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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浣衣

作者:不物喜不己悲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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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黄府的路上,看着似乎黄恒心情大好。

    “今日,为何太子殿下会同你说话,你们怎会认识?”

    伊人有些闷闷不乐的搪塞着:“今日我们刚认识,女儿也刚得知他是太子殿下”

    黄恒反而付之一笑,心里似乎在算盘什么。

    到了黄府,伊人同黄恒在老太太的屋里吃茶闲聊。

    不到半刻黄恒却屏退了下人,伊人瞧着有些怪异,便也自觉告退,黄恒也不拦着,挥手示意她退下。

    “母亲,今日伊人同孩儿去诚文馆,你知她遇到何人吗?”

    老太太好奇的停下手里捻动的佛珠道:“何人?”

    “太子殿下!”

    “你是说,伊人今日遇到太子殿下?”老太太惊疑的看着黄恒。

    “正是!太子常年久居东宫,鲜少出宫,今日却在诚文馆出现,且还让伊人遇到”黄恒越说似乎越兴奋。

    “听儿的意思是,太子对咱家伊人......”老太太有些不敢相信。

    “不知是儿的遐想还是......今日太子一下马车,就直往伊人走来,看伊人的眼神与旁人不同,且临走时还频频回头”

    老太太眼眸微眯,内心窃喜,款款道:“若能偶因一回顾,便为人上人的话,我们黄府......指日可待”

    黄恒也一阵感叹道:“是呀!”

    又突然脸色一变,气忿道:“今日,同诚文馆的李掌院交谈,才得知朝堂各方早已对我不悦,怕是我这兵权一交后想临阵倒戈一番”

    “当年你依附于周氏娘家时,我就同你讲过,那周氏的爹能保你一时荣华富贵,却保不了你一生平安,怕是卸磨杀驴,兔死狗烹啊!”

    黄恒惊怕道:“母亲你这话小点声,若是传到周婉耳里,说不定回了娘家就......”

    “哼!老身一人还怕你家周氏不成?”

    一阵叹息声,让老太太和黄恒陷入了沉思。

    伊人走在回西厢阁的甬道,眉头紧蹙,想着为何黄恒要屏退下人?而却不屏退她?若她不自主告退,会说些什么?

    正寻思时,见远处固媛走来。

    固媛正遇伊人,便款款行礼道:“拜见伊人姑姑”

    伊人上前将她扶起“你我相差还不到两岁,不必如此多礼”

    触到固媛指尖一丝凉意,又近看她未施粉黛的脸上掩饰不住眉眼间的秀气,却也掩盖不住她越发憔悴的脸色,乌发更衬得她的脸苍白如纸。

    固媛浅笑颔首道:“这是礼节,弟妹应该如此”

    言毕再次行礼,言要向老太太请安,便先行一步。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却有种道不出的辛酸,弱柳扶风,瘦小无力,哪怕她有一丝反抗多好!美丽却又如此脆弱。

    伊人轻叹了一声,扭头欲走,却忽听有人大喊道:“来人呐!少夫人晕倒了”

    院里的下人听到救喊,急忙跑来将人扶起,身边的婢女安排担架正准备回院,伊人向前道:“先将少夫人抬到我那儿,我的屋比较近”然后回头唤人请郎中。

    一干人急急忙忙的将固媛抬到伊人的屋内,伊人趁女婢一阵慌乱时替固媛把脉,这脉象慢而间歇,怕是气郁不调,顽疾积聚。

    “大夫快请进”伊人本想再仔细把看,却听人来了马上歇手,安静的坐在床前,佯装照顾固媛。

    移时,大夫把完脉写了药方,便告了退。

    片刻间固媛眼睛缓缓微启,见伊人守在床头,起身道:“我为何在姑姑这里?”

    “你晕倒在路上了,我便命人先将你抬到我屋里来,你这病多喝几副就会好的”

    “多谢姑姑,我这病只有我知道,怕是好不了”说完一阵轻笑,苦涩而又无奈。

    固媛的贴身婢女芊芊一听,顿时跪了下来哭道:“少夫人莫要这样说,是芊芊照顾不好您,芊芊该死”

    固媛有气无力道:“你先起来吧”

    见芊芊久久不起,又见固媛力不可支的下床欲扶她。

    伊人便起身扶起婢女道:“你就莫要再添堵了,你家主子可不能再折腾了”

    言毕帮芊芊擦拭泪水,又回头对固媛道:“你今晚就不要回去了,同二弟说你在我这歇息,等气顺了好些了再回去”

    固媛的两个婢女面面相觑,脸色为难。

    伊人瞧着也不再多劝,便亲自将人送到了院外。

    走时,伊人在她耳旁细声道:“在这深院里我虽不能成为你的依靠,但有何苦衷你可同我诉诉衷肠”

    固媛眼眶湿润的看着她,欲开口,见伊人身旁的邱香,却又不敢说,只能转身回去。

    这细小的动作都被伊人收览在眼里。

    她明白入府这几日里,邱香常将自己的日常起居偷偷汇报给周氏,这邱香对她如此寸步不离的监视着,怕是难以伸展身手。

    乌云给蓝天拉上了幕布,如同伊人的心情一般压抑,雨落到衣襟,滚进颈项,凉丝丝的。

    “小姐下雨了,你在庭院等着,蔷薇这就给你找把伞”

    话一说完,伊人来不及出口说不用,蔷薇就冒着毛毛细雨跑了出去。

    这蔷薇太心急了,怕是今晚要难受了。

    便回头吩咐身旁的邱香:“今晚给蔷薇煮碗姜汤”

    邱香点了点头。

    伊人望着这庭外的雨,似乎越下越大。

    余角发现一个穿红着绿的婢女,仔细看有些眼熟,高高瘦瘦。

    是她!今早的那个婢女。

    那婢女见伊人终于察觉到自己,便颔首示意身边的邱香。

    伊人顿时明白,便打发邱香。

    “邱香,你现在就同祖母说我不过去用膳了,明日要去诚文馆,今晚要做些准备”

    邱香有点不愿:“小姐,这雨这么大,等雨停了,奴婢再去也不迟......”

    “放肆!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主母当初对你的嘱咐都忘了吗?”伊人居高临下的气势似乎起了作用。

    邱香讪讪的退下。

    见邱香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那婢女便朝着伊人走来。

    伊人再次观察她的脚步,瞧着或许有些功夫傍身,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就是先生安排在黄家的人。

    那姑娘先前行礼:“浣衣拜见丽姑娘”

    “你知我名字?”

    “嗯!你入府前阁主就派人通知我了”

    “嗯!”

    嗯?一句嗯?就完了?浣衣有些吃惊,想着伊人定会请教她关于黄府的事,或者会先开口请她协助,可见她句话也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多问。

    伊人本是话不多的人,见彼此都不说话,于是场面陷入一阵尴尬。

    最终浣衣还是忍不住抬头道:“丽姑娘,我是掌门之前在绣阁里派来的,按掌门的吩咐,日后我会护你周全”

    伊人会心一笑道:“我知道”

    言毕,站在了庭栏上,伸出手掌接住屋檐上滴下的雨水,陷入沉思。

    浣衣有些着急,她不知道伊人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她不想报仇,就因为过上大小姐的生活,她叛变了?

    浣衣正深思着,猛然伊人回了头问:“你现在在黄府做何事?”

    浣衣一怔,随即道:“浣衣”

    伊人笑着再问:“我知你叫浣衣,我是问你如今在黄府哪个院里,做什么?”

    “我如今在长翠院浣衣”

    “我知道你叫浣衣,我......”伊人一愣,等等,她在府里浣衣?

    “你是在洗衣服?”伊人有些惊讶。

    “正是”浣衣不冷不热的应着,想着掌门怎么会派一个如此愚蠢至极的人。

    伊人以为她会混到一等女侍的位份,没想到入府竟成了浣衣,害她刚刚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在老太太跟前多要一个贴身婢女,这下简单了。

    又想着云姨曾和她说过阁里的姑娘除了会武功以为,还会刺绣,如果浣衣也会刺绣的话......

    “这就好办了”伊人喜笑颜开的望着浣衣。

    浣衣有些错愕:“什么”

    “没什么,你是绣阁出来的?可会刺绣?”

    “自然是会”

    “好极了,那你今日认准了我这身衣裳,等明日浣洗时,还要劳您帮我绣上一幅画,最好精绣些!”

    “这是何意?”浣衣有些疑惑,然而更多的是生气。

    伊人靠浣衣一步,低声道:“我想让你做我的贴身女婢,往后行事就方便些了”

    浣衣刚要继续问,结果看到蔷薇从远处跑来,便不再多说,转身告退。

    临走时,伊人叫她记住不能再唤她作丽了,免得别人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