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还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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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晴见顺利到了顾阳，也没有再待下去参加什么选拔的必要。顾阳的工作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她便索性到街上溜达，想着自己难得放假，放开了钱包买买买。作为一个收入丰足独立自强的新女性，每到这种可以不用看人脸色花钱的时刻，就是她人生最大的快意。当你看中一只名贵的包包，一条精致的裙子，大可不必在意价签上的几个零，只要自己喜欢，掏出信用卡买单就是了。夏晴平时花钱的机会不多，这回逛街一半是为了消磨时间，完全没有什么负担，一路漫无目的地走下来，手上的一大半东西都是给顾家一家人买的。
给顾阳买的都是旅行用的便携用品，夏晴经过一家店铺，里面有各种功效奇特的颈枕、腰枕、按摩拖鞋，她见过顾阳在车上睡觉的那些装备，总担心他这样腰椎和颈椎会受伤害，长期坐在车上，脚步血液不通也容易腿麻和抽筋。因而夏晴试过这些产品之后，二话不说就全都买了下来，豪气得店员笑成了一朵花儿。
她买完回到酒店，已经腰酸背痛得挪不动步了，拿出手机发现顾阳来了消息，说是复试还没结束，今天来报名的人多，不知要弄到几点。夏晴知道他不想草率，回了句：“我自己买得正high，你不来正好。”然后一头倒在床上，看窗外的星星。
不是不希望他在这里，可即便他不在身边，知道他正在哪个角落，在忙些什么事情，也足够让她觉得平静、安定。
“我想要飞向你，总缺少一口氧气，
像是天上恒星，总有无法改变的轨迹。
夜的空明的星，多到数也数不清，
哪一颗星是你，等我亿万光年的迁移。
一颗一颗闪烁的身影，
是在梦里出现的情景。
我的一呼一吸都是随着天上星星闪烁的频次。
闭上眼睛安静地飞行，
想象黑夜过后全新的黎明，
哪怕失去了踪迹，
交汇之后等不到结局。”
夏晴没有带电脑，随手拉过酒店的便签纸奋笔疾书，顾阳给她的demo她已经能背出来，也早就填了好几版歌词，然而直到此时，她才真正写出心中的感觉。
这一天实在太长，她又经历了太多起落。夜幕刚落不久，夏晴就抱着这张纸歪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梦里好像有人进来，在她床边短暂停留，有温柔的吻落在额头，也有被子轻柔地盖到她身上。然而夏晴一直没有醒，她睡得很沉，只觉得这是久违的一个很甜、很香的梦，她在梦里翻了个身，嘴角带着浓浓的微笑，这么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顾阳依旧是要参加评审，夏晴的购物欲已经完全被清空，百无聊赖之下一个人逛起了博物馆。好在她本来就是能一个人玩得起来的性格，在博物馆泡了大半天，直到接到顾阳的电话才感觉到肚子饿。
似乎顾阳为了补偿这一天的缺席，顾阳特地找当地的同事推荐了一家餐厅，订了个景观绝佳又足够私密的位置。两人在餐厅见面，结果夏晴穿了一身T恤牛仔裤帆布鞋，还提着一帆布袋的博物馆纪念品，被店家以着装要求为理由拒绝他们进门。
顾阳忘了跟她提这件事，顿时满面歉意，夏晴却浑不在意地挥挥手，说再找一家就是了，吃个午饭不必这么兴师动众，法国菜什么太麻烦，她也不喜欢。
于是两人就转头到街边找了间地道的美式咖啡馆，这里满屋子都是白头发白胡子的老爷爷老奶奶，他们挤在这群当地的老年人中间，倒一点也不怕会有人认出来。
顾阳和夏晴谁都不是贪慕虚荣的人，两人随意点了两份三明治，就放开手脚地抓起来就吃。顾阳一面嚼着嘴里的食物，看了眼对面的人，一面暗暗地发笑。
夏晴奇怪，先是揭了揭自己的嘴角，发现并没沾上什么奇怪的酱汁，才说：“吃这玩意儿有那么好笑吗？”
顾阳因为要保持身材，饮食也不得不注意，只能吃些少脂肪少油腻的食物，比如三明治要少芝士，薯条之类都不能碰。看起来他吃的食物简直寡淡到无味，但看表情，却像是在品尝人间珍馐，陶醉的神态看了都让人垂涎。
“瞧那老太太，跟你多像。”他的眼睛往边上一桌示意。
夏晴的目光朝旁边扫去，隔壁桌坐着一对须发皆白的老夫妇。老太太面前的盘子里堆的都是老头挑出来的芝士与薯条，老头瘦成了一条闪电，却仍然微笑地看着体态丰腴的老伴用餐，眼神中满是宠溺。
夏晴低头看了看自己盘子里堆成小山一样的芝士与薯条，不服气地撇撇嘴：“没事，我天生就吃不胖。”
“我知道。”顾阳笑笑，“那老先生戴的是假牙，吃芝士会沾到，所以才拨给老伴，让她帮忙解决。”
“哦。”夏晴不以为然地哼哼，顺手拿叉子扎了两根薯条送到嘴里，“原来也是打扫战场的呀，那可真是同道。”
顾阳仍旧觉得她没有听懂，忽然伸了手过来，覆在她手上：“等我老到没了牙，你愿不愿意这样？”
“你没牙我也没了啊，别忘了，我可比你老。”夏晴回答。
顾阳简直服了她，自己处心积虑准备好的台词总是没有机会去接。夏晴虽然是编剧，可是说话也太不按套路了。顾阳精心准备的餐厅约会黄了，现在好不容易想来段浪漫的台词，没想到对方全不领情，夏晴专注地吃着自己的三明治，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话里的另一重意思。
顾阳只能硬着头皮，独自接下去：“我是说，等你我都老了，你愿不愿意，像那位老太太对老先生那样对我？”
“哈？”夏晴看见他深情款款的眼神，这才发觉刚才的话都是一场铺垫。她余光一扫，瞥见顾阳的口袋里露出了湖蓝色的包装盒子，那是Tiffany的经典包装，单看颜色就能分辨。原来当天顾阳说买礼物给晓音都是幌子，其实今天他早就在等这句话，为的就是铺垫一场送礼的□□。
现在的年轻人，说句话也绕得跟蚊香一样，套路实在太深。夏晴原想着顾阳是最不会这一套的，没想到这小子谈起恋爱来也跟那些俗套的偶像剧主角没什么两样，于是她忽然就起了一点促狭的小心思，机智地一笑：“看到时候的体检报告吧。”
“嗯？”顾阳没反应过来。
“要是有糖尿病、高血压什么的，还指不定谁伺候谁呢！”夏晴得意。
“你放心，那时我一定会在你身边照顾你的。”
“喂，你咒谁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咒你。不不，我不是说你会……你千万别生气。”
两个人吃顿饭也能拌起嘴来，拌了两句又都开始笑。隔壁桌的老夫妇都慈爱地望过来，仿佛见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光景。
夏晴的电话响了，来电是纽约当地的号码。她有些茫然，接通了电话，等对方语速飞快长篇大论地说完，夏晴才知道，是那个抢劫未遂的司机被找到了，警察局要她去认人。
她挂了电话，顾阳就问：“什么人？”
夏晴当时怕他担心，并没把这段故事细说，这时也只能干笑着掩饰：“我掉在出租车上的行李找到了，警察局来电话催我去领。”
“那正好，我陪你一起。”
“你下午不是还要去评审，我去领个东西很快就好，又不是文盲，一个人没问题的，你别为我耽误自己的工作啦。”
夏晴找了个借口把顾阳支开，奈何对方一定要送自己到警察局门口，她只得由顾阳用出租车把自己放到警察局门口，看车子转头走了，才放心大胆地走进警局大门。
原本以为再见到那个面目狰狞的凶徒，自己会忍不住想将他迎头痛扁，毕竟那是在自己最倒霉的时候火上浇油的家伙，当时的绝望与恐惧，至今想起来仍叫她心有余悸。
然而当夏晴站在认人室的玻璃前，看到那张丑陋的面孔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内心是无波无澜的。
她甚至有些惊诧于自己的麻木，在几轮辨认中准确无误地指认出了同一个嫌疑人，然后默默地跟着警察办理自己的失物认领手续，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要追根究底的欲望。一切按部就班，她就像是个旁观者，没有任何想象中情绪激愤，她甚至连多看那匪徒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警察见她神情自若，与当日在警局的模样大相径庭，他们见多了各种受害者，一看就知道她已从伤害中走出来了，也开始玩笑着跟她答话。当日接待她的女警见识过她打电话的神经质，笑着说：“亲爱的，我们还以为你已经回国了，没想到你改变了主意，我说什么来着，纽约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不是？”
夏晴想起这两天的经历，心头有些感慨：“的确。”
“听我的同事说，送你来的是个英俊的男孩，就是那天你打电话想要联系的人吗？”
夏晴想起自己当日的失魂落魄，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两天前的那个晚上，她绝想不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那时的她落寞地躺在警察的值班室里，听着陌生的脚步和嘈杂的语音，感觉自己像是个被命运遗弃的小孩。眼前尽是生命的过客，人们来去匆匆，没有一个会为她停下脚步，也不会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我说什么来着，在纽约，什么都可能发生。”女警把手插在腰际，骄傲地挺起胸膛，“上一秒倒霉得像在地狱，下一秒却会幸福得像在天堂。这就是上天的考验，这就是生活呀，亲爱的。”
夏晴想了想她的话，觉得虽然浅白，却不无道理。
她不怎么相信时来运转，然而当一个人倒霉到了极点，好像除了触底反弹真的也没有别的可能了。当你在谷底顾影自怜的时候，也许应该稍微抬头看一看上面的天空，因为那才是接下去要迎来的明天。
办完手续，夏晴拎着属于自己的行李走出警局大厅，还没走到门边，愕然发现迎面有个熟悉的身影伫立着。顾阳毫无征兆地站在那里，叫夏晴顿时慌了手脚。
他不是该走了吗，怎么会等在这里？
只见顾阳一脸愁容，皱紧了眉头凝视着她，接过她手上的行李，沉声问：“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
夏晴见顺利到了顾阳，也没有再待下去参加什么选拔的必要。顾阳的工作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她便索性到街上溜达，想着自己难得放假，放开了钱包买买买。作为一个收入丰足独立自强的新女性，每到这种可以不用看人脸色花钱的时刻，就是她人生最大的快意。当你看中一只名贵的包包，一条精致的裙子，大可不必在意价签上的几个零，只要自己喜欢，掏出信用卡买单就是了。夏晴平时花钱的机会不多，这回逛街一半是为了消磨时间，完全没有什么负担，一路漫无目的地走下来，手上的一大半东西都是给顾家一家人买的。
给顾阳买的都是旅行用的便携用品，夏晴经过一家店铺，里面有各种功效奇特的颈枕、腰枕、按摩拖鞋，她见过顾阳在车上睡觉的那些装备，总担心他这样腰椎和颈椎会受伤害，长期坐在车上，脚步血液不通也容易腿麻和抽筋。因而夏晴试过这些产品之后，二话不说就全都买了下来，豪气得店员笑成了一朵花儿。
她买完回到酒店，已经腰酸背痛得挪不动步了，拿出手机发现顾阳来了消息，说是复试还没结束，今天来报名的人多，不知要弄到几点。夏晴知道他不想草率，回了句：“我自己买得正high，你不来正好。”然后一头倒在床上，看窗外的星星。
不是不希望他在这里，可即便他不在身边，知道他正在哪个角落，在忙些什么事情，也足够让她觉得平静、安定。
“我想要飞向你，总缺少一口氧气，
像是天上恒星，总有无法改变的轨迹。
夜的空明的星，多到数也数不清，
哪一颗星是你，等我亿万光年的迁移。
一颗一颗闪烁的身影，
是在梦里出现的情景。
我的一呼一吸都是随着天上星星闪烁的频次。
闭上眼睛安静地飞行，
想象黑夜过后全新的黎明，
哪怕失去了踪迹，
交汇之后等不到结局。”
夏晴没有带电脑，随手拉过酒店的便签纸奋笔疾书，顾阳给她的demo她已经能背出来，也早就填了好几版歌词，然而直到此时，她才真正写出心中的感觉。
这一天实在太长，她又经历了太多起落。夜幕刚落不久，夏晴就抱着这张纸歪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梦里好像有人进来，在她床边短暂停留，有温柔的吻落在额头，也有被子轻柔地盖到她身上。然而夏晴一直没有醒，她睡得很沉，只觉得这是久违的一个很甜、很香的梦，她在梦里翻了个身，嘴角带着浓浓的微笑，这么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顾阳依旧是要参加评审，夏晴的购物欲已经完全被清空，百无聊赖之下一个人逛起了博物馆。好在她本来就是能一个人玩得起来的性格，在博物馆泡了大半天，直到接到顾阳的电话才感觉到肚子饿。
似乎顾阳为了补偿这一天的缺席，顾阳特地找当地的同事推荐了一家餐厅，订了个景观绝佳又足够私密的位置。两人在餐厅见面，结果夏晴穿了一身T恤牛仔裤帆布鞋，还提着一帆布袋的博物馆纪念品，被店家以着装要求为理由拒绝他们进门。
顾阳忘了跟她提这件事，顿时满面歉意，夏晴却浑不在意地挥挥手，说再找一家就是了，吃个午饭不必这么兴师动众，法国菜什么太麻烦，她也不喜欢。
于是两人就转头到街边找了间地道的美式咖啡馆，这里满屋子都是白头发白胡子的老爷爷老奶奶，他们挤在这群当地的老年人中间，倒一点也不怕会有人认出来。
顾阳和夏晴谁都不是贪慕虚荣的人，两人随意点了两份三明治，就放开手脚地抓起来就吃。顾阳一面嚼着嘴里的食物，看了眼对面的人，一面暗暗地发笑。
夏晴奇怪，先是揭了揭自己的嘴角，发现并没沾上什么奇怪的酱汁，才说：“吃这玩意儿有那么好笑吗？”
顾阳因为要保持身材，饮食也不得不注意，只能吃些少脂肪少油腻的食物，比如三明治要少芝士，薯条之类都不能碰。看起来他吃的食物简直寡淡到无味，但看表情，却像是在品尝人间珍馐，陶醉的神态看了都让人垂涎。
“瞧那老太太，跟你多像。”他的眼睛往边上一桌示意。
夏晴的目光朝旁边扫去，隔壁桌坐着一对须发皆白的老夫妇。老太太面前的盘子里堆的都是老头挑出来的芝士与薯条，老头瘦成了一条闪电，却仍然微笑地看着体态丰腴的老伴用餐，眼神中满是宠溺。
夏晴低头看了看自己盘子里堆成小山一样的芝士与薯条，不服气地撇撇嘴：“没事，我天生就吃不胖。”
“我知道。”顾阳笑笑，“那老先生戴的是假牙，吃芝士会沾到，所以才拨给老伴，让她帮忙解决。”
“哦。”夏晴不以为然地哼哼，顺手拿叉子扎了两根薯条送到嘴里，“原来也是打扫战场的呀，那可真是同道。”
顾阳仍旧觉得她没有听懂，忽然伸了手过来，覆在她手上：“等我老到没了牙，你愿不愿意这样？”
“你没牙我也没了啊，别忘了，我可比你老。”夏晴回答。
顾阳简直服了她，自己处心积虑准备好的台词总是没有机会去接。夏晴虽然是编剧，可是说话也太不按套路了。顾阳精心准备的餐厅约会黄了，现在好不容易想来段浪漫的台词，没想到对方全不领情，夏晴专注地吃着自己的三明治，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话里的另一重意思。
顾阳只能硬着头皮，独自接下去：“我是说，等你我都老了，你愿不愿意，像那位老太太对老先生那样对我？”
“哈？”夏晴看见他深情款款的眼神，这才发觉刚才的话都是一场铺垫。她余光一扫，瞥见顾阳的口袋里露出了湖蓝色的包装盒子，那是Tiffany的经典包装，单看颜色就能分辨。原来当天顾阳说买礼物给晓音都是幌子，其实今天他早就在等这句话，为的就是铺垫一场送礼的□□。
现在的年轻人，说句话也绕得跟蚊香一样，套路实在太深。夏晴原想着顾阳是最不会这一套的，没想到这小子谈起恋爱来也跟那些俗套的偶像剧主角没什么两样，于是她忽然就起了一点促狭的小心思，机智地一笑：“看到时候的体检报告吧。”
“嗯？”顾阳没反应过来。
“要是有糖尿病、高血压什么的，还指不定谁伺候谁呢！”夏晴得意。
“你放心，那时我一定会在你身边照顾你的。”
“喂，你咒谁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咒你。不不，我不是说你会……你千万别生气。”
两个人吃顿饭也能拌起嘴来，拌了两句又都开始笑。隔壁桌的老夫妇都慈爱地望过来，仿佛见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光景。
夏晴的电话响了，来电是纽约当地的号码。她有些茫然，接通了电话，等对方语速飞快长篇大论地说完，夏晴才知道，是那个抢劫未遂的司机被找到了，警察局要她去认人。
她挂了电话，顾阳就问：“什么人？”
夏晴当时怕他担心，并没把这段故事细说，这时也只能干笑着掩饰：“我掉在出租车上的行李找到了，警察局来电话催我去领。”
“那正好，我陪你一起。”
“你下午不是还要去评审，我去领个东西很快就好，又不是文盲，一个人没问题的，你别为我耽误自己的工作啦。”
夏晴找了个借口把顾阳支开，奈何对方一定要送自己到警察局门口，她只得由顾阳用出租车把自己放到警察局门口，看车子转头走了，才放心大胆地走进警局大门。
原本以为再见到那个面目狰狞的凶徒，自己会忍不住想将他迎头痛扁，毕竟那是在自己最倒霉的时候火上浇油的家伙，当时的绝望与恐惧，至今想起来仍叫她心有余悸。
然而当夏晴站在认人室的玻璃前，看到那张丑陋的面孔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内心是无波无澜的。
她甚至有些惊诧于自己的麻木，在几轮辨认中准确无误地指认出了同一个嫌疑人，然后默默地跟着警察办理自己的失物认领手续，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要追根究底的欲望。一切按部就班，她就像是个旁观者，没有任何想象中情绪激愤，她甚至连多看那匪徒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警察见她神情自若，与当日在警局的模样大相径庭，他们见多了各种受害者，一看就知道她已从伤害中走出来了，也开始玩笑着跟她答话。当日接待她的女警见识过她打电话的神经质，笑着说：“亲爱的，我们还以为你已经回国了，没想到你改变了主意，我说什么来着，纽约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不是？”
夏晴想起这两天的经历，心头有些感慨：“的确。”
“听我的同事说，送你来的是个英俊的男孩，就是那天你打电话想要联系的人吗？”
夏晴想起自己当日的失魂落魄，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两天前的那个晚上，她绝想不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那时的她落寞地躺在警察的值班室里，听着陌生的脚步和嘈杂的语音，感觉自己像是个被命运遗弃的小孩。眼前尽是生命的过客，人们来去匆匆，没有一个会为她停下脚步，也不会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我说什么来着，在纽约，什么都可能发生。”女警把手插在腰际，骄傲地挺起胸膛，“上一秒倒霉得像在地狱，下一秒却会幸福得像在天堂。这就是上天的考验，这就是生活呀，亲爱的。”
夏晴想了想她的话，觉得虽然浅白，却不无道理。
她不怎么相信时来运转，然而当一个人倒霉到了极点，好像除了触底反弹真的也没有别的可能了。当你在谷底顾影自怜的时候，也许应该稍微抬头看一看上面的天空，因为那才是接下去要迎来的明天。
办完手续，夏晴拎着属于自己的行李走出警局大厅，还没走到门边，愕然发现迎面有个熟悉的身影伫立着。顾阳毫无征兆地站在那里，叫夏晴顿时慌了手脚。
他不是该走了吗，怎么会等在这里？
只见顾阳一脸愁容，皱紧了眉头凝视着她，接过她手上的行李，沉声问：“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