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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座孤坟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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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家对于迁祖坟的态度着实怪异。

    说他们信鬼神吧,在对待迁坟这件事上又过于随意;说不信吧,他们却愿意花重金请他这么一个新手上门,多少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陈岭记得很清楚,自己贴在网上的广告是昱和山新建陵园的广告,迁坟只是附赠业务,并且在后面注明自己并不专业,介意者可自行联系其他专业人士。

    “江太太,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愿意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呢?”

    江太太的脸紧绷而僵硬,嘴唇上下翕动着,迟迟没有出声。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陈岭嘴角带笑,目光却冷淡下来,“江太太,你有事瞒着我。”

    尴尬焦灼的气氛在两人间弥散开,过了良久,江太太用力闭了闭眼,“其实,在找到你之前,我们家曾请过五位大师。”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江太太浑身发寒,抬手将垂落的发丝拨弄到耳后,借由这个姿势,缓解内心的恐惧。

    半个月前,江家的现任家主江盛行亲自带着重金请来的五位大师前来看坟。

    一行六人刚走进树林,树叶就开始沙沙作响,阴风阵阵,整片林子在眨眼间陷入暗淡的光线中,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巨大的东西笼罩着。

    越是往前走,光线就越昏暗,甚至于在不久后,江盛行竟然闻到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异味,腐朽、血腥,带着深重的戾气。

    江盛行头皮发麻,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几位大师,问他们有没有闻到什么。

    几位大师谁也没有搭腔,但脸色都不太好,严阵以待的模样,其中两个已经掏出了法器和符纸。

    随着距离祖坟越来越近,大师们强装的镇定绷不住了,很快就撂了手里的家伙,拽上大金主江盛行一起跑路。

    彻底离开树林范围后,其中一位大师语气沉重地告诉江盛行,“江家这座坟太凶,我们束手无策,另请高明吧。”

    当天夜里,江盛行发起高烧,被送进了医院。在做了全身检查后,医生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下面的江家旁支得知了这件事,纷纷赶到医院看望,其中有位高寿的老爷子猜测说,肯定是因为江盛行贸然带着不三不四的人前去,冲撞了老祖宗,被老祖宗怪罪了。

    五位大师都是经熟人介绍的,在此之前从没有人对他们的身份产生过怀疑。

    闻言,众人纷纷派人去查证。结果令人大跌眼镜,五位高人中的其中两个竟然是资深骗子。

    江太太差点气出心脏病,二话不说报了警,发誓要让两人牢底坐穿。

    为了让老祖宗消消气,她带着儿子和媳妇去坟前磕头认错,各种好话说尽……一点用也没有。

    眼看着丈夫的身体越来越不行,只能抹着眼泪干着急的江太太,突然收到一条由江盛行的特助发来的网络连接。

    点开链接,弹出一则简单的广告:【风水福地,顶级物业,高端配套,尊享奢华墓地。(免费迁坟)】

    当初可不就是因为迁坟的事情得罪了老祖宗吗,若是能帮他找个合意的墓地,说不定他老人家的气就消了呢?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江太太亲自联系到发布广告的陈岭,为了不把人吓跑,她选择了暂时隐瞒某些情况。

    听完小故事,陈岭忍不住嘀咕,“老祖宗的脾气也太暴躁吧,一般人惹不起。”

    哦,不止暴躁,还很小气,不喜欢骗子来围观自己坟头可以托梦说一声嘛,干嘛怪罪到小辈身上。

    江太太满腹心神都在老公的安危上,没注意去听青年的自言自语,“其实在带你来这里之前,我心里还有诸多不确定,担心遇到跟我老公一样的情况,结果从外面一路走进来,什么怪事也没发生。”

    说话间,手伸进皮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支票。

    “我相信,老祖宗这是在默许迁坟的事必须交由你来办。陈先生,这是我们两家的缘分,你可千万不能推辞。”怕青年不接活,江太太快速把支票塞进他手里。

    克制住不去看支票上的数字,陈岭不动声色道:“江太太,你知道,我们昱和陵园还没有正式动工,而江域先生的墓碑和棺材也要现去定做,最重要的是,据我所知,明天日子不太好。”

    “再不好的日子,也总有个吉时。”江太太打断青年的话,“墓碑可以后期做,至于棺材,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用被揉成一团的纸巾再次擦掉额角新滚出的汗水,江太太朝某个方向指了下:“陈先生,不是我们着急,而是事情刻不容缓,不信你看看那儿……”

    坟头背后,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褐色的泥土竟然凹陷了下去。

    祖坟无故塌陷是大忌,一旦发生,后人诸事不顺,严重者,可能会家破人亡。如今江家这座祖坟的情况还不算严重,但只要下一场雨,整座坟头很可能全部塌下去。

    偏偏,最近恰巧是雨季,每隔三两天就下场暴雨,以缓解城市里的炎炎暑气。

    难怪江家会这么着急。

    可当初五位大师里,至少有三位大师是真的,业内人士都不敢碰的事,没道理他就敢碰。

    陈岭惜命,没有当场答应,碍于江太太在,他这次不打电话,选择给师父发信息。

    将前因后果发送出去以后,过了半刻钟,有消息回复过来,【卦相大吉。】

    仅四个字,陈岭心里有底了,当场跟江太太拍板了起坟的时间,还给列了一张单子,让江太太务必托人准备好。

    “你放心,我立刻差人去办。”江太太将便签纸叠好,收进包里,随后走到简陋的坟头前,恭敬作揖,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清在说什么。

    陈岭安静等在一旁,目光定格在老槐树上。

    槐树茎体遒劲,叶茂如鳞,如今正是它一年中最繁茂的时候,枝干彻底舒展开少说有个十米,苍苍郁郁。这种视觉上的冲击令人震撼,同时亦给人带来一种厚重的压抑感。

    “陈先生,我们走吧。”事情谈妥了,江太太一扫之前的低沉,拎着皮包,踩着猫步的模样优雅而自信。

    陈岭安静跟在客户身后离开树林,就在他拉开车门,准备低头坐进去时,突然从背后刮来一阵寒风。

    那阵风凉得刺骨,割裂炎热的空气,直直往汽车里灌。

    风太大了,陈岭感觉自己背后像是凭空多出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肩,将他直接推进了车里。

    还没坐稳,脖子上被什么锋利的东西一划,刺骨的凉意直往骨头里钻。

    下意识反手按住颈侧,发现掌心多了一片树叶。

    树叶碧绿,脉络清晰,尖上突兀地多出一点殷红,像是虫眼,又像是刺眼的血点。

    陈岭条件反射的,第一时间伸手去摸兜里的铜铃,如果真遇上邪物,即便底部被塞住,三清铃也应该震动才对。既然没有反应,就说明刚刚刮的不是什么阴风妖风。

    心里松了口气,随手将叶子丢出车门。

    司机把主人送回家后,按照吩咐,将陈岭送回到昱和山。

    从车上下来,一仰头就看见自家灰扑扑,寸草不生的山头,陈岭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昱和山是陈家的祖产之一,老早以前因为分家,被划分到陈岭爷爷的名下。

    人为财死,陈家人为了这点祖产,虽没有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也彻底撕破了脸。

    陈岭的爷爷是个老实人,不想参与这场争夺,于是别的兄弟姐妹把旺街铺面和收成好的果园瓜分得干干净净,就给他剩下一座山头。

    最初的昱和山因为地势原因不便于耕种,自然生态没有遭到任何破坏,林间树木茂盛,鸟语花香,拂晓时总是罩着一层薄雾,美如仙境。

    二十年前的某一天,山上的草木一夕枯败,种什么死什么,山脚下那半圈围绕的湖水成了死水,由清澈变为黢黑,恶臭冲天。

    附近的住户因为环境问题,渐渐搬离,只剩下几户经济状况不太好的还住在山脚下。

    这些事情,是陈家父母于两个月前向陈岭吐露的。说出来的原因是,他们希望儿子能回去住一段时间。

    十八岁生日之前,陈岭是标准的唯物主义好青年。十八岁生日之后,他开始撞邪,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始终潜伏在黑暗中,窥伺他的生命。

    二十岁这年,一次道观求签途中,陈家父母巧合结识了陈岭现在的师父。

    师父名为赵迅昌,自称是龙虎山出来的正经天师,擅长除煞斩邪,替人排忧解难。

    当天晚上,赵迅昌跟陈家父母关起门来,在书房里聊了许久。再出来,茫然无措的陈岭就被父母按着脑袋,磕头认师。

    随后又被塞了一张早在十八岁生日那天,就被转到自己名下的地契。

    听说只要和赵迅昌去昱和山住一阵就能缓解撞邪的情况,陈岭心里就两个字,扯淡。觉得爹妈肯定又被骗了。

    然而,打脸来的很快。

    奇迹发生了。

    到昱和山不满半个月,陈岭的状况真的有所好转,至少晚上能够睡个安稳觉,不会再在半夜被突然掐醒,或是起夜时撞见披头散发,满脸溃烂的女人。

    赵迅昌给出的答案是,小徒弟和昱和山气场相合,最好常住下去。

    既然要常住,就不能整天瘫在屋子里荒废时间。可面对死气沉沉的昱和山,陈岭实在想不出,自己在这儿能干什么。最后还是听师父说,昱和山是难得一见的阴宅福地,可为下葬者和其后人添福增寿,同时也能帮陈岭积攒功德,化解身体里失衡的阴阳两气。

    这事儿利人利己,没道理不干。

    至于恶劣的环境,师父微眯着眼睛,态度高深莫测,说是转机很快就会到来。

    就这样,昱和山陵园项目被正式敲定,在陈家父母的运作下,各项手续很快就办了下来。

    ——

    天上日头不减,陈岭顶着火辣的太阳走进山脚下临时租赁的小院子。

    院子里,赵迅昌正拿着瓜子逗他的金刚鹦鹉。

    鹦鹉是少见的紫蓝色,属于鹦鹉科中个头最大的一种,爱好模仿,是个话痨。

    还没来得及跟师父打声招呼,就听见鹦鹉尖声尖气的喊:“回来啦,回来啦,陈岭回来啦。”

    陈岭经过时摸了把鹦鹉的脑袋,越过以后直接进了里面的卫生间。

    解决完生理问题,他一身轻松地凑到镜子前洗手,然后往脸上泼了几捧凉水。被热晕的脑袋被水一激,清明不少,随手扯来一张纸巾擦拭脸上的水。

    擦着擦着,陈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往镜子方向倾过去,偏着头,仔细观察自己颈侧的皮肤。白皙的皮肤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抹红痕,仿佛有人用手指用力按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