷伸长脖子看向浓烟冒起的地方。

    陈岭一路狂奔,抵达的时候正好看见吴伟伟在跟消防员说自己发现起火的经过。

    余光瞥见他陈哥过来,他加快语速,三两句说完后,来到陈岭面前,从兜里掏出已经烧得只剩一点根的艾草杆。

    陈岭闻了闻:“艾草?”

    想起身边的大狗,他回头一看,虽然没表现出太多的惧怕,但也十分不耐的原地打转,明显对他手里的东西意见很大。

    吴伟伟点点头,“我到的时候,这艾草已经快烧完了,那火堆里还有不少呢,老大一束。”

    陈岭的脸色微沉,忍不住要骂脏话,“真他妈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学校里的事情就在学校解决,免得伤及无辜,吓到胆小的市民。

    现在好了,九阴之地被这把混了艾草的火给破了!

    吴伟伟并不知道九阴之地的事,被他陈哥难看的脸色搞懵了,他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荣莘中学是至阴之地,阴气纯净,可以滋养其中魂魄,让他们保有生前理智的同时,也能将他们给困住。现在,这地方被至阳的艾草火烧出一个缺口,范小舟和周原鑫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

    外面的阴气不如这里的纯净,其中夹杂着的戾气和邪气会对鬼魂产生不好的影响,勾起他们内心深处的暴戾,加剧仇恨。

    看了眼正哭丧着脸对消防员说话的金校长,陈岭拉上吴伟伟转身就跑。

    两人翻进隔离带轻巧地踏入沉舟楼,天花板上方的监控还在运行。

    吴伟伟有点担心,伸手拽了陈岭一把,指了指正在转动的摄像头。

    陈岭打了个响指,一直隐形的德牧出现在吴伟伟的眼前,它睁着圆圆的眼睛望了眼陈岭,歪着脑袋不明白主人的意思。

    “像昨天那样,去监控室好好玩一圈。”

    德牧收到指令高兴得简直要疯了,一溜烟跑没了影。

    沉舟楼内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诡异,不再平静的九阴地气在空气中流转着。两人一路直奔上楼,除了胳膊上被冷空气激出的鸡皮疙瘩,没有发现异常。

    可以到六楼,眼前的走廊,脚下的地板,全都变得扭曲。

    一张又一张充斥着惊恐的脸出从四周凸显出来,每张脸都张着嘴在大声的叫喊,哭声灌入人的耳朵,尖锐的嘶叫着。

    巨大的浓烈的鬼气由走廊的另一头扑来。

    陈岭身上就几张符,没几下就用得精光。正发愁怎么应对,德牧突然从楼道里出来,嘴里叼着一个双肩背包。

    等青年接过包,它张嘴将其中的监控内存卡的吐了出来。

    吴伟伟惊呆了,“它还认识内存卡呢,什么奇特品种。”

    陈岭别有深意的看了德牧一眼,弯下腰,伸手点了点它的鼻子:“你什么品种?”

    德牧:“嗷呜。”

    陈岭:“说。”

    德牧:“嗷呜。”

    陈岭扭头看向吴伟伟,“瞧见了吗,品种叫嗷呜。”他摸了摸德牧的脑袋,捏着一只它竖起的毛茸茸的耳朵,“以后你就叫嗷呜好不好。”

    德牧咧嘴吐着舌头,看来对名字很满意。

    被符纸暂抵挡住的鬼气挣动得更加厉害了,符纸组成的小小的壁垒已经裂开了一条缝。

    陈岭迅速从包里拿出伸缩棍,毫不犹豫的将棍子与棍柄折断,藏在里头的红缨穗立刻滑落出来,垂落到地上。

    吴伟伟也没闲着,他激动地将随身携带,就等着派上用场的墨斗线网拿了出来,用力一抖,黑色的线网展开,带着浑厚阳气等待捕捉猎物。

    被强制拘|禁了八年的鬼气非比寻常,陈岭的咒鞭与一条黑色的烟雾纠缠在一起。

    他紧了紧手里鞭柄,回头对吴伟伟说:“从我包里拿一张驱邪符,点燃了往前走,火越大,说明阴气越浓。烧到极致时你走到哪儿,哪儿就应该是尸体的位置。”

    吴伟伟急忙将他陈哥的包提起来,一边走一边掏东西。

    陈岭画的驱邪符笔锋遒劲,上手就能感觉都一股令人心惊的罡煞之炁,随着被火点燃,周围的空气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鬼气感知到吴伟伟的意图,突然撤开,陈岭猝不及防差点摔一跤。

    “范小舟!”陈岭大喊一声范小舟的名字,烟雾状的鬼气骤然凝结,颜色浓黑,四周的空气中漂浮着一股腐坏的恶臭。

    陈岭本就不打算伤害范小舟,他喘了口气,言辞恳切:“我不是来阻止你去报仇的,但我希望你能先冷静一点。金校长怀疑有人知道了你尸体的位置,他做贼心虚,迟早会将这件事告诉陶志勇,等到他们一起来查看的时候,你再下手也不迟。”

    范小舟眼睛里一片黑色,苍白的脸上毫无波动,很显然,她并不相信青年的话。

    她谁都不信。

    只信当年一颗真心错付,只信这个世界上多的是狼心狗肺之人,只信人间没有正义,否则她的冤屈为什么至今没有洗涮!

    情绪激动之下,她张开了嘴,嘴里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发出的声音刺耳难听,如同指甲从黑板上用力刮过。

    陈岭看向拿着符纸四处寻找到吴伟伟:“快点!”

    范小舟回头,惨白的手指上长出尖利的红色指甲,她朝吴伟伟冲过去,泛着寒光和血气的指尖当空一划,吴伟伟后背的衣服上多出几条口子。

    听见近在咫尺的撕裂声,吴伟伟回头,反手摸向后背,心里一阵后怕。

    他抬头,看见陈岭手里的咒鞭卷住了女鬼的腰,牵制住了她对自己的攻击。

    冰冷的空气争先恐后的从背上的口子钻进去,侵蚀着后背的皮肤,吴伟伟打了个寒颤,目光移回到手里的符纸上。

    火苗比之前大些,不停跳跃的火舌已经将符纸吞没了快一半。

    吴伟伟转身就跑,越是往前,火苗窜的越高,眼看着符纸就要烧没了,火势突然转弱。

    他后退一步,火势立刻蹿高。

    这是走过了吧?

    吴伟伟不敢再大步奔跑,他放下了步伐,一点点的后退,再后退,连番测试后确定,尸体应该在窗口旁边的墙壁里!

    范小舟力大无比,腥红的眼睛里渐渐涌出血泪,眼角附近暴露出黑色的筋脉,空无一物的口腔里爆发出凄厉的叫声。

    陈岭的手和胳膊被勒出一条条的红痕,扎稳的下盘渐渐不敌对方的力量,被拖着在地上小幅度的移动起来。

    德牧见势不对,猛地扑上去,咬住青年的裤脚往后拖。

    原本已经趋于劣势的陈岭,瞬间和范小舟拉成平局。

    趁着红衣厉鬼被钳制的功夫,他咬破手指,当空结印,嘴唇翕动,清晰地咒法从唇齿间流露出来。

    随着咒语结束,陈岭的在虚空中点了四下,作为符箓的收尾。

    空气中毫无反应,并没有出现任何类似符箓的东西,直到黄神越章印也被沾上中指血迹,落在了符箓下方。

    淡金色的符箓跃然于空气中,若隐若现,随时都会散掉。

    陈岭将符咒打了出去,若同一张密实的网,将范小舟严密的裹在其中。

    指尖灼热,带着湿漉漉的触感。

    低头一看,是德牧伸着舌头,正津津有味的舔舐他的手指。

    陈岭没工夫去辨别它的眼神有什么不对,自己的道行到底是低了些,无法将精血结出的符箓维持太久。

    他收起咒鞭缠在腰上,冲着吴伟伟喊道:“去前面取消防斧,快!”

    楼道两头各有一个消防箱,箱子里有水枪,灭火器、消防锤和一把消防斧。

    陈岭拿起箱子侧面的破窗锤,用力一砸,消防箱的玻璃立刻崩裂成了蜘蛛网。

    哗啦一声,他手肘蓄力猛地撞破了玻璃,皮肤擦过尖锐的玻璃取出消防斧。

    精血画出的镇一切邪祟符渐渐开始不稳,陈岭跑到尸体的藏匿点,铆足了劲儿,提起斧头用力往上墙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